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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个消息告诉督府张大人,事情发生以后龙岗书院没收,改名为镇南农桑堂。今后重点培养农垦、铸造方面的人才,每年的补贴提升到两千四两。”
熊储一直没有正当的名分,就像现在的镇南省,最高官员就是督府大人张毓秀。
张毓秀也知道熊储的身份其敏感,所以一上台就大包大揽,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然后在暗地里和熊储、万练秘密协商处理。
经过暗地里的分工,举就由张毓秀、孙易、侯铭德负责,武举就是万练、熊开山、樊涛负责。
熊储没有具体任务,主要躲在幕后掌控全局。
崇祯二年六月十八日,上午辰时就是两大乡试开科的日。
熊储的重点还是放在武举这一边,举那边暗地里就是周老四。
所谓秀才造反年不成,主要是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就凭一张嘴巴,翻不出什么浪花。
但是武举现场就不一样了,那都是一些半大,而且来的肯定都是力大无穷,手底下都能够来两下的家伙。
既然是考武举,赶考的人身上绝大部分都有兵器。一旦闹起事来,普通的军卒单挑就不一定干得过。
武举考试就放在城北校军场,这里面是熊开山原来的军营,可以容纳五千人。
樊涛的骠骑营一千人维持秩序,本来认为足够的。
没想到熊储打扮成一个赶考的,曼戴莉化妆成为一个丫鬟贴身跟着到现场一看,两个人就吓了一大跳。
军营前面人山人海,人声鼎沸。这哪里像赶考啊?分明就是征兵现场。
千多人黑压压一大片,在军营的辕门外你推我拥,不亦乐乎。
“别人也没完全错,这的确有辱斯。”熊储站在数十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下,看得直摇头:“他们这都在吵什么呀?”
曼戴莉也笑道:“公,他们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排队,这是在领入场号牌。现在这都很不错了,听前几天这附近动不动就有人打架。这些人都没有怎么读过书,当然也不是斯人。所以脾气火爆得很,伸手动脚是家常便饭。”
熊储还是直叹气:“军师一向把军法看得最严重,为什么也不管管呢?”
曼戴莉笑道:“军师过了,积怒则威,积威则勇。战阵对决,最后拼的就是一股气势。如果这些人在接受训练之前,连一点脾气都没有,那根本就不能上战场。”
恰在此时,熊储一眼扫到东北角的大树下,顿时大吃一惊:“咦?黛莉你看看,那边怎么会有一群姑娘啊?看她们马匹上还挂着长枪,难道她们也要参加武举考试吗?”
曼戴莉点点头:“我昨天听樊涛,安排的接待客栈里面,好像有四十多个姑娘。我们这一次没有男女之分,所以她们参加武举考试也很合理。”
“南蛮之地千年战争不断,自我保护意识特别强烈,所以养成了彪悍的民风,最彻底的全民皆兵,公可不要瞧我们女人。”
要出事就是要出事,天王老都挡不住,不管你如何预防都没用。
熊储看见了一群姑娘,却没有发现另外一边还有一群姑娘。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更不知道是什么人激怒了另外一边的姑娘,她们二十多人竟然拉过战马飞身而上,挺起长枪就向辕门外面那些排队的人群杀过去。
这一下排队的秩序顿时就乱了,开口怒骂的,抬手拔兵器的不一而足,一场混战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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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8、蛮横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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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无事不要得罪女人,有事更不要得罪女人,尤其不要得最女人。
所谓女人,也就是年纪不大的姑娘。
姑娘少不更事,一旦胡搅蛮缠起来,简直天下无敌。
姑娘能够天下无敌的杀手锏,那就是不讲道理。
如果你想和那些已经被激怒的姑娘讲道理,除非你活得不耐烦了。
这一次的武举考试,骠骑营的统领樊涛就是主考官之一。
给千多人分发号牌,本来是几个夫长的事情,而且是副统领亚斯布鲁具体负责。
可是亚斯布鲁刚好是蒙古人,对于这边的情况根本不了解,而且这里的方言他也听不大懂。
虽然参加考试的人都尽量憋着嗓官话,但是听起来还是挺费劲。尤其是彝族人、傣族人的名字非常古怪,念起来都很拗口。
要登记好每个人的名字,这还真是个大麻烦,所以分发号牌的速就很慢。
熊开山带领骠骑营上一次的战斗,造成了九多人的伤亡,所以严二娘给他补充了一千景东军民府的俘虏兵。
当然,其实已经不能叫俘虏兵,因为现在的镇南省和景东军民府关系融洽,已经结成了同盟军。
这一次接待参加武举考试的工作,负责登记和发放号牌的事情,就是这些补充兵来负责。
因为他们能够听懂本地方言,关键是景东军民府常备军的军卒都能写会算。
要出怪事,它就会出怪事。
亚斯布鲁安排景东士卒分发号牌,应该是没问题的。而且也是量才使用,合情合理。
可是,问题就出在负责登记的景东士卒身上了。
只要是个正常人,那都有自己的亲情观念、家乡观念、人情观念。
开点儿后门,抄点儿近,排队的时候加个塞,这都是常有的事,所以才有“多个朋友多条”这么一。
景东军民府和镇南省现在几乎不分彼此,两地的姓互相往来根本没有丝毫限制。
这一次镇南省突然开科取士,督府衙门的榜自然也就张贴到了边界线上,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人都明白。
南蛮之地数千年以来,当地土族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得到汉人朝廷的赐封,然后就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地位。
即便那些奴隶主,也是得到过朝廷赐封官印,才会变成土知府,也就是土司。
否则就算你再有钱、再有势,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这一次竟然有机会参加考试,一旦考上就是一个举人老人的崇高身份,光大门楣就在眨眼之间。
而且这一次的考试和以往大不相同,再也没有原来那种门阀身份的规定,可以让周边的老姓全部都心动了。
到朝廷做官,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也是一个无法抗拒的诱惑,自然就吸引了周边很多本土家族。
既然吸引了很多人,当然也就吸引了景东军民府的人。
景东军民府的人一过来,发现主持登记的士卒竟然是自己的老乡,当然大喜过望。
俗话还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熊储在后面看见辕门外吵成一团,就是因为那些分发号牌的家伙,公然给自己景东军民府的老乡开后门,可以先拿号牌进场,从而引起了众怒。
既然敢前来参加考武举人,那都是练过几年,甚至练过十几年的英雄好汉。
句话不对,撸起袖就可以开打。
他们当然不敢打考官,但是对于插队的那些家伙,绝对不会客气。
不管你的来头大,今天大家都是赶考的考生,身份都一样。
而且谁也不清楚进入辕门之后再出来,地位会发生什么变化。
不定就是我考中举人了,你们都变成了我的部下,所以一个个都劲头十足。
既然迟早要交手比试的,那还不如在辕门外把你打败,让你进不去,也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既然前来考试,同村的人、同乡的人都是结伴而来,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各种团体。
而且在漫长的部落争斗中,不同的部落之间,都积压了数不清的恩怨情仇。
现在这些团体都不登记了,一致决定先在辕门外把自己的竞争对手干掉,剩下的举人都是自己的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所以场面一下就火爆起来,直接要开兵见仗。
熊储看见的那一队姑娘飞身上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要对另外一个团体发起进攻。
“黛莉赶紧去查看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熊储眉头深锁:“如果真的打起来,只怕会引起附近各部落的纷争,到那个时候就不好收拾。”
曼戴莉展开轻身身法,绕了一个大圈进入兵营,时间不长又回来了。
“公,军师在里面。”曼戴莉低声道:“这一群人来头有些古怪,二十几个姑娘就是领头的。他们一共来了四多人,军师是故意想看看他们是否真心要参加这次武举考试。”
熊储有些奇怪:“难道军师已经知道她们的底细吗?”
“是的,七天前就已经派人盯住她们了。”曼戴莉点点头:“据军师,在四十年前曾经出现过一次永昌兵变。当时的黔国公沐昌祚,巡抚萧彦借用境外的缅甸叛军对哗变士兵进行围剿,才勉强平定。”
“是平定了,其实就是把那些参加兵变的人赶进了大山。四十年过去,这些人都希望回到自己的祖籍地。她们都不是当地土族,而是从川、楚、粤招募过来的,属于永昌卫和姚安卫。”
“军师非常看重这批人,因为他们过去四十余年都是在和缅甸叛军作战,对那边的情况非常了解。如果她们真的是过来参见武举考试,对我们今后的战略布局就很大用处。”
熊储听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四十年时间,这都两代人了,真是难为他们能够活下来。他们的立足点查清楚没有?”
曼戴莉来头头是道:“斥候营对于报名参加考试的人都进行过暗中调查,这一批人的落脚点就在澜沧江北面的龙山寨、南面的白刀山,刚好在原来平缅宣抚使所在地,也就是现在云州,暂时还不知道她们的总人数有多少。”
“军师的意思很清楚,云州平缅宣抚使、顺宁军民府都已经被车里宣慰使司的叛军攻占。顺宁府的土知府孟蛟、同知左豹,就是孟氏家族、左氏家族的头人,他们分别控制着宝通州、庆甸县。如果我们要进军缅甸,这里就是通道。”
熊储看见辕门外那些人已经分成了四群,其中两个团队正在对峙,另外两个群体当观众。
“和他们对峙的是谁啊,怎么也有一群姑娘?”
曼戴莉嘻嘻一笑:“要这些人啊,那来头可就大了。看见那个穿白色长裙的丫头吗?他就是景东军民府土知府陶明卿的女儿,陶艳茹。”
“因为我们和陶明卿建立了同盟关系,这个丫头把自己当成半个主人了。刚才就是她手下的人要提前拿号牌,结果引起了公愤。”
“真要起来啊,她还要把公叫干爹。因为二姐收她当干女儿了,熊开山总兵官是她大哥,所以这个丫头现在是有恃无恐。”
熊储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听得又好气又好笑:“简直乱弹琴!就算二娘收她当干女儿了,那就更不能欺负外人。你看现在这个样,如果让外人知道了内情,我们的名义扫地。”
曼戴莉夸张地笑道:“这就叫乱弹琴啊,真正乱弹琴的是昨天晚上。这个丫头跑进内宅找到二姐,要一个武举第一名。幸亏熊开山在家里,还没等二姐发话,这个丫头就被熊开山凶了一顿。”
“熊开山已经把话死了:‘谁想拿到武举第一名,先就要打败我,否则一切免谈。想要武举人的名头,就去报名参加正规考试。搞歪门邪道,门儿都没有。’正因为如此,陶艳茹现在一肚气。”
熊储也明白严二娘收下这么一个干女儿,主要是为了搞好和南面景东军民府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目的。
可是景东军民府就是土司家族,实际上就是奴隶主。这丫头在家里肯定被惯坏了,所以才会无法无天。
自己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土司家庭,更不可能有奴隶主,随便欺负别人绝对不能容忍。
想到这里,熊储扭头对曼戴莉道:“黛莉,你过去和开山一下,关键的时候要出面制止。绝对不能真的打起来,那不像话了。”
“我才不去。”曼戴莉摇摇头:“怎么可能打起来啊?这里是熊开山的军营,也就相当于陶艳茹大哥的军营。她呀,这是在故意给熊开山出洋相呢。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丫头看上了熊开山,想给我们家当媳妇呢!”
可是,曼戴莉的话音未落,对面就真的打起来了。
不过没有混战,而是龙山寨的那个姑娘和陶艳茹在单挑。
两个丫头看起来都只有十五六岁年纪,而且兵器都是长枪。
仅仅看了个回合,熊储又吃了一惊:“怪哉啊,这两个丫头的枪法怎么一模一样啊,而且战马都是白马,难道她们是同门师姐妹不成么?”
“公果然好眼力,他们两家的枪法的确传自一个人。”曼戴莉笑道:“上次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二姐问过陶艳茹,陶家的枪法传自一个叫做邓龙的总兵官。后来永昌兵变的姚安营,就是这个邓龙的部下。”
“龙山寨就在景东军民府西北一五十里,相当于邓龙的姚安营兵变以后,就占领了景东军民府的一块地盘,所以经常发生冲突。”
“据龙山寨的这个姑娘叫曹翠云,她和陶艳茹早就打过不止一次,从来没有分出高低,谁也不服谁。”
“这两个丫头的枪法都不错,扈媚娘如果不拿出内力,只能和陶艳茹打成平手。这样起来,两个丫头也算是难得的猛将,女中豪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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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9、草莽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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