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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皇阁(全文 番外)-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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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久别重逢,想必有很多话要说,她又不便跟去碍眼。
  想着在她和母亲刚进燕京时,收留她们母女的老张头,心间微涩。

  109 淡淡玉兰香

  老张头住在城东,儿子老伴都死了,家里穷得只剩下一条狗。
  再有一日便是过年,老张头灶头上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说每年过年,都是采野菜过年。
  她和母亲觉得老张头很是可怜,把身上有的有的那点银两分了一些给他。
  但母亲是被丹红劫持出来的,而她逃离平阳府,也没能带多少钱财在身上,所以能分给老张头的银两也是少之又少。
  老张头推辞不去,才勉强收下她们赠送的银两。
  但青衣见他把银子用破布包得实实地,收进了破箱底。
  看模样多半是不舍得用的,想必过年,他还会以野菜果腹。
  青衣刚刚回府,也不可能去弄到银子,但想着硕大的楚国公府,弄些好吃应该只是举手之劳。
  出了房门,向丫头打听到厨房的方位。
  厨房里人来人往,正忙着过年的膳食。
  青衣在厨房逛了一圈,见大多东西都还是半成品,即便是拿去给老张头,也难做出美味东西来。
  正有些失望,却见一个下人正将一只刚刚出炉的乳猪放上外间大桌。
  两眼顿时一亮,等下人走开,瞅着无人,抖开事先备好的包裹布,将乳猪包了,溜出厨房,向府外直奔而去。
  出了府,直奔城东,把乳猪送给老张头。
  老张头捧着乳猪,老泪横秋,自从老伴儿子死了,过年再没有人记挂过他。
  十一做完这桩好事,心满意足得回到楚国公府,打开包裹,寻衣裳沐浴。
  手碰到包裹里硬硬的一块,突然萌生出一种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感觉。
  打开包裹,取出从黄泉带来的青獠鬼面,走出房门。
  凭着那朦胧的感觉,登上一处楼阁。
  推开楼阁门,迈了出去,外头是一个平台。
  这个平台似乎是用来祭神赏月,周围没有护栏,只种了一圈矮脚茉莉。
  青衣走到平台边沿,空荡地记忆中,突然泛起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一阵嘻笑声传来,四个丫环拥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奔上平台。
  那少女十分漂亮,但嘴唇太薄,眼往上斜得厉害了些,显得有些小家刻薄之相。
  少女看见青衣的瞬间,整个人僵住,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和恐惧。
  青衣虽然不知少女是谁,但能在府中这样嘻笑喧闹,必是府里的人。
  如果她以前真的生活在这里,这个少女应该是认得她的。
  她本是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少女多半以为自己见了鬼。
  少女一愣之后就恢复了常态,笑道:“刚刚听说你回来,我还不相信。”
  青衣见对方热情,也不好绷着脸,正想招呼。
  少女视线突然转开,停在她手中捏着的面具上,突然笑扑上来,夺她手中面具,“这玩意到底什么来头,你居然还拿着。”
  蛇国残忍地死士训练,让青衣已经不容人轻易靠自己太近,见少女扑来,本能地往旁边一让。
  这一让,就站在了平台最边上,突然感到膝盖处穴位猛地一刺痛,身体顿时失了平衡,向楼下坠去。
  听见身下有人惊呼,“二小姐跳楼了。”
  如果换成青衣没失去功夫之前,只需将凤雪绫抛出,在墙壁上击上一击,借力跃回平台,但现在被封了真气,就算抛出凤雪绫,也是虚飘无力,起不了半点作用。
  青衣眼看着身体正直直的往地面坠落,哀怨的呻吟一声,又要去黄泉路上走一趟了。
  脑海中浮出一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死象。
  回头,见楼台上的少女,嘴角抽出一丝与还稚嫩的面庞极不相称的得意冷笑。
  青衣的眉头不由微微拧紧。
  身体突然一顿,被人接住。
  懵懵地扭头看去。
  这一眼,却怔住了。
  接住她的是一个二十上下岁的少年,狭长漆黑的眼,秀美儒雅。
  黑缎般的长发整齐地挽成髻,也没束冠,只用一根白玉簮子固定。
  简单的白衣,衣领和袖口处绣着繁瓣的白玉兰花,料子极好,轻柔地垂着,被风一吹,衣袂飘飘,绝尘脱俗。
  干净得一尘不染。
  晃眼看,男子相貌并算不得多出众,但再看,他的眉眼轮廓竟与黄泉所见邪君妖孽,也就是平阳侯一般无二。
  只是地下那位张狂邪媚,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倾国之貌。
  而平阳侯看似温文无害,实际打骨子里狂傲妄为。
  眼前的人,却如幽谷青松般清雅含蓄,但仔细看去,就会被掩饰在朴实外表下的温润光华深深吸引,再挪不开眼。
  然让青衣失神的并非是他绝世风华,而是这双眼。
  所有的前尘往事,都被那一碗碗孟婆汤刮洗得干干净净,独留下这双眼。
  这双眼一直埋在她记忆深处,久远到已经不记得自己喝过多少次孟婆汤,几次轮回。
  但每次无意中想到,仍禁不住剜心剖腹般的痛。
  她不记得跟这双眼的主人发生过什么,但因为这双眼,她一世一世的轮回,却再也没经历过男女之爱。
  黄泉的妖孽有这么一双眼,平阳侯有这么一双眼,而他同样有这么一双眼。
  “肖华?”她迟疑着喊出一个突然在脑海里谋生出来的名字。
  “是我,怎么还这么不小心?”他温文而笑,语气淡淡,仿佛她刚才不是坠楼,而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钟声响起,绚丽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亮了半边天,也照亮了肖华清秀的面庞。
  青衣仰头望着五彩的天空,“现在什么年份?”
  肖华不看烟花,只看她,眼中是她读不懂的意味深长,“元华三十六年。”
  青衣轻嘘了口气,她记得上次在送葬的路上醒来是元华三十四年。
  青衣长嘘了口气,仅一年多时间,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青衣。
  周围围着的下人见青衣没事,悬着的心纷纷放了下来,有人唤道:“公子,将军等着呢。”
  “我去了。”肖华将青衣放下,瞧着她浅浅一笑,洒然离去。
  青衣看着他的修长洒逸的身影消失在花丛后,才重新看向楼台。
  楼上女子眼里的失望还没能完全掩去,见她望来,神色微僵,伏到栏杆上,嗔怪道:“不就是一个面具么,用得着紧张得命都不要了吗?”
  面具?
  青衣低头,才发现手中仍握着妖孽抛给她的面具。
  手微微一抖,再重新抬头,一些不记得的往事飘飘浮浮地重新回到脑海。
  一年多前,她也是从这楼台上坠下,当场头破血流,似乎飘来清冷的白玉兰花香,感到一只冰冷的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
  血水模糊了她的眼,看不清他的容颜,只看见熟悉的一袭白袍。
  那是她在那一世,最后的一眼。
  青衣心脏骤然收紧,再之前的事,她就想不起来了。
  但清楚的知道,那次坠楼,是她生命的结束。
  如今她却从这里回来。
  同样的坠楼,不同的是上次直接碰上冰冷的青石地板,而这次,她被肖华接住,保住性命。
  楼台上的女子,拍着胸口,装作大松了口气,道:“还好没事,如果你再有什么好歹,爹爹不知要如何恼我。”
  青衣笑了,死一个人,只是恼这么简单?
  人群中飞扑出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苹果小脸惨白无色,大眼噙着泪,一脸惊慌,拉着她,将她从上看到下,“二小姐,没伤着哪里吗?”
  青衣摇头。
  丫头松了口气,“吓死小桃了。”
  青衣搜索着脑海中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破碎的记忆,但那些记忆断断续续,实在没办法连接,沮丧放弃。
  再看身边丫头的神情,对她坠楼倒是真受了惊吓,不由多嘴问了句,“你叫小桃?”
  小桃刚透着的一口气,噎在了喉咙管上,半张了嘴,定定地看着她,过了会儿才勉强笑了一下,“二小姐在逗小桃玩,是吧?”
  青衣偏着头想了想,仍不能想起, 环视了眼四周,这些景致却又并不陌生,干脆借这机会弄明白一些不记得的往事,“这是哪里?”
  “楚国公府啊。”小桃的嘴角渐渐抽紧。
  青衣指指阁楼,“我说的是这里。”
  小桃迷惑地睁大眼,“观月楼。”
  “我是谁?”青衣只想尽快弄清楚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楚国公的嫡女青衣。”小桃越听越心惊。
  青衣点了一下头,记忆中隐现的名字果然是没有错的,过去大巫师对她的试探也并非全无根据,“这么说,上官鸿真是我爹?”
  楚国公姓上官名鸿。
  小桃一屁股坐倒在地,声音开始有些哆嗦,“将军确实是二小姐的亲爹。”
  青衣皱眉,她是嫡女,那么娘便是元配的夫人,元配的夫人为何会被个妾欺得宁肯在外受苦,也不肯回府?
  没有时间安抚被吓傻的丫头,抬头看向楼上少女,少女已经收敛了笑容,正紧盯着她看,又问,“她是谁?”
  “二小姐的姐姐,二夫人的女儿彩衣……彩衣小姐。” 小桃倒抽了口冷气。
  “那个香芹的女儿?”青衣皱了眉头。
  “二小姐,你……你别吓奴才。” 小桃急得差点哭出来,香芹当年是妾,直呼名字,倒没什么,可是香芹已经扶正,再这么直呼名字,被上头怪罪下来,她一个小丫头可担当不起。
  青衣扁嘴,不是吓她,是自己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那些模糊记忆,零零散散全无用处。
  (果子娘,果子姨加上表妹一大堆人从娘家来看我,享受了两天皇帝待遇,真是**了,不过一屋子的人,愁死了更新。)

  110 家罚

  小桃白了小脸,试着问:“这些……二小姐都不记得了?”
  青衣随口“嗯”了一声,庶出的女儿竟比她这个嫡女年长,怪不得母亲如此在意。
  一直望着她们的彩衣快步下楼,绕着她转了一圈,警惕问道:“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青衣眉头微蹙,或许是失去记忆的原故,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生不出亲近感,应付地一点头,“确实记不起了。”
  话落,感觉彩衣松了口气,不由留神仔细看去,彩衣却是对她坠楼的事难过焦急,仿佛刚才只是青衣的错觉。
  青衣心存迷惑,抬头扫了眼刚刚坠下的阁楼,听彩衣喝着身边丫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爹爹,传大夫。”
  围观的丫头立马跑走两个。
  青衣得知小楼是从小跟她大的丫头,上次府中上下都以为青衣死去,才分去了别处做事。
  这次青衣回来,夫人才又将她调了回来,继续服侍青衣。
  据说上次坠楼的那天,彩衣说想吃小桃腌制的梅子。
  小桃怕人乱动,坏了味道,拿取梅子都是亲自动手。
  而彩衣的丫头又去了冲茶,所以当时楼上只得彩衣和青衣二人,她拿着梅子回来时,正好看见青衣从楼上掉下来。
  至于青衣怎么坠的楼便不得而知。
  照着彩衣的说法,那天彩衣向青衣讨面具看,青衣不给,争夺之下,面具被抛下了楼。
  没想到青衣怕摔坏面具,竟跳楼去接。
  这番鬼话,不知别人怎么看,反青衣是不信,但她不知之前发生的事,也只能这么听着。
  虽然青衣查看过自己的膝盖,并无异样,但青衣相信坠楼前的膝盖上的那一下刺痛绝非偶然,必有人所为,当时出现在平台上的人除了她,就只得彩衣和彩衣的两个丫头。
  接下来,青衣被送回房间,七八个大夫围在榻边,面面相觑,谁也诊断不出她哪里出了毛病。
  有思想活跃些的,又敢力荐的年青大夫道:“曾听老师们说过,有人过度惊吓,会造成失忆,只需慢慢养着,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记起。”
  其他大夫立马迎合,连说,“确有此说。”
  楚国公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才不要听‘说不定哪天’这一类的鬼话,“有什么办可以治?”
  众人被催得紧了,有人大着胆子道:“据说有的人再受一次惊吓,特别是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会立刻恢复。”
  意思是让青衣再坠一次楼?
  上一次坠楼,差点将青衣埋了。
  这一次,幸好被肖华接住 。
  再来一次,万一没接住,摔死了,还恢复个屁的记忆。
  青衣将将回来,又从楼上掉下来,夫人虽然没追究,但一张脸黑沉沉,煞是难看。
  让青衣去再跳一次楼,夫人真能生生地将他砍了,给楚国公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做。
  楚国公气得将大夫们一一踢翻,却也无可奈何,在床边坐下,揽住她的肩膀,“青儿别怕,那些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只要你记住老子是你爹,就没人敢欺负你。”
  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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