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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下,五百年里才让这妖物活活吃掉自己几十万人!死老东西,你居然还有脸来让我做选择题?!”
我左手连手指有八寸长的电刃一划而过,骨牢的栏杆切葱般齐齐截成两段。
接着我右手的八寸电刃划出,要把他头颅直接从脖子上斩下。
昂山素星脸色大惊,急仰身往后掠。
他闷哼一声,一只手掌又被我左手的电刃从腕部上削下。
牢中通道狭窄,素星情急下的后掠反而撞上了对过的骨牢,我一脚踏上在地上还活动的手掌,又追着往他脖子划上一刃。
三四个月之中,我的进步神速,杀筑基下层之人如杀一狗。
“嗒”
——一只手准确无比地扣上我的腕。
“小空,退下!不得无礼!”
是他随从的那个平庸武士。但这声音我熟悉无比。
我看到了他一直在暗处的脸
——王启泰。
“你,没有死……”
“你的武技很俊,不过——先把你脚挪开。”他苦笑道。
我凶横地瞪了惊魂又悸的素星一眼,又在素星地上的手掌上踩了两脚,才走开。
外面的狱卒往里面叫唤——
“典狱长老,发生什么事了?”
“无妨,一时心闷罢了。”昂山素星负痛回应,他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滚而下。王启泰几个弹指封住昂山的断腕处,把被我切下的手掌捡起,安慰他:
“素星长老无须担忧,有王某在,包你这条手和往常一样。”
我哼哼了一声。心里在想自己下手还是有欠明快——以后第一招就要直接斩首。
“不愧……不愧是华夏礼仪之邦,一个童子就明白大是大非。我当了几十年的典狱长老,看了无数自己的族人被妖怪吃掉,就这么欺心糊涂地活到现在……唉,小王长老,我要站在你们这一边,把宝焰和那个妖物一道诛杀——我们两族以后要和平相处,再不争斗了。”
——原来他是王启泰策反的对象,我刚才的回答让昂山素星下定了投效舜水镇的决心。
既然王启泰没有死,那么牢里的二百五十武士是怎么回事?还有学仁、陆克武和元限等内奸算是什么呢?
“王长老,你和学仁长老是串通搞苦肉计吧?学仁骗取昂山的信任,在血祭观礼时动手;而我们则是潜伏进坠星山谷诛杀妖物。”
慕容芷在牢内轻轻问。
对咯。她说的就是我想的。
“学仁兄平常杀鸡都害怕的人,让他捅我一刀,真是为难他了。”
王启泰点头微笑,
“牢中武士的蛇毒我会全部解除,这里被囚禁的土著童男女我也要全部搭救。素星长老,这会是你族最后一次血祭,以后白云乡不会再有妖氛,华夏的仁政会播撒全岛。你意下如何?”
“仁义是普世价值,无分国界,我无异议。血祭那天我会发动三部其他有良知的长老向昂山发难,我们一道把祖先和妖物订下的罪恶祭典埋葬。”
王启泰取钥匙把慕容芷的牢门一并打开,他对我们说,
“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去山谷的深处,找出沉睡的食尘虫,把它杀掉。针对它弱点的战法都记牢了吗?现在的你们有那个实力。”
“恩,我们一定有余力回来和大家一起杀昂山宝焰的。这个骨牢的事情,你们随便想个方法替我圆圆。”
我拉了下被我彻底砍坏的牢门,反正昂山素星是典狱长老,这种擦屁股的事情让他去费脑子。
“那王长老你这几天还做什么呢?”慕容芷问。
“破阵吧,把坠星山洞府的阵法破掉。”
王启泰把我们的目光指向血红纹路的黑岩石峡谷——
“整个山谷的红色石纹都是坠星山洞府门户上的阵法投影符文。我要找到山谷投影符文的关键,把它彻底破坏。”
第六十一章 洞天(二)
我和慕容芷被昂山素星公然领出了监狱。
我后来才知道这种把血食更换的事情其实在五百年土著的血祭史上屡见不鲜。
血祭的童男童女名额经常演变为各个部族之间权力争斗的手段,有些大长老就曾因为权力争斗失败,被迫把自己的儿女那去献祭自保;有些为了谋得更大的权力,主动把自己的儿女拿出献祭;有些则私心发作,把别人的儿女去偷换自己作血食的儿女。
所谓神圣的血祭,内部也和中土朝廷官场的勾心斗角一样肮脏,暗地里有着无数不得见光的活动。
我们在昂山素星对狱卒的解释里是某位长老的嫡亲后代(我和慕容芷和某对土著男女已经换了衣服和牢房),他又向狱卒许诺了给他们家族的好处,于是我们就轻松走出这个不想再来第二次的地方。
昂山素星被我切断的手伤口圆滑整齐,我们在牢内盘桓了半个时辰出去,期间王启泰接好了他的断肢,表面看起来素星的手行动如常。但王启泰告诫以素星的年纪和恢复力,还是需要半月才能完全痊愈。
素星没有领我们沿着山道折回北坡——这当然不合我们的计划——而是径直把我们带下了大祭台。狱卒得了素星的好处,也对我们这种不合常理的举动视而不见。
我们和素星在谷底分别,王启泰把我和慕容芷引到谷深处——深谷口无人把守,也无人敢在这里把守——那片被黑雾封住,不知深浅的地方就是食尘虫的巢穴,最深的地方就是坠星山洞府所在。
“再给我复述一遍对付食尘虫的方法。”
王启泰说。
“早给你讲过很多遍啦。”我觉得他太罗嗦了。
“临事而惧,如履薄冰。这是我们儒门圣贤的教导,你们这次务必成功,再复述一遍也没有错。”
“食尘虫隐在黑雾中,还能缩地。我们需要紧随入谷,一面感应它气息的存在,一面防止它从岩壁或者地底冒出突袭。在不出手的时候务必保持活死人状态的绝;食尘虫的眼睛睁开时,就用中品级的兵刃或者雷咒毁坏它——眼睛是每一个部分的要害,虽然魔眼会影响我们的神魂,但不要犹豫害怕,妖物最狰狞的时候也是它最弱的时候。”
慕容芷背书一般流利地复述完全。
“恩,有小芷在,我就对小空放心了。”
王启年点头,
“我负责破坏坠星山的阵法,学仁和素星长老会在血祭那天带将士和反宝焰的部族发难,老族长到时现身和宝焰战斗。你们的任务只是杀死食尘虫,然后在十月十五日回到这里与我们汇合。不要去试图打开坠星山的洞府,那里还有天火护住门户,不是你们能应付的。取得洞府不是当务之急,消灭昂山和食尘虫后我们再慢慢计较。”
“明白了。”慕容芷满口应道。
“就此别过,十月十五日再会。千万保重。”
这是王启泰最后一句话。
我们义无反顾地踏入了黑雾中。
……
我想慕容芷一定不会听从王启泰不要去打开坠星山洞府的告诫,因为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我披挂了上品火眼狻猊甲,腰间佩上中品断金宝刀;慕容芷则里衬中品软甲天蚕衣,佩上品匕首金目鲷。我们的纳戒里丹药和外伤药充裕,身体和精神都在最好的状态。
到洞府有近两天的路程,折返又是两天。十月十五日赶回的话,我们有三天的时间来试试如何打开洞府门户——当然前提是先把食尘虫杀掉。
黑暗充满了深谷。
逆着黑雾喷出的方向我们小心前行,她的体香和我的气味在各自的鼻尖萦绕,只有我们的嗅觉还能提醒相互之间一臂之隔的位置
黑暗中,人几乎丧失了实感。
——即使我已经有了筑基层次敏锐异常的六感。
眼识、耳识、触识都变得稀薄飘渺,连时间的流逝都几乎要在我的意识里淡忘。
普通人在这鬼地方摸瞎子般走上两天路,即使不出来妖怪,脑子也该崩溃掉吧。
我想起了小黑屋里的修炼,似乎就是为了今天的情境所设。
“一步,两步、三步……”
我默默计算起自己的步数来。
无论外物如何,我只要保持一贯的步距往前走下去就行了。王启年当年必然也是怀着如此坚固的道心在这绝地探索。
击溃人心的不是外在的黑暗,还是内在的妄念。
“不要这样。”
我隐隐约约听到陌生的女声,旋即悟道是慕容芷的。
在黑暗中她的声音也像结冰一般硬邦邦的。
“是我弄出声响太大?怕惊动妖物?”
我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好不了多少,本来偏高的音质变成了闷棍般的低音。
“你没好好听王启泰讲吗?我们只要保持绝就可以了。食尘虫没有听觉。而且——”
一团火苗照亮了我们周身方圆一丈,她使出了火咒。
火光照亮了慕容芷楚楚动人的脸,模糊的我们又变得清晰起来。
光明如此温暖。
“——不打开眼睛的食尘虫看不到我们,用照明也无妨;要是它能用眼睛看到我们追来,正好快点进入战斗,快点结果它,我们在黑雾里前进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确实不错,她的方案经过深思熟虑的。
“那我来用火咒吧。”
我的脑子存想出孩提时在广陵城荒郊草丛里用网兜捕捉的无数萤虫样子,当年我可是把抓来的萤虫翅膀全部掐断的坏小孩呢。
二个时辰后,我的火咒发出,星星点点萤虫般的火光向前后飘出。
我们的视线又向前和向后延伸了各十丈。只是光线从单一光源的极明变成了日落后的昏光,但对我们筑基的目力足够了。
我的人也一时精疲力竭,第一次做出这种东西来真累,快赶上我做电矛时候的辛苦了
——我的火灵根不如金灵根,火咒的应用效果还是比雷咒略微差上一点。
“真是出神入化的火咒。我只能用火咒变变火球。”
慕容芷赞叹。
连我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的三咒还能塑造出近似活物的样子——不知道如果做出五步杀人蛇这样的活物样子,需要耗费多少的元气与艰难存想。
要是把雷咒塑造得能像真蛇一般动——一条像真蛇一样的电蛇?——是不是要把我整个人榨成人干呢?
现在水平的我只能想象下,看来只有金丹的元气才能实现我突然闪出来的灵感。
连服了十数粒筑基丹,又花了一个时辰炼化,我的元气才刚刚恢复。
“就叫它们火萤虫吧,共有四十九只。十三只殿后戒备食尘虫突袭,三十六只向前侦察。打开眼睛的食尘虫会先被火萤虫吸引,我们就有一定的缓冲时间。”
第六十二章 洞天(三)
在火萤虫的照耀下,我和慕容芷看清了被黑暗覆盖的深谷。
其实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甬道,就像野史里古代皇陵中的漫长墓道
——现在我终于确信自己是在沿着一个坡度很小的甬道一直往山腹里走。
一旦被看清内部结构,甬道就没有神秘可言,我们恐惧感也荡然无存。
“如果王启年也会火咒,那就不需要摸着黑磕磕碰碰走上多时了。有了足够的照明,我们不需一天就能走到洞府门口吧,看情形洞天就在坠星山山腹的正中。”
我自夸了下自己的大功劳。
“恩,武者的确没有修真者变化多方的法术。不过,传闻里五百年中也有其他金丹修真者来坠星山探险,都是有去无回,我们总是小心为妙。”
慕容芷提到的修真者,我在数月前探听岛上情报时也听人讲过——王莽讲有修真者飞到坠星山里面去过——但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专破妖物的雷法几乎是修真者人人皆会的法术,他们一样丧在这坠星山谷里。
我现在觉得有点蹊跷了——是不是有点晚了呢?
“不过,毕竟那些修真者没有两位王长老研究妖物三十年的经验,可能只是看到坠星山尖透出来的一星半点灵气,就飞进谷来撞撞大运。他们全不知道妖物的能力——在甬道要是被突袭的食尘虫来个一拥而上,不明就里的修真者可能连法术都不及施展,直接脑袋搬家了——这种狭长地带,修真者可没有金丹武者那样敏捷的身手。就算是王启年,他以前也是在谷外吃过一次被食尘虫撕下肩膀肉的暗亏,入谷后才有了提防。”
这是我的推论和给自己增加信心的反驳依据。
“也有几分道理。我想白云乡是荒僻之地,从外面很难看出山中藏着一座洞天。进入山谷寻宝的修真者多半也是些三流小派之人或者没有见识的独行客,不识里面的厉害——他们可是连这座洞府主人留下的标记都没有看见的人。”
“标记?洞府之主做过标记了?”
“就像野兽在自己的地盘边界留下气味,警告外敌趋避;修真者在自己的藏宝地也会留下独特的封印。我这几天在书库看书,知道了不少修真者在世俗间的做派——围绕白云乡的风暴壁,既是阻挡凡人入岛的手段,也是对路过修真者的警告;覆盖了全山谷的投影符文更显示出了洞府之主的气派。只有那些不懂进退的修真者才会冒失进去——如果被守山的灵兽吃掉,或者在阵法里丧命,就不要怪洞府的主人狠辣了。”
“照你这么一说,我们和那些不识好歹的修真者不是很像吗?”
“哈,王启泰可从来没有叫我们去获取洞府,只是叫我们杀死守山的食尘虫——真正执意要获取洞府的是我。”
慕容芷惨笑了一下。
——那不是说,我们的下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