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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答了:“回主子,今儿是皇上请平安脉的日子,太医直接去御书房了。”
应采媚挑眉,这么巧,今天就是给皇帝请平安脉的时候?
而且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偏偏是这个太医给皇帝请平安脉吗?
她的面子有这么大,让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太医去诊治一个小小的宫女?
“摆驾御书房,我倒是要瞧瞧,那太医有什么厉害的本事,居然丢下皇上的平安脉,反而去看一个小宫女了?”不说应采媚不信这种巧合,而且太医也没那个胆子把皇帝撇下反倒去看一个宫女。
青梅的面色却是更苍白了,皇帝派身边的人去看白梅,是不是已经准备把人挪走了?
御书房门外,却被太监总管拦住了,陪着笑脸上前寒暄:“娘娘,太医正在给皇上请平安脉,还请片刻后再……”
应采媚挑眉,太监总管被那淡淡的眼神一扫,当下后腰又矮了一寸,往后一退,不敢再拦了。
“爱妃真是心急,朕的平安脉还没请好,就急着听结果了?”霍景睿倒是不恼,见应采媚急冲冲进来,依旧坐在木椅上,眉梢没有撼动半分,反倒是旁边把脉的太医有些怔忪,连忙行礼。
应采媚脚步一顿,抿唇笑了:“确实是妾心焦了,太医慢慢来便是,妾还等得起。”
说罢,她在下首的木椅上坐下,太监总管亲自奉上清茶,悄悄带着青梅退了出去。
太医诊脉后悄声说了,便要离开,被应采媚叫住了。
“听说你去瞧桃源殿那小宫女了,她的身子如何了?”她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张口就问,不跟皇帝耍心眼了。
太医行礼后,摸着白胡子慢悠悠地说了一串晦涩难明的药理字眼,若是平常的嫔妃,早就听得头晕,应采媚却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啰啰嗦嗦的,直说便是。我心里清楚着,太医你别想糊弄糊弄便算了。”
太医一肚子的话被噎在喉咙,只得小心翼翼地答了:“那宫女怕是邪风入体,最好挪到人少的地方盯着,宫中都是贵人,要是哪个奴才沾染上,过了病气给主子们就是不好了。”
这说法跟青梅不相上下,看来是打算把白梅挪走了。至于人少的地方,除了冷宫还有哪里?
又或者,皇帝是存着把人挪出宫外的打算?
“邪风入体?前两天看着还好好的,转眼就倒下了,这说法实在肤浅得紧。”应采媚皱眉,转眼看向皇帝:“皇上,让妾去桃源殿走一趟如何?”
知道皇帝可能不让她与连霄见面,又说:“或是派人把白梅送回来也行,总归是伺候了一场的旧人,妾不看一看,总是不放心。”
“爱妃有心了,”皇帝懒洋洋的,面上依旧不见息怒,倒是让太医出去了:“没听刚才太医说的,若是过了病气给爱妃,朕怕是要心疼了。”
这借口,这理由,分明就是不给她插/手此事!
应采媚恼了,皇帝越是不让她搀和,自己越是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皇上,白梅是本家的人,就这样在桃源殿病倒了,妾却不闻不问的,莫不是让怡春殿其他奴才都心寒?”好歹是伺候了不少年份的婢女,不过问怕是要让如今伺候的人心里难安了。
“他们都是规矩的人,又怎会胡言乱语?再说这病要传人,爱妃不去探望是情有可原,谁会有异议?”皇帝挥挥手,结束了这次的谈话,见应采媚面色不好看,又补充道:“等爱妃的胎稳了,那宫女的病也有起色,朕自然不会再阻扰你们两人见面。”
有皇帝的承诺,白梅的小命总归是保住了,不会被丢到那个犄角不明不白地死去。
应采媚抿了抿唇,她为青梅这对姊妹做得够多了。如今公然跟皇帝唱反调,心里还是为了当初代替应美人而多照看身边忠心的人。
只是如今,这份人情还得差不多了。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之前做的,也算是给这还未出生的孩儿积福了。
希望不会到头来,却养了两只白眼狼……
应采媚自嘲地笑笑,反正她在宫中的日子已经不长了。等腹中的胎儿稳下后,自己就得谋算下如何离宫的事了。拖得越长,身子重了反而越发难以离开。
至于是要偷偷走,还是光明正大地离开,就容不得皇帝说了。
而且,她要从大门离去,皇帝顾忌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儿,肯定不敢下狠手。
应采媚心里算盘打得响亮,对着皇帝面上难得浮起了几分笑意。
皇帝见底下的应采媚笑了,施施然起身走到她旁边,却有些心不在焉。 这女人看似乖巧的时候,心里却有谋算,也不知道到时候倒霉的会不会是自己。
只是应采媚自从怀孕后,身子越发丰润,脸上白里透红,更添了几分妩媚,连唇边的笑容都柔和了几分。
难怪都说当母亲的女子是最美的,皇帝也觉得如今的应采媚简直光彩照人得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应采媚的心就像那无根的浮萍,霍景睿感觉自己仍旧无法将那颗心牢牢握在手心里。
想要的,必要掌握,要不然只能尽数抹去,这才是君王。
对待应采媚,霍景睿却舍不得。
这些年来,应采媚是他唯一心心念念的,丝毫不愿伤她哪怕半分。
霍景睿了解连霄的为人,所以十年来应采媚在**门都很安全。连霄那慢吞吞又高傲的样子,根本不是懂得女人心的。
连霄想要得到应采媚的心,简直难于登天。
如今看来,显然是他猜对了。
若是自己,怕是一步步,一环扣一环,早早把人拿下了,哪里像连霄那般慢条斯理?
或许连霄自认为魅力不凡,能让应采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皇帝心底嗤笑,连霄有些方面终归还是太天真了些……
“当初在荷花池边朕被刺杀的事,最近有些眉目了。”霍景睿忽然开口,应采媚不由诧异。
此事前后已经有两个月了,还以为皇帝早就放弃追查,谁知突然有了头绪?
不过也是,一个普通的宫廷侍卫叛主便罢了,却是侍卫统领,皇帝就算跟猫儿一样有九条命,也经不住折腾。
应采媚任由他环上自己的纤腰,大掌自然而然地放在小腹上,不由嗔怒地瞥了皇帝一眼:“皇上查到了什么?”
霍景睿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小腹,想到这里面是自己的血脉,不由唇边露出几分愉悦的笑意,随口答了:“在宫中翻找了许久都没查出蛛丝马迹,毕竟侍卫出宫的次数少得可怜,只得密查那些刺客的家人,好不容易撬开了一个人的嘴。”
应采媚不免好奇,认真听了,不由有些惊讶。
原来宫廷侍卫会叛主,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家人。
据说年初家人返乡探亲,在途中遇上土匪,命在旦夕,幸好有一个江湖大侠经过,顺手救了他们。
他们知恩图报,恩人却没多说什么,送几人到安全的镇上便消失了,直到刺杀皇帝的前几天,才突然现身,只说要与那位侍卫统领夜谈一番。
家人受了恩,只觉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或许想借宫廷统领要些好处,便答应下来,悄悄把统领叫回家去。
那大侠和宫廷统领夜谈了片刻便离去,家人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过了几天,宫廷统领便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家里人被蒙在鼓里给抓进大牢,一个个也没联想到此事。
直到最近,才有人吞吞吐吐把这个无关紧要的事说了出口。
应采媚闻言,似笑非笑地看向皇帝:“莫不是那位统领想要报恩,于是撮合着几个同僚一起对付皇上?”
这皇帝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身边人为了报恩连他的性命也不顾了?
霍景睿对上她狡黠的眼神,不由失笑地摇头:“难道爱妃没注意到,那些侍卫有些古怪?”
应采媚眨巴着眼,这倒也是,那些侍卫身手还算不错,但是对上皇帝和她就只能说是一般了,却似是不要命的打法。
若非有什么深仇大恨,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应采媚眯起眼,心里突然明白皇帝究竟想说什么了?
“皇上怀疑,那些侍卫是被人用蛊毒控制了,才会如此?”
皇帝含笑点头:“爱妃果真聪明,一点就通。”
应采媚眼皮一跳,没有接过皇帝递来的奉承,淡淡地反问:“难不成皇帝怀疑的人是……师父?”
☆、蛊术,打探
第八十章蛊术;打探
应采媚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妾在**门十多年;也没听说师父会蛊术,皇上别听信了其他人的胡言乱言得好。”
连霄医术和毒术;至于蛊术;还真是会一点。
但是到什么程度;应采媚就不清楚了。
不过,她没打算告诉皇帝。
皇帝多疑;既然他开始怀疑连霄,那么只要有一点点证据;都能牵连到师父。到时候,谁知道霍景睿会不会公报私仇?
这两人一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要打起来了;应采媚还真不敢让他们正面交锋……
霍景睿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撩起应采媚的一束墨发,在指尖上缠绕把玩:“爱妃此言差矣,医毒不分家,连霄会蛊术,又有什么稀奇的?”
他就不相信,依照连霄高傲的性子,会放任自己有不知道的。蛊毒,也算得上是毒术的一方面了,又怎会一点都没涉猎?
“皇上未免太过于武断了,要是这么说,难道妾懂一点,也是凶手了?”应采媚微怒,瞪着他淡淡说:“或许是妾自导自演,派人刺杀皇上,又装作在皇上身边,好不动声色地带着你去赏荷。要不然,又怎会那般巧合,说遇上就遇上了?”
皇帝揽着她,轻轻笑了:“爱妃莫恼,朕要是没有证据,又怎会胡乱诬蔑连霄?”
他从御案上拿起一张宣纸,上面赫然是一副人像画:“这是受审的犯人们口述后,由宫廷画师亲笔所画。爱妃瞧瞧,这里面的人是谁?”
应采媚不用看,就明白画上的人肯定与连霄有几分相像,又或许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她撇开脸,不屑于看:“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世上相貌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
反正,应采媚说什么都不相信了。
皇帝摇摇头,知道她偏袒连霄,不过没关系,他的目的并非让应采媚立刻就爱相信:“无妨,爱妃迟早会信朕的。”
大掌抚着她的小腹,霍景睿柔声问:“今儿都进了些什么吃食,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妾好得很。”应采媚眨巴着眼,这胎儿倒是乖觉,身子除了倦怠了些,也没哪里觉得不爽利。
“那便好,不如到御花园走走?若是累了,让人把轿子送过来便是了。”皇帝想着太医刚才嘱咐的,孕妇每天走动一下,对胎儿有好处,只是不能太劳累了。
应采媚早就在怡春殿闷得不行了,听说皇帝终于松口让她出去转悠,立马点头。
可是,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她心知这回去御花园逛逛的事又得往后挪了,不由皱眉:“怎么了?”
太监总管踉跄着跑进来,见两位主子的面色不好,小心翼翼地禀报:“回皇上,禀娘娘,桃源殿相继几个奴才都病倒了。先前病倒的两个,其中一个原本被太医针灸后稍微有了起色,刚才却突然病情加重……”
应采媚摆摆手,打断了他:“那个病重的,难道是我以前的宫女白梅?”
太监总管连忙低下头,恭谨地答:“回主子,是的。”
应采媚蹙眉,不用说,殿外的喧嚣,很可能是因为桃源殿的事传了过来,引得殿外的青梅失态地惊呼。
皇帝不悦,居然有奴才敢在御书房外吵闹,真是不要命了。他明白应采媚取代了原来的应美人,对这两个大宫女多番照顾。不过照顾得多了,反而让两人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等太医前来禀报后,应采媚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这症状分明是……怎么可能?
原本听着青梅大约说的,她心里只是有些奇怪。
如今太医明明白白地说了,那些邪风入体,还真是推托之言。白梅的性命,怕是堪忧了。
应采媚凝神,转过头问皇帝:“皇上,可否让人把白梅送过来让妾瞧一眼?”
皇帝迟疑了片刻,只说:“派人送那宫女到御书房外,爱妃不能靠近,稍稍看一眼便是了。”
皇帝肯松口,应采媚吁了口气,不亲眼看见,她还是不敢相信的。
等两名侍卫把白梅送过来时,数日不见的大宫女,已是面色憔悴,瘦了一大圈,苍白得几乎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青梅大吃一惊,她去探望时,白梅虽说面色苍白了点,却没这般厉害,难道刚才的恶化如此糟糕?
应采媚皱起眉头,白梅已经是奄奄一息,怕是没有救了。
她看了眼身旁的皇帝,后者即使医术一般,也看出来了,白梅已经救不回来。
“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