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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的鹤或者化为烟花般的烈火,或者化为宝石般的冰晶,或者化为坟墟中的鬼焰,或者化为蛇般游走的紫电……这些原来都是折成纸鹤的五行灵符,哪怕一只鹤队突入她的防线,女子也凶险非常。
第一波残余的数十只纸鹤滑入剑气的余波巧妙旋转腾挪,竟然幸运地逃回第二波的大鹤翼阵。
梅芜城面无表情,他的手按在符书上。
“移形换位!”
莫语冰折身,她的七转剑刺向背后!
一件五转羽衣立时斩开。梅芜城却已经从虚空挪移到与莫语冰贴面粘身而视的位置。羽衣被全毁的男子裸露出他刻画满了符文的躯壳,那两双刻蚀了锁灵符文的手径直去抓莫语冰的剑。
她一时极其狼狈。
漫天的千只鹤阵开始正式无差别地向施展不开飞剑的莫语冰攻击!
第二百七章 元宵斗法(八)
我原以为梅芜城只擅长遥施灵符,孰料他格斗的造诣也近乎金丹武圣!
梅芜城的法衣被斩开后,我才发现梅芜城不但手心,四肢躯壳都书写满了符文!——钟大俊用混元气功加持自己的无漏金身,梅芜城则用符文实现。
他的真元和莫语冰相当,但剑术拳理不及。经过符文的加持,梅芜城真元拔升到凌驾莫语冰的规模,天外飞仙的余波也被他的躯壳符文悉数抵消。
——身为剑宗金丹门人翘楚的莫语冰,即使以丹心即剑心的境界也应对支吾:这么近距离,她手中的天外飞仙要避梅芜城的禁法双手,挥舞不开,只能闪躲。莫语冰每个瞬息移动一个身位,无论是多么迅疾诡异,梅芜城总能在小半个瞬息后如影随形地缠上,不依不挠地用禁法双手空手入白刃。
她本来用天外飞仙的剑气就轻描淡写地(至少从女子神情看来)把无数纸鹤阻在三十步的圈外。如今梅芜城逼迫得她难以催发神剑,七转神剑泄露的剑气余波也大半被男子符文加持的无漏金身承担。
八面六合策应的纸鹤心有灵犀,绝不姑息地攻向防线荡然的莫语冰。
“噗!”
一只纸鹤击中在女子的肩头,化为一团紫电。她的法衣立即焚化,露出一截烧黑的雪肤……又是一只纸鹤停在女子的臂上,生生啄下一团肉来……
女子的真气流转,血肉呼吸间衍生。
“原来梅道友绝不可能用移形换位的天罡术欺近莫语冰的十步内,她的神剑十有十次能感应准确虚空的异样——但是莫语冰掌控这柄五大神剑,平常都封印在六转以下的状态节约催动的真元;一旦解封,她的真元大量耗费在维持神剑七转态,必有运转不灵的间歇。刚才梅芜城先放出千只鹤阵波波进攻逼她解封神剑到七转态,就是要寻找她运转不灵的时机切入。——这一招今天还很管用。”
姬小艾向我们道。
莫语冰的双目圆睁,注视一波纸鹤,那些鹤随着她的目光粉碎成碎纸屑;她的青丝也全披了下来,随着剑风飘散乱卷,算卷上的纸鹤被女子的长发或者刺穿或者切割。长发掠过梅芜城的脸颊,在他的金身割出一道血痕。梅芜城的伤口也是呼吸愈合。
“是太玄无形剑气的妙用!”
秦霄从剑宗的席上跳了起来,
“莫师姐居然把太玄无形剑气运御到眼神和发指都能破开金身、无惧术法!”
文侯轻嗤。
她指着龙血之镜中的那把天外飞仙与我们分析。我看到原来皎如明月的天外飞仙剑面,忽然凭空出现绳索般螺旋绕剑游动的黑线。
黑线在聚拢包覆剑面。每当神剑即将被黑雾笼罩,莫语冰的真元一催,就像清风拂过,黑线又散了开来。可不过十余个呼吸,黑线又聚拢起来,莫语冰又会重复催动。
“莫语冰要用太玄无形剑气催动躯壳抵御纸鹤,就再也无法维持天外飞仙的七转态;不是被近身的梅芜城夺走神剑,就是被纸鹤群攻重创。这只是应付燃眉之急的拖延手段。”
剑宗席上的秦霄羞惭坐下。
“驱动一件七转神兵竟然这么艰难?我和琳公主驱动各自的七转法宝也没有那样的问题。就是钟大俊分别驱动林道鸣的凤凰十二律,也不像大费精力的样子。”
我没有提翩翩。
以前她的真元催动名利圈困难,如今大大进步。今日以上层金丹的真元三次成功驱动不义之财,如果不是后来的心神失守……
“你们的法宝神兵或者是自己祭炼剑心器灵,或者得到师友的许可赠与。器与主人的互通没有隔阂,即使有隔阂也不严重,不必消耗大量真元催动。但莫语冰的天外飞仙是她从奇遇获得,她与剑灵不是本尊与分身的关系,也不是主人和契约家仆的关系。剑灵桀骜,难以驾驭。”
乌衣美公子解释。
我想到自己的风水罗盘:如果不是我用银蛇剑威逼,当日器灵也未必会乖乖就范——外人让五大神剑这样的元婴剑灵(至少以前是)低头更不容易。
“文侯,剑宗的长老怎么会允许这个女人掌握这把神剑?——至少应该充公没收,交给长老会。不然,也该转交给原来持有者唐柔出身的唐门。我们昆仑就是这般作法。”
柳子越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又开始打什么盘算。
文侯道:
“因缘虽然不明,但事实是:如今剑宗唯一能催动这柄神剑只有莫语冰,其他真人甚至无法把神剑解封到六转神兵的状态;如果磨灭剑灵重新祭炼,这柄神剑就没有了剑宗初代祖师万里云摄入的道种,也不成其为神剑了。交给莫语冰掌管,这是剑宗本代的伯阳祖师与他们太玄一脉以及唐门交涉的结果。”
原芷请教,
“之前梅师兄说上次山河榜上莫语冰三次驱动神剑到八转。文侯不担忧她孤注一掷,在今夜的斗法使出来吗?”
文侯摇扇,
“芷姑娘和莫语冰共事多时,见她施展过一次八转的天外飞仙吗?所谓的莫语冰三次驱动天外飞仙,好像把一扇门推开了,但是没等走进门,风又把门吹上了。”
“我明白了:莫语冰的真元只是能开启神剑的八转余波,但她连一个呼吸都无法维持。”白衣少女似有心得道。
——八转神剑的余波也不容小觑。柳子越当时被凤凰十二律的剑阵共鸣余波击中,金身躯壳刹那一半飞灰。
宇文拔都嗅了嗅空中的风,忽然对他席上的蔺朝颜说:
“这场会是平局。你准备第四阵吧。雨天对你有利,能抵消琳公主的山野优势。”
姬小艾一讶。
连帝师天落歌都向他投来目光。
“今日月圆花好。大都督怎么会认为会有天象变动?”蔺朝颜也疑惑问他,“晴雨的变化,我的心头必有感应。”
拔都说:
“是元婴巅峰变乱了天象。我不知道天象的波动,但我的道心预判会有一位元婴巅峰者出现。”
他用手指天。
宗门之人和天子文武都望向御苑极北:梅芜城和莫语冰的决斗之地。
除了元婴者的法眼,其余人的目力自然看不到峰上的两个小点,只能勉强见到蚊蝇般的漫空纸鹤和如同霞光的剑气。此外再无异样。
颜缘掐指一算,从席上起身。
十个呼吸后,天落掌门、姬琉璃与清薇真人都从尊席立起。
“铺开御苑法阵,护卫天子!”
帝师道。
禁军动如疾风。
毫无征兆中,大河北岸的虚空迅即飘来一团弥天的黑云,停在御苑极北的峰上,淹没了剑气霞光。
龙血之镜中,莫梅两人同时罢手。
琳公主的神色如临大敌,“好浓郁好浓郁的妖气!”
妖云中传来细柔断续的笑声,“中土天子摆宴请许多真人,独独忘了邻近的我吗?”
弥天黑云中响起一阵霹雳!血红色的冻雨从妖云零落而下。
第二百八章 元宵斗法(九)
方圆百里的御苑法阵大张,不亚于妖邪依凭楚王金蝉伏藏构筑的云梦之城。我的气感浓稠艰涩,仿佛整个人陷在淤泥中,与剑宗之人在云梦法界的遭遇相似。御苑中唯有几位元婴巅峰者行动自如。五百年来帝家的经营和积累可以窥见一斑。
少年天子轻轻击掌,拍出一种奇怪的节律,法界内的金丹门人又行动如常。
零落血雨的云渐渐覆盖到御馆之上,真人们相视无言。天落掌门抚摸自己佩戴的长剑,反复再三,终究还是把手挪开剑身。
我看不出真人们有一点惊异慌张,但他们也没有丝毫跃上虚空降伏邪魔的热情。
帝师天落歌抬首望御苑上空无形的穹庐,吩咐内侍给赴宴的天子与公卿架起宝幢。
我奇怪既然有法阵护持,又何必叠床架屋地增添法器。文侯摇首,执扇指云,叮嘱我们门人小心提防。
公卿们纷纷躲入宝幢之下。天子站在天落掌门的身侧,天落歌的泥丸宫吐出一道剑气般的白毫,护定丹凤眼少年头顶的方丈。
帝师向天子道:
“陛下,邪魔降临,斗法应当暂停。容各宗把门人导引回御馆。”
清薇真人犹豫了下,也没有异词。
天子转动承露盘上的玄黄龙血之烛。
梅芜城和莫语冰两人瞬时现在两宗席上。御馆前的龙血之镜也消失了。两人相互凝视了会。梅芜城取一件法衣披上。莫语冰的天外飞仙被黑线全部覆盖,像罩上了雾。一呼吸后,黑雾散去,她的剑又变成一柄普通的四转宝剑。
——这一阵在胜负将分的时刻被生生中止了。
“哗啦啦!哗啦啦!”
血红的雨水像锥子刺透薄纱,透过法阵的穹庐落了下来。呼吸间,无形的穹庐在我望气中多了无数针尖大小的孔洞。法阵的针尖孔洞数个刹那就恢复如常,大半的血水被穹庐阻挡,但仍有小部分渗透到御苑来。红水也坠落防御最严密的御馆中。
剑宗的门人有的修为稍弱,则拔出飞剑喷吐剑光护持周身;唐未央与其余剑宗金丹剑圣祭起太玄无形剑气,他们的泥丸宫吐出各色剑芒,把零落下来的红水蒸腾开。
昆仑和龙虎的门人从躲到宗门自备的宝幢躲到下面去。
一些红水溅在我们宝幢防护不及的席上,铁心古木合着红水一道化成了赤液,流淌在草茵。土地不毛。
琳公主脱口而出,
“洪荒种九头龙蛇的血!”
金莲朵朵幻在她的周身。一身红色猎装的少女施展金莲护体的天罡法术走出宝幢,在血雨中跋涉到她爹爹颜掌门身边。血雨落在她幻化的金莲上,也不过几个呼吸金莲就枯萎了。少女不得不又催发出更多的金莲补上防御。
颜缘掌门略摇了下首,从袖中取一把白色的纸伞挣开覆上少女的头顶。那是一柄寻常至极的姑苏纸伞,随随便便就护定了少女,远胜过琳公主自己近乎道胎真元催动的天罡法术。
“真是调皮性子。九头龙蛇的血可是销金蚀铁。”
他温言道。
“爹爹还当我是小孩子呢,我可要和你们真人一道降伏大邪魔!”
琳公主兴奋道。
颜缘淡然一笑,
“我们是天子请来的客人。天子的师尊还在犹豫是否出手,我们就先上阵,似乎不礼貌呐。”
少女晃了晃脑袋。
两人一问一答,公卿中不少人物色变。
“是萧龙渊吗?是大邪魔萧龙渊吗?他可有一半妖孽的血啊!”
“禁军在做什么!不是在大河北岸筑堡半个月了嘛!法阵怎么被妖邪轻易越过!”
太尉烟罗白呼得最最响亮。
拔都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心,向帝师和天子道:
“妖云中必然不是萧龙渊。除夕夜时,帝师也在河岸见证,我和萧龙渊激战,斩去他九头之一。那个妖魔现在千里之外养伤——不过,上方流下来的的确是他的血;我们等血雨下完再说。恩,诸位,斗法既然暂停,这等雨停的间隙,我们剑宗的门人就给大家表演一个小节目吧!”
青年自顾自向剑宗的蔺朝颜鼓掌。
剑宗蔺朝颜的手伸向御馆上的天空。就像我对雷的控御那样,随着蔺朝颜曼妙的手势,下坠到御馆的血水有灵性地聚成一团团水球,仿佛被无形的线牵扯折向长发女子不断汇集。
万千枚血色水珠在御馆的虚空中不断颤动。
“血珠的主人念头在抗拒。”
琳公主道。
蔺朝颜捏着印诀的手也在激烈的抖动,脸色惨白如雪。她另只手拔出了腰间的血河小剑,脸色稍霁。小剑伴着蔺朝颜的真言催动招引血珠。
她的手段这不像剑宗门人一贯的飞剑斩刺,反而近于龙虎宗门人登坛仗剑作法。
神剑的赤色剑面像水银那样流动起来!血珠被神剑招引,纷纷融入剑身,就像支水汇入无穷尽的渊薮,血珠上的本尊念头也即刻泯灭。
数百个呼吸,坠落御馆的血珠近半被摄入蔺朝颜的剑中。小剑的光焰耀目,她好像手持着一把火炬;沸腾的血在剑上翻滚,又像在油锅四贱。血剑本身的形状也像流水一样变化不定。
宇文拔都用手掌抚住蔺朝颜的背心。
女子似乎得到了极大的真元援助,清叱一声。
溢出血剑上的九头蛇血全部收摄,血剑恢复了剑形,剑面也像无风的湖一样平静。
然后拔都释手。
蔺朝颜闭目数个呼吸,又睁目挥动血河剑如法炮制,吸纳被她牵引在半空的九头龙蛇之血。
“琳公主,昆仑护国救世,御馆还有一半的毒血就由你来为天子和公卿们解决吧!”
姬小艾也道。
琳公主跃出颜缘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