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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mm肩扛式加农炮Prazma。”
楚亦然浑身僵硬地看着少年泰然自若地从身边走过……啊喂，这家伙是人型军火库么……而且国家什么时候管制这么松散了，有关部门都去卅城度假了么……但是巨大的轰响传来，瞬间掩盖了他心里无力的咆哮声。
少年抛下钢铁凶兽，转过头，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瞳孔熠熠生辉。
“下面可能有一只高等魅和若干杂兵，危险系数达到S级别，你还要去么？”他认真道。
楚亦然看着面前黑暗幽深的洞口，就像有不知名的怪物张开了血腥巨口，一股幽冷诡谲的气息如同迅猛增长的藤蔓，将他紧紧纠缠，但他还是握紧了「Judge」，点了点头，“我的……朋友可能在下面，一定要去。”
“你可能不明白，S级对于我而言，丧生率也达到了85。31％，对于菜鸟而言，更是无限接近于100％”少年口气严肃，“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去？”
“是。”
“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我的中文名字是叶苏，或者你可以叫我Ares。”
“我叫楚亦然。”
“恩。”叶苏点点头，楚亦然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才听得银瞳少年的下一句话，“这样如果你死了，我也能根据名字查到你的情报，把你的死讯通知给亲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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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下面是崎岖的甬道，不知通向何处。
叶苏折了一根荧光棒，慢慢地走在前面。白光笼罩的范围很小，楚亦然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他，唯恐脱离光照的保护范围。
黑暗和寂静总是让人难忍，当两者结合之后，就会威力倍增，楚亦然想要找点什么话题打破这压抑的气氛，但是他刚刚深吸一口气，就被叶苏用手势打断，只能抑郁地继续走着。少年的身份，成批的武器，鬼，侵染……这些意象在脑袋里面发动了一场宏大纷乱的战役，高唱凯歌一路挥进，杀死了成群结队的脑细胞。
突然有四个黑影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额头上写着大大的鬼字，在锵锵锵锵锵锵的节奏中交错入场，也加入了屠杀的节奏。楚亦然还在想着除了魅以外的三个字怎么写，但是它们都和一年级的语文老师一样面目模糊。
就在他胡思乱想到紧要时候，双草酸二酯和双氧水之间的反应却已进入尾声，荧光棒的白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在最后一点微光中，他看到少年把出了一柄匕首，“小心，有东西来了！”
一片漆黑中，甬道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第二十章 人体蜈蚣X
微小的震动很快变成了惊人的摇晃，仿佛只有三级的地震开了金手指飞升了两级。
叶苏迅速地掷出一个微型燃烧瓶，炽烈的火焰在狭小的甬道里铺展开一堵厚厚的火墙，透过火焰的缝隙可以看见有庞大的黑影正在靠近。
楚亦然还在使劲张望意图看清来者的庐山真面目，却听到叶苏大喝一声，“快跑！”
庞大的黑影漫过火焰，仿佛一堵巍峨的肉山一般压死了绵延而吞吐的火墙，借着迅速黯淡下去的火光，可以看到它似有无数张扬着的黑色肢体，就像一只半身耸立的巨大蜈蚣，囊肿的球状头颅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正在杂乱地不断开合。即便有少许燃烧物黏在它身侧熊熊燃烧，它也毫不在乎，只是朝着两个不速之客压进。
楚亦然转身就跑，拿出了自己体育测验时跑一千米的态度，一丝不苟地冲了出去。人俑还可以说是行为艺术品，这玩意儿……已经脱离了可供欣赏和接受的范畴了，或者只有汤姆？希克斯导演阁下才能面对面地与它交流感情，或者可以让它荣当《人体蜈蚣X》的主角，免除在幽暗绵长的地下甬道里蛰居的窘迫生活。
这只怪物的速度远没有人俑那么快，但在这狭小的甬道里，它便是无敌的代名词，只需要横冲直撞，便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的突进。凡是它经过的道路，都像被炸弹轰击过了一样，布满了碎石和裂纹。
叶苏也在倒着往后退，但是速度却与楚亦然相差无几，还抽出空隙尝试了一番攻击。
几枚燃烧瓶在怪物身体上绽放出了灼烈的光芒，但是这普通的火焰好像完全没有造成伤害，它携着满身的猎猎火焰继续猛突，看起来更显得恐怖狰狞，变成了人体蜈蚣？火焰强化EX版。掷出的赤红匕首倒是势如破竹，轻松地钉入了它的皮肤，像是一枚强弓劲射而出的……牙签？没办法，对它那庞大的体积而言，匕首实在显得太过渺小。
叶苏突然有点怀念起被自己扔在上面的「Prazma」来，或者只有肩扛式加农炮才能对这只坦克一样的东西造成足够的伤害，但是这样一来甬道也会塌的吧。
左边的「Judge」已经给了楚亦然，这家伙要是回过头来开一枪，肯定就被碾成碎末了，而且贯穿式的圣光弹也未必比匕首效果好出多少。这样想着，少年摸出了挂在左边的枪，这是一柄小巧的左轮，比起像是小型手炮的「Judge」的来，这把左轮却是回归了正常枪械的大小，黑色的细长枪管透露出一股古典优雅的气质。
转轮滚动，只是短短几秒钟，就把七发子弹全部倾泻了出去。球状的弹丸带着破空声射向怪物的每一个部位，但是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效果出现，无声无息地便消失了踪影，怪物依然猪突猛进，悍勇难当。
但是叶苏可没管这些，他迅速地装填好子弹，又进行了几轮射击。
加起来总共有四十九枚子弹，前赴后继地泼洒在了怪物身上，但却连它众多肢体上的指头都没打断一根，似乎只是小孩子的玩具。如果此时呼唤汤姆？希克斯阁下定格镜头，就可以看到，那些黑黝黝的弹丸全都粘附在了它的各个部位，相互的距离都显得很均匀，仿佛星罗密布的棋子。
“跑得再快一点，迅速回避！”楚亦然突然听到叶苏低吼了一声，顿时使出了百米冲刺时的精神，脚步一时又加快了几分，但是却看见叶苏轻轻松松地超过了自己，回过身来正跑的少年的速度比起倒退时候快了何止一倍。
他甚至还在这样剧烈的跑动中，不紧不慢地伸手在自己的腕表按了几下。一道浅蓝色的光弧瞬间从他的手腕处扩散开，像是一圈涟漪朝着周围的空气飞速蔓延，其中的一部分穿透了墙体消失不见，剩下的沿着甬道朝两边飞射而去。
楚亦然感觉蓝光透体而过，只有微微的酥麻感，但是身后的怪物肯定不这么想，它身上的弹丸遇到光弧，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瞬间皆尽炸裂开来。
一点蓝色的幽光从弹丸的中心绽开，形成了一个足球大小的雷球，将怪物身体无声地吞噬掉了一块。光是一个可能并没什么，但是四十九个雷球同时炸开，就汇成了可怕的光潮，在一阵强烈的迸发之后，怪物的前半个挺立的身躯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布满了坑坑洼洼，无数细小的电弧在身体表面窜来窜去，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声。
怪物的一声震吼，像是厚重的铜钟回响在甬道里，震耳欲聋。几乎半个身体都没了的它还是毫不停留地朝着前方冲去，大股黑色的粘液从创口喷涌而出，看起来益发狰狞可怖。
可是悍不畏死并不能改变什么，迎接它的是下一轮攻击，伴随着三十五个雷球的光芒亮起，庞大的黑影终于彻底分崩离析，留下的只有一摊破碎不堪的躯体以及无数断裂的肢体，这些黑色的爪臂还在地面上努力挪动着，看上去像是一条条蠕动着的将死的蛇，表面黏灼的燃烧弹还在持续，可以看到甬道里绵延着有跳动的星火。
原本可怖的头颅也只剩下了小半个，随着奔跑的带来的惯性往前滚动着，最后停在了楚亦然面前，凭借不远处微弱的火光，他可以看见几只完整的眼睛还在不断地眨动，眨动，眨动。
楚亦然顿时觉得巨大的不适翻涌而来，连忙退后几步，直到黑暗彻底掩盖了黑色瞳孔和白色眼白交错形成的抽象画。
叶苏又折了一根荧光棒，慢慢从后面走上前来，楚亦然听到他的呼吸也有几分急促，显然此前一连串的行动也对他造成了一定的消耗，看着他似乎想走上前去研究那小半个头颅的样子，楚亦然忙不迭地又往后多退了几步。
他正扶着墙弯腰喘息，借以回复自己损耗的体力，忽然听到叶苏低呼道，“小心。”
抬眼正见数十道火苗向着自己飞了过来……不对，那不是火苗，而是那些断落的肢体，它们像蛇一样蠕动着聚拢到了一起，而后突然发起了袭击，像是箭雨一般向着两人飞射而来。
叶苏摸出一把匕首，在空中编制出一道密不可透的炽烈火网，斩碎了朝自己抓来的十几道鬼爪，可是有更多的鬼爪从他的身边和上面飞了过去，向着更后面的楚亦然袭去。
楚亦然连忙避让，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够用“火焰掌”绝学干掉这一群鬼气森森的东西，除非这一刻黄飞鸿霍元甲苏灿叶问附体。但是鬼爪密集得很，才不过短短一霎他就被抓出了几道伤口，一时险象环生。
“快往后避开。”叶苏一边维系着火网，一边平举着左轮，对着身后打空了一轮子弹，七颗弹丸几乎是不分前后地射到了鬼爪群中。
听到警告声的时候，楚亦然正好避开下方的一抓，他腾在空中，几乎是立刻毫不犹豫地把一直抓在手中的「Judge」扣下了扳机，火药擦出了花火，巨大的后座力将他瞬间向后上方抛飞。
就在细小的十字光弧将一条鬼爪从正中切得四分五裂的时候，蓝色弧光也后发而至，追上了空中的几发弹丸，七枚散布在不同位置的雷球瞬间将大部分的鬼爪切割得支离破碎。
楚亦然弹飞在了甬道顶端，然后狠狠摔落了下来，简直有变成了一滩烂泥的感觉，如果不是已经打开了开门的原因，他浑身上下的骨头早就在这一天多次的撞击中变成了一堆碎裂的渣滓。他忍痛才没有昏厥过去，但是「Judge」滑落到了一边，不过就算在手中，只怕他也没能耐再来一发了。
两只漏网之爪继续朝着他冲来，楚亦然费尽全力也只能将当先而来的那一只用原火飞矢？改？近身击拍飞，可是还不等他翻转手掌，第二只鬼爪已经戳破了他胸口的衣服，就在这时，一道红光从远方倏忽而来，带着长长的残影，将它钉飞在了地面，那鬼爪似乎是不死心地挣扎了一下，终于不动弹了。
楚亦然感觉一片无法阻挡的黑暗覆了上来，终于晕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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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就是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然后他看到叶苏靠着自己对面的墙壁坐着，正在吞云吐雾。银瞳少年慢慢吸着烟，脸上有细微的血痕，他没有说那是因为自己为了救楚亦然掷出了匕首，然后被鬼爪乘势抓伤。
两边不远的地方都燃着火，照亮了很长一段甬道，地上散落着无数的断肢残骸。
叶苏摸出一包烟，红白色的外壳上印着Marlboro，他对着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的少年问道，“来一支？止痛。”
楚亦然愣了愣，伸手接了过来，自己用“点烟专用技巧”点燃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作为一个初学者，他的反应和所有人并无不同——呛得眼泪直流，咳嗽不已，朦胧中他看到对面那个冷着脸的少年似乎嘴角扬起笑了一下，但是仔细看的时候他依然还是那样淡漠。
仿佛从来都是面无表情。
第二十一章 有朋自远方来
“刚刚那个就是……魅？”
“不是，那只是人而已。”叶苏看着烟圈在自己眼前慢慢消失，淡淡道，“是很多人。”
“或者是融汇，或者是缝合，反正不是什么好的手段。”他又吐出一口烟，白色的雾气掩盖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那得有多少人！”楚亦然想起怪物的那些爪臂来，虽然够不上无数这个夸张的说法，但是百十总还是有的，除以四那就是……，“这么多人消失，都没人察觉吗。”
“世界上每年失踪的人口大约有一千万。”少年慢条斯理地说出了楚亦然从未注意到过的事，其中充满了惊涛骇浪的气息，“其中光中国这个地方就有一百万，加上多年累积的失散人口，每年在寻中的人口在一千万以上。”
“他们……都是被所谓的鬼……”楚亦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最后笼统道，“杀掉了？”
“谁知道呢。”叶苏把抽完的烟头随手抛掉，一点余烬在半空中就熄灭了，也不知最后落到了哪个黑暗的角落里，从此毫无声息。
深长的甬道中便此安寂，一时只剩下火焰跳动的魅影，在黑灰色的墙壁上扯出各种妖魔乱舞。
隐藏在报纸角落的微小寻人启事，贴在电线杆上的残破纸张，偶尔在路边见到饱经风霜的寻子妇人……这些几乎难以察觉的小碎片，居然能够拼接成这么一张庞大可怖的黑色幕布。楚亦然心情沉重地低着头，胖子也会成为这幕布上的一小片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人……？
指间传来一阵灼痛，原来是只有抽了一口的万宝路，不知不觉中已经烧尽。
楚亦然微微回神，却听叶苏道，“看你什么都不懂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