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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翡怎么好意思告诉他自己正在想孩子的事儿,低了头便去够自己的衣服。尉东霆道:“别急,等我叫人送水过来,你洗个澡。”
云翡一想到昨晚上刚叫过水,今早上又要,这不是明摆着……她将脸蒙在被子里,觉得真是丢脸透了。
洗浴之后,换上新衣服,秋桂和晚枫进来整理床铺。
云翡低着头简直不敢看两人的脸色,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手将这个活计给抢下来。还好,这两人在宫里侍候先皇和尉琳琅多年,对这些事情早就见惯不惊。当年,先皇的风流是出了名的,年轻轻便被掏空了身子,服用红丸,死在陈贵妃的床上,这是朝中人人皆知的秘密。
尉东霆带着她去饭厅用早饭。云翡被折腾了两回,委实饿得厉害,早饭吃的异常香甜。
尉东霆一旁笑吟吟看着,觉得很有成就感。
吃完了之后,他替她擦了擦嘴角,问道:“还要不要再睡?”
吃完了便睡,这是什么!云翡嗔了他一眼,“赵策呢?”
提到赵策,尉东霆脸色一沉,手指从她脖颈下的那道伤痕上轻轻抚过去,沉声道:“他伤了你,万死也难抵罪。”
云翡一惊:“你杀了他?”
“关在后院,等着夫人亲自发落呢。”尉东霆笑了笑,半真半假地问:“你是想生吞还是熟吃?”
云翡忍不住笑,昨天开玩笑说要吃赵策的猪耳朵,他还当真了不成。她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让尉东霆很意外的话:“我打算放了他。”
“放了他?”尉东霆眸色闪了闪,不确定地问:“你可知,秦王已经自刎身亡?”
“知道,而且我还知道我爹霸占了他的妹妹。所以赵策将我爹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尉东霆蹙了蹙眉:“你放了赵策,不怕他找你爹寻仇?”
“我放了他,就想让他去寻仇。”
尉东霆愈发不解:“为何?”
云翡自嘲:“我和阿琮在我爹眼中,无关轻重,不过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顿了顿她道:“你知道么,英承罡是他的儿子。”
尉东霆吃了一惊,这个倒真是出于意料之外。当初英承罡以阿琮为肉盾救下小皇帝赵旻,尉卓才对他异常的信任,又因为他武功高强,一杆梨花枪艳惊四座,所以,打算重用与他,特意还派人去查了他的底细。说他幼年丧父,寡母带着他和弟妹艰苦度日。
因此,尉卓从未怀疑过他和云定权有如何关系,否则不会拿云定权的独子的性命来救驾。没想到他竟然是云定权的儿子。尉东霆此刻也不得不佩服云定权的阴狠。虎毒不食子,他却可以利用儿子的性命,在皇上身边安插自己人。
他摸了摸云翡的头发:“阿翡,你嫁了我,便是我的人了,我会好好保护你,再不让你吃苦。”
云翡点了点头:“我心里放不下我娘和阿琮。原本,我希望我爹成就霸业,我母亲能苦尽甘来,阿琮将来也能继承他的地位。现在看来,我们母子三人只是他的棋子,他成就霸业,母亲和阿琮的下场只会更惨。所以,我要放走赵策。”
尉东霆道:“好,我去放了他。”
“我亲自去,我还有些话要对他说。” 云翡起身,拉着他的手道:“你带我去”
尉东霆带着她到了后院,肖雄飞正与手下几个人坐在院中闲话,见到两人急忙起身施礼:“将军,夫人。”
尉东霆道:“将门打开。”
“是。”肖雄飞将东厢房中间的一扇房门上的铜锁打开。
云翡知道赵策一定是关在里面,她对尉东霆嫣然一笑:“你在外面等我。”说着,她顺手将肖雄飞腰间的宝剑抽了出来。
尉东霆一看她提着剑心里便有点紧张,忙拉着她的手道:“阿翡,你要做什么?”
云翡俏皮地眨眨眼:“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尉东霆不放心,随着她走到台阶上,站在窗下。
云翡提着剑便走了过去。
赵策被捆住屋内的凳子上,俊美的面容有些憔悴。看到他此刻的落魄,云翡想起自己险些被他侵犯,一路上被他折磨的遭遇,又觉得解恨又觉得他有点可怜。
赵策抬起眼眸,见到她,眸光一亮,竟然笑了一笑,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手中的宝剑。
云翡慢慢走过去,此刻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成王败寇的滋味,怪不得人人都拼命的争权夺利,因为一旦落败就会被沦为鱼肉,被人为所欲为。此刻赵策若是一脸惊惧,向她开口讨饶,她一定会立刻放了他,但他这幅波澜不惊视死如归的样子,反而叫她生了戏弄之心。
她提起手中长剑走到他跟前,慢悠悠道:“赵策,你说我还是一剑杀了你呢,还是慢慢折磨你。”
赵策缓缓一笑:“你不舍得一剑杀了我吧。”
“对,你这些日子怎么折磨我的,我要一点一点要讨回来,叫你也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云翡装模作样地将宝剑放在了他的手腕上,凶巴巴道:“我先要挑断你的手筋。”
云翡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刺向他的手腕。
赵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没有求饶,也没有闪躲。宝剑刺到他手腕上的那一刹,云翡嫣然一笑,突然停住了。她偏头看着他,笑眯眯道:“是不是吓死了?”
赵策默不作声,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云翡慧黠的眨着眼睛,宝剑的剑尖在他脸上晃来晃去,笑吟吟道:“对了,你这个人臭美,最宝贝这张脸蛋,挑断手筋太没意思了,不如划花你的脸啊。以后你就不再是风华绝代的风流倜傥的俊俏公子了。”她装模作样地在他脸上比划,“是在脸上画个井字呢,还是在脑门上写上恶人两个字?”
赵策脸色一变,这的确比挑断手筋更可怕。这小丫头一向古灵精怪,又被他折磨了这么些天,想要报复太正常了。
云翡见他吓得变了脸色,忍不住扶着腰咯咯笑起来,心里好不痛快。
尉东霆在外面听得又好笑又好气,这小丫头,真是顽皮。
赵策心里又闷又气,瞪着她道:“你杀了我便是。”
“你不是说,要慢慢折磨才有趣吗?”云翡收敛了笑意,拿着宝剑,来割赵策身上的绳索。
赵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要放了我?”
云翡点了点头:“对。”
赵策看着她来割绳索,这才相信是真的,定定看着她问:“你为什么要放了我?”
云翡大度的笑了笑:“赵策,成王败寇,面对有杀父夺妹之恨的仇人,你想要报复是人之常情。所以,你对我的那些伤害,我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要感谢你,将我送到丈夫的身边。”
说到丈夫这个词,她唇角不由自主的浮起一抹甜蜜的微笑,眼波明亮,潋滟生辉。美丽的容颜,干净明艳,仿佛高山之巅盛开的雪莲。
身上的绳索掉落在地上。赵策难以形容心里的感受,嗓子有些干哑,沉声道:“若我有机会,不会放过云定权。你不要后悔。”
云翡轻轻笑了笑:“我只后悔没有早些看透他,心里一直念着他是我的父亲,结果险些害了阿琮,也险些害了我自己。我母亲一生被他欺骗利用,最终却落个为他人做嫁衣的下场。我想,我应该替她和弟弟讨还个公道。”
赵策拧眉:“你想借我之手杀了他?”
云翡摇头,“不,他是我爹,我并不想他死,何况,你也杀不了他。他身边有那么多侍卫,你孤身一人,不是他的对手。若我猜得不错,很快吴王便会举兵来伐,虽然你父王和他素来不和,但现在你父王已经不在,吴王想必应该放下了昔日恩怨,他依旧是你的王叔,你不妨去投靠他。我希望你能救出郡主,兄妹团聚。让我爹也尝尝被至爱之人抛弃的滋味。”
她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递给赵策:“乱世之中,很容易便能招募到跟随你的人,这笔钱虽然不多,但足够你找到帮手,救出郡主。”
赵策看着她手中的银票,面沉如水,半晌没有言语。这是她第二次给他钱财,这也是他第一次从一个女人手中接收馈赠,而且是一个他想要折辱折磨的女人。仇人之女
云翡将银票放下,转身欲走。突然赵策在她身后道:“有件事你知道么?”
“什么事?”
“晓芙和尉东霆曾经有过婚约。”
云翡一怔,回过头来。
赵策定定看着她,一双妖娆的桃花眼,亮的迫人,他不像是开玩笑。这种事也无法开玩笑。云翡甚至连问都不必问尉东霆,便立刻相信了赵策的话。原来,赵晓芙对自己和尉东霆的婚事异样的关心,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不光因为她是仇人之女,还是夺夫的情敌。
怪不得,尉东霆年已二十二却一直未婚,原来是和赵晓芙有婚约,后来秦王和朝廷反目,所以这桩婚事不了了之,尉卓便让他去荆州联姻。
她呆呆地看着赵策,心里如同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尉东霆在窗外听见这些,疾步走了进来,将呆住的云翡护在身后。
赵策淡淡笑了笑:“果然是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可怜晓芙心里至今还想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寿司不萝卜、云绿、旬人启示的地雷……
☆、57、这一章酸甜可口
听到“婚约”两个字;她心里只是像被人揪了一把,但此刻听到“旧爱”两个字;像是一把利剑插到了她的心上。
她很想大度,宽容的一笑置之;可是为什么挤出一丝笑容是如此的艰难。她甚至将赵策的伤害都可以轻易的释怀;可是旧爱两个字;却像是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坎上,任凭她费尽力气,也无法挪开。
尉东霆放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僵硬着身体,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心情,对赵策口是心非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会放在心上。”
赵策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尉卓父子,从来都是把婚约当儿戏的人。你和晓芙在尉东霆眼中算什么,你应该心里有数。不要将来走了你娘的老路。”
尉东霆搂住云翡的肩头,冲着赵策冷冷道:“云翡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妻子,不劳你提醒,更不劳你操心。”
赵策淡然笑了笑,起身一拍屁股,走了出去。即便落魄至此,他身上依旧有着夺人眼目的风采,傲然离去,抛下了几声冷笑。
云翡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勉强挤出的单薄笑意,再也挂不住,脸色净白如雪。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父亲那样的人,欺骗利用女人,始乱终弃。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要重蹈覆辙,现在,是否已经走错了路?
尉东霆听见赵策的话,心便一直悬着,此刻见到云翡的脸色便知大事不好,忙道:“阿翡,你听我说。”
“我没事,你不必解释。”云翡疾步走出房间,把长剑递给肖雄飞,笑着道了声谢,转身便走,步子又快又急。
当着众人的面,尉东霆不便喊住她,拐过屋角,他这才急上两步,喊道:“阿翡,你听我说。”
云翡提着裙子跑起来,脸上湿湿的一片,竟然气出了眼泪。真是丢脸很没出息,她不想让他看到,跑的飞快。可惜还是被他三两步便追上,从背后抱住了腰。
她使劲掰他的手指,又掐又拧,可是他不放手,将她紧紧贴在身前。
“阿翡,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想到赵晓芙那绝色容颜,她觉得嗓子干涩干涩的好似吃了个又酸又涩的青果子,酸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原来都是骗人的,什么对她一见钟情,原来早就不知道对多少人钟情过了,骗子。
因为母亲一辈子都被父亲骗,所以这辈子她最痛恨的就是男人的欺骗。
尉东霆急声解释:“我的确是和赵晓芙有过婚约,不过我只见过她几面而已。并非什么旧爱。”
“哼,谁信。”
她挣脱不开,便用胳膊肘去撞他。他把她身子转过来,一看脸上早已经水流成河,忍不住又惊又喜:“你在吃醋?”
她嘴硬的反驳:“谁吃醋了,我只是气你骗我。”
本来充满了蜜汁的心,全换成了酸醋,还是老陈醋。都飙出来的眼泪都是酸溜溜的。
“阿翡。”
她也不抬头,低着头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一般。尉东霆无奈,只好抬起她的下颌,“阿翡,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个骗子,骗子。”她脸上挂着酸泪,弯着腰从他怀里往外挣脱,这一回不是撒娇也不是闹着玩儿,尉东霆感觉出她力气很大,好似真的生了气,简直像是一只发了飙的小豹子。
他急忙将她抱起来,阔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