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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等小刀进屋拿取东西时,不着痕迹地走到屋外,轻摇了摇竹筒,里面的水差不多已经快见底。
见小刀出来,道:“小哥,谢谢你了,我要走了。”
童子礼貌地送了她出来。
十一不再耽搁,赶回蛇国,去合欢林打了泉水,通过欲望望森林,将水送出,放在出口处。
正要离开,却见一道身影飘然而来。
四目相对,各自怔住。
半晌,十一的脸慢慢涨红,眼里浮起怒意,反手将赤水剑架上他的脖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蛇国想方设法寻找的平阳侯。
平阳侯不避不闪,静静地看着她的眼,“好久不见。”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十一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就此结果了他,但目光却不自觉地扫向他胸脯,仿佛是能透过他的衣裳,看见他胸脯上的伤口。
平阳侯微微一笑,“尚未全愈。”
十一怒道:“谁理你有没有全愈?”
平阳侯低笑了一声,即便是被人拿刀子架在脖子上,仍然显得雍容俊雅,丝毫不见狼狈,“关门的时间快到了。”
十一脸色微微一变,她知道,他是让她,她的剑才能架到他脖子上,“你就真不怕我杀你?”
平阳侯平静温和地望着她,“如果我跟你说,合欢林的瘴毒,我们已经摸出了些门道,再过些时日,或许会研究出解法,你可还会杀我?”
十一微微一愕,还真不能杀他。
望向树影,再不走,真要错过欲望森林的关门时间,收回赤水剑,冷瞥了脚边水筒,丢下一句,“你不必去打水了。”返身进入欲望森林。
景致变化,平阳侯修长的身影随着深瀑幽潭一同消失,十一的心仍狂乱跳个不止。
明明那个人该杀,该死,可是她对着他,却无法爽快下手。
合欢林瘴毒的解法,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而那个人的功夫远在她之上,明明可以轻松避开,偏偏任由她的剑搁上他的脖子。
他当真就这么有持无恐,吃定了她?
十一恨得磨,下次一定要让他知道,她不会手软。
他会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第二天。
十一在金牛镇捡了个受伤的小叫化,送往镇外的茅屋。
大夫已经回来,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清瘦男子,衣裳同样洗得泛白,身姿笔挺,相貌虽然普通,毫不起眼,却任谁见了,都会对他产生信任。
屋里屋外,已经等了不少病患,看穿着不但有金牛镇的居民,还有风尘仆仆从远处赶来的患者,可见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夫,却是名气在外的。
十一扶着小叫化安静地等在院子里,见小刀正从门口的竹筒中倒了极少的一点水饮下。
这本是很寻常的一个动作,任何人也不会注意,十一却微眯了眼。
小刀认得十一捡来的叫化,见叫化伤得不轻,和十一一起扶他进屋里坐着。
“姐姐好心肠,他这伤得在这里休养一阵,如果姐姐有事,自便就好,小刀会照看他到好。”
十一本不能多留,听小刀这么说,正合心意,取了银子出来,递给小刀,“既然这样,这些银子给这位小兄弟治伤。”
小刀摆手,“叫化到我们这儿看病,不收诊金。”
小叫化也道:“谢谢这位姑娘,凌大夫确实是从来不收我们诊金的。”
十一不由得又向里头坐着的大夫看多两眼,退了出来。
十一出门时,佯装不小心被竹筒碰了头,扶正摇晃的竹筒,感觉里头的水已经装满。
这时,十一感到凌大夫,抬眼向她看来。
那双眼象是能看透人心。
十一暗暗心惊,这人不凡。
不着痕迹地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回头见凌大人微埋了头,若有所思。
十一回到蛇国,问母亲有没有听说过金钗的事。
月娘幽幽一叹,“那也是个苦命的姑娘,摊上那么个后娘。”
十一想起那日的蒸刑,打了个寒战,“听说金钗还有一个弟弟,被她后娘送去后山喂了野狼。”
月娘身为母亲,听说为人之母,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恨得咬牙,“听说那孩子才五岁大,亏那妇人也下得了手。她被蒸死活该,只可怜金钗也那般死法。”
十一听到这里,已经心如明镜,只怕小刀就是金钗的幼弟,只是不知金钗和那个凌大夫是什么关系。
用什么办法,将幼弟救出,交到凌大夫手中、
而平阳侯与凌大夫之间的交情定然不浅,所以才会亲自前来蛇国打水为小刀控制瘴毒。
平阳侯……凌大夫……平阳侯最信任的亲随叫凌风……
十一灵光一动。
平阳侯说,瘴毒的解法快有结果了。
医药不分家。
凌大夫那张普通,却傲如清风的面容浮在十一脑海。
都说大隐隐于市,难道凌大夫……
冷不丁问道:“蛇皇疗伤的那两味药,是平阳侯传给母亲的?”
月娘猛地抬头,女儿问起金钗的事,就该想到,她是有所发现,“你打听到什么?”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默认。
十一轻咬了唇。
原来蛇国今天的状况,全是平阳侯步步算计得来。
十一想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在平阳侯对她并无敌意,否则自己怕是早被他算计得连骨头都剩不下一根。
那人远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难怪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远离平阳侯。
如果只是为了研究毒瘴的解法,一筒水已经可以用上许久。
亲眼见金钗惨死,曾为平阳侯对人命的淡漠而心寒。
金钗死了,按理已经再无利用价值。
他却三番几次亲自进入合欢林取水,给金钗的幼弟控毒。
甚至宁肯自己高烧难退,也要留着水给小刀。
是为了承诺?
那样不择手段的人,会一诺千金?
十一对这个人越加无法看透。
转眼,一个月过去。
一个月中,燕国派了重兵前来攻打蛇国。
虽然不是平阳侯亲自带兵,但对蛇皇制毒能力大大减弱的情况下,蛇国应付得仍十分吃力。
十一被派出暗杀燕国督军,在这同时小十七带人暗袭燕国营房各将。
燕国督军好色,一场胜仗就有些飘然,免不了去最好的青楼,招了最红的头牌寻欢。
十一将头牌打昏,藏在柜中,换上头牌的纱衣。
在燕国督军前来时,挽着凤雪绫在榻边漫舞。
她本长得极美,身子又软,随意舞来,竟美若仙子。
燕国督军直看得心痒难忍,哪还分辩得出真假,只恨不得能尽快把美人搂入怀中。
但他虽然好色荒唐,但深知二国交战时,不可以大意,就算是个娇滴滴的美人,他也不是全无戒备。
强忍着焚身的yu火,耐心观察。
白绫向他飞来,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避,眼里划过一抹警惕。
十一媚声一笑,白绫却缠上他的手腕,娇声道:“将军来……”她的声音本略为娇柔,这声嗔笑,真是荡人心魂。
白绫在督军手腕上滑过,酥酥地痒,督军望着五步外娇滴滴的美人,真是多心了,这么个小美人,这么条柔软纱带,还能把他怎么着?
“还是美人过来的好。”
十一当真,慢慢收着白绫,向他一步步靠近。
每一步,都带着轻脆铃声,当真美极,勾人之极。
督军哈哈一笑,端起身边酒盅,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十一手腕微微一震,轻晃着小金铃,突然弹起。
督军双眼陡然暴睁,瞪着十一仰倒下去。
他万万没想到,他一个燕国堂堂禁卫军二头领,一身功夫在燕国在他之上的,十个指头也能数出来,却在仰头喝酒之际,轻脆铃声中,被精致的小金铃割断喉咙。
她杀过十二,但那次是十二从背后偷袭她,本能的反应。
而这次,杀死的是一个无怨无仇,没有关点关系的人。
这夜,雷雨交加,电光乱闪。
十一杀人时,崩着冰冷的小脸,没有半分犹豫,但金铃收回,才发现,手抖得不行。
原来竟是如此害怕。
怕母亲看出异样,回到蛇国,没敢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夜的小屋。
推开房门,与慢慢转身过来的夜,四目相对。
“过来。”夜冰冷得如同门外的冷雨,声音同样没有任何温度。
058 温暖的怀抱
十一慢慢上前,在他面前垂下头,哆嗦着哽咽道:“我把他杀了,他的眼睛瞪得那么大,断了气,还狠狠地瞪着我……”
在黑塔中已经杀过不少人,但那时是求生存,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今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到死还迷茫地瞪着她的感觉,很不好。
“我杀他的时候,正在打雷,我……我害怕……” 十一说到‘害怕’二字,声如蚊咬,接着很快又道:“但我还是把他杀掉了,真的杀掉了。”
夜将浑身湿透,仍在烁烁发抖的她,揽入怀中,大手将她的头按进自己肩窝,下颚轻贴她冰冷的额头,“你做得很好。”
杀人固然不能受天气影响,但如果在雷雨交加的时候,被他人袭击,同样要克服心中所惧,才能自保。
他的体温绵绵传来,温暖着十一冰冷的身体。
她闻着他身上独特的男子气息,慌乱的心,渐渐平复,夜的怀抱,真的很温暖,能驱逐掉她内心所有恐惧,疲惫地闭上眼。
“我不喜欢杀人。”
这话,她知道不该说,也不能说,但仍是想也没想地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静静地等待夜将她推开,然后是严厉地指责她。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夜没有将她推开,更没有指责她。
只是揽着她的结实手臂又紧了紧。
他也不喜欢杀人,却一直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为了生存,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杀人是死士生存的方式。
“十一。”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清冷的声音,在十一头顶响起。
“嗯。”十一昏昏欲睡,轻应了一声。
他不低头看她,只看着墙上挂着的“慎”字,“如果瘴毒有解了,带母亲离开。”
十一猛地仰了头,看向他刚毅的下巴。
夜放开她,背转身,一眼也不再看她,“回去吧。”
十一凝望着他笔挺的背影,他身为蛇国第一死士,当然知道蛇侯失踪,也当然知道蛇修失踪,蛇国将面临什么。
他当然也知道,平阳侯会研究合欢林的瘴毒,或许能猜到以平阳侯的能耐,瘴毒早晚能解。
“如果真有那天,夜会离开吗?”
“你问多了。”夜的声音冷得不尽人情。
十一慢慢咬紧唇,是啊,他与蛇国签下了血契,无论何时,也不能在人前说出背离蛇国的话来。
向夜的背影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雷电已停,风雨却丝毫不见小。
十一出门,见一般透湿的丹红,扶着小院门框,隔着雨瀑,痴痴地望着屋里被灯火映在窗上的投影。
丹红见十一出来,吃了一惊,忙转开痴望着窗棂的视线,转身要走。
十一心里一突,只怕刚才靠在夜怀中,被她看见。
追上去,低唤道:“丹红姐姐。”
丹红停下,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任务完成的,可还顺利?”眼神柔和,并没因为刚才所见的事,而有所忌恨。
十一懵懵点了点头,“我和夜……并非……”丹红对夜有情,十一不是没有感觉。
丹红笑了,“你想去了哪里?我这不洁之身,岂能与他相配。”
“可是……”十一并不认为丹红的说法,丹红变成这样,并非她所愿。
丹红轻叹了一口气,“当年,我的心给了清,清虽然负了我,我却也不该再有他想。只是夜太好,好得让人难以不动心。不过,能这么远远地看着他,他闷了愿去我那里喝两杯,解解闷气,我已经很满足,再没奢望。只求他能有拥有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她女人,不管能否有好归宿,能有一日快乐,便有一日。”
十一怔了,她没想到丹红会这么直接地说出心中所想,爱得这么直接,这么简单,又这么不求回报。
“难道夜对丹红姐姐……”十一不明白,夜为丹红做到那般,甚至签下血契,难道真没有一点情意?
丹红坦坦然地笑了笑,眼中并无苦涩,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他和清是最好的朋友,清又于他有恩,而我是清的爱人,我和清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对我如何还能有爱?他所做,不过都是为了清罢了。”
十一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