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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由于修士的发言一个比一个简短,那些弟子还没感到饥饿,这吃相也就好看多了。
梁丞相之子梁一鸣已经蒙录宋寒阳的门墙,于十二峰弟子中,占了魁首。眼下一干旧日的衙内同侪,都围过来喊师叔,请师叔看在过去的交情上,多多关照。
他志得意满道:“好说好说。别看咱们现在的辈分有了差距,但是过去的感情是不会变的,我发达了,怎么会忘了你们这些好伴当呢?今后不管是宗门考核也好,还是门贡也好,我肯定会为你们说好话的。我跟你们透个底,我爹和师尊,那可是老交情了……”
他正说的起劲,却发现几个同伴面色尴尬,似乎抽身欲走。他顺着众人目光看去,这才发现一个英俊后生,正端着酒杯朝他们这边过来。这不是那个……那个秦丹武?这下就连梁一鸣都有点站不住,想要逃席了。
要知他们的岁数也不大,正在青春叛逆,争强斗胜的时候。再加上梁一鸣出身名门,从小也是娇纵惯了,即使在玉京城内,也是个爷字号的人物。
现在又被青云第一峰收为内门弟子,还是宋寒阳的门人,比起许多元婴辈分都大,大有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感慨。可是秦丹武若是真过来,他这点威风马上就得被灭个干净。
论年纪,秦丹武比他还小几岁,论修为,梁一鸣是在家里就成功筑基的,秦丹武只是炼气后期。可是见面之后,他必须喊人家一声师叔,这一批进门的,那个连仙舰都没赶上,自己还要喊他师叔,这脸还要不要了?尤其神英峰和离阳峰的弟子坐在一处,神英峰可是只收女弟子的。
那边一个紫衣长发的师姐,美如天仙,从一开始就把梁一鸣的目光牢牢吸引住。这样的美人,若非是青云山,又该到何处去寻?他甚至已经琢磨着,要把她娶为正室了。少年人怕丢面子,更怕在心中所爱之人面前丢面子,若是自己喊了秦丹武师叔,这美人看不起自己怎么办?
他正想着该当如何逃席时,秦丹武却已经走到离阳峰这边,对着正襟危坐及那边的苏凤飞举杯道:“大哥,大嫂,小弟秦丹武,特来给您敬酒了。”
第189章 借题发挥
宋寒阳以气入道,涵养功力之高,天下少有人及。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喜怒之色,加上他人又生的严肃,让人不敢接近。他见秦丹武敬酒,拉着苏凤飞站起身来,举杯迎道:
“师弟,客气了。恩师将你收入门墙,是你前世的仙缘,不可辜负。少年人心性跳脱不定,易为酒色权柄所迷,这是修行的大忌。今后你该闭门苦修,早证大道,方不负师父对你的栽培。修行上如果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师兄,我定全力助你。我不喝酒,就不陪你了,你嫂子陪你一杯就是。”
苏凤飞看上去年过三十,风度优雅仪态万千,站在那里面带微笑,让人感觉她与你十分亲近,但却又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丹武师弟,你大师兄以气入道,这些年早戒酒荤,嫂子却也是不能喝的。不过谁让你是师尊的关门弟子,舍命陪君子,嫂子陪你干了这杯就是。”
她轻轻将酒杯放到唇边一仰修长的粉颈,将酒喝了下去。她连喝酒的动作,都是那么无可挑剔。这一杯酒下去,她那雪白的脸颊竟然染上了两团嫣红,仿佛真个不胜酒力一般。
“多年不喝,我的酒力也是不行了。寒阳、神英两峰弟子,还不赶紧替你们师父敬你们师叔的酒。”说完这话,她微笑着坐下,又似长姐对小弟开了个玩笑一般对秦丹武道:
“谁让你的师兄大嫂别的不多,就是有些门人弟子呢?你这做师叔的,可是不能驳了师侄的面子吧。”
她这一吩咐,两个峰头的弟子全都过来敬酒。男弟子三杯陪一杯,你这做师叔的能不喝?女弟子更绝,她们不喝,只是让你喝,最难消受美人恩,谁又能在美人面前丢人?
秦丹武暗道:看来师父说的没错,苏凤飞果然不是简单女人。她这是想法让我在大典宴会上出丑,偏又谁也找不出毛病来。老嫂如母,小叔是儿,当嫂子的和小叔开几个玩笑,谁又能说出什么来?
在云中洞那边,楚铃在他面前穿着暴露的衣着,时不时还要开玩笑似的轻捶他两拳,也是仗着这个小嫂子的身份,不受束缚。
梁一鸣更是个人精,一听这吩咐,就知师娘的意思,连自己的几个跟班都发动起来。“师叔祖也是要敬的,大家别闲着啊,寒阳三代,也得跟师叔祖喝一杯啊。”
寒阳的二代子弟倒是不算太多,可如果算上三代,两边加起来快有小一百人了。宴会上的酒,虽然不是烈酒,可是一百多杯喝下去,后面还有十个峰头要转,秦丹武只觉得心里多少有点没底。
在此时节,人群中不合时宜的有人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区区一个炼气后期,有什么资格当别人的师叔祖?”
他这声音自认为不大,尤其是在这喧哗的酒席之间,按说是听不到的。可问题在于,离阳峰这边一敬酒,旁边几张桌子那就都停了,全都看着这边。
那些新晋的门人子弟里,有不少等着看秦丹武的笑话,就想看他被灌的酩酊大醉,最好在大典上失仪。这下由于说话的人少,这人的小声嘀咕,被跟前的人听了个清楚。
秦丹武本来就头疼十二峰这样转过去,就是个酒缸也要满了,正好借题发挥。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可是杯里的酒,可就没往嘴里送。
“大嫂,按说您的吩咐,做兄弟的不敢不听。可是您听听,您的门人子弟都说了,我这个师叔不够格啊。想我不过是个炼气后期,蒙师尊错爱,得录门墙,修为太过浅薄,哪有资格和各位元婴、金丹期的师侄徒孙共饮?告退告退,我去其他峰头转一圈,然后就该回去修炼了。”
宋寒阳这个时候必须要出来说话了,他不管对于秦丹武这个师弟的真实看法是什么,他的身份都是谢青云的大弟子,其次才是离阳峰主。别看这个场合只是宴会,不过他要是对这言论不闻不问,师兄弟生了什么龃龉倒是小事,恩师那里才是大事。
秦丹武修为低,这是谁都知道的,可是恩师就是把他收为关门弟子了,这是板上钉钉,无法修改的事情。谁能说什么?谁要是多说一句,谁就是对谢道祖有什么不满。敢对谢道祖不满,你还有什么资格在青云待下去?
他本来就是不怒自威,此时将双眼一扫,仿如一口利刃在每个门人弟子面上划过,即使是梁一鸣这所谓的老世交,被他眼睛一扫,都吓的两股战战,竟是忍不住摇头道:“不是我,真不是我说的。是他,对了是他。”
梁一鸣朝后一指,一个身材高大古铜皮肤,一身粗布短衫的年轻大汉,就暴露在宋寒阳目光之下。这位龙游天靠着独闯三关六险的成绩,以及考核中展示出的惊人天赋,这次也被收为离阳峰内门,不过是离阳三代,青云四代子弟,不像梁一鸣那般能直接成为峰主的弟子。
他自问不管是刻苦努力,还是天赋根骨,自己在这一批弟子里,都是第一。结果在分配峰头时,自己却只能成为第四代,只比那些外门弟子强些,心内大为不甘。总觉得这是峰头里搞的暗箱操作,有意打压他这样的天才。
他出身贫寒,也没有任何背景及大贵人帮助,完全是靠着自己闯荡,硬是有了炼气后期修为,距离筑基只一步之遥。心里看不上那些有家族或是师尊关系荫庇的,又觉得失去了成为道祖亲传门人的机会,乃是巨大挫折,心情大为抑郁。
同桌的同门与他都不熟,彼此没什么话说,他又是个闷葫芦,喜欢特立独行,看不上人情交往,也就融不进这个圈子。结果就是大家互相介绍身份拉关系时,只把他甩在一边,让他觉得受到排挤,看谁都觉得不顺眼。在秦丹武敬酒以前,他已经自己喝了不少,颇有些酒意,见了秦丹武就仿佛看到宿世仇人,忍不住出言讽刺,就被抓了现行。
宋寒阳对这个门人的名字倒还记得,看他喝的满面赤红的模样,心内更觉不喜。冷哼一声“放肆,没大没小的,不懂规矩就给我好好坐着,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老祖错了?”
苏凤飞道:“相公,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其他峰头都看着呢。教训门人,也不必非选在今天。你叫龙游天对吧,既然你这么看重修为,那师祖母也成全你,从今天开始,三个月内,你自己修炼筑基,峰里不会给你提供筑基丹和其他任何资源,同时你不能耽搁了峰里的正事,该交纳的门贡该做的宗门任务,哪个也不能少。如果做不到,就自己打包袱去七事堂报告吧。”
第190章 神英八云
苏凤飞别看表面是在劝解丈夫兼为龙游天解围,实际上她这一句话,就等于要了龙游天半条人命。
宗门里新晋子弟,宗门任务的要求虽然不高,可是有个特点,就是事多且烦。都是那些正经弟子不愿意干的零碎活,很容易完成,但是占时间。比如一天采集三百棵蓝月草,或是搜集二十张青风狼皮。这些工作都没什么危险,可都要占用大量时间。
多年媳妇熬成婆,新人入宗之后,都是这么受罪受过来。等到自己熬出头来之后,再把这苦差使交给后来的新人,一代传一代,也就形成了传统二字。
自来新人入门之后,是没有筑基的硬性时间要求的。就因为峰主师尊心里有数,他前几年都忙着干跑腿的事,哪有时间打坐修炼,要求他筑基,就是强人所难。
今天苏凤飞提的这要求,等于就是两头挤兑龙游天,他两头兼顾,可能两头落空。顾一头,那头也注定保不住,最后的结果就只好乖乖收拾包袱滚到七事堂做杂役。这也是苏凤飞厉害之处,所做的处罚完全在门规范围内,谁也说不出什么,却又能让他的前程尽毁。
以小犯上在任何时候都是组织中的大忌,若是放任这种趋势蔓延,这个组织也就无所维系。苏凤飞可能并不喜欢秦丹武这个人,但是却必须维护他的地位不被下位者挑衅,这也是一个基本规则所在。
因此她这么处置,宋寒阳未置可否,而是对秦丹武道:“于我修道中人而言,酒未必是什么好东西,你少喝点也不是坏处。所有弟子一起敬你们师叔一杯就是,至于寒阳三代,都给我乖乖坐好,多吃少说。”
梁一鸣等人存好了心要轮战的,这回只好一杯酒了事。可是他们刚放下酒杯,那位身穿紫衣的女修,却端了酒来到秦丹武面前“师叔,那位龙师侄不懂事,我是他的长辈,代他向你赔罪了。还求师叔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计较,他一个新入门的,哪里能边做事边筑基,还望您说句好话吧。”
秦丹武原本的注意力都留在几位峰主身上,于二代弟子都没在意。这时那女子主动出来,他才把发现:世上竟然有此绝色?
只见这女子看年纪大约二十上下,比自己略大一些,身材高挑匀称,两条长腿笔直修长,肌肤如雪,面似桃花,眉似柳叶,目如点漆,发如堆云,齿若瓠犀,领若蝤蛴,一领紧身紫绡衣,将她的身材勒显到了极致。
饶是在这号称无丑女的青云山内,也是力压群芳,无人企及的存在。秦丹武见过的女人不少,上手的几个,也都是难得的美人,可是若与这紫衣女修一比,却全都要自认不及,逊色三分。
他一时惊讶之下,呼吸发窘,半晌没说出话来。那紫衣女修只当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并举起酒杯连喝了三杯酒下去。她与苏凤飞不一样,一看就是真不能喝的。
第二杯下去就已经咳嗽的粉面泛红,胸前阵阵颤动,可她却依旧咬着牙把第三杯喝了下去,亮了一下杯底“师……师叔,我喝完了,请……请放龙师侄一马。”
秦丹武见她三杯酒下去,已经有了几分醉态,更增几分颜色,一时竟是不忍错开眼睛,并未回答对方的话。那紫衣女修似乎也发现这师叔的目光不善,勃然变色,将酒杯一丢,手已经摸向了剑柄“师叔,我问你,你饶是不饶?”
“紫云,你发的什么酒疯?滚回你的房去,没我的话,就不许出来。”苏凤飞初时未曾在意,这时却暗吃一惊:这丫头半点不让我省心,若是姓秦的开口问我讨你去他身边做个记室,我该付出多少代价,才能保住你。蠢丫头,就是个蠢丫头。
这紫衣女修对于苏凤飞言听计从,见她发怒,不敢拔剑相向。只好退了一步,苏凤飞已经使了个眼色,两个女弟子一左一右架住那紫衣女修向后就走,另一名女修则横在秦丹武面前赔笑道:“紫云师妹喝不得酒,师叔你不要见怪。碧云倒是有点酒量,不如我来陪师叔一杯。”
这说话的女修模样其实也算出挑,可问题是前面有那紫云一出来,她就显不出来了。秦丹武对她只不过勉强一笑,朝苏凤飞道:“神英峰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嫂子强将手下无弱兵,小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