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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她可以选择不要孩子的。”何霄摇了摇头,道:“你我皆不是女人,自然也不懂女人。当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后,就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的确,他们不会懂。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
一个将要成为母亲的女人的心情他们又怎么会懂?
小高是不懂,但是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何霄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所以他看着何霄的眼神带着疑惑。
何霄自然也看到了,于是淡声道:“那个女人是我们安插在那里的眼线。”所以何霄才会知道那么多,所以何霄才会接手这件事,把天真带回来。
但是小高还有疑问:“那个男人是谁?”何霄摇了摇头,道:“她恳求我们不要找他,更不要伤害他。”顿了顿,略微苦笑地道,“我没有办法不去接受她的请求。”
小高道:“我以为你会在知道情况后就立刻把天真接走。”何霄冷笑:“我是两年前才知道这件事的,因为那个女人在两年前得病死了。”小高沉声道:“天真不知道?”何霄摇头:“阿真很单纯,我只告诉她会帮她找到她的亲爹娘,然后她就会一直单纯地认为他们还活着。”
仿佛在回忆般,何霄望向西湖:“那时候我手里有作为相认物的半片铜钱,所以照顾阿真的那对夫妇便配合我圆了这个谎言。我想,她会就这样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顿了顿,目光落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小高身上,“而你,却是要毁了她。”
——你会毁了阿真。
何霄走了,头也不回。
小高握紧手里的剑,大声叫着:“我可以的,我可以照顾好她!”
但是何霄的身影已经融入黑夜。
树影婆娑,月敛。
风平息。
深夜少几许,少几人,少几事。
几分萧瑟,几分凋零。
酒醒,人醉。
小高回想着。
小高静静回想着。
小高静静回想着猛然间整个人坐倒在地上,手里的剑掉在地上发出“哐啷”脆响,心头沉重着,润了眼眶。
天真单纯的笑脸突然成了一把伤人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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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挟持 '本章字数:2421 最新更新时间:2014…09…28 18:00:00。0'
申时。阴阴暗暗,杭州的苍天难得布起了乌云。
光芒穿不透云层,隐约可见。阴暗的黑白色像是伤痕般爬上城墙,蜿蜒如蛇,偶尔闪烁的斑点便是蛇的眼睛,飘过,飘过,残留一堆沉默。清清冷冷的屋瓦,清清冷冷的风。
街市的人少了。少了很多,很多。便是集市的小贩,也找不到三两个。如此阴暗的苍天,怕是要下一场大雨。而且下起雨来,即使是手里撑有伞,也一样会变成落汤鸡。李勇就没有带伞,径直走在和以往不一样的街市,手里握有剑,脸色阴沉得就像苍天的颜色。
城西古铜巷。女人在手,酉时前不赴,杀。
李勇是在房门前看见这张被梅花镖钉在梁柱上的纸,纸上写有这些字。在午时,他还和小蝉一道用饭,未时可以看见她在掌柜处忙碌算帐的倩影。而当他应掌柜之命出外买米盐回来,却发现女人不在,问了掌柜,掌柜说她回了房间。
小蝉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被人挟持了。而且那个人李勇也能猜到,自然便是昨天要他接委托的杀手。一想到那个杀手,李勇就克制不住心底的杀意。
——这委托,你是一定要接!委托你的人是我,委托你要杀的人也是我!你要杀的就是我!
这个委托,李勇接了,就是现在。现在的他也已经站在了古铜巷前。
凡是想要伤害他女人的人,一定要死。李勇拔出了剑,在没有看到人之前便已经拔出。这和他以往的作风完全是一种极致的对比,但是这种作风他很喜欢,而且发现这样的感觉不赖,直接了当。死便是死,活便是活。没有了虚伪和造作。
古铜巷,据说曾经繁华过一段时间,因为巷里面就是冶炼铜的杂铺,多之又多。在那个时候,就算只是走在巷子中间,也能感受得到那股火热的气息。但是后来变了,变成了废墟。原因却是无人知晓,有人说是闹了鬼,一夜间所有杂铺的人全部死绝,也有人说是官府出面封了所有杂铺。
李勇现在就站在古铜巷前,寒剑斜指下方,心有点冷,就像眼前一片萧瑟的巷子。风残,碎了一地的石块,粗密的蜘蛛网镶嵌在腐朽的门柱上,黑色的杂铺黑色的泥地黑色的巷。一脚踏上再无人问津的巷子,踩断几根木块,发出嘶哑的声响。
杀手和小蝉是在他拐了几个弯后才看到的。杀手站着,小蝉双手被绑,坐在一块石头上。杀手的眼神很冷,而且在看见他后没有露出一丝惊讶。或者对于杀手来说,李勇不来才是一件值得他惊讶的事。杀手要杀一个人,就一定会把那个人研究彻底。所以小蝉就是李勇的逆鳞。
而此时小蝉的眼神却是波澜不惊,没有欢喜也没有惊恐,只是静静看着,静静看着猛然加速提剑奔来的李勇。这个时候的李勇,是充满杀意的,是一头有着尖牙利齿的狮子。
李勇出剑!
没有丝毫停顿,没有任何言语,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李勇出剑——
他的剑是一阵风,杀意凌然的风,杀手不能硬接的风!
风声呼啸间,杀手已经腾空跃起,翻身落往旁边的屋顶。李勇脚步急刹,风停,带起的碎木翻滚,尘扬,目光掠过面无表情的小蝉,随即旋身直上。杀手在哪,李勇的剑就要在哪!
但是,当李勇脚尖接触到屋瓦时,杀手的剑已经先行奔至,而且出乎李勇意料的快!李勇侧身,杀手的剑刺穿他的衣服,贴着肌肤过去,冰冷的寒意蔓延上李勇的背。李勇抬手,手里的剑急速斜斜挥上,杀手却已抽身退开!
汗水滑落李勇的鼻尖,脚底运劲,往急退的杀手追去。刚迈出第一步,瞳孔却猛然扩大,因为在他前面的杀手突然停了下来并且一脚踩在屋顶上,一片片屋瓦便像是活了般随着这一脚翻转着迎面扑来,仿若一波波噬人的海浪!李勇只能避!便是在屋瓦开始腾飞翻转的同时,李勇已经一个翻身急转,宛如小旋风般凌空越过屋瓦,手里的剑螺旋着便要钻向杀手!
作为风眼的李勇在越过屋瓦时,心头突然一沉!因为原本应该站在前面的杀手此时却是不知所踪!容不得他细想,背部传来的力道像是一记铁锤落下来,闷哼着,身不由己地摔进残破的杂铺。
杀手降下的身形缓缓落上屋顶。
静,静得惊人。自从方才被他一脚踹到下面的男人带起一连串碰撞的声响消失后,便再无声息。杀手突然全身泛起寒意。跃开原地,到第二个落脚点,没有动静。再跃,再落,依然如初。杀手手心冒起了汗珠,作为杀手自然知道敌暗我明是什么样的情况。
杀手不再动,因为不敢。这个时候,越是乱了自己的阵脚就越是危险。
便是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屋顶响起屋瓦破碎的声音!杀手想也不想,返身,手里的剑直直刺了出去,却是发出“叮”的声响与男人的剑相击在一起!而男人的脚已经踏上了他的胸口!
李勇冷眼望着被自己一脚踹飞,撞破屋顶坠向地面的杀手,纵身跟上,敌暗我明的危险只要是杀人的人便都会知道。但是当他跃至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心生兆头,脚步刚止,脚尖前沿的屋顶猛然破开!随着屋瓦碎片四散飞开,杀手连人带剑斜冲而出!
李勇却是早有准备,在那抹寒芒迎向脖子的时候,朝后仰起,腾空,急转,脚部用力,踢在杀手的腰际。耳边回响杀手的闷哼声,李勇稳住身形,看着横飞出去的杀手凌空翻身缓缓落到巷子另外一边的屋顶上。
李勇这个时候才重重喘了一口气。
杀手的嘴角挂有一抹血丝,但他没有理会,而是飘飘然落到地上,落到小蝉的身边。李勇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跟着也落到地上,与他们相距不足五米。五米的距离,足以让李勇做出最紧急的抉择。更何况,杀手若是要对小蝉下手,无须等到他来。
杀手望了望小蝉,然后望向李勇,笑了笑:“很好。”李勇没有出声,因为杀手继续开口了,“杀了我吧。”李勇皱了皱眉,答非所问地道:“你刚才有机会杀我的。”杀手大笑,没有回答。
李勇突然想起了那个委托。
杀手的剑却是在李勇想起委托内容的时候刺了过来,五米的距离突然成了要命的帮凶。李勇眯起眼,剑指杀手的胸口,只要杀手还想活着,就不会有同归于尽的念头!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一塌糊涂!杀手本来就是一心寻死!所以李勇在把剑递出去的瞬间,侧了侧身子——
杀手的剑笔直地刺穿李勇的肩膀,李勇的剑笔直地刺穿杀手的心口。
“不——!!”小蝉的尖叫声刺耳地划破寂静的巷子。
李勇抽回剑。杀手松开握剑的手,缓缓跪倒,脸色却是怡然自得的笑。杀手说了什么,杀手说:“如果酉时前我不死,她便要死。”
李勇拔出刺穿肩膀的剑,点穴止了血,却是无法止住心头的震撼。
他望向小蝉,看见小蝉满脸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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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言伤 '本章字数:2755 最新更新时间:2014…09…29 12:00:00。0'
总有些东西无法解释,因为越是解释便越会模糊。
李勇轻轻解开受缚的小蝉,生怕她有些许疼痛。小蝉却是没有望他一眼,便是连因受缚过久而显得红斑吓人的巧手也没有动一动,松一松。只是自然地垂着,只是木然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杀手。那个时候,小蝉的眼神和杀手的眼神一样——
都像一个垂死的人。
李勇不明白,握着剑的手因过度用力而益发苍白,一如他的脸。他冷眼看着小蝉慢慢走近杀手身边,蹲下,轻声唤着,仿若贤淑的妻子在唤醒沉睡的丈夫,那声音灌进他的耳朵似遭雷鸣:“面具男,你这又何苦?”
杀手就是面具男,面具男就是杀手。面具男,杀手,只是一个不能当回自己的男人,一个可怜的男人。李勇克制不住身体的抖动,跨出了一步,却又缓缓缩了回来。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是最不应该出声的人,因为没有资格。
——你这又何苦。
杀手,也就是面具男闻言,苦笑着喘了口气:“原来你早都知道了。”小蝉泪珠盈眶,凄然笑着:“我能不知道么,从昨天见到你离开的身影我就知道了。你给我的太多,我偿还不了,你难道不明白?”面具男牵动嘴角,笑而不答。
小蝉静静望着面具男的黯然的双眼,静静望着,突然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摸索着到了耳际。面具男脸色大变,急声道:“不!求求你!不要,不要……”几近哀求的声音,却是无法阻止小蝉的举动。她轻轻撕动着,面具男脸上的人皮面具被一点点扯下——
那是一副何其恐怖的脸。仿佛被火灼烧过的肌肤,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便连鼻子,也有切过的痕迹,没有了鼻梁。可以从一般人脸上找到的东西在面具男脸上无法找到,除了眼睛。如此可怕的脸,便连李勇也承受不住,这可以从站在一旁的他所发出的抽气声感觉出来。
面具男眼珠转动着,无言地透漏出**裸的害怕。失去了人皮面具的他便连语言都已经失去,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人。
小蝉却是笑若春水,柔和的清眸仿佛没有看到他那令人窒息的丑脸。
小蝉缓缓地,低下头。
李勇全身发冷,看着缓缓低头的小蝉,颤然出声:“女人!”但是一直都对他千依百顺的女人此时却似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般,没有丝毫停顿,静静地,慢慢地低头,像是奉献着什么般轻轻地吻上面具男黑焦的嘴唇。
在那一刻,李勇体会到了一股刺痛,一股**裸的痛!他的女人就在他面前做了违背他意愿的事!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李勇紧紧握着手里的剑,血丝从剑柄处缓慢溢出,却是没有了痛楚。
“啊——!!”看着缓缓抬起头的小蝉,李勇再也克制不住地转身急甩,手里的剑仿若离了弦的箭直直飞出,剑身没入不远处充满黑色尘灰的土墙,发出“呛”的声响,只留下沾有血色的剑柄。
小蝉温柔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杀手,动人地笑。
泪水从面具男的眼眶里流出,仿佛是多年干涸的井突然获得了重生,他直直地望着小蝉,眼神流露出膜拜圣洁观音般的神色,嘴角牵动着,极其沙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