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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鹰戏蝶-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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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群呵呵大笑。“有、有。”

杏儿听了忐忑不安,直扯小姐的衣袖。“小姐——”她真是走火入魔了,竟和这恶人搭上!

杏儿好意阻止,萧怡红却气得推她一把。“少烦我,滚一边去,吵死了。”

跟着兴冲冲地和胡群计划着,她发誓要让白衣蝶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第9章

深秋时分,宁时鹰不得不动身同丁邦上京城一趟。按例,这是结算几间铺子一年营收的时候。

白衣蝶自然万般不舍,临行前一夜怎么也睡不着,只是傻怔怔地问:“你非得去不可吗?”这一分别也要大半个月。光是想,就叫人寂寞得蚀骨蚀心。

宁时鹰似笑非笑地瞅住她瞧。“舍不得我?”

白衣蝶叹息着,偎进他温暖的胸膛。“你日日陪我,我早忘了你也有正事要办!难道我不能同你去吗?”

“从这儿到京城少说也要一日一夜奔波——”

“我不怕。”

“很辛苦的——”

“没关系……”

他敲敲她脑袋。“你没关系,我可有所谓。你忘了我们约定好明年要生个胖娃娃,你答应我要养好身体的。”

提到娃娃,她满是笑意。她日日遵从大夫的指示,按时饮补汤,务必用最健康的身子来准备怀他的孩子。

宁时鹰盯着她瞧。“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努力!”

“努力?”她一时转不过脑筋。

“努力”做人“呀!”

她笑出声来。“那你要男娃儿,还是女的?”

他亲她颊边一口。“我要个阴阳人!”

“阴阳人?”他又在胡说什么了?

“若是男的,最好有女孩的细心肠;若是女的,最好有男子的刚猛,才可以保护自己——”

衣蝶笑斥。“我说这是”四不像“。”

两人笑闹着亲密了一夜,直缠绵至三更天。

宁时鹰睡着后,白衣蝶却仍清醒着。她起身贪看他熟睡的脸庞,爱怜地轻划他眼眉。发呆了半刻,她起身将预先绣好的锦帕轻轻塞进他替换的衣衫内。

她绣的是另一只鸳鸯。他那只给她做了香包,于是她又悄悄为他绣了一只。他们一人带上一只,也算成双成对了。

正低头专心替他收拾行李,忽然电光一闪,轰隆一声打起急雷。

白衣蝶推开窗,只见风雨急落。

“好端端的怎么下起雨了?”她埋怨着收起窗扉,希望明早地动身之时雨已停歇。

可惜雨一直下到天明。

秋晨,天蒙蒙亮,阴湿寒冷。

宁老爷和夫人叮咛过儿子一路小心,之后便刻意回了房,好让白衣蝶和儿子独处。而萧怡红则未被告知少爷上京城之事,尚在睡梦中。

白衣蝶撑起一把荷花样的褐色油纸伞,亲自送他直至府外驹旁才止步。白芯心跟在姊姊身后。

宁时鹰为了两天赶路,披挂上黑色的金边斗篷,看来意气风发。

他俐落地跃上马背,丁邦服侍安主子,也跃上了一旁的棕色马背上。

宁时鹰不舍地俯望他心爱的小妻子。

伞下她面容苍白,仿佛就要哭了。可是她那单薄的身子仍僵硬地忍住眼泪,雪白的袍子衬得她益发惹人怜爱。他弯身温柔地替她珑紧袍子,顺势在她耳畔低声一句。“天冷雨大,进去吧!”

她勉强挤出一抹坚强的微笑,声音却有三分哽咽。“我看你走了再进去——”

为什么心头不住地悲伤?顶多半个月他就回来了,为什么却似永远不再相见似地难过?她的胸口情绪澎湃。

宁时鹰沉稳黑夜一般的眼睛,深深望住白衣蝶。

他安慰她。“衣蝶——分离只是为了相聚!好好地等我回来。”

她点头。

宁时鹰又吩咐白芯心。“丫头,帮我照顾好你姊姊,别教她做出令我担心的事。”

白芯心眼圈早红了。“你放心,我们会乖乖地在这儿等你回来。”

他点头,而丁邦则一直怔怔望住白芯心。

然后两人扯缰喝了一声,马如箭般奔往前方,把她们抛落后头。没几步路程,宁时鹰再回头,只见伊人仍痴心站在原地目送他。

他忽地心中一紧,勒住缰绳掉头疾疾奔回,直至她面前。突然,宁时鹰冲动地将她拉进怀里。

那力道令伞儿飞落,更令她心头一阵酸意。

白衣蝶在他肩上阖上眼。为什么,她有一种看不见明天的感觉?

“衣蝶——”他闻到她身上散发浓浓的玫瑰香,她一直挂着他送的香袋。“衣蝶……”他真痛恨分离。

长长的拥抱之后,他留了个吻在她额上。“等我回来——”

“好!”她答应。

这次,他不再回头,启程前往京城。

白衣蝶又站了好一会儿。看着他消失了的背影,他其实同她一样难过。

白衣蝶有点儿内疚,她其实应该再高兴一些,再多笑一些,不必令他也难过起来。可是,看他离开,她怎么也没法子微笑。

她的眼睛又酸又涩。

白芯心劝着。“姊,该进去了。”

“唔——”

“你甭难过,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可是,白衣蝶觉得这将会是好长的半个月。

她恨不得回头沉睡上半个月,然后醒来睁眼一看,他已回来了,就在床头对她微笑。

宁时鹰走后,恒翠院益发寂寞了起来。虽然宁老爷常差人邀白衣蝶去看戏或听曲子,怕她闷坏了。可是白衣蝶总推着不去,她不爱那种热闹,宁愿一个人躲在院里沏茶看闻书,想宁时鹰,数日子。

倒是白白便宜了白芯心。她就爱看那新鲜热闹的玩意儿,总忙不迭地抢着赶去,加上老爷那儿人多,她又爱和人抬杠,总玩得舍不得回来。

宁老爷对白芯心的机伶倒挺喜爱的,直说诧异姊妹俩性子的天壤地别。

这日,白衣蝶又在院子里捧着茶对着满院花草发闷,忽而萧怡红急急冲了进来嚷叫。“你还在这?”

白衣蝶见到她很是诧异,跟着又被她喝得莫名其妙。“什么事?”

她惊慌失措喊着。“你妹妹和人打起来啦!”

“芯心?”

“真是,杏儿不过说了几句难听话,那丫头竟发泼扑倒了杏儿,两人打了起来,我劝都劝不开,又怕事闹大——”

这芯心真是。“她们在哪?”

“我带你过去——”说着,疾步往回行去。

白衣蝶忙跟住她,可她走得又急又快。白衣蝶只得尽力地追,但一会儿后,竟随她追出府外,往偏僻的林间去了。

她们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打架?白衣蝶心头嘀咕,不觉地走了好长一段路。

“萧姑娘——”她停步。“她们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白衣蝶疑惑问。

萧怡红停了步伐,转身走到她跟前笑了。“你不觉得你问得太晚了吗?”说着忽而扬袖,袖管挥洒出一阵迷香。

白衣蝶来不及屏住呼吸,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林间胡群的笑声扬起,他闪身现形。

“好极了!”他称赞着萧怡红,一边贪婪地望着地上的白衣蝶。“剩下的,就是我的工作了——”

他色迷迷地将白衣蝶抱起,同萧怡红走回他的落脚处。那是一间简陋的屋舍,搭建在山林间靠溪的隐蔽处,杏儿依怡红的命令一直等在那儿。她心中忐忑不安,看见白衣蝶被抓了回来,不省人事的躺在胡群怀里。

“小姐,白姑娘她……”

“他没事,只是被迷昏而已。”接着她对胡群说道:“我们在屋外等,你快点——”

“当然、当然——”胡群邪恶地笑着,抱着白衣蝶进了屋里。

杏儿看他抱着白衣蝶进了屋内又关起门来,忽而明白过来,错愕地问:“小姐?他——”

萧怡红得意的微笑:“那贱人抢了我的男人,我现在帮胡群抢她过来,很公平!”

杏儿大惊失色,瞬间吓白了脸。“使不得啊!这怎么可以?小姐,你别糊涂了,这——”

“住口!”萧怡红喝斥她。“你要敢回去对人说半句,信不信我打死你?别忘了你乡下的老爹和弟弟的生活费都是我给的,你乖乖地少废话,回去赏你十锭白银!”

一听见爹和弟弟,杏儿眼泪立刻滚了出来。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把她吓坏了。

要是少爷回来还得了?更别提白姑娘的痛而她却无力阻止只能掉眼泪……那样一个愠婉的好姑娘,竟然———竟然给胡群那样的恶贼给糟蹋了。连杏儿都为白衣蝶掉泪。

迷魂香令白衣蝶神智昏茫,身子瘫软无力,人也昏沉沈的。

怎么回事?她感觉有人压住她。好重,她不能呼吸。她努力睁眼,却只是朦眬中看见个生人欺在她身上,正野蛮地欲撕去她的衣服。

白衣蝶急着想推开他,身子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老天她急着想呼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无助地睁大双眸,说服自己这是在梦里。

谁来救她?

无助中,她用尽仅存的力气阻挡他扯去她的衣服。

胡群厌倦她的挣扎反抗,干脆一掌劈昏了她。

白衣蝶于是坠入无止无尽的深渊,失去意识……

此时——

京城的宁记布厂忠二店。

宁时鹰步出厂外,脸上尽是微笑,丁邦跟在一旁领了一张银票。

“少爷,再收两家厂子的帐,咱们就可以回去了。”他说着,将银票递给了宁时鹰。

宁时鹰将银票塞进衣内,忽而有个冒失鬼冲撞了他。幸而宁时鹰身强力壮,身子只颠了一下。也就不计较,和丁邦讨论著今晚上何处吃饭。

他竟没发觉袖内的锦帕被方才那一撞,跌飞至一旁的地上。他犹自和丁邦说笑走了好几步路。

顷刻间他仿佛心有所感,回头怔怔呆了一会儿。

“好像……”好像听见有人喊他。

“少爷,怎么了?”

大概是太想衣蝶了,他笑笑摇头。“没事没事——”和丁邦继续方才的话题。

且说萧怡红和杏儿等在房外,两人的心情都紧张着。

由于杏儿天性善良,内心备受煎熬。她很想救白衣蝶,又怕连累自己的亲人,但袖手旁观却又过意不去,于是她不禁愁容满面地干着急。

“小姐……”忽然她转头道:“小姐,我……我内急。”

“你真麻烦!”萧怡红嚷道:“茅房在屋子后头吧?你自己找找看,别打扰到胡群,要不有得你一顿打!”

“是,我马上回来!”杏儿敷衍着,绕到屋子后头。

她从屋后的偏门溜进屋内,然后从厨房捡了一根粗壮的木头。

她小心、轻声地穿过厨房……

她抓着那根木头,心中满是恐惧。她知道,如今只有她可以救白衣蝶,这势必得冒奢极大的风险。也许不值得,然而杏儿知道白姑娘是个好人,怎么可以任她被胡群玷污?

如今也只有赌一赌了!杏儿豁出去了!萧怡红净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她绝不让她得逞!

杏儿颤抖地溜进房间,看见胡群正忙着扒去自己的衣服,迫不急待地扑向光裸的白衣蝶……

趁此时,杏儿轻轻溜到他背后,扬起那木棍,闭上眼,使劲全力地狠狠朝他用力击去——

胡群没料到竟会有人偷袭他,毫无防备地被重重击伤后脑,登时闷哼一声昏倒床上。

时间紧迫,杏儿扔下棍子,速速推落桌上正燃烧的烛台,然后对外头大嚷:“小姐,失火了,小姐……”

跟着,她例落地用棉被将不省人事的白衣蝶速速裹住,趁火势尚小,慌张地冲出去,一边口里嚷着小姐、小姐,一副惊恐的模样。

萧怡红在外头看见房内有火花冒出,又见杏儿半拖半抱地搂着白衣蝶出来,她又急又怒。“怎么回事?”她抓住杏儿喝问。

“我不知道啊,小姐,我人才经过茅房就发现有焦味传出,担心的进去瞧瞧,谁知那火已经冒了出来……”

“那么胡群呢?”

“咦?他怎么还没出来?方才我听他要拿什么包袱才走!我于是就先搀了白姑娘出来……”杏儿紧张地说完大串话,心头志下心极了。

萧怡红犀利地盯着她瞧,杏儿心虚恐惧地回避她的目光,忽而一记耳光摔了过来。

“小姐?”杏儿眼泪迸了出来,右边脸立刻高肿起来。

萧怡红愤道:“你当我白痴吗?我看八成是你搞的鬼!”

杏儿双腿一软,急哭了。“小姐,冤枉哪!杏儿哪有那胆子?况且白姑娘和杏儿非亲非故的,杏儿怎么可能会为她去惹您生气?”

她说的也没错!

萧怡红望着被杏儿抱出的白衣蝶,又见房子整个地烧了起来,看样子胡群是被困在里头了!天色已晚,萧怡红袖子一甩道:“不管了,反正白衣蝶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被玷污了没,一切还是照计划进行,这附近应该会有猎人避雨的小屋……”

萧怡红催促道:“走吧!快点去找找,免得她现在醒来!”那她可就前功尽弃了!

现在少了胡群,她一个人还是坚持要完成她的计划。白衣蝶害她吃过那么多苦头,害她被众人当成笑话,这笔帐她绝对要算!

什么是万念俱灰?

什么叫痛不欲生?

白衣蝶清醒后彻彻底底明白,那是什么样可怕至极的感觉。她被玷污了,玷污她的人走了,模糊中似乎看见是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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