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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深不寿--皇后之路-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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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的人马一见此情景,立刻提了精神,纷纷叫嚷着:“晓得把这小姑娘送出来,算你小子懂事儿,这么一来,也省得大爷亲自动手了。”

为首的大胡子笑得更欢,看着女孩子被一点点下到地面,就仿佛看见黄澄澄的赏钱了一般,坐在马上不由的向前凑了凑,伸长了脖子,一双眼睛只顾盯在人质身上。

转眼间人已落下,俯身贴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皆是得意,争先恐后的要上前查检,为首的大胡子唯恐被人抢了功劳,赶忙跳下马来拦住众人,嘴里说道:“这丫头可是咱们大人点名要的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们几个的脑袋加起来来也赔不起。”一边说着话,一边举手就往女子身上摸去。

突然从洞口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众人都被吃了一惊,大胡子一时也吓了一跳,手伸到半截愣住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地上五花大绑的女子猛然间腾空而起,满身的绳索如摧枯拉朽般一把扯断,地上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觉眼前寒光一闪,刺得一片发花,再睁眼时,只见为首的大胡子,已被那女子一掌拍晕,脖子架上一柄雪亮的匕首,倒反过来作了那女子的人质!

情形转瞬间扭转了过来,那女子反手举刀制住大胡子,另一只手示意众人牵过大胡子的马来,神情甚为傲慢,众人见状,登时有人高声叫喝道:“不过一个女孩子,大家一起上去救下大哥,拿下这丫头回去领赏啊!”一句话说中心坎,人群中果然有人跃跃欲试起来。

女子见状,只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拖着大胡子凑前几步,一手牵过他的坐骑来,见有人欲图上前偷袭,手臂朝里弯曲一把勾住大胡子的脖子,站稳脚步略一发力,只听得骨节一阵脆响,那七尺来高一二百斤的大胡子,竟被轻而易举的,以单臂之力夹的离地半尺有余!

这群莽夫何曾见过这等臂力,无不大惊失色,有几个凑在前头的更是怕得胆都裂了,一个个俱是面色蜡黄,直如金纸一般难看,哪里还敢上前半步。

女子见此时占尽优势,便也无意久留,嘴里打了个唿哨,捡起地上的绳子往洞中一抛,洞内有人伸手接住,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只见一个身穿皂衣的小巧身影,顺着绳子,顺顺当当爬了下来。

众人此时方才明白,眼前的哪里是什么女子,原来是那武功极高的皂衣男子和我对调了衣裳,乔装改扮,为的就是蔽人耳目出其不备,竟是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生生使出这么一招调包计来!

皂衣人也真不愧是个惹祸的行家,眼见众人狼狈不堪,嘴巴上犹自还不可放过,朗声冷笑道:“今夜真真精彩的很,以诸位兵强马壮数十众之师对我区区二人,居然落得个如此收场,哈哈哈,改日在下一定要将今夜之事编成故事传到坊间,也叫老几位在京城里好好露露脸!”

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已翻身坐在了马上,那大胡子被绳子捆的结结实实,头朝下吊在马后,皂衣人扬手提刀切断其余马匹的笼头,纷纷驱赶散去,只留下那十余个人,大眼瞪小眼儿的,听皂衣人坐在马上高声笑道:“麻烦众位将手中的箭翎箭头统统拔去,保不齐大爷一会儿心情好,开恩赏了你们毒镖的解药也说不定喔。”

此时这群人就如同肉在跕板,一来首领被俘,二来身中镖毒,最是无奈何,只能一一听命,就在他们低头专心拔箭头的时候,皂衣人扬手一扎马身,马儿吃痛,甩开四蹄踏破,载着我们一路往东扬尘而去了。

直到跑出一里地外,身后不见追兵追来,眼见此时终于安全了,我才不禁的心头一松,跟着便眼前一黑,顷刻间便昏睡过去了……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片卵石河滩上。

那匹大胡子的马正一旁忧哉优哉的啃着青草,身旁一片水流响动,循声望去,只见一股清澈见底的溪流潺潺淌过,水色轻薄如纱,惹得人不自觉口渴起来,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撑着身子起来,以手做杯凑到水边,贪婪的喝了好几捧。

好清凉好解渴的水,一口喝在嘴里,仿佛还夹着丝丝甜味儿呢。

好容易喝够了抬起头来,一合身瘫到在地上,听见肚子里咣咣铛铛一片水响,不由自摸着肚子,傻傻笑出了声。

手腕上的珊瑚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风儿细细吹过面颊,龙广海啊,我赫舍里芳芳还好端端的活着呢,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回到你的身边……

就在神游物外之时,我开始觉得脸上隐隐作痒,起先还当是草屑,便随手挠了几下,哪知道那痒痒就像是只小虫,不但挠不着,反而越挠越痒,又痒又麻,到后来竟是痒成一片,整张脸上好象聚集了无数的小虫子,伸着须角满处乱爬,直叫人大不耐烦。

赶忙捧起水来激在脸上,连洗了好几下,面上却还是痒的难受,忍不住伸出手来,肆意连挠了几挠。

为了尽快止痒,手下不由用了点儿力,谁知这一挠不要紧,我只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扑”一声碎开,紧跟着竟是大片大片的脱落了下来!

心口吓的一缩,赶忙伸手一看,只见手心里接住的,原来是一大片褪落的痘痂!

这一看不打紧,我几乎欢喜的直要嚷出声来,赶忙伸手又往脸上抹去,果然见痘痂越落越多,手指所及之处,痘儿痂竟是片片脱落,竟如同一口气剥开桔皮一般利索。

天,可好了,太好了,我可是终于挺过来了……

手下沿着面颊一路飞快的搓摩下去,只觉一层脱落去痘痂的皮肤分外光滑,摸上去好像是迎风吹凉了的蒸酪,又像是拨去外壳的熟鸡子,说不出的细腻水润,那里还有半点毛糙疤瘌可言!

就在我抚着面颊,迫不急待想要借溪水照一照容貌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扭头一瞧,那皂衣人已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面前。

我一时没有防备,竟被他吓得朝后一缩,不自觉手拍着心口脱口而出:“走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可是想从背后取了我性命去?”

皂衣人背光站着,一时也瞧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仿佛是愣在了当场,一时身形僵硬,不见回答。

见他这样,我也不敢乱动,虽然有之前那一段协力脱困,可是我和他之间,毕竟还是绑架者与人质的关系。

大约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那皂衣人才微微挪开了步子,转身背对着我,声音干燥的仿佛鞣皮一般:“我若想取你的性命,方才在你昏睡之时就已动手了,何须等到此时。”说完之后随手丢了个东西过来,说道:“你仔细瞧瞧这东西可曾见过。”

我伸手接住,定睛一瞧,只见手中握着的乃是四四方方一块楠木腰牌,红底蓝字,正面用国语写着“神武门职守”,背面写着“黑面重须”。

见我翻来翻去看的诧异,那皂衣人微微侧过身来,眼也不看我,接着往下说道:“这是从那为首的大胡子身上搜检出来的,正面是驻守岗位,背面是体貌特征,想来应该是这大胡子用以出入紫禁城的通行腰牌。”

淡淡的一句话说得我如五雷轰顶,几乎失手摔了那块腰牌,可不是吗,先前也曾在玉淇身上见过的,这就是大内侍卫用以出入禁城的通行凭证。

既然这是那大胡子的腰牌,那么也就是说,这带着人马来取我性命的大胡子,乃是个禁城内畅行无阻,直可轻易欺近天子的大内侍卫了!

越想越怕,脊背也跟着森凉起来,老天爷,这起子胆大包天的乱臣贼子,他们的触手此刻怕是早已布满大内了,也许此时龙广海身边的侍卫之中,就已经混进乱党的爪牙了!

怪不得,白天那支搜山的队伍马马虎虎,那么轻易的就过去了,却原来其中早有贼子的手下发现了我们藏身的洞穴,就等着晚上带人马过来,好将我抓回去向他们的主子讨赏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气又恨,“呼”的一声打地上站起来,一把扯住皂衣人的膀子,失声逼问道:“那个大胡子呢!”

皂衣人纹丝未动,我却感觉出了手下的异常,手掌里好像握住了什么热乎乎粘腻腻的东西,待到松手时方才发现,原来自己满手掌里,历历尽是鲜血!

我吃了一惊,赶忙缩回手去,只见他手臂上有一道赫然醒目的伤口,仿佛是被利箭所伤,虽然箭棱已被拔除,但被我方才无意一握,登时绽破红肉,往外汩汩涌出血流来!

不自觉的掀起裙角“嘶啦”一声彻下长长的一条布带来,上前小心抬起皂衣人的胳膊,刚想替他包扎,却被他发力一把推开:“我还死不了,用不着你如此好心。”

我被他无端推了个趔趄,心头只觉又气又急,又见他明显唇色泛白脚步虚浮,不由分说上前将皂衣人一把扯住,逼在他眼前大声说道:“平时就算家里的阿狗阿猫伤了病了我也会替它们包扎疗伤,更不要说你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了!眼下你已经失血过多,危及性命,却还要争个什么意气,别忘了是你将我劫持到这荒郊野外的,你我之间可还有一笔官司没有打清,你就算是要死,也要等到官司打完了,再死不迟!”

一面说着话,一面扯过他的手臂狠狠捆扎起来,见他先时还别扭了一下,奈何被我紧紧攥住,又实在因为失血过多无力挣扎,只能以一双牛眼狠狠瞪着我,却也不再妄作挣扎了。

等我这边包裹完毕,心里依旧觉着有气,冲着他恨声问道:“刚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

皂衣人仿佛是气,又像是吃惊,更像是不知如何是好,两只眼睛依旧瞪着我,伸手朝远处的树林一指:“在那里”,见我爬起来要走,接着又说了一句“不过已经断气了。”

我急急收住脚步,扭头冲皂衣人大喊:“他死前可有交待是何人指使他们前来捉我,又是从何得知我被掳走的,他还有没有说现在热河有他们的多少人马,皇帝身边又安插了多少他们的人?”

我问的气急败坏,皂衣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转眼便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傲慢,别过头去望着溪水,冷冷的说了一句:“与其担心你那远在热河的小皇帝,倒不如替你自己这条小命多上点儿心吧。”

芳芳11

我被他说的胸口一窒,刚要张口细问,却见皂衣人面色苍白嘴唇泛青,倾身靠在溪水边儿的大石上,闭目养神,不肯再作言语了。

我知道他这是失血过多引发体力不支,最是不能耗神的辰光,而且从如今的形势看来,我的处境也的确堪忧,无奈也只能压下满心的话语,转身来到那匹贼子的马旁边,探手往马鞍下细细摸索而去。

但凡是京城贵胄专用的马匹,除了四蹄配有各府特制的马掌之外,更会用烙铁在肚皮下面烫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一来方便管理,二来也不会影响马匹的外观,我若能从这匹畜牲身上寻见类似的标志,倒也不啻为又一件打击乱臣朋党的佐证。

那马儿倒也乖巧,被我一个陌生人肆意乱摸也不着恼,反而又是仰头又是打鼻喷气,一副甚为享受的模样。

摸了好半晌,终于在马前腿的侧里位置,给我摸见了一个凸出来的印记,大约巴掌大小的方形火烫印,用满蒙两种文字写道:“靖西将军”。

心中不觉分外欢喜,一把凑在马儿耳旁,小声说道:“马儿乖,咱们这下可有了主心骨儿了……”

乍得惊慌转为欢喜,方才感觉到腹中饥火中烧,可是眼前身在野外,满眼尽是卵石草滩,要往哪里去找充饥的食物呢?

一转眼瞧见马鞍上吊着一只箭筒,横七竖八插着好些长箭,拔出来一瞧,钢制的棱骨箭头在阳光下熠熠生光,瞧上去分外锋利。

拿在手里心生主意,一面朝河滩边儿走去,一面暗笑道,可惜你这一件杀人的利器,如今落在我手里,只好委屈一下了。

这条溪水清澈见底,有许多鱼儿穿梭游历其中,看上去多是一尺余长胖头草鱼,偶尔还有鲤鱼鲫鱼之类小鱼,约计也有半尺来长,泳姿憨傻见人不惊,许是从未被人捕过的样子。此时我挽裙束腰手拿长箭,站在齐膝深的水里,看着一条条鱼儿自脚边游过,瞅准了一条肥硕的,以手中长箭做鱼叉一把扎下去,不中,转身再扎,又不中,如此反复尝试多次,从发觉自己全身的衣裳,尽都被自己大力溅起的水花打湿了。

心中苦笑,这世上的事儿本来都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平日读书时还以为古时的野人渔趣必是件极惬意的事情,如今身临其境了才发现,原来我这久居俗世之人,恐怕早已失去了先辈户外生存的本能了。

心中虽有些丧气,却仍不灰心,依旧拿着长箭专心扎鱼,眼见一条一尺有余的老乌鱼正慢悠悠的往脚边游来,不由振奋起精神,一面紧紧盯住了老鱼,一面在心中反复估量着下插的时间,一个不当心,再清醒时猛地发现那条老鱼已经逼在了眼前,脑子里登时全没了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能双手持箭发力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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