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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卜世仁已将怀疑的目光投到自个身上,柳方宇——东方煜笑着摇了摇头、主动澄清了疑惑:「在下倒是想插一杠子呢,只可惜今日出战的另有其人……是吧,陈主事?」
「不错。此次代表擎云山庄的绝对是山庄的一员,在场诸位俱可做个见证。」
言罢,他已然走到堂前与后进相连的走道旁伸手一比、躬身相迎:
「这位才是即将代表我擎云山庄应战之人。」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陈飞星所用的音调和肢体动作俱透着十二万分的恭敬,显然这位神秘人士在擎云山庄内的地位比他这个九江分部主事更来得高——意识到这一点,卜世仁心下一紧,这才明白陈飞星先前为何只是垂首肃立于主位之侧,但却迟迟未曾入座——因为此刻在这九江分部之中还有身份比他更为尊贵之人,那个始终空着的主位,自然是要留给此人的。
可,会是谁呢?
擎云山庄之中地位比分部主事更高的,便只有八名长老和几位庄主了。可密谋事泄也不过是三天前的事儿,光想将消息传回擎云山庄本部便得耗上十天半个月,又怎么可能——
可还没等他在脑海中勾勒、描绘出事情的真相,一阵足音便已由远而近、先一步传入了耳中——包含卜世仁在内,堂中众人闻声抬眸,入眼只见一名手持长剑、身着月白色缇花织锦的青年通过走道来到了堂前,而在众人或惊疑不定或欣喜冀盼的目光中坐上了原先一直空着的主位。
青年修长挺拔、匀称优雅的身姿对多数人而言虽显得有些陌生,可那张眩惑人心的无双容颜却是任谁也不会认错的——白家四兄弟虽人人都有一张好相貌,但能当之无愧地与「天下第一」四字挂钩的,自也只有人称「天下第一美人」的擎云山庄二庄主白冽予了。
——但却又有着少许的不同。
在场的年轻俊彦都是自家门派的精英子弟,自然都曾参与过去年秋天流影谷和柳林山庄的结盟大典、和当初代表擎云山庄赴会的白冽予有过至少一面之缘。当时的白冽予出入总是一袭狐裘裹身,脚步虚浮、容色苍白,虽在言谈间显示出了相当的才智,可是身体仍是与传言中的「累赘」形象相符的。但此时、此刻,那带着一身沉着定静的雍容气度上位的青年虽有着和「白冽予」相同的容颜,却没有分毫属于「白冽予」的柔软气息……尽管他身上依旧瞧不出任何会武的迹象,吐息也未如习武者所应有的那般悠长,可望着静静端坐于主位之上的俊美青年,却是再无一人能像往常那样单单以「废人」或「美人」的眼光视之。
足过了好半晌,卜世仁才从震惊与困惑之中回过了神,强自压抑下心底的不安同堂上的青年拱手道:
「恭喜二庄主平安历劫归来。」
之所以会有这么句,自是针对这一个多月来令得江湖风波大起的失踪事件而起了……闻言,白冽予唇畔笑意勾起——此时堂下竟响起了几阵吞咽声——万般优雅从容地一个颔首为礼,淡淡道:
「谢卜少侠关心……比试之事,冽予在堂后俱已悉数听闻。既然十三联会有意尽快将事情了结,不如咱们便就此移驾演武场一较高下吧。」
「且慢——二庄主当真要代表擎云山庄出战?」
「怎么卜少侠有意见?」
「不敢……只是比试场上刀剑无眼,若因此令二庄主有了个万一,我十三联会可就难辞其咎了。」
「冽予既同意应战,自也有了相当的觉悟——或者,十三联会不敢担这个险,打算就此退却?」
「自然不会。」
「如此,便请十三联会的诸位和几位贵客一同移驾武场吧……请。」
见卜世仁神情间犹自闪烁着惊疑、防备和困惑,显然依旧在揣度着擎云山庄真正的用意——直至此刻,这名荆刀门的少掌门依然不认为白冽予是真打算同己方正面对决——白冽予幽眸之中几分讥嘲浮现,却未曾再试图解释什么。他只是在一句总结后离座而起、招呼着众人往堂外的演武场行去。在场的宾客们初始还有些迟疑,可见着陈飞星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柳方宇亦随即离席跟上,其余众人自也只得暂时舍了疑虑,于白衣青年的引领下离开了议事大堂。
卜世仁虽一直没能摸清对方打的算盘,可对移驾演武场比试本身却是没什么异议的——他们进入九江分部时也曾经过演武场,该处场地宽阔、地面平整,更难得的是围墙只有四尺高,外边的人就算不曾入内,单单站在墙边也能多少瞧清场中的情景,自然十分有利于十三联会的立威之举。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便在他们进到议事大堂同陈飞星扯皮的短短几刻里,原先空无一物的演武场竟已搭起了一个看台,台上已如先前议事堂中的布局般排好了座次,台下则以圈出了一个华丽的比武场地。前来观战的山庄子弟和十三联会成员分别列于场地两侧,外围墙边则以挤满了先前给十三联会刻意招惹来的九江百姓。几乎与自个儿理想中完全相符的景象让瞧着的卜世仁心下一惊,原先一直隐隐约约的异样感,亦随之于此时变得清晰。
他原本一直以为擎云山庄是打算用某些手段来规避这场比武,可眼前的一切却很显然地说明了他的猜测有误——擎云山庄不仅不打算规避这场比武,甚至比十三联会还更渴望将这场比试昭告天下……可,为什么?
是因为情知必输,所以想利用这场败绩做些什么吗?
又或者是……是因为早已料到了胜绩,故想借此立威稳定人心?
伴随着如此念头与脑海之中浮现,终于意识到什么的卜世仁难以置信地望向了将宾客们交由陈飞星安顿、自个儿却已提剑步入场中的白衣青年。
一如先前的无双容颜、一如先前的修长身姿。可随着他的每一次踏足,那步伐间的虚浮便会淡去一分,取而代之的却是行云流水般的流畅和稳实;那曾经轻浅短促的吐息如今亦已化作了平稳悠长的气脉——不过短短十多步的功夫,先前那个瞧不出分毫武者气息的俊美青年便已完成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蜕变,成了单单伫立于场中便足以令己感受到迫人威压的高手。
——当然,能察觉到这些变化的,自也只有懂门道且有一定眼力的习武之人。其余看热闹的民众却是对此分毫不觉,竟还有人在认出场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后爆出了一些个夹杂着妄念的秽言污语……周遭的骚动声让卜世仁在冷汗涔涔之际亦不由得关注了下青年的反应,不想见着的却是无双容颜之上半点不受外界所扰的淡定静稳……和出尘。
静静环视了遍以半圆之势立于自个儿前方、半是震惊半是戒备的一众高手后,白冽予双唇轻启,淡淡道:
「诸位既盘算着速战速决,何妨省了车轮战的时耗,一并上了了事?」
「什——」
他这话口气极大,饶是十三联会一方已多少感受到了他非同寻常的实力,仍有不少人因此给激起了火气。只是经过先前的教训后,带头的卜世仁已是再不敢对他有任何轻忽了。询问的目光对向一旁的师门长辈,而得着的,却是王长生语调无比凝重的一句:
「你们一道上吧。老夫殿后。」
言下之意,便是不看好一对一的车轮战形式了。只是王长生毕竟是成名多年的江湖耆老,虽摸不准白冽予的实力,却也放不下颜面同这些子侄辈上前围攻,这才有了那番殿后之言。
连身居一流顶峰的王长生都这么说了,满打满算也只是普通一流高手的卜世仁又岂敢托大?横竖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来个正大光明的公平比试,群起围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思及此,他也不再犹豫,一个手势招呼后、掌中兵刃掣起,身形一闪便朝场中的青年直攻了下去。其余十名一流高手亦紧随而至,不过转瞬工夫,场上便已是刀光剑影、风声处处,其中三道银光更已直逼青年周身要害!如此惊险的场面让围观的百姓和山庄弟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却音声未落,便因紧接着入眼的情景而彻底呆了住,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但见白冽予极其随意地一个踏步避开了几人的攻击,同时长剑连鞘一挑,一个借力打力引其中二人互相生受了对方的招数。同样先攻而至的卜世仁惊觉事态不妙匆忙转变了刀势,不想这契机方动,前方的青年便已先一步将那犹未出鞘的剑刺向了他胸腹。这一刺来得极其精准快捷,卜世仁甚至没能弄清楚对方是何时瞧出自个儿那甚至称不上破绽的破绽,便因护身真气被破而猛地一口血喷出、再难动弹地倒落于地面。
但他并不孤独。
便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先前因白冽予借力打力而互相吃了对方一击的二人也因瞬间露出了空隙而给双双击倒在地,同样是护身真气被破,同样因而失去了再战之力——竟不过是这样一眨眼的工夫,三名一流高手便给青年彻底击溃,而这一切甚至只是个开始。
但结束,却也不过是余下三两息的光景。
从头到尾,白冽予都未曾让手中的剑出鞘,亦未曾使出任何称得上完整的招式。他只是在每个敌人袭来的时候以一种早已洞穿对方动静的写意轻巧避了开,同时抓准了每一人变招换气的空档提剑连鞘点去,就此击散对方的护身真气、彻底瓦解了对方再战的可能。
就在场外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刚蔓延开来的当儿,这看似惊心动魄的比武,便以出乎多数人预料之外的结果告了终。
对那些个不懂武或眼力不够的人而言,这场仗打得根本是莫名其妙,只见到一群人匆匆冲了过去,却旋又糊里糊涂地一倒一荏、齐齐落得了萎顿在地痛苦呻吟的下场……可在懂行的人眼里,这迅即落幕的一场仗却是让他们看得心惊肉跳、冷汗涔涔,投向场中青年的目光全不约而同地带上了浓浓戒惧。
白冽予的每一次出手都极其精准,不仅有若预见般轻易地便看穿了敌人的路数,甚至连对方变招运劲的契机都把握得一丝不差……再趁上那无孔不入、灵活迅疾的剑势,仅只一击便正中敌方罩门所在、就此破了这些人的护身真气。
若只有一人中招,还可推脱说是他对该人的功法运行有所了解。可一连十一人、全都是不同门派出身,却也全都以相同的方式倒在了白冽予剑下,那么可能的答案……便也只剩下一种了。
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场上除白冽予外唯一仍站立着的王长生面上已是一片惨白,神情间满是惊惧和错愕。
「怎么可能……」
他惊喊道,音声间却已带上了一丝沧桑和绝望,「二十多岁的宗师……被认为是擎云山庄『累赘』的白冽予,竟然是宗师境界的高手?」
「前辈此言差矣。」
见王长生已说出了自个儿所需要的关键言词,听着四周再次炸开的议论声,白冽予轻轻一句脱口,音声却是再清晰不过地入了在场众人耳里:
「冽予不过稍稍窥得门径,却是未敢妄称『宗师』二字。」
「就算只是稍窥门径,单凭你对那『机』字的掌握,在宗师境界以下便已是无敌了……」
得他亲口承认,数十年来始终在一流顶峰徘徊的王长生只觉心下一阵苦涩,虽未直言认败,那番「宗师境界以下无敌」的发言却是已等同于自承不如了……「老夫曾在令尊手下尝过一次这样的滋味,那种无力感可是永生难以忘怀的……这场比试,十三联会输得彻底,却是再无颜面妄想同擎云山庄争长短了。此次回去后,老夫便会禀明敝门门主出面召集各家高层解散联会,一切还如既往,务使江湖上再无十三联会之名。」
他说得如此慎重,甚至连「解散十三联会」这样的话都搬了出,便是想显示己方的诚意并试图平息对方的愤怒——十三联会来袭时因料着己方必胜,故行止间卑鄙下作不说,更连分毫余地都不曾留与对方。如今形势逆转,先前恣意妄为所致的种种苦果,自也全落回了己方身上。
可面对他率先示弱的话语,已自一个轻身来到看台上站定的白冽予却只是淡淡一笑,道:
「前辈言重了。区区小事,又岂须得您如此费心?」
「喔?二庄主的意思是……」
见他笑得悦目,言词又如此客气,王长生只道对方无意计较,虽仍小心翼翼地出言探问,神情间的凝重之色却已淡了许多——可便在这一刻,青年双唇再启,道出的,却是让他瞬间如坠冰窟的森冷言词——
「这世上多的是能让江湖上再无『十三联会』之名的方法……举例来说,只要这一十三个门派尽覆,自也无所谓『十三联会』了——前辈以为然否?」
「什——」
「前辈也是久历江湖的人物,不会不明白十三联会这样的举动对擎云山庄意味着什么吧……诸位存着坑害山庄的心思来此,用尽各种手段却还想着在事败后全身而退,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些。正所谓成王败寇,十三联会既然有胆挑战山庄的地位和威信,自然也得全盘接受落败的后果。」
说着,白冽予容颜微侧,却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