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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爹，你居然将我今天卖的钱全部分给了别人？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莫小卡气得七窍生烟，他焦头烂额忙活一天，到头来钱却被老爹随手送人了，你说，他能不生气吗？
“钱嘛，乃身外之物，不要把它看得太重了。”莫大车走到莫小卡面前，“这些年来辛苦你了，不过，从明天开始，你就自由了。现在，放下这些菜，马上去将冰窑中的那几车香肠推出来，老爹我今天要亲自下厨，等会儿会有很多人到这里来吃香肠。”
“真的？”这么多年过来，父亲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体贴人心的话，那句“辛苦你了”，当真比什么音乐都动听。
“等会儿会有很多人来吃香肠？老爹，你整天躺在躺椅上睡觉，怎么会知道一会儿会有很多人来吃香肠的？还有，冰窑中那几车香肠，加起来有上万根之多吧，就算我搬得出来，你又怎能一下子烤得了这么多香肠呢？”
“这个你不用管。我现在就生火，你马上去将那几车香肠拉来，快去。”
“好吧。”莫小卡只得答应，然后放下手上的菜，跑厨房后面的冰窑去了。
莫小卡去后，莫大车自怀中掏出一枚金色的凤凰徽章佩戴在胸襟上，然后他就开始拆楼。
不错，是拆楼。
整间好吃饭店都是木头构造，莫大车将门柱、门楣、房梁、围板这些，统统都拆了下来，在大街上铺成一片。他拆楼的速度非常之快，那些木板在他手里，就像纸张一般，可以随意撕裂；那些柱子，他也可以一脚踹断；那些横梁，就算钉得再牢，他用力一提，就拔了起来。
偌大一间饭店，只一盏茶工夫，就被他拆得七零八落。
觉得铺在地上的木板、断柱够多后，莫大车就从里屋取出一个大铁架和一张大铁网，将铁架架在那些木板、断柱上面，然后，再在铁架上铺上铁网，这样，一个长十丈、宽四丈的大烤炉，就制成了。
当莫小卡将一车香肠自冰窑中拉出来，看到偌大一间饭店已被拆去大半，而父亲居然在街面上摆起那么大那么长的一个大烤炉，他彻底傻眼了。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疯了，还是咋的。
莫大车自怀中掏出一包红色的粉末，洒在那些残板断柱上，然后打了一掌炎阳真气过去，立时，整个大烤炉下的残板断柱全都燃烧了起来。
“儿子，你去将店里所有的盐、米酒、香油、酱油、香料、辣椒各自装在一个大盆里，拿到我旁边来，然后再去拉一车香肠出来！老爹我要马上烤香肠才行，吃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疯了，真的疯了！”莫小卡看到莫大车说话、举动都是那么疯，不禁摇头叹道。
“呵呵，老爹这次就是要疯一次。怎么样，儿子，你愿不愿意陪我疯一次？”莫大车一脸笑意地望着莫小卡，那笑意里，竟是无限的真诚。
莫小卡心中为之一动，他好多年没有看到父亲那么兴奋、那么充满活力了。
“好吧！反正饭店都被你拆了，生意是做不成了，我就陪你疯一次吧！谁叫我是你儿子呢！”莫小卡脸上绽出灿烂的笑。
此刻，在莫小卡心中，只要老爹高兴，要他做什么，他都无所谓。
——为快乐故，疯掉，也是值得的……
第十三章 烤香肠·仙鹤女·防线（全）
偌大的烤炉上，摆满了香肠，炭火炙热，肉香四溢。
几乎整个落霞镇的居民，都跑到了街上，围观莫大车父子的壮举。
莫小卡拿着一把大扫帚。这把大扫帚是他临时从后院砍了几根竹枝捆在一起制成的。他用扫帚醮了香油，来回在烤炉上抹来抹去，直将那些香肠都抹得油乎乎、亮晶晶的。
而莫大车，则拿着一把长柄铁铲，不断翻转着烤炉上的香肠。虽然香肠的数量多得堆叠在一起，可是他凭着高超的烤制技术，硬是将每根香肠都烤得很均匀，油黄油黄的，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我说老莫啊，你将店铺拆了，一下子烤那么多香肠，这是为何啊？”老镇长也来看热闹，他大声问道，“就算你要报答村民们这么多年来对你家的照顾，也用不着烤那么多的香肠啊！那么多的香肠，我们全镇子的人，怕是吃它十天也吃不完啊。”
“哟，老镇长，你还当真大言不惭，这些年，咱们都是谁照顾谁啊？你来我家饭店白吃了多少顿饭？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莫大车翻了老镇长一个白眼，道。
围观的居民们，哄然大笑。
“老莫，我可是镇长，你可不能在大家伙儿面前说有损我官威的话噢。”老镇长笑道。
“就这芝麻绿豆大的镇长之职，也只有你才把它当回事，呵呵。哦，对了，老镇长，现在我这里有一个可以让大家发财的好计策，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啊？”
“发财的好计策？”老镇长两眼一下子大放光芒，“什么好计策？”
“你现在叫镇上的居民们马上全部回家，将家里能吃能喝的东西，不管是米饭、红薯、水果、马料、白开水，冷水都行，全都摆到街上来，等会儿会有无数人马经过这里，他们都是出手大方的人物，只要你给他们一口吃的一口喝的，他们就会丢很多银子给你。”
围观的群众听了都哑然失笑，他们只当莫大车是在开玩笑。——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说老莫啊，你这是拿我寻开心是吧？将牛皮吹得那么离谱，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老镇长翻翻白眼，道。
“信不信由你，错过了发财的机会，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莫大车说完，不再理会镇长，他低下头，专心烤制香肠。
“鬼才信你。呵呵，老莫，你这香肠也烤了一阵子了，让本镇长来尝尝，看它的口味究竟如何。”
老镇长吞咽了好几次口水，终于忍不住走到烤炉前，伸出手去，就想抓一根香肠尝尝鲜。
“啪”的一声，莫大车手中的铁铲，毫不犹豫地在老镇长的手背上敲了一记。
“哎哟！”老镇长痛叫一声，缩手大嚷，“老莫，你干吗要打我？”
“今天的香肠，价格昂贵，老镇长，你想吃，就先付钱吧。”莫大车毫不客气地说道。
“什么？本镇长吃你香肠，那是给你面子，你还敢要钱？”老镇长吼了起来。可他一看莫大车那坚持的样子，知道今天想白吃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也不能折了他一镇之长的面子不是，只好自找台阶，“算了算了，本镇长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说吧，一根香肠多少钱？”
“一根香肠，十两银子。”莫大车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什么？一根香肠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老镇长顿时一跳老高，他恶狠狠瞪了莫大车一眼，大叫了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居民，都知道这位老镇长不是个老实角色，他们都替莫大车捏一把汗，不知道老镇长会怎么敲莫大车的竹杠。
就在这时，“嘚嘚嘚嘚”，密集的马蹄声传来，一大批骑马的武林人物自镇口奔入。这些武林人物，虽然衣着、装备、说话的口音，都不相同，但无一例外，胸襟上都别了一枚凤凰徽章。
在镇上老百姓惊愕的目光中，这些骑马的武林人物来到莫大车的烤炉前。
“老板，给我来几根香肠。”
“香肠就摆在那里，你随意取就是了。”莫大车笑道。
“多少钱？”
“你随意给吧。”
“好。”买香肠的人二话不说，自袖中拉出一张银票，扔在莫大车旁边的钱盒子里，然后随手抓了几根香肠，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那张银票，是一张五百两面值的银票。
接下来，几乎每个路过这里的武林人物，都会下马买香肠。他们不问价钱，随意扔下一些银两、银票、甚至金叶，然后拿上几根香肠，立刻就走，行色匆匆。
只半盏茶不到的工夫，莫大车身边的钱盒子便已满得装不下了。
“儿子，去搬几个箩筐来装钱，这回你可发大财了。”莫大车喊道。
“得令。”莫小卡刚才愣神了半天，听到莫大车这一喊，才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平日里辛辛苦苦在厨房里忙活一天，除去成本，所得利润也不超过三两银子，现在倒好，一根香肠卖出去，就有十两，甚至几十两几百两，如此生意，当然令他在愣神之后兴奋不已。
老镇长看到这一切，又抬头看看镇口方向，看到那些骑马的人还络绎不绝而来，终于醒悟到，莫大车跟他说的发财大计不是吹牛了。
“镇上所有居民，赶紧回去，将家里所有能吃的能喝的都摆到街上来，我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老镇长大喊起来，他一边喊，一边往自己家里跑去。
镇上的居民，被老镇长那一声大喊震醒了，他们赶紧各自跑回家，以最快的速度，将家里能吃能喝的东西全都摆了出来。
那些武林人物，他们都是看到空中那只金色凤凰后，急匆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吃饭呢。所以，路过落霞镇的时候，看到沿街摆卖的食物，无论是香肠、热饭，还是面团、红薯等，他们二话不说，丢下一些钱物，拿起食物就走。
武林中人，大多挥金如土，何况此去支援，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所以他们出手更是大方了。
落霞镇里的居民，大部分因此一夜暴富。老镇长带领全镇居民脱贫致富，政绩良好，因此受到嘉奖，官升一级，不久便到县里当县令去了。——当然，这是后话。
“老莫，你还有闲情在这里发财啊，赶紧的，我们一起上路吧。”一名长相粗豪的好汉在路过好吃饭店门口时，对莫大车大声喊道。
这个好汉，名叫王飞虎，与莫大车是结拜兄弟，数十年前，江湖人称他们为“雁荡双侠”。
后来，雁荡双侠突然间双双失踪，绝迹江湖。没想到，今晚，他们现身在西蜀地面上的这个小镇里。
莫大车看到王飞虎，大为高兴，哈哈大笑：“兄弟，我就等你来了。你先吃根香肠，等我去取了行装，马上就出发。”
言罢，莫大车进了里屋，半晌之后，着一身战袍走了出来，手执一柄方天画戟，那威风八面的样子，与平常大相径庭。
莫小卡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么精神、威武，不禁看呆了眼，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身材伟岸、顾盼雄威、手执方天画戟的人，就是自己那个整天懒洋洋躺在躺椅上饮酒哼小曲的父亲。
莫大车走到莫小卡的跟前，双手搭在他肩上，说道：“儿子，我的好儿子，你听好了，也许，今夜就是我们父子的最后一面了，爹有几句话要交代与你。”
莫小卡完全愣住了，他有些听不懂父亲的话，只是感觉父亲今天真的好奇怪，从他记事起，他还没听过父亲夸赞自己，可是，今天，父亲居然夸赞他是一个好儿子。
“这几年来，饭店的生意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打理，我想，你心中一定对我有怨言。不过，孩子，老爹那样做，完全是为了让你能够早点独立生活，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要离开你。”
“现在好了，你长大了，有炒菜的技术傍身，爹我也放心了。现在爹要去办一件大事，可能一去不返，希望你不要怪爹。现在天快黑了，儿子，听好了，你必须今晚就离开这里，一路向东，最好能离开西蜀地界。以后，你就自谋生计，不要找爹，记住了吗？”
莫大车郑重地交代着，莫小卡已泪流满面。
“爹……”莫小卡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父亲会离开自己，现在父亲突然要离开了，而且还说了这么一番话，这令他感到震惊和伤心。
“好了，儿子，别哭了，听爹的话，你在这里将香肠烤完卖完，别让它糊了，就是帮爹大忙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天亮之前，必须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明白了吗？”
“嗯……”莫小卡流泪点头，他有好多的话要对父亲说，可是，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爹走了，儿子，你自己保重。”莫大车微笑着拍了拍莫小卡的肩膀，然后转身，去马厩牵了一匹快马，与王飞虎一起，驾马远去。
望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莫小卡愣愣地站在那里，好久之后，才爆出一声长叫：“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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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从长街上经过的人影越来越稀疏，最后，长街空寂，落叶在秋风中轻舞，马蹄印也渐渐被吹散。
莫小卡静静齤坐在饭店门口，看着大烤炉上剩下的最后一根香肠。大烤炉下的炭火即将熄灭，只有灰烬中的些许火星，还在风中闪闪发亮，煞是可爱。
莫小卡在等，等最后一个客人。也许，他的等待，会没有结果，不过，莫小卡却坚持等着——多一位客人，父亲那边就会多一个帮手。
忙了一天，他很累，也很饿，不过他却舍不得吃这最后一根香肠，因为他认为，那些去办大事的人，比他更需要它。
虽然他不会武功，可是他看得出，这些骑马经过的人，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