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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诧异的是,那晚住在醉月楼的百八十号人,居然也没一个胡言乱语的,真不知是颜家的手段高明,还是源于对修真者的畏惧。
顾东篱对世家大族间的恩怨一无所知,也不想去了解,他只知道,自己刚刚结识的一位朋友逝去,无论如何都该去送他最后一程。于是向店伙计问明位置,背着包袱独自一人出城朝南而行,在夜幕降临之际赶到明月岗。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明月岗本是一个小松岗,由于地形特殊视野开阔,成了赏月的好地方,故而得名如此。可是眼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狼藉,山岗被生生削平,泥沙混杂,到处都是散落零乱的松枝。尤为怪异的是,山岗北侧居然有一道五六丈高的石墙,与四周环境格格不入,而墙体被击穿了好几个大洞,大半都已坍塌碎裂。
“这就是修真者交手后的景象?果然触目惊心,若是房大哥和那白衣人在醉月楼打起来,我们这些个普通人多半难以幸免。”看到眼前的情景,顾东篱隐隐猜到房紫廉跟那白衣人来此的原因,想必除了那个叫“阿柔”的女子之外,恐怕还有一层顾虑,就是怕殃及无辜。这么一想,心中愈发难过。
“房大哥,我没有本事帮你报仇,只能吹几首曲子给你送行,唉!”长叹了一声,顾东篱取出古苍九节箫,对着残破的明月岗呜呜吹奏起来。箫声婉转悲凉,正是房紫廉最喜爱的那首《泛怀引》。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比三哥更精通这首曲子!”一曲终了,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伸手一抓便隔空将古苍九节箫夺了过去,看着顾东篱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支洞箫?”此人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身形硕长器宇轩昂,一身银色锦服在月光下宛如临风玉树,就这么随意一站,便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折的风采。
“我叫顾东篱,这支洞箫是房大哥送给我的!”被人硬生生抢走洞箫,顾东篱颇有些恼怒,只是看来人模样和房紫廉有几分相似,忍着怒气反问道:“你又是谁?”
“你姓顾,莫非是顾家子弟?”那人不答,继续问道。
“我不是顾家的人,快把洞箫还我!”顾东篱手一伸,看着那人。
“这支古苍九节箫是我三哥最珍爱的东西,居然舍得送人,难得,难得!”那人轻声叹息,跟着点头赞道:“你一个少年,能跑这么远来祭奠我三哥,足见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也罢,三哥的这件遗物就交给你,希望你能妥善保管。”说着将洞箫抛了回来。
“你是房大哥的什么人?”洞箫到手,顾东篱对那人生出了几分好感,回想着那一晚的情景,自然而然萌发了实言相告的念头。
“我叫房紫秋,在同辈中排行第七。”
“原来是房七哥,先前失礼之处莫怪!”顾东篱第一次听到“房紫秋”这三个字,自然不明白在瀛洲大陆,甚至于修真界,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只拱了拱手说道:“房大哥出事那晚我也在场,从当时的情形来看,他多半是遭奸人所害!”
“哦?”房紫秋正为找不到头绪而焦虑,闻言精神一振,将顾东篱一把拉起朝西而去,顾东篱只觉得脚下如腾云驾雾一般,倏忽间便奔出数十里。
两人到了一处偏僻的山谷,房紫秋停下脚步,放出神识查探了一番,随后摸出两片竹简插在地上,跟着又在不同方位画了几道符篆,才长出了口气说道:“好了,你把前因后果仔细说一遍!”
“嗯!”顾东篱对房紫秋的谨慎颇为诧异,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神情不由得也严肃起来,正容道:“十几天前在醉月楼,我第一次见到房大哥,当时??”当下,从两人相识开始,事无巨细和盘托出,一直说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为止。
“这么说来,颜家非但没有通知我们,反而还刻意隐瞒此事,到底是何用意?”房紫秋暗自思量,心中疑云大起。他听得很认真,间中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不断思索,直到顾东篱说完方沉吟道:“顾兄弟,幸亏你遇到了我,不然性命难保!”
“这是为何?”顾东篱一惊,失声道:“你是说他们会杀人灭口?”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和你一起住店的那些客商多半已经丧命。”房紫秋身为房家下一任继承人,除了一身精妙的修为以外,无论见识还是智谋都堪称当世顶尖人物。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颜家的反常,顺着线索理下去,很快就得出结论。
“那为什么我能活到现在?”顾东篱没什么经验,对房紫秋的判断犹自不解。
“这还不简单?事情发生以后你留在酒楼,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千旗港如今戒备森严,他们总不能在自己的酒楼里杀人吧?”房紫秋伸出第二个指头,沉声道:“第二么,你一出城就直接来到明月岗,而此地早已成了昊天国和修真界关注的地方,他们也不可能出手。”
“这么说来,我一心挂念房大哥反而救了自己一命?”
“萍水相逢,你能不避生死等候消息,又赶来悼念,这一点大有古人遗风,较之常人很是了不起!”房紫秋拍了拍顾东篱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护着你的安全。”
既然房紫秋这么说,顾东篱也不推辞,感叹了几句,忍不住问道:“那个白衣人和叫什么‘阿柔’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陷害房大哥?”
“这件事牵扯到我三哥的声誉,知道的人很少,本不应外传。”房紫秋说着看了顾东篱一眼,摇头叹道:“不过你和我三哥乃是知音,又一片至诚,就算告诉你也无妨。”
原来,那个名叫阿柔的女子唤作燕柔,本是房紫廉的远房表妹,十年前依照父母之命完婚,婚后琴瑟调和,成为令人艳羡的一对佳偶。谁知好景不长,不知怎地,燕柔暗地里移情别恋,居然与族中一名庶出子弟有了私情,最终在六年前的一天夜里不辞而别。房紫廉自此性情大变,每每借酒消愁,醉了便吹《泛怀引》,如是潦倒了好几年,直到去年才渐渐恢复常态。至于这一次到千旗港,不过是为了处理族中的一些公事而已,谁知却遭逢大难。
“这么说,那晚那个白衣男子,就是??”顾东篱年幼,“奸夫”两个字到底不好出口。
“不错,那人多半就是房霁云,”房紫秋恨声道:“我若见到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七哥,你怎么躲在这里,倒叫我好生难找!”说巧不巧,就在房紫秋话音未落之际,忽听得山谷外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呼唤。
“是他,那晚就是这个人!”由于整个山谷被法阵禁制,此时又是丑时过半,正是夜色最浓之时,顾东篱对阵外的情形看得不是很清楚,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不过这个声音他却十分熟悉,正是那晚闯入醉月楼的白衣人!
“我正要找你,你却送上门来,好极了!”房紫秋双眉一抬,一股杀气直逼出阵外。
“其实我并无恶意,实在是三哥误会了我的意思。”房霁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竟似一点都不担心。
“哼哼,你私自叛出房家,又和颜家勾结暗算三哥,当真该杀!”房紫秋语气严厉之极,私下里却将一根铁签递到顾东篱手上,悄声道:“顾兄弟,今夜一战必然凶险无比,我恐怕无暇照顾你,等会你抓紧这根铁签,一有机会我就送你离开此地。”
“我明白,”对方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叫阵,定然有相当大的把握,顾东篱知道形势危急,轻声答道:“七哥,你也要小心!”
“嗯!”房紫秋点了点头,转身看着阵外。
“哈哈哈,不愧是房家数十年来最杰出的弟子,竟然一息之间就看穿了我们的底细,不错,不错!”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随着一片波光扭曲,一个高大的身影破空而来。
“好,好,好!”房紫秋眼中精光大盛,看着来人一字一顿道:“想不到颜家五老之一的颜霸樵都出山了,看来我的面子着实不小!”
顾、颜、房、郁四大世家,除了享誉数百年的名声和雄厚的财势之外,每家都有不少修真高手,甚至不乏等待渡过天劫的散仙。比如说有五老之称的颜家五位尊长,虽没有达到散仙境界,却都是当世顶尖高手,据说修为不在三大修真门派诸位长老之下。这位颜霸樵虽排名五老之末,但是看他适才踏破虚空的本事,就足以见得名不虚传。而身为房家百年一遇的天才,房紫秋的修为同样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是以并无惧意。
“你的面子当然不小!”颜霸樵嘿嘿一笑,侧头道:“为了能把你留在千旗港,薛大人不顾年事已高,都亲自赶过来了。”他口中的薛大人,正是千旗港太守薛妄,除了文采风流之外,一身修为也有相当的造诣。
“薛大人?薛妄?”房紫秋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迟疑了一下问道:“他一个二品官员,掺杂到咱们世家大族的恩怨当中,莫非是承了旨意么?”
“那是当然,不然我怎么敢对房七少爷不敬?”一声轻笑,不远处突然腾起一股白烟,烟雾散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行来。这一手是极高明的奇门遁甲之术,需要对阴阳五行乃至卦象方位了如指掌,方可上天遁地全无阻碍。
“就凭你们两个是拦不住我的,还有谁?”房紫秋深吸了口气,言谈中对房霁云不屑一顾。
房霁云也不恼怒,脸现虔诚之色,躬身朝半空拜了几拜,朗声道:“恭迎祖师!”话音刚落,半空中突然爆出一条闪电,银蛇一般疾冲而下,狠狠地击在法阵之上。“啪”的一声巨响,就像是一道炸雷爆裂,震得地面都晃动不已。
“玄符惊雷诀!”阵法虽不曾被破,房紫秋却终于动容。饶是他有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到此刻也显现出几分震惊和迷茫,因为这个雷电法术,正是灵诀府的绝学,当下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七少爷,咱们又见面了!”凉风吹过,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现身于半空,负手而立,一派仙风道骨。顾东篱抬头仰望,不由得也是一惊,不免为顾懒怀担心,这名道人正是在寿宴上见过的那位意匀真人!
“意匀真人!”房紫秋脸色大变,心不断往下沉。四大世家当中的颜家,瀛洲大陆的主宰昊天国,加上三大修真门派之一的灵诀府,三者竟然联手对付房家,局势何其凶险!
第五章 金乌
“为什么?”到此地步,房紫秋已绝了逃生的念头,只是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按理说,四大世家相互联姻,数百年下来早已是盘根错节荣枯与共,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颜家不顾多年来的情面,决然翻脸?再者说,昊天国之所以能建国,和四大世家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一旦四大世家出了问题,昊天国的根基也必然会受到极大的震动。那么到底为了什么,当今皇帝可以置万世基业于不顾,向房家举起屠刀?
更何况,四大世家向来对灵诀府敬重有加,每年除了进贡大量财物,还将本家子弟送到鸿冥山拜在其门下,以示对灵诀府的尊重。单以房家而言,历代下来曾有不少子弟进入灵诀府的核心,甚至现在的十多名长老中,就有一位房家的长辈。不说别的,单只双方多年积下的善缘,也不至于招来如此横祸。实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灵诀府会对房家下手!
“以你的身份地位以及眼光见识,个中原因还猜不出来么?”颜霸樵不答反问。
“不错,我们房家是和天术宗有来往,但是交往的情形如何,顾、颜、郁三家都很清楚。”房紫秋转而对薛妄说道:“这些事情朝廷一样知道,薛大人,我说得可对?”
“嗯,你们房家与天术宗过从甚密,顾家与地势门素有渊源,这些年来从未向朝廷有所隐瞒,皇上对此颇为满意。”薛妄素来自重身份,当然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倒是顾东篱听他突然提及顾家,不由得心中一懔,心下愈发不安。
“那就是了!”房紫秋踏前两步,大声质问道:“我们房家一没有造反,二没有背信弃义,三不曾得罪鸿冥山,你们为何要联手对付我们?”
“原因很简单,”意匀真人接口道:“那个传说显露端倪了!”
“什么?”房紫秋一愣,随即想起修真界那个流传了多年的传说,登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们一定是怕天术宗插手进来,所以才联手对付我们房家!”
意匀真人和颜霸樵、薛妄三人都不答话,显然已经默认了这个说法。
“想不到,就为了一件还没发生的事情,我们房家就得遭受不白之冤。照此看来,我们布置在千旗港一代的人手,想必此刻都已惨遭毒手。”房紫秋刚刚赶到明月岗的时候还有些奇怪,房紫廉殒命于此,怎么不见房家下人的踪影,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