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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会感到罪恶,强烈的罪恶。但有一次,我看到一群狼,看到它们捕捉驯鹿,很可惜失败了。于是我跟随他们,走了很远的路,一直观察着他们。每天他们都会发起两三次进攻,可惜连续八天他们都没有成功。八天他们什么都没有吃,越来越虚弱,直到第九天。”
“第九天他们成功了吗?”
零笑了一下:“成功了。他们捉到了一只受伤的母鹿,母鹿的血,同样染红了冰雪和他们的面孔,奇怪的是我很感动。”
“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会讨厌他们吗?那些狼?”
“不。”透摇摇头,“如果是我,也会很感动。”
“零。”透停下来,“我不懂。”
零想了想道:“大卫写诗给先知,他说主啊,求你掩面看不见我的罪,涂抹掉我的一切罪孽(出自《圣经·诗篇》第5章,第1节。)”
“主怎么说?”
零笑起来:“我忘了呢。”
“你怎么……”透有点无奈,又有点不甘。
“我们若说自己无罪,便是自欺,真理不在我们心里了。我们若认自己的罪,神是信实的,是公义的,必要赦免我们的罪,洗净我们一切的不。(出自《圣经·约翰福音》第1章,第8节。)”零面上依旧带着笑,目光却黯淡了下来,“天赋的能力是我们的特权,也是我们命运不可挣脱的诅咒。我们就像那只不受控制、自动前行的船。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它,面对它……学会坚强。”
Ⅲ。
零的话没能让透心头的乌云散去。
不过透觉得胸口舒服了一些,就像肌肉在重击后十分酸痛,却能变得更加地粗壮强韧。
“我还是不懂呢。不过……”透亲昵地拍了拍零的肩膀,“谢谢你呀!”
零冷笑了一下,推来他的手。他也不知他是哪根筋错乱了,和这样一个啥都不懂的家伙侃《圣经》。
两个人沿着石壁又向前爬行了好一阵,零心想:怎么还没找到海砂呢?那个家伙难道就不知道往回爬,来找他们吗?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明白海砂不能回爬的原因了。
远远地,他就看见前方小路下方两三米的地方,突兀地向外伸出了一个犄角。犄角上坐着一个白色的小东西,不用问,自然是那个小脑和大脑一样规格的家伙。
“哎呀!海砂!”
透激动得又差点失足落崖,零连忙把他按住。
两个人挪步,紧贴着石壁向海砂靠近。透的脚步很慢,但时不时出现的不稳和凌乱说明了他心情的急迫。零发现他的步子也跟他一样。
他垂了下眼睛,石壁的黑色让他莫名地憋闷,落寞占满了他的眼睛。他使劲稳住心神,才重新又冷静了下来。
“啊!你们让我等了好久啊!真慢!”
两个男孩都担心得吐血,坐在犄角上、半悬于空中的海砂,口气却轻松的可以:“这么久才来,长脚也不比我的短脚好用哦!”
透和零爬到犄角上方的崖壁便站定,两个人艰难而小心翼翼低将身体翻边,正面对着海砂。看着她一脸轻松到讨打的笑,禁不住各自都露出了不太爽的表情。
零有足够的理由来不爽,不爽她的再次失约,不爽她怠慢的态度,但他不明白透有什么好不爽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知道透在假装自己是一个成熟的大人。这个发现差点让他再一次飞起一脚把他踹下去。
安顿好心情后,他已经不能维持严肃的表情。他当然不能让海砂看到脸上的笑容,于是用手捂住脸,好像已经伤透了脑筋的样子。
海砂成功地上当了:“啊!零,你不要生气啊!我会变成猪的!真的!”
零更忍不住,头埋得更低。
“是我不对啦!我已经预测到我的报应了。”
零听出了玄机,镇定下来:“你又做梦了?”
“嗯。在这上面,等你们的时候。”
他连忙在一次捂住了嘴,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啊?在这样危险的地方也能做梦,她到底有没有生存的常识?
“是吗?”透好奇地追问,“什么梦?好玩吗?”
“当然!”海砂显得信心满满,“我梦到明天早晨,我会在曼华城堡里吃好丰盛、好丰盛的法式早餐哦!我吃了好多,好多!多到变成一头小猪,呵呵……”
零差点晕厥,他想起在这里面海砂也没有能力,是不会做预测之梦的。梦到吃东西,单纯是因为她饿了啊。
还有透,这是关心梦好玩不好玩的时候吗?
零好不容易再次振作,看到海砂还颤巍巍地坐在那里,于是向她伸出了手。
“抓着我!”
“抓着我!”
他和透几乎同时向海砂伸出了手,喊出了同样的话。
一瞬间,他望着透,透望着他。
他已经感觉糟透了,而透竟然比他更加地尴尬,两个人眼睛里似乎都有话,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零知趣地抢在透前面缩了回来,却发现透的手还是短了一点,根本够不着海砂。
“我拉着你。”零说完抓住透的另一只手,尽量使自己贴附在石壁上,和透一起试图拉海砂上来。试了好一会儿,透还是不能够到海砂。
三个人都安静下来,零盯着海砂,陷入了沉沉的思考。透靠在石壁上比画着,似乎在心里尝试别的方法。
海砂望着近在咫尺的两个男孩,摸索中,手心不禁碰到衣兜里的那片钥匙。
她把钥匙掏出来,放在手心里打量。盯得太久,光线和视觉共同的作用下,她似乎看到它动了,可揉了揉眼睛,它依旧是一片普通的钥匙。
“如果这个Matrix是用来考验我们的,它到底要我们知道什么?”海砂握着钥匙,望向零。
透也望向了零,对他来说零是依靠,是答案,但他却不禁希望海砂也能望一眼自己。为什么?他没有深究,零开始回答了。
“我也在思考,我不知道。”
零的嘴角沉下去,看似并不会就此打住,另外两个人都期待着他继续。但他沉思了许久,抱歉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会不知道?”
零望着透,难掩惊讶,透的问题明明是无理取闹,却怎么让他有触动心灵的感觉呢?
透的眸子清朗如洗,他突然明白在不经意间,他和透已经互相靠近到难以想象的距离了。透的问题,也正源于此。
“我不知道,因为我就是那种会被Matrix奴役的人,我看不见梦与现实的区别。”
“为什么?”
“因为梦和现实对我而言,没有区别,它们都黑……”零没说完,缄默了。
海砂也想问为什么,不过零的话让她恍然大悟了些什么。
“我知道了!第三启示的意思!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透语气怪怪的,零也歪着眉毛盯着她。
“是的,我知道!”海砂瞟了一眼二人,眨了下眼睛,道,“你们两个,一个太小白,什么事都想得太简单;一个太小黑,什么事都往复杂里想;当然都看不透,而我就不同了。”
“嗯?”
“哦?”
“哼!”海砂继续道,“你们做过梦吗?梦里可以到很多很多的地方,可是睁开眼,我们还是睡在原来的床上啊。”
“嗯。”
“哦。”
“哼!”海砂不顾他们的轻视,大声道,“其实在入口处,就已经有提示告诉我们这个Matrix的作用了!只是你们都忘记了!那尊雕塑叫做‘被束缚的奴隶’,而在‘被束缚的奴隶’身边是‘垂死的奴隶’。他们一个被束缚住了身体,一个被束缚住了眼睛。就跟Matrix一样,他是一个梦境,来束缚住我们的思想。打开它的方法就是要彻底摆脱它的束缚。如果我们依循它所制定的规则走到终点,还是被它束缚着,不是彻底摆脱啊!”
海砂一番慷慨陈词,末了,两个大男生都只是呆呆地望着她,以为她还要继续一样。
“哎呀!”海砂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你们被洪水冲坏了脑子吗?”
零狡猾地笑了笑:“我只是想看看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海砂的确没有想过,她虽然自以为惨透了其中的道理却还没有想好实际的解决方法。
透更是一脸世外桃源的表情,好像已经被海砂的话冲到了非洲大草原。
“具体怎么做呢?”
“呵呵。”零笑道,“是不是女人都只会抽象思考,而从来不会设计行动?如果你明白了你所见的一切都是束缚,那么只要我们想,随时随地,我们都可以出去,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无,都是用来束缚我们的幻想 啊。”
“随时随地?”
“嗯啊。”零点了点头,“因为根本就没有门,或者说哪里都是门。”
“我明白了!”海砂呼完,举起了那片钥匙,对准空中,插进去,扭动。
如果神的需要,是解放我们的双眼,那么现在,这个地方,就是大门……
“让我们出去!挣脱吧!束缚!”
——第八章完——
第九章 沙砾落下
Ⅰ。
肩头莫名地凉了一下,雪莉发现让她的脖子冷得一惊的是海琴的面颊。雪莉试着在他眉心一探,他的身体凉得可怕。
“透!你们快点出来啊!”雪莉在心里喊,“这个家伙都撑不住了。”
可转念,她又为透他们担忧起来。
此时她所在的展厅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封锁得牢如碉堡,围在雕像碎片外的警戒黄线上甚至挂出了辐射警告牌,在里面侦查的也不再是普通的现场勘探人员,而是穿着白色防化服的内政情报署的调查人员。(法国内政情报署相当于美国的FBI)
她不敢想象此分此秒透他们从金色大门中出现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甚至她都不能想象他们出现的刹那,闪光灯的炙热高温。
她一刻也不敢松懈地注视着那扇石块上的金色大门,看着它,盯着它,时刻准备迎接一切可怕的可能。
与她一样将自己的全部都投入到那扇大门上的,还有来自世界五大洲八十多个国家的驻法新闻单位的记者和上百个镜头。
图像被过于专注的视线以及镜头无限扩大、定格,反倒让声音的变化湮没在了嘈杂之中。
“咔嚓。”
细小的裂纹扩张声,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直到十多次重复后,相同声音,才引起了一位黄线内的调查人员的关注。他放下正在端详的一块碎石,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拿着取样瓶,很小幅度地侧身,去确定他的听觉。
“咔嚓。”就在这时,又是一声。
他猛地转身,正面对着他的雕像碎片可以肯定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那么能发出这样的声音的……
他大叫一声,举着镊子,对着“被束缚的奴隶”身边那尊蒙眼垂死的巨人一连退了好多步。直到撞在黄带上,被绊倒在地上,他还是指着它不断地尖声惊叫。
所有那些聚集在大门上的目光,一时间,齐刷刷地摆向它身边的雕塑。裂痕从那条遮蔽了巨人几百年时间的蒙眼布上撕裂而下,蛛网般在最初的几声“咔嚓”后,迅速蔓延扩大下来。
“轰隆!”
巨响中,第二尊雕像在全球几亿人的眼前碎裂了。
金色的光芒直接从雕像碎落后扬起的黄色粉尘中释放了出来,又一道连接神奇世界、可以颠覆整个现代科学的大门,赫然洞开。
一只白皙娇小的手握着一片金色的钥匙从金光和灰尘中浮了出来。
海砂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黄色烟雾中卢浮宫模糊的壁画和黑压压的人头。
没等烟尘完全退去,照耀大厅的水晶吊灯突然熄灭了。
伴随着无数声机器失灵或没电时缓慢转动直至停止的涡轮螺旋声,所有的光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内都消失了。
照耀大厅的只有透过玻璃窗射进深幽房间苍白的自然光。
所有的电器,照相机、手机、摄像机……所有的,同一时间都停转了,失灵了,没电了。
所有的人,在这个大厅中的记者、调查员、警察等等,也在同一时间,冷冻般静止了。
如果不是刚好有广场鸽从窗前穿过,仿佛连时间都彻底停止了。
海砂听到她身后有一个低沉稍显虚弱的声音对旁边道:“透,把照相机都破坏掉!”
透迟疑了一下,毕竟时间静止的情节,他也只在电影里看到过。不过很快他就理解了零的意思,这一系列奇迹无疑是零的杰作。
“是你干的!好家伙!你就是克拉克吗?”(克拉克是超人在地球上的名字。透的意思是说零是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