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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一利,褐色的眸子荡漾出妖异暗红,海茉往旁边一抓,冰凉的手指死死地掐住眉妩的咽喉,唇角忽然浮现一抹残忍的笑容。
“姐姐!”易风凌大惊,连忙钳住她的皓腕,想将她从眉妩身边拉开,却发现海茉的力气突然大得惊人,就连他也不能撼动分毫。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海茉,她……究竟怎么了?
体内有一股冲动拼命叫嚣,海茉望着皱紧眉头的眉妩,越来越兴奋。是的,撕了她!撕了她的脸皮!只要她的脸皮盖在自己的脸上,就再也不会有人看到自己恐怖的真面目了!再也不会!灵儿也永远不知道!是的,只要轻轻一撕……轻轻一撕……
海茉阴阴一笑,左手缓缓地抚上眉妩额头的发迹线,不断地摩挲。
眉妩粗粗地喘着气,面容一片平静。她深深地凝望着海茉,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从苍白的脸颊悄悄滚落,乌黑的唇瓣却漾起浅浅的弧度。
温热的泪珠滴到微微发颤的指间,海茉一愣,眸中的寒光顷刻散去。她全身一僵,缓缓地松开了手指。
她……刚刚做了什么?她要掐死自己的姐姐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水眸渐渐清亮。她刚才怎么了?怎么会想要撕下姐姐的脸皮?她到底是谁?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想法?
海茉紧张地望着易风凌,颤抖地摇头。灵儿看见了吗?他看见了吗?他知道自己可怕的模样了吗?怎么会这样?她居然会想杀人?而且是……当着灵儿的面去杀自己的姐姐?!可是刚刚……心里滋生出来的欲望好像洪水猛兽一般汹涌澎湃,她根本就控制不了!控制不了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心口一窒,海茉两眼一闭,一下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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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易风凌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海茉,担忧地问道。
眉妩站在窗前,看着深深的夜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时间竟那么短……那么短……”
“什么时间?你的意思是……她就快要变成半张脸了,是吗?”倒吸一口气,易风凌心疼地望着海茉那渐渐凹陷下去的左脸。
眉妩皱起眉:“半脸人一旦破除禁忌,脸皮就会日益萎缩……同时,他们会生出源源不断的欲望与力气,为了掩饰自己,他们便会……便会……”
“撕人脸皮?”易风凌慢慢接道,神色忧虑,他终于明白姐姐为什么总是那般惶恐了。
眉妩点点头:“这样下去,妹妹会越来越无法控制体内的那股力量,如果再找不到新鲜的脸皮,她左脸的皮肉马上就要溃烂成骨,到时,便真的只有半张脸了!”
易风凌重重往后一退,深深地望向海茉,一脸凝重:“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或许只有一个!”眉妩转过头,平静无波的眼眸闪过一丝异芒。妹妹,如果你能得到幸福,那么即使牺牲一切,我也无所谓!
易风凌正想问是什么方法,却见海茉慢慢地睁开了眼眸,他大喜,慌忙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柔荑,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海茉缓缓起身,水眸飘向易风凌,颤声问道:“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易风凌迟疑了一下,慢慢点头。
“你们谈吧!”淡淡丢下一句,眉妩转身走出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他们。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海茉再次颤声轻问,瞳眸中雾气隐现。
易风凌剑眉紧锁,万般怜惜地抚上她的左颊。
“不!”海茉一下挣脱开去,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颊。不用照镜子,她就能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一到晚上,如果没有洗面,她的左脸就会凹陷下去,如风干多年的僵尸,可怕狰狞。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纷纷滚落,她蜷缩在床角,不住地喃喃低语:“不要看……不要看……”
易风凌心里一紧,连忙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我叫你‘海茉’好吗?”
海茉一怔,停止抽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忘了吗?”易风凌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含情的眸子柔光一片,“你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不是吗?所以我不能叫你‘姐姐’了,以后就叫‘海茉’,好吗?”
心神一颤,刚刚止住的泪水涌得更凶了,海茉摇着头想从他怀里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清朗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回旋:“海茉!海茉!海茉!”
那声音深情无限、温暖轻柔,渐渐击退了海茉心底的不安。她停下动作,抬头扬眸,泪眼婆娑地问道:“你……不怕吗?”
易风凌和她静静对视,唇角勾起一抹深情的笑意:“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怕呢?即便你真的变成半张脸,我也不在乎!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她……真的可以成为灵儿的妻子吗?
海茉一震,心底那块压抑已久的巨石忽然重重落地,在心底激荡出久久的回音。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易风凌,一时间忘了遮掩自己的面容。
奇)“你忘了吗?我们说好永远不分开的。”莹澈的瞳眸里满是化不开的深情,易风凌紧紧地握住她颤抖的手指,两人就那么久久凝视,融融的暖意在心底来回荡漾。
书)这时,远处一声鸡鸣,天边浮现一抹鱼肚白,一丝金色的亮光忽然划破黑暗,托着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网)屋内的光线渐渐明亮,阳光一点一点地射进窗棂,照亮了两人的面容。
易风凌温柔一笑,在第一缕阳光射进的那一刹那,轻轻吻上海茉的左颊,先是柔润的嘴唇、鼻尖,然后慢慢上移到眉眼,最后定在她白净的额头,温柔缱绻,缠绵不已。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海茉轻轻合落羽睫,静静地享受着这甜蜜的轻吻,心荡神摇。这……便是期待已久的幸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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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风吹来,易风凌睁开眼睛,忽然发现四周有些怪异,他们居然躺在荒郊野外,周围一片静匿,没有一丝声音,安静得有些可怕。他连忙叫醒海茉和眉妩。
“这是怎么回事?”海茉讶异地望着四周,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天亮的时候,他们突然感到十分困倦,于是便在屋内小憩了一会儿,怎么一觉醒来却躺在了这种地方?昨日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村落,还有他们居住的屋子全都不翼而飞,只有马车孤零零地被遗留在一旁。
四周萧瑟一片,丝毫没有人生活过的迹象,那些村姑、小儿、老者也全没了踪影,好像本来就不存在似的。昨日的欢声笑语、热闹狂欢仿佛是一场梦,一觉醒来,人去楼空。
他们三人惊疑不定:眼看着离半月之门越来越近,这些奇怪的村民是不是和半月之门有关呢?
“不要管这些了!时间不早了,还有不到七天,我们必须在七月十四的晚上赶到神沙山!”说着,易风凌整理好马车,正要招呼车夫赶车,却惊异地发现昨晚跟他们住在一起的车夫居然也不见了。
带着疑惑,三人上了马车。易风凌坐在外面驾起了马车,一声鞭向,带着海茉和眉妩,朝着浩瀚无边的黄沙荒漠一路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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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这句诗是根据陶渊明的两首诗改编,前半句出自陶渊明《杂诗十二首》的“白日沦西阿”;后半句出自陶渊明的《挽歌》中“他人亦已歌”。)
半月之门
跟着一行商队,他们总算在七月十四赶到了神沙山①,一眼望去全是漫天的黄沙,浩瀚如海,连绵不绝,犹如同一条金龙蜿蜒而去,无边无际。
沸浪滚滚,炎风吹沙。海茉顶着头上的炙日下了马车,撩开斗笠上的纱帘轻轻拭汗。为了方便在沙漠中行走,他们向商队买了几套行头,水囊、干粮、披风、斗笠……一应俱全,可依旧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炎热干燥。
看惯了江南烟雨蒙蒙的秀丽景致,海茉被这波澜壮阔的沙漠奇景所吸引。满眼浩瀚无边的金色黄沙和湛蓝的天幕在远方汇成一条直线,明丽的金和透亮的蓝交织在一起,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两种颜色,美得夺目,绚烂得让人晕眩。
“海茉,你看!”眉妩忽然指向下面一道弯弯似月牙形状的湛碧。海茉定睛一看,竟是一泓池水,水色青蓝,透明见底,在这个四周都是漫漫黄沙的沙海中格外的显眼。她和眉妩大喜地朝下跑去。
“这就是月牙泉吗?”海茉惊喜地轻掬一把湖水,凉爽清透,满池的幽幽碧色一下消除了身上的燥热。以前在挽芳楼曾经听那些达官贵人说起过,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亲眼见到。
眉妩点点头,一向清冷的容颜也泛起了几分惊奇与喜悦。
“今天晚上,我们只要在这里念出咒语,就可以开启半月之门吗?”晶莹的泉水在指间缠绕,格外清凉,海茉忽然有了一股洗脸的冲动。
眉妩笑着递给她一方手帕,点点头道:“应该是的。我听人说,在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念出咒语,半月之门即可开启。我们要等到今晚子时。”
拭去脸上的水珠,海茉放松地呼出一口气,远眺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眸清如水。“过了今晚,一切就该结束了吧……”她忽然想起在西安客栈时遇到的神秘老妪,心中泛起不安,“真的可以找到娘亲吗?”
“一定会的!”像是看出她心中的焦虑,眉妩重重地点头,回头望着逐渐走近的易风凌,轻轻一笑,“我们一家会团聚的!”
“跑到这边来戏水,不饿吗?”说着,易风凌拿了几块薄薄的圆形白饼递给她们。
海茉不情愿地接过饼子,皱紧了秀眉。一路上气候炎热,就连干粮也被抽干了水分,咬在嘴里,噎得嗓子难受。易风凌笑着又递给她一个水囊。这一路上,可真是辛苦她了,他本是习武之人还不觉得,眉妩也有些功夫底子,可海茉身体虚弱,又不会武功,从清幽的江南水乡来到这荒无人烟的瀚海沙漠,着实不易。
“灵儿,你也喝一点吧!”海茉喝了两口,将水囊递给他,眼光不经意地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远处连绵起伏的沙丘慢慢走近。她一惊,那不是……
“骗人的!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不一会儿,一个红衣大汉扛着一把环形弯刀,疯疯癫癫地跑来,乱发飞舞,面色黝黑,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这不是在那个村落遇见的打铁大汉吗?他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易风凌和眉妩也注意到了,互相对视了一眼,连忙上前拦住大汉的去路。
大汉一愣,赤红的双眼瞟了他们一眼,脚下却没有停,越过他们,准备继续朝前走去。
“请留步!”易风凌长臂一挡,拦住他,笑着问道,“不知是谁骗了您老人家?”
大汉猛地转向他,双目怒睁,眼底的血丝几乎充斥整个眼球。他紧紧地盯着易风凌,忽然嘿嘿一笑:“他们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老人家,您这把刀是打哪儿来?”望着他背上的环形弯刀,易风凌隐约猜出了他的身份。如果没错的话,这把应该是上任武林盟主君烈豪随身携带的弯月刀,那么眼前这个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大汉不就是……听说他十年前在敦煌失踪,莫非真去了半月之门?
一阵风沙刮过,带来炎炎热波,也吹开了大汉前额的乱发。海茉心一跳,那冷峻的面容和微微上挑的眼角分明像极了一个人,联想到他的年纪,她一下失声问道:“你是君少卿的父亲?君烈豪?”
大汉一怔,双目凌厉地扫向海茉:“谁是君烈豪?谁是君烈豪?”
易风凌连忙将海茉拉至身后,朝大汉拱手道:“原来是君老前辈!”
君烈豪眼里寒光一凛,仰头狂声大笑:“什么君老前辈?哈哈哈……骗人的!你们又在骗我!”他忽然抽出背后的环形弯刀,疯狂地朝四周不断挥舞,嘴里念念有声,“半月沦西阿,修凿人已歌……半月沦西阿,修凿人已歌……”说着,不再理会他们,疯疯癫癫地朝前跑去,越来越快,越来越远。
看着他这副模样,众人摇头感叹。
海茉焦急地问向易风凌:“不拦住他吗?”
易风凌正欲回答,忽觉天色一暗,头顶似有大片黑暗压来。他抬头一看,不禁大惊,只见刚刚还明晃晃的骄阳被黑压压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墨云满空,顷刻间吞没整个大地,四周昏暗一片,如同夜幕降临。一时之间,风沙四起。狂肆的大风卷着沙石掀起滔天沙暴,打在脸上,像刀子割过般的生疼,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啸。
“快,抱紧我!”易风凌勉强睁开眼,紧抿薄唇,在逐渐昏暗的光线中找到海茉和眉妩,紧紧地将她们拉住。
海茉缩着头,咬紧牙,死死地抓住易风凌的手,凭着直觉艰难地往前靠近。风沙在脸上重重拍打,火辣一片,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天空好像忽然被盗去光明,黑暗一下席卷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