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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怎样也瞧不清他的脸庞,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却能点亮一切黑暗:“为了你这个傻丫头,刀山火海我也闯了,更何况是这么点儿小事儿,傻瓜,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爱哭鼻子……”
两个人又哭又笑,又笑又说,又说又哭,直在这大大小下的泡菜坛子里头坐了下来,我搂着他的腰,他拥着我的肩,彼此轻轻摇晃着彼此,像两个小孩子似的,守着自己心爱的人,只是有无数的心里话说个不停。
到此时听他说了才知道,原来丐帮地下总舵的秘密,朝廷在几年前就已经掌握了,原因是近年来这丐帮中有一个重要人物已经归降朝廷,凭借他在丐帮中的身份地位,一点点将情报通过各种途径送出,所以丐帮今年的诸多活动,帮主舵主一干长老的情况,以及这地下总舵的结构位置更是已经早为内务府所详知,并前后派出了数十名身怀绝技的探子潜伏进这里,大娘就是其中的一名,此举意在有朝一日里应外合,由内部打开缺口,将这江湖第一大帮派一举归编朝廷,震慑那些散在民间的反清余孽,借以巩固京畿一带的皇权治安。
我在心里暗想,丐帮里那个投诚朝廷的重要人物,十有八九就是那个莫奇莫长老,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在丐帮中兴风作浪的原因, 是打算演一出祸起萧墙,将丐帮从内部一举攻破好向朝廷邀功。
不过往深里想,这样的分析看似合情合理,不过还有两点说不通,一是若那内应当真就是莫长老,那么他必然会顾忌我和龙广海的关系,不该如此执意撮合我和左连城,二是他既然早已和朝廷里应外合,那么病无常对他来说就不过是一条无关紧要的性命了,早可以一杀了之,为什么还要费那些力气,将病无常软禁起来呢?
这两点想不通,之前的推论便都不能成立了,或许并不是莫长老,这丐帮中的内应是另有其人……
龙广海说着说着,低头发现我走神,好气好笑一伸手扳起我的下巴,拖长了语调对我说道:“对了,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那个丐帮的少帮主好像对芳儿你极有好感,整个丐帮无人不知,这后厨里连剥蒜的都说,恐怕要不了多久,丐帮里就要大办喜事了呢……”
我正在想事儿,他的话一时没有听清,只顾咬着指甲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他竟当场激气起来,捏着我的下巴的手上也多用了点儿气力:“你在想什么,可是在想那个左连城!”
我痛的“哎呀”一声,一抬手打开了他的妒气,张口刚想说:“瞧你,闲人嘴碎传出来的无聊话也当了真。”不过刚一张口,我倒又改了主意,心里怀着一点儿顽皮,一点儿奸猾,故意叹了口气,强忍着笑意悠悠说道:“唉,就知道瞒不了你,本来我还想以后慢慢跟你说呢,可是现在你既然问到这了,我也不好不说实话,其实这事情吧,叫我还真有点儿不太好张口,可是事到如今这一步,不跟你说吧,是小女子欺君,跟你说了吧,又可能给自己招来天大的麻烦,所以究竟该说还是不该说,还真的叫我有些为难了呢……”
一团昏暗的小库房里,百十个泡菜坛子的狭小空间中,随着我的话继续说出,坐在对面的他只见面色越来越沉,眉头锁紧嘴角下拉,直至整张俊俏的脸庞完全换了颜色,沉的如同一片降雨乌云,转眼就要打起雷霆怒火了,我这才停下了话头,一手小心碰着那只蝈蝈笼子,一面往前更凑近一点,轻轻贴上他的肩头,待了一会儿,才重又开口说道:“其实,每次当我瞧着那个丐帮少帮主的时候,看着他的眉眼鼻口,听着他说话的声音,心里就忍不住要去想另一个人,那个人性子又坏,脾气又大,有时候连道理也不太讲,可我也不知怎么的了,心里就老是要惦着他,想着他,一时一刻也不能不担心他,就好像他是长在我心上的一棵树,生在我梦中的一片云,没了他,也就没了我,没有了快乐,没有了所有的一切,你倒是来说说看,我的心里已被这么一个人填的满满当当,哪里还来的空档,去容得下什么别的人呢?”
明明是满心的甜话蜜话,明明脸上是含着笑的,也不知怎么的了,说着说着,喉头开始哽咽了起来,泪珠就不由自主的盈满了眼眶,隔着一抔亮汪汪的水光瞧着龙广海,一面说,一面还要忍不住开心的要欢笑,合着泪珠儿上气不接下气地又说又笑,又笑又哭,直到后来终于克制不住,也没法克制的一头扎进龙广海的怀里,窝在他的怀里大声哭道:“这一路下来,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死掉,可我一直咬紧牙,强逼着自己活下去,你说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和你这个不懂人家心的傻东西再见一面,你知不知道,你不在身旁的这段日子,我的心有多苦,有多害怕……”
此间少年16
越说越觉着心酸,越说越觉着委屈,眼泪越发流个不停,到后来索性话也不说了,只管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中,两只手狠狠揪着他的袖子,一劲儿放声大哭起来。
乍一开头他还有些慌乱,神情之间也因我的埋怨而现出几分窘迫起来,不过很快的,他也忘记了自己,专心为我心疼了起来,可怜他粗手大脚,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孩子才好,只能很郑重同时也很僵硬的将我一把环抱住了,想了想,开始用手笨拙的轻拍起我的头发,明明还想说点儿什么,却又想不起来该怎么说,只能继续傻呆呆的把我越抱越紧,直到抱着我轻轻摇了起来,一面摇,一面还轻轻哼起了一支我从未听过的歌谣。
那歌谣的调子舒缓轻柔,好像是额娘在摇篮边哼唱的摇篮曲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可亲,隐隐还合着一丝大漠草原的苍凉豪迈,叫人不由想起了蓝天白云下,宽广辽阔的大草原上策蹄奔跑着一群群自由如风的野马,我且哭且听的,也不知怎么了,感觉这歌谣仿佛带着种魔力,听着听着,倒叫我一颗别扭委屈的心,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以前从没听过他哼曲子,这会子乍一听见,倒叫我渐渐止住了哭声,擦着眼泪连声哽咽气紧,他见我终于肯抬起头来,赶忙也俯下身去,就势用额头顶住了我的,鼻尖凑在我的鼻尖上轻声说道:“是我不好,身为男子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不但不能叫你开心,倒叫你吃了这么多苦,都是我不好,你若是要怪,就只管怪我吧……”
他的额头温暖踏实,他的声音哑哑的,明显也带上了泪意,我被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迷的一晕,更哪还经得的这般的温柔体贴,泪早就不淌了,手却还要死死扣住他的手,一半解恨一半撒娇的暗中故意用力捏了下去,听他痛得抽气,一时又舍不得了,赶忙松开了,两手捧着刚才捏痛了的地方,轻轻替他搓揉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躲在黑暗里头,你抱着我,我搂着你,相互依偎着,十指紧紧扣在一起,贪婪的感觉着对方手心里的温暖和踏实,再也不敢再作半点分离了。
长生天,我愿耗尽一生的眼泪,跪烂一双膝头,只求眼前这一刻的幸福,能够来的更久,更久一些……
不过幸福的时光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就如汉人白居易所描绘的那样,来如春梦不多时,去如朝云无觅处。
就在我几乎快沉入黑甜美梦中的时候,门外大娘的声音陡然响起,生生惊了我一颤:“万岁爷,宗人府戈侍哈勒勒求见。”
一听这话,我急忙就要挣脱出龙广海的怀抱,他却紧紧扣着我的肩膀,将我依旧抱在怀里,用眼神示意我只管安心,随即拿手轻轻抚摸起我的背,仿佛我是只受宠溺的猫儿似的,直待了一会儿,方才轻声说道:“叫他进来吧。”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跌了进来,全身吓得不住颤抖,黑暗中也能瞧得出一脑门子尽是晶亮的汗珠,见了龙广海头也不敢抬,只敢将身低俯在地,口中诺诺称道:“奴才勒勒,参见我主万岁,愿我主吉祥如意,龙体康安。”
我猫在暗处偷眼观瞧,原来这戈侍哈我也认得,就是那日一味撮合我与左连城的四袋少年,胡孙儿!
眼见他这般狼狈,龙广海也不答话,更不叫起,只是安坐高处静静的审视着他,那目光无喜无怒,浑然不动声色,叫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更猜不透下一步,他将如何对待脚下这个早已噤若寒蝉的下属。
也不过这么一刹那吧,他便已回归本位,方才还是情意款款的笑容,此刻已被霜寒气所凝固,不动声色的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冷酷。
在我看来,此刻这一片寂静,远比当日病无常的步步逼近来得更加沉重,就仿佛是两扇石磨碾住了心脉,压迫得人一点点儿一寸寸的肝肠寸断,甚至连我这个旁观者的呼吸声也不禁短促了起来。
大约过了许久,脚下的胡孙儿冷汗都快淌干了,脸色泛黄泛绿,瞧得出已经几乎吓破了胆,龙广海这才仿佛满意,开口朗声说道:“勒勒,这两年没见,你可过的还快活?”
一句话仿佛将满室的压抑捅破了一点儿小口,气流顿时涌动,胡孙儿也终于能够透出一口气来了,赶忙叩头回话道:“回主子的话,小人自两年前奉命进入丐帮,一直谨遵圣命,为朝廷刺探消息传递情报,不敢有半点疏忽,自从今年年初提升四袋,更是一时一刻也不敢忘记自己的任务……”
“住口,少拿这些场面话来糊弄!”龙广海一声怒喝登时打断他的话头:“朕没有问你这个,朕问得是你过得可还快活!“
胡孙儿被这一声雷霆怒喝吓得通身一颤,过了许久才好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主子问小的过的可快活,恕小的不敢做答,小的只能说小的每天都跟站在悬崖边儿上似的,没有一刻不是在提心吊胆,小心加小心的过着日子,并不为小人自己这条贱命,却实是为了完成主上交给小人的任务,这两年以来小人没有一天睡踏实过,吃不香走不稳……”
一段话说得凄切惨痛,龙广海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如此说来,这两年你过得不但不快活,反而还为完成使命受了许多苦楚了?既如此,朕倒是该要赏你点儿什么才好了,来啊!”
声音未落,大娘已经闪身在前,冲龙广海叩头道:“主子有何吩咐?”
“将这欺君罔上的贼子拿下,伺候他领赐!”
大娘得令,口中还在低声称“是”,一双纤手已经蛇信般陡然探出,一把扣住了胡孙儿的双臂,只听“咯咯”一声脆响,肩关节的两段骨头皆已尽碎裂了。
眼看胡孙儿痛得惨叫一声,眼角□,斗大的汗珠如浆涌出,我吓得心头一跳,抬头往龙广海脸上瞧去,却见他镇定自若,仿佛闲庭漫步一般,面上还微微含笑,看着胡孙儿继续说道:“既然领了赏赐,那么朕不妨再来问你,这两年你过得可还快活?”
两条臂膀被硬生生掰断,胡孙儿倒还强撑得住,听龙广海这样问他,一面喘着粗气一面颤着声音回答道:“小人不知主子说的什么,小人一心只为完成任务报效朝廷,绝无二心!”
“哼!好一个报效朝廷,只怕你报效的不是爱新觉罗的朝廷,而是你自己那点儿小九九才对!”龙广海再也忍不住,厉声怒吼道:“再赏!”
随着大娘略一发力,胡孙儿的一双肩胛骨如豆腐一般,登时尽碎了,猩红的血肉合着惨白的骨渣迸溅出来,一点儿落在我的手背上,烫得我心口越发揪紧奇*shu网收集整理,刚想抬手去擦,却早被龙广海一眼瞧见,早已举起衣角替我轻轻擦了去。
只听他凑在耳旁小声说道:“要是觉着怕,只管合上眼睛,一切有我呢……”
他是个何种模样的男子啊,一会儿是情意款款温柔知心的情种儿,转眼竟又这般强势残酷,见酷刑而丝毫不为所动,分明又是一副铁石心肠,少年天子,帝王心术,可怜他未及弱冠之年,已历炼出如此阴晴难测,他的童年时代,必定每一天都过得相当艰辛吧……
看着他,我的心并没有因如此大的落差而生出隔阂,相反地,我只是深深的,深深地可怜着,同情着他,眼看着他在各种角色中不时变幻着自己,一时冰冷一时温柔,一时嗜杀一时博爱,他的心,又该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和无奈啊……
将头紧紧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声音低沉的,仿佛天边的闷雷般的,在头顶轰轰作响:“想你勒勒出身罪奴,若不是当年宗人府管事儿赵良栋看你还精细聪明,尚算的一个可造之材,早把你发往宁古塔于披甲人为奴,饱尝风霜苦寒去了!本以为你总该识恩图报,怎料的你不但不思忠君报国,自从进入丐帮细作以来,反而暗中与丐帮败类莫奇勾结成奸,全不顾皇命任务,更可恶的是你居然丧心病狂,为求私利刻意残害同僚,致使其他十余名派入丐帮的宗人府细做死的不明不白,妄图以你一己之力蒙蔽朝廷耳目,混淆视听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