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他掏出钥匙来;去开那房门上的锁。就听“咣啷”一响;那锁开了;锁上连着一串铁链子;她把门开开;嘴里说道: “牛哥;是我回来了!来;把灯点上!” 那黑洞洞的原野上;忽然出现了一丝灯光。那房门边传出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二位先生;请进屋里来!” 龙剑秋一步跨到了门边;刚想低头钻进到屋里;突然;一股腥臭腥臭的难闻气味扑鼻而来。他本能的用鼻子嗅了嗅那气味;发现那气味中;除了有腐肉的味道外;还加杂着尿臊味和汗臭味。###七。 刘黑姑
七。刘黑姑 他借着微弱的灯光向屋里看去;靠左边的炕上歪歪扭扭地躺着一个黑糊糊的身影;炕边上就是那放油灯碗的桌子。可能是李三也进了屋子;那妇人把屋门关上的缘故;一股微风将油灯吹得呼闪了两下。就听那妇人操着典型的东北口音说道: “请先生就坐在炕上那嘎吧;家里连个板凳都没有!” 这时;龙剑秋才看清;这屋里除了那大炕和那桌子;还有靠墙边上的那个尿盆之外;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北京人管这叫“四个旮旯空”。 那妇人轻轻的爬上了炕;她使劲抱着那男人的腰;让他靠在她的怀里。那男人忽地“啊——!”了一声;在灯光下;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头顶上滴在了脸颊上。那妇人安慰道: “很疼吧?忍一忍!先让大夫看看。” 说着;用手扒开盖在他身上的棉被;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胸膛。李三走过去;把桌上的灯碗端起;靠近他的胸前;仔细看去;“哎唷!”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那伤口有酒杯样大小;四周的肉象开花般地向外翻番着;一侧的肉又似烧焦了一般;伤口中心还在向外渗血。 “啊;枪伤!他一直就是这样昏睡吗?”龙剑秋惊呼道。 “嗯!” 他习惯地用手摸了摸他头;那头滚烫滚烫的;显然是在发着高烧。他摸下脉去;脉象沉细绵软。复又观那伤口;见有塌陷处;知胸骨已折。便问道: “大嫂;此伤透过后背了没有?” “没有;——先生;您看这该怎么办?” 龙剑秋摇了摇头道: “情况不妙!最要紧的;是他失血过多;急须输血;另外;看他的枪伤;大半子弹还留在体内;得赶快进城;须去帅府园美国协和医学院动手术;先得把子弹头取出来;看伤到内脏没有;现伤口已化脓;且高烧不退;恐感染厉害了;命有所不保!” 那女人听了;慌作一团;将那男人轻放在一边;就在炕上给龙剑秋磕头道: “先生救命;先生救命;先生救命!“ 龙剑秋将她扶起;道: “不必如此;我只是一个中医坐堂大夫;原也干过骨科;平日里药箱带得一些眼前西药;勉强能给他清理包扎一下伤口;再给他服些退烧止痛的药来;这只能管得了一时;却给他动不得手术;你还是早早把他送去协和医院动手术为好!” 说着;打开药箱;拿出一瓶酒精来和一卷绷带来;边清理伤口边道: “能否取些水来;好给他服药!” 那女人见问;就桌下取出一个壶来;晃了晃道: “昨天;我寻点儿水来;早就喝光了也;今这半夜;四外全是庄稼;哪里去寻?” 说罢抽泣起来。燕子李三最看不过女人哭泣;遂一把夺过壶来;说道: “等着;我去寻来!” 转眼功夫;已走出门外。那女人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就帮着龙剑秋给他男人包扎伤口。伤口包好;龙剑秋又将退烧止痛的药片找了出来;此时;就见李三手提水壶出现在面前;将水递给龙剑秋;道: “寻了半壶水;够用了吗?” 龙剑秋边招呼那女人帮扶他服药;边答道: “够了;足够;你跑得好快呀!” 李三道: “救命如救火;哪能慢腾腾的?” 只见那女人“噗嗵”一声跪在地下说道: “先生;大爷;救救我们夫妻俩吧;你们是好人;你们是大好人;我们走投无路了呀!我求求你们了!” 龙剑秋忙道: “起来;起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李三上前将那女人搀扶起来;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你男人是怎么受的枪伤?” 那女人擦干眼泪;道: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是好人;事到如今;我只好实话实说罢!” 随之;她就把他们俩的身世;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遍。 原来;那个受伤的男人;名叫鲁牛子;那个女人名叫刘黑姑;他们俩都是吉黑民众自卫军的小头领;关东大侠驼龙的亲随马弁。驼龙真名叫张素贞;辽宁辽阳人;自幼贫寒;母死后,被卖到宽城子福顺班青楼里做头牌姑娘;花名翠喜儿;时年16岁。三年后;被在摩天岭占山为王;自称“仁义军”报号“大龙”的王福棠赎身;两人结为夫妻;作了压寨夫人。 张素贞生性好强,骨子里充满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野性,吸引王福棠的不仅仅是张素贞出彩儿的长相;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泼辣性格。二人相好不久;王福棠就托二龙王福强(二当家)给她送去了定情信物——两枝崭新的德国造大镜面“快慢机”驳壳枪。 按说;一介女流原本不该操枪弄炮;而张素贞则不然;不仅没有对舞刀弄枪的男人把戏流露出丝毫的惊惧之色,反而对这两把冷冰冰的闪着死亡光芒的漂亮的杀人武器爱不释手。王福棠教她绺规黑话、教她骑马打枪;教她为匪的一切技能。这女人好像对骑射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很快,她便练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好枪法和超群的马上功夫;令同道中人无不为之刮目相看。 在之后的那段血雨腥风的日子里,张素贞骑在一匹白马之上,腰插双枪呼啸山林,出没于江湖之中,显得英姿飒爽极有风采。“大龙”在驼龙的协助下;三年间;将只有八百多人的“仁义军”队伍;发展为两千多条枪的‘吉黑民众自卫军’。 一次;“大龙”因为轻敌;只率领三十名手下攻打长春县纪家大院;竟遭到敌人重兵埋伏;险些全军复没;“大龙”身负重伤;被鲁牛子背着逃到乱石山才死的。随后;张素贞被推为首领,自号“驼龙”,发誓要为夫报仇血恨。 “驼龙”惯使双抢,经常出没于关东山野,骁勇善战。她曾化妆成平民;重返“玉春堂”妓院;击毙恶老鸨和齐二少;又装扮成老百姓抢当铺、劫富豪、大闹长春城。此后;驼龙率两千人在五常、榆树、双城等地;屡次挫败围剿的官兵;整整活动了六年;名震关东。去年队伍被张作霖部下李杜的两万军队包围击溃,张素贞命部下分散撤离;他俩奉命逃往关内隐藏。他俩千辛万苦逃进北京;遂落脚于公主坟一远房亲戚家;没想到事情不密反遭歹人告密;二人侥幸逃出;无处投奔;胡跑乱闯;鲁牛子又受重伤;只好呆在核桃园农家小屋暂且存身。 刘黑姑说: “因此;我们怎敢明目张胆的去洋医院、大医院就诊;只好利用晚间无人之时;找那可靠之人前来此处看病。这就是以往的始末根由。” 李三一听他俩是关东大侠驼龙的亲随马弁;心中已生了几分敬意便道: “你二位可知驼龙的下落?” 刘黑姑见问;哭泣道: “大姐命我们逃往关内隐藏时曾说。她随后就来北京寻我;所以;我俩不辞千辛万苦逃进北京;只想有见面的一天。谁知;刚到北京就听说她已被捕;羁押于长春军法处;他们怕大姐东山再起;竟私下里将她就地处决了。” 李三道: “这就对了;昨天我从前门车站经过;听那些从哈尔滨、长春过来的人传说;驼龙已给枪毙了;听说;她临刑前好壮烈!在刑场上高喊:‘来吧!我不怕死!’可真是个好样的!还有的人说得更详细;说她身穿紫底白花斗篷,头戴黑色绒帽,眉目清秀,时髦、漂亮,活像戏台上的一位贵妇人。” 刘黑姑接着话题;道: “——咳!她那个人啊;虽然她对落到她手里的乡绅大户手段凶狠毒辣,但在老百姓眼里,是个好人。” 李三道: “对了;他们还议论说;那天刑车所到之处;商家们都送吃、送穿、送戴;有一个老板还送给她一对玉镯呢!” 龙剑秋道: “啊!三哥;事情全清楚了;他们这事;咱们得管;就这么着可不行!” 李三问道: “怎么个管法?你说!” 龙剑秋道: “首先;在这么个地方不是个长法;早晚得叫别人给发现了;一旦叫人发现了;可就‘罗摞缸’了。再说;这地方;一没吃;二没喝;就靠黑姑一个人伺候着;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依我看;得先给他们换个地方。” 李三问道: “龙兄弟;往哪里换?怎么个换法?” 龙剑秋道: “椐我所知;离此不远;就在报国寺西城根底下;有那独门独院的房子不少;找那闲着的;连家具带被褥租它一所;住起来又清静、又方便;适于养病。就是请洋大夫来看病;也不会生疑。吃喝嘛?自己来做就是!” 李三笑道: “好;明早我就去办!那找洋大夫动手术的事;就由你来联系了?” 龙剑秋道: “行!就这么着!我给你留点儿钱吧;该买的东西您一总都置办齐了;省得临时嘬瘪子!” 李三道: “钱你就别管了;我现在就去南池子白玉三先生哪儿先借点;这钟点正好!” “白玉三是谁?”龙剑秋顺口问道。 “嚯!就是白梦璋;那可是全北京城头一号的大实业家;有学问;也有钱!” 龙剑秋听了一笑;知他又要拾掇起老行当来了;只是说: “噢!加小心了!我们等着你;要快去快回!” 再看时;燕子李三早已不见。刘黑姑听他们两人为自己的事;是真的肯帮忙;心存感激;便问道: “先生;您是姓黄叫黄普吗?” 龙剑秋道: “不;我叫龙剑秋;复姓龙;他是我三哥;叫李景华;你也叫他为三哥吧!” 刘黑姑道: “龙先生;那三哥怎地那么利索;来无踪;去无影;他有多大年岁了?” “你看呢? “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对不?” “差不离;他今年二十六岁;属鼠的。要说我这三哥啊;可了不起;非等闲的人物!”龙剑秋赞叹地说。 黑姑问道: “是吗?能跟我说说吗?您还怕我给你到外边乱说去吗?” 龙剑秋问道: “你在江湖上;听说过“京津三侠”的大名吗?”###八。双枪女魔王驼龙
八。双枪女魔王驼龙 黑姑边回忆边随口答道: “听我素贞大姐‘驼龙’念叨过;当今第一侠得数‘大刀’王五;第二侠是天津的霍元甲;第三个就是义侠‘燕子’李三;对不?” 忽然;她如梦初醒的紧跟着说道: “噢——!那三哥;难道就是人称义侠的‘燕子’李三吗?” “正是!” “哦!要不说他怎么那么利索呢?那么个大黑天;他提着个壶;去城里寻水;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又眨眼功夫就回来了;就象来无踪;去无影似的;也没看他有什么怵头的地方!不寻常;不寻常!”黑姑连声称赞道。 接着;龙剑秋又与黑姑俩人谈了些;待天亮以后;她怎样与李三把家搬到新的地方去;又怎样安排好护理病人(鲁牛)的事。看看外面;天边开始出现有鱼肚色的光亮;龙剑秋估计李三快回来了;便道: “天快亮了;三哥也快回来了;这几片药你收着;天亮以后就给牛哥服下去。” “嗯!” 话音刚落;就见燕子李三象一阵风似的飘到了眼前。他把斜背在背上的包袱解下来;在炕上打开;白花花的银洋;随着“仓啷啷”的声响露了出来。他用袖口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 “连动手术的钱;都准备出来了!3000块够不够?” 龙剑秋道: “钱不怕多;多准备些没坏处。嗳;三哥;我先回铺子了;我怕家里不放心。另外;这边搬家时要不要人手?回头我派些人过来!” “不用了;人知道此事的;越少越好;搬完家;安排妥了;我马上回铺子告诉你。” 黑姑和李三把龙剑秋送出门外;看着他消失在晨幕中。 送走龙剑秋以后;李三把包袱里的钱数出来四十块;掖在怀里;余下的钱;仍包在包袱里;都交给黑姑保管;临了;他告诉黑姑说道: “我先去广安门里去号房子;房子只要一定下来;我马上回来;咱们赶快搬家;只要把病人搬了过去;就算是安排妥了;剩下的问题就是动手术了;你一定要在这间屋里等我;千万不可乱动;无论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黑姑应喏;顺手将那盛钱的包袱打成绺;围在了腰间。李三转身出了房门;撩开两腿飞一般在小路上穿行;不多时;上了大道;穿过城门洞向左一拐;顺城根就扎了下去。这时;天已拂晓;胡同里有人走动;李三就放慢了脚步;把两手一背;如同遛早的一般;顺着胡同以弯就弯;挨家挨户看了过去。 李三正看着;事有凑巧;就见一家院门开处;一个中年人;手拿着一碗浆糊;往那门上摸;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纸告示贴在门上;李三走过去一看;见是一幅卖房启示。心中一喜;心道:“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踏破铁鞋无睨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便问: “您这是卖房啊?够早的啊!” “可不;政府要迁往南京去了;我舍不得这份工作;也要随迁;家里人都先搬去南京了;只我一个人;把这房子卖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