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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明烟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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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牟和剩下的人都带着几分酒意,头脑还清醒些,大牟端着酒碗晃晃悠悠坐到道长身边,爽朗道:“很久没有喝过这么痛快的酒了,哈哈!几位可否尽兴?”
  紫凝缕着胡须微笑点头,段康正则在一旁笑着连连道是。
  大牟过了一会,笑着对紫凝道:“紫凝道长,我听二牟那小子说道长您收了他为徒,这事是他糊弄我呢还是确有此事啊?”
  “嗯,确有此事,不过贫道还是希望大牟兄弟不要声张,毕竟贫道在江湖仇家不少,以免传出此事生出事端啊!”紫凝道长含笑道。
  “嗯,我听道长的,我这兄弟别的都好,就是胆儿小,自大二牟记事起,三天两头的挨欺负,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不长记性,唉,虽说有我大牟看着他少挨欺负,可是,我总不能看他一辈子吧。”大牟说完面露哀伤的灌了一碗酒。
  段康正将三人的酒碗斟满了酒,插话道:“大牟兄弟说的对啊,这人活在世界上,争来争去不就为一口气嘛,你不打别人,别人就来打你!想我泱泱大明朝二百余载,太祖朱元璋那时是何等威风,金戈铁马,扫尽敌寇内乱千千万,可如今,昏庸无能的皇帝老儿连个小小的后金都摆不平,差点易了主,改了姓儿…”
  “康正!”紫凝道长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段康正自知说错了话,尴尬的低头不语。
  “呵呵,别的不说,我王大牟此生能遇到紫凝道长是我的福分,也是二牟的福分,我敬你一杯!”说完大牟豪爽的饮尽碗中酒。
  “干!”“干”两人也一饮而尽。
  随后三人又唠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不知不觉夜已深了,大牟起身告辞,让两位道长早早休息,自己去外边看了看驴子和车板,察觉没事后,打了个哈欠走到柴房,伴着蛐蛐的叫声很快进入到了梦乡…
######第五章 蓝月往事
  翌日清晨,太阳照常升起。
  大地已经被烈日摧残的毫无生机,没有一丝丝风儿。还未到早饭时间,已经让人热的喘不过气了。
  天微亮,大牟就已经起来了,在棚子里给驴喂了一点红萝卜干和干草后,进了屋子,发现长根已经不在炕上睡觉了,后来一问,原来是去郎中那拿药去了。
  二牟这时候也从门外走过来,看向大牟后也没说话,拐个弯走进侧屋了。
  大牟饥饿难耐,在包袱里随便找了两块窝窝,三下两下给吞到肚子里,这才感觉好点。
  两家媳妇比大牟起的也不晚,她们起来后默默走进厨房,帮着几口人拾掇早饭。
  明朝的女人是很苦的,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不能在社会上抛头露面,嫁给一个人后,不管这个男人对你好与不好,都要唯唯诺诺的陪他走完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使她男人死了,也不能改嫁,必须活活守寡知道老死。如果改嫁或偷情被人发现,是会被处以极刑的。
  好在两家媳妇嫁的都是个好男人,虽然家穷点,可夫妻非常恩爱,再苦再累也不会抱怨半句。
  毕竟人是死的,钱是活的。没钱了可以再挣,人若不好,这一辈子可有的受了。
  言归正传,饭不大一会就做好了,长根也拿了药回来,他媳妇赶紧上前接过来,询问怎么熬煮汤药,长根从袖口掏出一个单子,道上面有具体的步骤,他媳妇接住应了一声便去煎药了。窝窝头、萝卜咸菜,还有满满一大锅的棒子糊糊。虽说差了点,众人吃的也挺香挺饱,毕竟还要赶路,吃的不饱没力气干活。
  吃完饭后,宗衡称有要事,和徒弟康正出去一趟,并叮嘱长根几人不要急于上路,等家母过几日痊愈了也不迟。
  长根点头答应,而后宗衡两人带着几位村民先行离开。等人走远了大牟把几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几日后众人是否南迁的问题。
  对于南迁,众人觉得应该继续进行下去,毕竟出来了就应该走出个结果,这个村子的村民确实不错,但是考虑到离山匪很近,村民经常心惊胆颤无法正常生活。所以觉得再走走试试看,实在走不动了,在哪停下就住哪吧。
  大致商量出个结果了,长根看大牟的眉宇间似乎有些心事,于是问道:“大牟,我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不是,我只是觉得道长他们好像对我们似乎太好了点,老是有点问题,可我也想不出问题究竟在哪?哎,或许是我疑心太重了吧!”大牟抬起头淡然道。
  “大哥,我觉得他们挺好的,还教了我武功,如果他们真想害咱们谋咱钱财,早早的就下手了,何必拖到现在,而且还费力救了长根哥的娘亲,咱可不能瞎怀疑人家啊!”二牟沉思道。
  “就是就是,我看他们也不想什么坏人嘛!或许咱们一进村看到村里村外全部草木皆兵的感觉出了问题!也不是二牟说的什么匪子村嘛!对了二牟,听你说进村的时候碰到了三个山匪,你还记得否?还说什么镶金古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长根心里也打起了疑虑。
  二牟道:“我这脑袋瓜子能想到什么,也许是偷东西的,也可能是讨债的!反正跟咱们没关系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咱又不害他不坑他的,肯定也不会招惹到咱头上的,你说是不大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别管别的了,先把老娘照顾好了,身体无大碍了咱就上路,这个村子太古怪了,越早离开越好!”大牟道。
  二牟和长根听着确实有理,点头答应下了。
  长根忙着煎药,大牟和二牟去屋里屋外收拾行李了,不用的直接给包裹好了,到走的时候拿起来就上路,省的到时候急急忙忙乱了阵脚。
  宗衡段康正几人离开房间后,带着几个村民径直走向村里一间半塌的土质民窑里。由于路途有些距离,几人并不着急,三三两两的谈天说地。
  “康正,你是否还记得三十年前蓝月沟八十二户村民一夜之间全部惨死的事情吗?”宗衡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心事道。
  “师父,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我怎么能忘了呢!”一想到蓝月沟发生的一切,段康正仍然心有余悸。
  蓝月沟,坐落于太行山南部一带,山西和河北交界的一处山隙中。因晚上抬头仰望星空,山体雾气婉转,夜色朦胧,月亮经常会变得浅蓝色而命名。它不光是地名,同时也是一个村庄的名称。
  “当年一窝悍匪为了村子里的粮食和牛羊,竟然将村子所有人给屠了!八十二户啊,四百六十七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他们给扼杀了!”宗衡声音颤抖的说道。
  “不光是为了口粮这么简单吧!我听说村子有人不小心进了匪子窝,摸走了压寨夫人最心爱的小白,就是一条狗!唉,这寨主太没有人性了,四百多口人为了一条贱狗全部陪了葬!连晚上月亮都变成血红色的了”康正也是叹息道。
  “闫凝是蓝月沟唯一的幸存者!”宗衡悠悠道。
  “什么?蓝月沟四百多条人命不是全部被杀死了吗?最后一把火把尸体都给焚了,连灰都没剩下不是?”段康正吃惊道。
  “唉,这事说来话长呀!那寨主夫人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悔恨当初跟寨主发脾气耍小性子非得把小白找回来,不然就自缢而死,那寨主也是个疼娘子的主,听后对手下大发一通脾气,即使把蓝月沟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小白,死要见尸,活要见狗!然后一级通知一级,最后不知怎么着,传到搜狗队伍的消息竟变成“即使把蓝月沟杀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小白!”虽然觉得杀人寻狗这事听着不对,但是迫于上级的压力,愣是硬着头皮杀进了村子。最后寨主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当场杀了那个传口令的,寨主夫人也是哭得稀里哗啦,于是恳求寨主请个法力高深的道士为他们超度亡魂!寨主听后也是无奈了点了点头。”宗衡说道。
  “那个道士就是您吧师父?”康正听后也是沉默不语。
  “不错,就是我,就在我为蓝月沟难民超度的前一天,闭上眼睛我都能看到满地的尸体鲜血和村民临死前痛哭的呐喊声和绝望的呼救声…!”宗衡顿了下情绪接着说道:
  “虽然我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和勇气,可是当我真正看到蓝月沟四百多具寒尸的时候,还是把我给镇住了!那里面最大的有八十多岁的老妪,最小的还在嗷嗷待哺,甚是还有孕妇,也许再过几个月就能尝到初为人母的喜悦了吧!可是、可是就因为一条传达失误的口令和一条贱狗,他们的命运便被定格在那里,面容还保持着临死前那惊恐的眼神和绝望的泪渍。永远都没了,消失了…。当时我压制住了内心的愤怒和伤悲,准备做法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仿佛还没有断气,手指微微的颤动,嘴唇也是瑟瑟发抖。虽然很细微,但我还是看到了。我不管别的,上前抱住了那个小男孩,先点穴止血,最后用我所有的功力去救这个小孩子,小孩慢慢的苏醒了,朦胧的睁开眼皮,看到我后,忽然抑制不住喷涌的眼泪哭道:“爹,我怕!我以后再也不淘气了!好好识字,好好照看妹妹,好好…!”由于伤情严重,他又疼昏了过去。”
  康正沉默不语,这个小男孩正是闫凝。怪不得是师父又爱又恨的徒弟,天资聪颖、才智过人,学武勤奋刻苦,能举一反三。这是师父爱他疼她的原因。不过闫凝野心一直很大,总想着超越所有人,包括他的恩师,得到并学会所有的武功秘籍明的不行来暗的,好的不行来坏的,劣性难除、屡教不改,最后被师父含泪逐出师门。
  最后闫凝和宗衡关系彻底决裂,好像跑到一处不知名山谷勾匪结帮自立门户起了寨主。闫凝自知学艺不精,仍然惦记着宗衡的武林秘籍,暗处一直跟着宗衡,并时常派一些手下来偷秘籍,刚开始就算了,后来愈演愈烈,偷变成抢,宗衡忍无可忍,便设计扮成算命瞎子道士,将来抢秘籍的这几人强行关押了起来。
  “自从那次以后,我每每碰到需要帮忙救命的时候,便会倾手相助,不为别的,只为心安,和一种做人的责任感!康正这也是我为什么传你华佗神手的原因,你心底善良,将来离开师傅一定会和我一样危难之时,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对吧!”宗衡看着康正道。
  “师父所言极是,徒弟定会遵从师父的教诲和期望的!”段康正点头正色道。
  宗衡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段康正这样听话努力的徒弟甚是满意。
  不知不觉几人已走到土质民窑的门口,门口有两个敦实的壮汉拿着片刀正在来回巡视,看到几人过来,和其中的一名村民对视点了点头,然后用大号的钥匙把民窑的木门给打开了。
  段康正让师父和几位村民留在门外,然后他拿着钥匙走进了屋内。
  一进屋,光线顿时变得黑暗,由于还是清晨时分,坯质民窑的内部还有些清冷,段康正刚要把蜡烛给点着,屋内传来愤怒的骂声。
  “狗道士,灭你十八辈祖宗,快把你爷爷我给放了,娘的,这次你爷爷我傻了,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哈!别让我活着出去,我出去了你们都得死,死,死!!!老子要杀光这个鬼村所有的人,哈哈…”被称为六子的这个人愤怒的狂吼着。
  “住口,你这个畜生!你再说一遍,我立刻扒了你的皮!”段康正听到六子说的这番话,眼神顿时变得冰冷起来说道。
  “嘿,这不是姓段的走狗嘛!哈哈,不在家好好照顾你的娘子小孩,愣是出来装逼充大头蒜,他娘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射箭射的准就可以吓到老子!!!”六子不怒反笑的讥讽道。
  段康正一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也顾不得身边有人,箭步上前,运起内力凌空一掌,击打在被铁链绑在木桩上六子的右胸处,六子疼的怪叫一声,气血上涌,“噗”的吐出一空鲜血,随后脑袋一耷拉,不省人事了。
  “六儿!”“六子!!”被绑在其他两根木桩上的阿四和狗剩子看到六子被一掌击的不省人事,慌了神的乱喊。
  “放心吧,你们的六弟并无大碍,他只是疼昏过去了,死不了!呵,自找的,要怪只怪他那张臭嘴!”段康正收起手掌转过头对着他们俩说道。
  阿四和狗剩子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段康正,心中对他的愤恨又多了几层。
  按照实现宗衡的吩咐,段康正顿了一下接着道:“他昏了倒也清净,省的叽叽喳喳的让人心烦,放心吧,我不会动你们俩的!因为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段康正背着手走到阿四和狗剩子中间。
  “呸,你是什么东西?让老子给你办事,门都没有!”狗剩子唾了一口怒道。
  阿四瞪了狗剩子一眼,狗剩子扭过了头,呼哧呼哧的喘着恶气。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磨磨唧唧!”阿四盯着段康正道。反正今天是栽这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命最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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