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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书,心里演练着被人劫走的细节,以免再次被尉东霆看出破绽,这一次,无论如此一定要万无一失。
正想得出神,突然,她手中的书被人抽走。
她吃了一惊,不及回头,已经被抱在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尉东霆。这半个多月的相处,每日都耳鬓厮磨,对他的气息再熟悉不过。她侧身斜睨他一眼,微微撅起嘴唇,本是一个不悦的表情,却说不出的娇俏妩媚,勾人心魄。
他忍不住低头含住那可爱娇俏的嘴唇,重重亲了下去。
阳光从葡萄架的缝隙里透下来一缕一缕的光线,照着他英气勃勃的剑眉,和明澈深邃的眼眸,仿佛是温柔的碧海。她恍然间觉得心里一动,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了。不知怎么,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歉意和不舍,破天荒的第一次,她开始体会这个吻。
这些日子他日日勤练,亲吻的技术突飞猛进,唇齿厮磨之际,温柔缱绻的让人心动。但立刻她就警醒过来,这一切都是梦幻泡影,是骗人的把戏,他就是想要迷住她,然后让她爹全心全意为尉氏卖命。她必须要尽快脱离这温柔陷阱,甜蜜泥潭。
他好似觉察出她的心不在焉,停下来问:“想什么呢?”
“我不告诉你。”她忽然不敢看他,转过视线去看头顶上的紫葡萄。一颗颗圆润如珠,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好似这些日子来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由青涩微小变成熟圆满,一切都和开始时有点不一样。
他双臂环住她的腰,目光落在她脸上,眸中有犀利的光芒,仿佛一直要照进她的心里去。她开始心跳加快。
“不告诉我,要不要让我猜猜?”
有过太多的前车之鉴,有过太多次被戳穿的失败经历,她突然就心虚起来,仿佛他一猜就能猜出来,连忙道:“好吧,我告诉你。”
她低头犹豫了片刻,小声道:“我曾经在净土寺许过愿,如今愿望实现,我想去还愿。可是荆州我又回不去了,所以我想,去一趟白马寺。”
她抬起眼帘,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已经紧张的快要跳出来。自从次次被他看透骗局之后,弄得她现在都有了心理阴影,骗他的时候,总是担心被他看穿。这种感觉真是很讨厌。
“你许了什么愿?”尉东霆唇角含笑,捏了捏她的小耳垂,她这里最是敏感,每次被他抚弄,都觉得浑身上下都仿佛被浸泡在了一缸醋中,又酥又软的感觉真是叫人抓狂。
她气息不定地说:“我,当然是,许愿嫁个好丈夫。”说完,她的脸蛋悄然红了起来,不是害羞,是心虚。
尉东霆眸光闪了闪,忍不住笑:“许愿这么灵,是要去还愿。”
云翡心里狂喜,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反而板着脸嗔道:“不许笑。”
他抿住笑意,点头:“等我有空陪你同去。”
“你不要去。”
尉东霆一怔:“为何?”
“你我还未成亲,一起去寺里还愿像什么话,别人看见一定会笑话我。你让管家多带些侍卫便是了。”
尉东霆莞尔失笑,转而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云翡大功告成,如释重负,忍不住心花怒放地冲他嫣然一笑,葡萄架下;艳光如霞,空气中似有昙花初绽的芬芳。
尉东霆眸光一暗,嘴唇盖到了她花瓣一样的唇上。
云翡眉尖一蹙又来了。他是有多饥渴。她一边腹诽,一边心里想着那十六个金元宝,以及后面的十七个十八个,一直到八十个,唉,心痛地快要死掉
翌日早上,吃过早饭云翡带着茯苓出门。因白马寺离将军府较远,尉少华格外小心仔细,马车左右随行了二十几名护卫,还有四名丫鬟。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尉少华带着二十几名侍卫寸步不离云翡的马车,路上十分警惕谨慎。
云翡暗暗想,这肯定是尉东霆特意交代过,叫他保护好自己。尉东霆绝不会想到她会设计绑架自己,但他会提防秦王或者吴王的人对自己不利。所以,她早就交代宋惊雨派人来劫持自己的时候,刻意让他们说几句长安官话,好留给尉少华做线索,将这件事记到秦王的身上。
上香拜佛之后,云翡从寺院里出来,径直登上马车,原路返回。
尉少华眼看一路上都顺顺利利,很快就要回到将军府,一直绷着的心也暗暗松了口气。
此时,已经时近中午,虽然已经到了夏末,天气依旧闷热。云翡将马车的帘帷挑起来,看着外面的景致。
马车不紧不慢地沿着青石大道往前走,云翡透过厢壁小窗对尉少华道:“管家,我有些渴了,你看前面可有茶舍茶寮,停下歇歇再走。”
尉少华答了声好,来时路上,他记得路旁有好几家茶舍。
不多时,果然前面出现了一个陆羽茶舍,看上去十分清雅干净,他便让车夫停了车。放下脚踏,茯苓扶着云翡下了马车。
立刻有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清瘦少年迎了上来。
“诸位客官里面请。”
云翡问道:“都有些什么茶?”
少年笑吟吟道:“有龙井,白毫、六安瓜片、君山银针、铁观音。”
“那就六安瓜片吧。”
“好,客官稍等。”小伙计转身便去泡茶。
云翡指着门外的侍卫,对茯苓道:“外面太热,问问可有凉茶,给他们上一碗解暑。”
茯苓立刻去问那茶舍的小伙计,小伙计笑吟吟道:“凉茶有的,还有酸梅汤。”
说着,将云翡要的六安瓜片端了上来。
云翡正要喝,尉少华道:“云小姐且慢。”他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打开之后抽出银针试了试,这才道:“云小姐请用。”
云翡暗暗道:不愧是丞相府出来的。
她端起茶杯,目光看向外面树荫下的侍卫。小伙计端了凉茶和酸梅汤过去,尉少华一杯一杯的验过,这才叫他们喝。
☆、32、V章
茯苓口渴等不及热茶;也要了一杯酸梅汤喝。
云翡等杯中的六安瓜片温度合宜;正要喝,突然身后的茯苓哎呦一声;捂住了肚子。
云翡忙问:“怎么了?”
“我肚子疼。”
“莫非是酸梅汤太凉了?”
正在这时,突然外面一阵骚动;尉少华身后的二十几名侍卫纷纷都捂住了肚子;尉少华见状大惊,急忙就朝云翡看过来。
云翡手中的茶水,因为太烫;还未来得及入口,而尉少华因为给众人检验茶水;尚未来得及喝任何东西;只有两人没有反应。
茯苓噗通一声倒到了地上,云翡心中一惊,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宋惊雨的确在信中安排好了一切,告诉她途中停留在陆羽茶舍,一切都有人接应,但茯苓是自己人,他们不应该药倒茯苓啊。而且当初和宋惊雨约定好了要将茯苓也劫走。
就在她脑海里闪过念头的这一刹那功夫,那端送茶水的少年,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后背上插着一柄长剑,一剑穿胸。
云翡惊愕地手中的茶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跟着尉卓见过许多次行刺的尉少华,当机立断冲过来,拉住云翡奔向外面,“上马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云翡刚刚奔出茶舍,后面便冲出来三个男人,挥着长刀砍将过来。
“不要伤了那贱人,拿到阵前,叫她爹退兵,不然就一刀一刀割了他女儿的肉扔下城墙。”
“云定权那老贼的女儿倒生得不错。”
这几人说的正是长安话,但云翡更加肯定,这些人绝不是宋惊雨安排的人,不然,即便是演戏说给尉少华听,也绝不敢放肆称呼她为**,更不敢称呼父亲为老贼。
云翡来时乘坐马车,唯有管家尉少华骑马,其他侍卫都是步行,尉少华扶着云翡上马,抽出腰间宝剑,狠狠抽了一下马臀,急声道:“云小姐快走。”
云翡骑着尉少华的马便跑。
尉少华也有几分功夫,提着宝剑,上前迎敌,那地上还有几个中毒稍轻的侍卫,也挣扎着抽出兵器,上前和那三人缠斗。可惜终究是体力不足,螂臂挡车,根本不是这三人的对手。
那三人一看云翡骑马逃跑,便留下一人和尉少华对战,其余两人砍断马车缰绳,骑上套车的马去追云翡。
这一耽搁,云翡已经骑马冲出了很远。她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纰漏,惊慌失措中,来不及细想,策马狂奔。
扭头看去,身后追来了两匹快马,马蹄声如影随形,叫人发狂。她从未没有比现在更落魄的时候,不顾一切地逃命。
是宋惊雨背叛了她,还是他并不知情,手下人出了内奸?她相信是后者,因为宋惊雨若想害她,这两年有过成千上万次机会。一定是他此次带过来的人中,混入了秦王的奸细。如果她被秦王的人拿住,带回长安,一定会如那人所说,被押在阵前,逼她父亲退兵或是妥协,但云定权一定不会为了她而放弃已经到手的秦中,她被秦王的手下千刀万剐都有可能。
一想到这儿,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身后的马蹄声如七月的暴雨,狂敲着青石路面,将她的一颗心几乎要震碎。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那金闪闪的车顶她异常的眼熟,是陆源!
马车旁紧紧跟从着八名骑马的扈从,高大轩昂,腰间带有兵器。
云翡急中生智,冲着那马车大喊:“陆源哥哥,陆源哥哥。”
侍从听见喊声,回头看去。陆源在马车里也听见了清脆而急切的喊声,他不由从厢壁的窗口看去,只见马车后一个骑马的少女,朝着自己飞奔而来。淡青色的衣衫像是一朵流云,翻飞如蝶翼。 黛色长发飘飞在风里,如墨色波澜,距离有些远,颠簸中看不大清楚她的眉眼,但却给人一种清丽可人,出尘脱俗的感觉。
陆源第一反应便是他应该不认识这样的少女。因为他在京城无亲无故,来洛阳不过是奉父命前来视察一下陆家在京城的产业,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忙于生意,并未结识到这样的少女。
“陆源哥哥救我。”
陆源听到这个称呼,愈发的疑惑,不知她为何会认识自己,更不懂她为何会叫自己陆源哥哥。脑海中飞速的想,自己可曾有过这样的亲戚?
侍从听见云翡这样亲昵的呼喊,也有些疑惑这少女的身份。
云翡气喘吁吁地喊道:“陆源哥哥,我是温掌柜的女儿。”她骑马冲到陆源马车旁,连声道:“陆源哥哥,后面有人要杀我,快救救我。”
温长安的女儿?陆源再一看后面追过来两匹快马,当即道:“楼四安,拦住他们。”陆源素来是个冷淡清高的性子,若是平时,那怕杀人杀到他面前,只要与他无关,他也不会插手。但温家酒坊的神仙醉专供金玉堂已经多年,温长安和金玉堂的合作关系也非一朝一夕,眼看他女儿被人追杀,他总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于是,他冲着云翡道了一句:“快上车。”
云翡大喜过望,急忙跳下马,扑到陆源的马车上。
楼四安和四名护从挡在了马车的后部,另外四名侍从骑马护着陆源的马车,加速奔驰。
楼四安从马腹下抽出弓箭,开弓搭箭,用力射去。噗地一声,箭矢射到了前面那匹马的前腿上,马长嘶一声,跪倒在地,将马背上的人甩了出去,后面的一匹快马急忙勒住缰绳,才避免马蹄扎到他。
那人一看云翡有人接应,而且还是武功不错的高手,和地上的男子商议了两句,便放弃了追杀,拐头往回走。
云翡在马车里捂住胸口,惊惶不已,过了一会儿,只听楼四安道:“公子,那些人已经走了。”
马车狂奔的速度这才减慢下来。
云翡跪坐在马车上,向陆源行了一个大礼:“多谢陆公子救命之恩。”
她脸上并无半点脂粉,肌肤素净如雪,又因为策马狂奔,发丝凌乱,两颊飞红,但依旧给人丽色无疆夺人心魄的感觉。
“不必。”陆源英俊的轮廓有些冷硬,一双沉静的星眸,淡淡瞥了她一眼,一如往日的冷傲。
这一刻,云翡终于明白,为何母亲每次提到当年她被强人劫持,父亲天神一般出现在她面前时,会是那样的眼神。为何她对父亲这些年来一心一意,掏心掏肺,因为这种危急时刻的救命之恩,的的确确会让人心里产生格外的敬慕。
比如陆源,即便此刻他冷着一张面,却看上去十分的英俊秀美,叫人忘了以前他高高在上,让人看着很不顺眼的感觉。
前面不远便是一条岔路,右边是出城的方向。云翡看着那个岔路,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