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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
他苦笑了一声，箫弄影的人已经不见了，他在叫也是白叫。
“这小子，都骗到仙露阁来了。”柳之云摇头道。
“可不是吗。”伙计无奈的赔笑到，“这小子前几天到这儿来，乘着我们不注意溜进来替人算卦。他自称是青阳山的修行人，可他哪里有一个修行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乞丐。”
柳之云耸肩，说道，“青阳山名气太大，被拿来做幌子也是难免的。”
他拾起桌上那个青铜盘递给书墨，说道，“既然这家伙被吓跑了，那这青铜盘想必也就是他拿来造谣撞骗的东西。你是个修行人，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柳之云叫了两次，书墨才意识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他动作略微僵硬的接过青铜盘，那青铜盘很轻，轻到书墨甚至感受不到它的重量。他脑袋中又开始回响起箫弄影方才说过的话。
他没有未来，这和那时候漠枯的话一模一样，莫非……这小子也看出来了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小悦拍着他的手，他摇摇头，说道，“我不懂符术，看不出这青铜盘有什么不妥，不过他既然说他是青阳山的人，那我在祭礼的时候去问问吧。”
没有了箫弄影的打扰，这顿饭吃得也是十分迅速。仙露阁的菜色自是不必多说，小悦推荐的红烧小嘴鱼也让书墨大快朵颐。他将对箫弄影的疑惑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笑着和柳之云结束了这顿饭。
那个青铜盘静静的躺在他的手边，盘上刻画着的阴阳鱼就像黑白两色的眼睛，凝视着他，凝视着这个没有未来的人。
这之后，柳之云和小悦又带着他在望京之中逛了一圈。从朱雀门一直走到了玄武门。当马车经过皇宫的时候，柳之云特意停下了车。
“这便是皇宫了。”他抬起下巴，指着拿道高高的宫墙说道，“以前父亲进宫议事，我也会跟着进宫玩玩，不过现在去的少了。倒是小悦这丫头经常往宫里跑。皇后娘娘正是二娘的姐姐，小悦的姨娘。说起来，我们这一家和她多少还有点渊源。”
小悦嘟起小嘴，说道，“每次进宫，姨娘都会给我好吃的。还会让宁儿姐姐陪我玩，一点都不像你平常都只会让我看书。”
书墨有点惊讶，皇后居然和将军府的人有关系，而且还是那个二夫人的姐姐。他又想到昨日二夫人下午对他做的事情，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寒冷。
皇城门口站立着的银甲侍卫向这边望了一眼，或许是太熟悉的缘故，他们没有对这辆马车显出太过惊异的表现。透过窗帘，书墨看到侍卫一脸森严，银色的甲胄与长矛无一不显现出他们战斗力之强劲。他们那道朱红的宫门与高高的围墙在他们身后，简直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这是皇城天策军，负责皇宫的治安。”柳之云向他介绍道。
天策军，这名儿听上去就够霸气。虽然不知道战斗力如何，不过就看上去的而言，他们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他收回目光，马车渐渐驶离了皇宫，那道高高的宫墙在他身后渐行渐远，看上去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排斥力。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他无比想到那道宫墙之后，看看那里的世界是怎样的。
望京四区，白虎门是平民居住的地方，玄武门是市场商贩的聚集地，朱雀门多为达官贵人的居所，而青龙门便是皇宫了。
柳之云带他逛了朱雀和玄武二门，直到天色渐晚，他们才回到将军府。果不其然，小悦一进将军府的大门，便被下人带到了柳叔明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脸上是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书墨没敢忍心问她被罚了什么，不过按照柳叔明的性子来看，虽不会像军队中一样拿藤条抽打，但罚抄书是绝对少不了的。
“十遍。”小悦向柳之云哭诉，她伸出一双小手比划着，似乎是抄写能要了她的命。
柳之云露出无奈的表情，“我警告过你了。你自己要跟着去的。”
小悦将整个手掌糊上了柳之云的脸，“五遍是你的，因为你见死不救。”
“什么？我哪有见死不救？”
“六遍是你的，因为你还想狡辩。”
“等等——”
“七遍。”
“行行行。”柳之云举手投降，“闹不过你，五遍就五遍。”
“七遍。不许抵赖。”小悦蹦跶着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向书墨吐了吐舌头。看柳大少爷的脸，他差点没把小丫头抓回来一顿狠揍，看来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这丫头。”柳之云摇头，冲着小悦远去的方向比了比拳头。
“柳大公子，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嘛。”书墨调侃道。柳之云用沉默和耸肩来回答他的话。
“哎呀，原来你们在这里。可让我一阵好找。”就在书墨又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二夫人的话语插了进来。书墨看到柳之云的身体明显一僵，他知道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二夫人。”他回过头，看到那名身着罗衫的窈窕身影又出现在自己身后。二夫人以手掩面，娇声笑着。柳之云拜了一拜，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二娘。”他低声说道，似乎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不知二夫人有何事。”书墨说道，他刻意避开了二夫人的眼睛，不去看她的表情。他害怕又重新回到昨日下午的状态。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也算是贵客，之云陪着你逛了一天，我好歹也算他的二娘，陪客人这种事情，让别人去做肯定不好。”
书墨感到柳之云的身体抖了一抖，他也听出了二夫人话中的刺，难道柳大公子和二夫人关系不和？
他只听得柳之云低低的咳嗽两声，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柳之云便向二夫人点点头，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我先告退了。”
说罢，柳之云便向后转身离开，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书墨目送着那个略显削瘦的人影远去，心中的疑惑却是更加浓郁了。
第十五章 媚术
书墨此时就像是如履薄冰一般，他跟在二夫人的身后，看着二夫人窈窕有致的身形，心中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美丽的女子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他们走过那片栽满紫玫花的地方，那正是昨日下午少年和二夫人见面的地方。袭人的香气再一次扑满了书墨的鼻子。他看着那片紫色的花圃，在夜幕的笼罩下，那片花圃像是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轻纱，让人浮想联翩。
二夫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看着书墨，眼中倒映着一弯皎月，明亮如春水。
“二夫人……”
“叫我莲玥，叫二夫人显得多生疏。”二夫人笑道，书墨看到她的眼神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禁后退了一步。他感觉提起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以免自己又陷入那场幻境之中。
“您是小悦的母亲，算是我的长辈。我怎敢乱了礼数。”书墨说道。他心中念叨着二夫人的名字。莲玥，莲玥。真是个有趣的名字。
“一家人何必那么生分。”二夫人说道，语带幽怨。
她俯身摘一朵紫玫花，将它放到鼻子跟前细细的嗅着。那风姿在月色的照映下简直是绝色无比。书墨的视线停留在二夫人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相信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绿裳飘飘，衣袂飞舞。二夫人眼角的那点泪痣恰似雪地上的一点朱红，虽然惹眼，但却是将少年的视线聚集到了那颗泪痣上，二夫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妩媚，他的心像是被重重的击中了，他又感到自己飘起来了。
他看到那张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另一个身影。
“诺诺——”他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声，“你——”
二夫人的手轻划过他的脸颊，那柔软的触感让少年的心一阵扑通扑通狂跳。他感受到了那只手上传来的冰凉的温度，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小狐妖正站在自己身前。
“我——”
他抓住了那只手，他感到了自己手中的汗，也感受到了那手中的温柔，他真想死死抓着那只手，永远都不放开。
入冬时节，月色正好。下人们都没有到这里来，紫玫花圃前只有他们两人。月光洒在他们身上，竟有了一副似乎是在仙境之中的感觉
他刚要开口，胸口却是感觉到一阵莫名的不详感。他看到眼前的美人儿正嘟着小嘴看着他，眼波流转，温柔如水。他的诺诺也曾这样看过他。在他眼里，这名女子正是诺诺，可是为什么——他会有不详的感觉？
“诺——”他低呼道，却说了一半就打断了自己的话。
毫无征兆的，他的手骤然收紧，像一个铁钳一般死死的钳住了二夫人的手，二夫人痛的一声惊呼，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前一刻已经是神魂颠倒的少年下一刻突然就变脸。她本能的想要抽出手来，却发现少年的力气并不是她所能挣脱的。
“天狐媚术，不过如此。”书墨冷冷的说，语气中充满了寒意。
二夫人神色大变，她手中闪过一道寒芒，那道寒芒顿时直冲着少年的面门奔去，可书墨却是低着头，不闪不避。眼瞅着那寒芒就要撞上他的脸颊的时候，只见一道黑气悄然自黑暗中生出，无声无息的融掉了那道寒芒。
他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神中早已满是杀伐之意。他手上发力，立刻有几道黑色气息顺着他的手掌，刺入了二夫人的手背之中。二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她的手被少年死死的钳住，使劲了全身力气也毫无办法。
“你是个狐妖。”少年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二夫人。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好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二夫人见少年翻脸，面色立刻又转变得无比妖媚，她轻轻的贴上书墨，红唇靠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你这么用力，妾身可被你弄疼了。”
少年不答话，他手上一动，左手便如迅雷之势击向了二夫人，在大盛的黑气之中，二夫人低呼一声，全身顿时升起一丝乳白色的真气，书墨这一掌击在真气上，只觉得像是击中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再也前进不得半分。
“妾身除了媚术，可还是小有一点修为的。”二夫人娇笑。
若是此时有外人看到，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对相爱的情侣，书墨抓着二夫人的手，盯着二夫人。而二夫人则是靠在他的身上，神若无骨。四周盛开的紫玫花和皎洁的月色都会让人往不好的方面想，可事实上在看不到的地方，二人正在暗暗地角力。
黑色的真气试图浸透那白色的屏障，可它却始终渗透不进去。二夫人的手被少年钳住，也挣脱不开。
“你是——惟我？”他扯过二夫人，靠近她的眼睛。
“不，我只是天狐”二夫人轻轻的说，“而你——想必也不是李书墨。”
少年咧开嘴笑了，他松开二夫人的手，二夫人也友好的向他点头示意，他手中的黑气慢慢散去，脸上又显露出了一丝玩世不恭的桀骜。
“——现在，我们扯平了。”
少年抱着双手，向后退了一步，仔细打量着二夫人。这时候选择停手是个正确的决定，他只需要确定这个对自己是否有威胁。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也就没必要继续争斗下去了。而且这里是将军府，是望京。难保不会有什么修为高深的修行人发现他们。
二夫人丝毫不避讳他的目光，她捋了捋头发，向书墨跑了个媚眼。
“想不到剑尊大人的弟子，居然是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妾身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看你的功法，你大概和柳易的师弟有什么关系吧——或许……”
她低下头，眼角微微低沉，说道：
“荆公子，久仰大名。”
书墨迎上了她的媚眼，只觉得心神一动，但他随即又稳住了自己的真气。大笑道，“荆离，荆离。没想到我死了十年，还会有人记得这个名字。”
“荆公子当年与吾距大人关系匪浅，吾距大人与母亲是密友，妾身对您可不陌生。”
她浅浅的笑着，笑中带着不明的深意。少年背过身去，他没有否认莲玥的说法，他面朝着紫玫花圃，缓缓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不过你若是想以此来要挟我，恐怕是白费劲。一个隐藏在将军府中的狐妖，就算是天狐我也不怕你。你知道世人对妖的憎恶，难保柳叔明也对你心有成见。你对我的身份有什么置疑？”
“妾身当然不敢。”二夫人遮住嘴，只露出一双勾人魂魄的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我无意冒犯你，只是觉得公子武艺高超，特来拜会一下。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柒叶。”
少年的眉头狠狠的抖动了一下。他抱在胸前的手放了下来，死死盯着二夫人。
“柒叶——是谁？”
第十六章 气势
“真是贵人多忘事，她虽说称不上是天狐，不过是母亲和一个人类生下的半妖。可好歹还有我天狐一族的血脉。公子竟然不记得她？”二夫人扯了扯她的袖子说道。
“我不知道谁是柒叶，若是知道，那也早就忘了。”
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他在书墨体内潜伏十年，他看到书墨所看到的，知道书墨所知道的。此时这个身体的主人是荆离的魂魄。荆离自然知道谁是柒叶。而那个穿越而来的少年只晓得自己为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