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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雄飞呆住了。
云翡径直走进了寺院内,刚才问肖雄飞是怎么进城的,就是想要另辟蹊径,打听出别的方式帮助赵晓芙和赵策出城。可惜,肖雄飞不告诉她。所以说,她在尉家人和尉家军的面前,永远都是个外人,是仇敌之女,要小心防备。
站在寺院门外的杜延一看公主已经走进了寺院,急忙上前将肖雄飞拉了出来。
“还不快走。”
肖雄飞叹了口气,只得离开。心道,将军听说夫人有了驸马,不知会不会吐血。
云翡走了几步,突然觉得心口一闷,一股酸水涌了上来,她扶着墙,缓了口气,这才慢慢往前走。
尉东霆真是可笑,居然还派人来接她回去。
回去送死么?
她已经犯过一次傻,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走回到苏青梅所在的禅房,她陪着苏青梅聊了一会儿,便对白芍道:“你去告诉茯苓,我们该走了。”她虽然不舍得这样快就离开母亲,但又担心云定权会发现赵晓芙不在宫里,所以必须尽早回去才成。
离开恩明寺,赵晓芙的情绪还未平静下来,眼睛红红的,一看便哭过。
云翡原本是确信无疑赵晓芙一旦有机会,一定会逃走,但是自从发现了她和云承罡的事情之后,她心里总是有点不大放心,赵晓芙如今的地位远比当年的明珠郡主还要高贵,而赵策却不再是风光无限的世子,给不了她荣华富贵和安逸的生活。她是否会一如既往地坚定?
她试探着说道:“郡主别难过,很快便会和世子团聚了。”
赵晓芙道:“我们大齐的每年元宵,皇帝都会在月天楼上和百姓一起观灯放焰火,今年是大楚立国后的第一个春节,你爹肯定要在元宵节与百姓同庆。所以我们打算在元宵节那晚离开。”
云翡听到这句话,彻底地放了心。看来她对云承罡也丝毫没有好感,否则不会这样决绝的离开。
云翡心里十分高兴。
赵晓芙有些犯愁:“可是晚上出城,必须有特制的铜鱼令牌。哥哥让我想法弄到一块儿铜鱼令牌。”
云翡假装不知道她和云承罡的私情,低声道:“这事,必须要找端王,他现在负责京畿城防守卫。”
赵晓芙咬着唇,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云承罡怎么可能会给她令牌,这几次她和他虚与委蛇,忍辱偷情,就是为了令牌,但云承罡却狡诈之极,只在她身上占便宜,却从不松口。
云翡道:“郡主,令牌我可以拿到。”
“当真?云承罡不是恨你入骨么,怎么可能会给你令牌?”
云翡笑了笑:“我自有办法,请郡主放心。我能否请郡主在离开之前,帮我一个忙。”
赵晓芙当即道:“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帮你。”
“我想让你给我爹留下一封书信。”
赵晓芙有些奇怪,反问道:“书信?”
云翡点头:“嗯,至于信中写些什么,等我拿到铜鱼令牌,郡主动身之际,再请郡主动笔。”
赵晓芙听见她这样说,心里微微一动,低头若有所思。
回到宫里,时辰还早,云翡将赵晓芙带到了淑和宫,让她换上太监衣服。然后云翡假装要去拜见贵妃,带着茯苓和几位太监宫女前往贵华宫,趁机将赵晓芙送了回去。
此刻,云定权正在德妃的宫里为端王选妃。
云翡在贵华宫待了片刻,便告辞离开,沿着玉石路走上不远,路边便是梅林。
云翡停住脚步,对茯苓道:“刚好,今日端王在懿德宫选王妃,你去告诉他,说我在梅林等他,有样东西要送给他。”
茯苓撅着嘴道:“端王素来和公主不和,此刻正在选王妃,他会来么?”
云翡笑了:“听到梅林和东西这两个词,他一定会来的。”
茯苓嗯了一声,领着一个小太监过去。
云翡带着余下的两名宫女和两个小太监,走进了梅林。
含香吐蕊的梅花凌寒独自盛开,站在期间,仿佛身心都侵在了一片馥郁浓香之中,让人神清气爽。
云翡耐心地等着,终于,云承罡来了。他今日穿得格外好看,云海藏龙湖蓝色蟒袍,衬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真是人不可貌相,禽兽不如却偏偏有个好皮囊。
他站定,冷冷看着云翡,目光中带着一丝狠戾,语气更是不善,“你找我何事?”
云翡挥了挥手:“茯苓,你们都退下。”
云承罡上前两步,“什么东西?”
“你在这里丢了什么东西,该比任何人清楚。”云翡淡淡一笑:“皇后生产那晚,很巧,我来梅林,听见了一些惊悚的动静,后来又捡到了一样东西。”
云承罡恶狠狠道:“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给我一块铜鱼令牌,我便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云承罡立刻戒备的问:“你要这个作甚?你要送谁出城?”
“当然是送我母亲出城。她去恩明寺修行只是个幌子,她要离开洛阳,回老家去。”
这个理由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云承罡思忖片刻:“好,我给你一块令牌,你把东西还来。”
“你放心,你送来令牌,我自然会还你玉佩。”
云承罡冷哼一声:“你若是胆敢在父皇面前说一个字,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云翡盈盈一笑:“此事暴露,死无葬身之地的人绝不会是我。”说罢,她蔑然扫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云承罡咬牙,看着她清丽的背影,握住了拳。
当日晚上,懿德宫便有一个太监过来送了一块铜鱼令牌来。云翡收下令牌,将那枚玉佩拿了过来,笑吟吟用剪刀剪下下面的璎珞,让茯苓拿去交给了那个小太监。
想到云承罡看到璎珞时的样子,云翡禁不住嫣然一笑,将玉佩收了起来,,这枚玉佩她还有大用场。若是能让父亲知道他一向信任倚重的长子玷污了他的心爱之人,不知是何反应。
云承罡的婚事定在来年二月,端王妃是云定权手下爱将彭远山的长女彭潇潇。云承罡的王妃定下来之后,德妃便开始筹划着给云翠选驸马,本来打算着给云翡选个年老的武将趁机报复一下,谁知道云翡竟然已经提前给向云定权提出了驸马人选。德妃只好悻悻作罢。
云翡拿到了铜鱼令牌,恨不得立刻便让赵晓芙离宫。但因为她刚刚去看过苏青梅,时隔两日再去,恐怕会引人怀疑,所以决定再等上数日,到了过小年那天,借口去寺里给母亲送些年货,顺便陪着母亲过小年,这样云定权也无话可说。
春节越来越近,前线捷报频传,吴王和林青峰打得难解难分之际,突然江东后防失守,吴王急忙回兵,结果被林青峰和鲁军两线夹击,几乎全军覆没,林青峰生擒了吴王,很快便要亲自押解入京。
云定权收到捷报,大喜过望,立刻颁了圣旨,封林青峰为卫王。云定权立国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封异姓王,他手下的那些有功之臣也都一一封赏。林清荷的贤明宫里更是赏赐无数,云定权对林清荷十分关怀体贴,虽然她尚不能侍寝,云定权却经常留宿她的宫里。
大楚的第一个春节眼看就要到了,宫里一片喜气洋洋,处处张灯结彩,焕然一新,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之气。
云翡终于等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提前两天她已经去请求云定权,要去寺里陪着母亲过小年,云定权自然不会阻拦,于是,和上次一样,云定权上了早朝,赵晓芙便立刻装成太监来到了淑和宫。
云翡拿出铜鱼令牌交给她,感概地笑道:“郡主,你今日终于可以得了自由,离开这肮脏之地,猥琐之人。”
赵晓芙拿着铜鱼令牌,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云翡突然问道:“郡主,你可带了银票?”
赵晓芙指着自己身上的太监服,苦笑:“你爹赏赐的都是东西,从来没有赏过银票。我这身打扮,怎么带包袱。”
云翡笑了:“所以说,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就是银票啊郡主。”她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荷包,笑吟吟递给赵晓芙:“郡主有了这些,也好安家。”
赵晓芙有些动容,面前这个和她同龄的云翡,她曾经视她为仇敌,曾经害她险些送命,但她却不计前嫌,肯这样帮她,即便是她也有她自己的目的,但这份仗义的确让她感动。
她接过荷包放入怀中,真诚地说道:“你这样帮我,我无以回报,我记得你曾说过要让我写一封信,留给你父亲。你拿纸笔来。”
云翡奇道:“郡主不问问我想让你写些什么?”
赵晓芙笑了:“我不知道你想让我写什么,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恨云定权,恨云承罡,所以,即便你没有让提出留书信,我也会留封书信给云定权,告诉他一些事情。”
茯苓拿了笔墨过来,赵晓芙提笔急书,写了数行字,然后放下笔,对云翡道:“我曾说过要送你一份大礼。”
云翡低眉一看那信中的内容,吃惊地抬起头。她终于明白为何云承罡会染指赵晓芙,原来他是让赵晓芙给云定权下了绝育之药。这样一来,云定权即便后来再有无数的后宫嫔妃,他也仅有三个儿子。这太子之位非云承罡莫属。
云翡忍不住叹息,真不愧是父子,同样阴毒狠辣的心肠。
赵晓芙道:“云定权看到这封信,云承罡必死无疑,德妃也会被贬,所以,你那不得宠的弟弟阿琮,将不得不被重视,成为太子的首选。这,便是我送给你的一份大礼。”
云翡拿着这封信,长长松了口气,的确如她所言,云定权见到这封信,看到云承罡染指他最心爱的女人,给他下绝育之药,送赵晓芙铜鱼令牌放她出城,有了这几件事,他大约会一剑杀了云承罡。
“多谢郡主。有了这封信,我已经心满意足,我只要报仇即可,阿琮能否当太子已经不重要。等郡主安全出了城,我再将这封信,亲手送到我爹的手上。这也算是我送他的一份大礼。”
☆、74
“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云定权看到这封信时的样子,不能亲眼看着他杀了云承罡。”赵晓芙痛快地笑起来;但是眼中却渐渐浮起了水光。
看着她明艳动人的容颜;泫然若泣的美目,云翡心里涌起一片同情和怜惜,红颜薄命;她生的如此倾国倾城;却命运多舛;让人叹息。
为什么这些美丽的女子都要为那些无情无义的男人去背负罪孽;林清荷,尉琳琅,甚至英红袖,细想起来;她们都是受害者;即便为虎作伥,始作俑者都是那些被权势糊住了良心的狠毒男人。
云翡轻轻地握住了赵晓芙的手,“郡主,我云翡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他日郡主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派人来找我。我永远视郡主和世子为友。”
赵晓芙点了点头,深深看着她道:“原本我嫉恨你,我被你爹玷污,你却嫁给了我的未婚夫。可是没想到你却如此大度宽容,以德报怨,屡次帮我们。你对我们的好,我会铭记在心。他日重逢,我也会视你为友。”
云翡柔声道:“晓芙,忘记这一切,重新开始。”
赵晓芙含泪而笑:“好,重新开始。”
茯苓小声道:“公主,时辰到了,该动身了。”
此刻天光已经大亮,赵晓芙换下了太监的衣装,和茯苓同样打扮。
云翡一如上次顺利地将赵晓芙带出了宫。
出了宫门,禁军护送着云翡的辇车直奔恩明寺。云翡一早就通知了赵策,让他混进寺中,等候在苏青梅那里。
赵策这次装扮成一个贵妇,到寺院进香,然后趁人不备,被白芍领到苏青梅的禅院中,将她藏在东厢房。
云翡带着赵晓芙到来之时,他已经在此等候多时。推开房门,赵晓芙激动地喊了一声哥哥。赵策起身,握住了她的手,表情也很激动。
云翡对白芍道:“快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拿来,赶紧给他们换上。”
“奴婢都准备好了。”白芍打开一个包袱,取出两套衣服,都是寻常百姓穿的那种棉布衣裳,一套灰色,一套青色。
云翡道:“郡主请穿这套灰色的,装扮成一个老妇人。”
赵策和赵晓芙,分别将衣裳套在了最外面,白芍又将赵晓芙的头发解开,盘成一个发髻,在外面包上了一个灰白色的发套,脸上涂抹了些东西,又用青布巾包了头,若不细看,便是一个五旬的老妇。
赵策依旧是做年轻女子的打扮,这样他扶着赵晓芙的时候,只会让人以为是一对母女。
收拾停当,云翡打量着两人,觉得没什么纰漏,这才道:“就此别过,祝二位一路顺风。”
赵策看着她,眸色深深,好似许多话要说,最终却只是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尉卓已经死了?”
刘御医早就告诉云翡,尉卓时日不多,挺不过今年。不过骤然听见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