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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缘?”某间小屋中,伊耆放下酒壶,拿起一盏茶,定定的望着面前的一幅画像。
你曾说:缘是山中高士晶莹雪,世外仙姝寂寞林。
而我说:缘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又说,满面的无奈:缘是纵然两情相悦,仍难逃宿命之劫。
我笑说:缘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晨钟暮鼓,日走云迁。怕依窗、独对钩弦。去也兰舟;远也红楼,怯深寒,罗袖轻裘。
花开梦里,月隐山中。华年逝水,逐浪萍踪。若流光影,太无定,太匆匆。
于是你合上手上的书,很不忿的说:缘是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窗前点滴到天明。
白雪茶的花叶上,忽而凝出了几滴露珠,白雪茶的花枝,缓缓的合拢。
伊耆则坐在躺椅上,望着月白渐变,而日昼则起,又是一夜无眠到天明啊……他触碰着手中茶碗中的冰冷,却饮下了这杯凉茶。
晨起的弟子们,已经在忙碌着伺弄花草,经过伊耆窗下时候,纷纷恭敬的说道,“师傅早。”
伊耆欣慰的笑,放下手中的茶碗,说道,“你们去将客人请到连音堂。”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的感情分割,有些难写。
师尊对朝露,夙白对她,或者朝露对师尊。
所以在某些桥段上可能进展快了些。恐怕日后会做修改。
权且放出,竹子已经脑细胞断网了……╮(╯▽╰)╭写感情什么的太惆怅了。
本章完整版放出,请大家理解本人苦心TAT
下一章节预告:学会用法,该上路啦。啦。啦。啦。
或许在这一章会提到,凡间小镇上出了很多怪事!!!(嘘……)
四十四回 少年们,上路吧!
一早,朝露便打着呵欠走出房门,这半宿才与惜芳分别回到房中,身子骨就如同散了一般乏力。
薄雾轻染,露水初结。晨起的百草园一片清新之香。
莫沉一袭紫袍,跨出离草院,见朝露正站在房门外,不由微微一愣。
他笑着说,“露儿,早。”
朝露的脸不由自主挂了下来,颇有些悲从中来的心情。她嗫嚅着,“师尊……早。”
莫沉向前走了两步,就看见徒儿的脸瞬间扬起,数落道,“师尊,你这头发是如何绑的?怎如此凌乱?”
她念念叨叨着走到莫沉身旁,颇有些无奈的看着那凌乱的发丝在微风下起荡着。
莫沉温润的面上挂着丝苦笑。
将莫沉拉到院中小石凳上坐下,她起手从挂兜中取出把玉梳,喃喃的说着,“师尊啊……这仪表二字,哪怕在榣山里你不顾,可这是百草园,好歹不能让人落了话柄。”
莫沉坐着不动,感觉着那玉梳在发间滑过的温柔,轻声说,“露儿在身边,便不会落了话柄了。”
玉梳一顿,半晌才又开始梳笼着一头长发。
她低声的只有自己能听着,“若能永远……多好……”
从一旁石桌上取过银色的发带,她轻轻的替他绑好,“师尊,神仙的头发不会白的吧?”
莫沉应了声,“过了万年,也不可知。”
她微笑,叨念着,“凡间有个俗语说,千过梳发,头不白。以后露儿会长长久久的替师尊梳发。”
收好玉梳,再抬起头,便看夙白站在门旁倚着,嘴旁依旧浮着不明所以的笑,让她仍然有些心慌,不由得“咳”了声。
一时之间,三人都颇为静谧。
转圜便听见红雪茶的声音从院落外传来,他说,“伊耆师傅有请各位去连音堂。”
连音堂,正处于百草园的正中心处,一处单单立立的门脸。伊耆的弟子们都说,连音堂乃是伊耆平时练功修行之地,往日里是不许外人进入的。
堂外墙赤色,地上铺着无数红砂,白玉做的基台,堂口不大,只能容一人进入。
有一身着蓝衫的弟子在外守候,见客人到便拂起堂口的帘子让余人鱼贯而入。方一踏入,则感内中玄妙。
这并非一个房屋的感觉,而是一处灵源充沛的广袤空间,朝露好奇,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在外看,这房屋很小;往内而入,则不可估摸的大。
后头的夙白推了她一把,又将她给扔了进去,待夙白进入后,帘子缓缓合上,外面的声音则再也传不进来,若一封闭空间。
伊耆的声音飘忽而来,“你等向前迈一步。”
待朝露好奇之余,见莫沉夙白早已等候在身前,于是忙慌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走,便是又一境界,连音堂内摆设齐全,赤色地毯铺与正中,而伊耆则坐在正席位上,手旁置着盏茶,他的手轻轻一招,三个卷轴应声而出,落入他的手掌心。
“无形剑、天心双环、九疑鼎的法诀用法皆在此。”
再一掀动,三个卷轴落在了三人手中。
“你二人先好生参悟无形剑与九疑鼎的用法,我与莫沉上神说几句话。”
莫沉上前,紫袍掠动,缓缓坐在伊耆身旁;而夙白与朝露对望一眼,皆拿着卷轴盘坐在地上,卷轴缓缓展开,一排符篆皆出现在空中,在他们身周悠悠旋转着。
伊耆递给莫沉一盏茶,轻声问,“天心双环你可有给谁?”
他眼睛意有所指的看向朝露,然则他也知晓这莫沉心,也堪比海底针般难以捉摸。
却听莫沉说道,“已赐给我的徒儿朝露。”
“咦……?这不太像你啊……”伊耆好生惊奇。
莫沉却颇为尴尬,薄皮微红,应道,“我是将天心双环都赐予了朝露,毕竟天方阁只是我途经之地,并非我索求之所。”
伊耆转脸,垂眸轻笑,“这也不太像你。”
“天心双环,盖天帝之心仁义之道,最可诛邪,你可知,此回尔等下山应劫,当是天心双环的威力最盛。你若此刻只交给你的弟子,何时才能寻得所谓三生仙侣,但求合璧?”
伊耆又道,“更遑论,原先我并不赞同你也下山,谁料你这偏颇自己的徒弟,定要随行。如此畏畏缩缩,倒也不似你了。”
莫沉不言,手掌心的茶碗倒是微微一颤。
伊耆长叹一口气,“也罢,也罢……”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夙白首先缓缓收功,他面前的卷轴已成一卷空白,而篆字皆无。
约莫又等了将近一炷香时间,才看朝露满头大汗的睁开了眼。
伊耆心底叹息,这便是半仙与神仙的区别了。
他招招手,将朝露召到面前。
这曾经叱诧一方的帝王,举手抬足间皆是威严。朝露倒是很乖巧,收了卷轴便走到他面前。
伊耆说,“天心双环在你这里?”
“嗯是啊,伊耆师傅。”
伊耆又问,“你可选定了阳环的合璧之人?”
朝露一愣,娇俏的面上瞬间染上了红霞,她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回答。
伊耆叹息,笼在袖间的手微微伸出,着朝露将天心双环放置在他的掌心,他说,“天心双环吸收的乃是天地精华,威力无比。眼下,你还未成仙,并不适宜用这天心双环。就我看,夙白公子体质偏寒,不若先由夙白持阴环,莫沉持阳环,练其合璧之术,待你成仙之日,将天心双环再还与你,你说如何?”
在场三人皆大惊失色,莫说朝露险些晕厥过去,就连莫沉这万年不动的冰山脸,也不觉抽搐了几番,夙白更是被呛的捂着心口不说话。
莫沉蹙眉,问,“伊耆你是在说笑吧?”
伊耆更是蹙眉,那威严之气顿生,使得整个灵源皆是波动。
他说,“我有说笑吗?”
朝露颤抖了两下唇舌,终于轻松的笑出了声,“师尊与夙白的搭配,倒也和当。不知伊耆师傅要怎么传授他二人合璧之术?”
眼瞧着莫沉还待说话,伊耆眸子一紧,“莫沉上神,难道从何时开始竟能不听我话了?”
莫沉不语。
夙白待要反对,伊耆却悠闲自在的说道,“夙白公子更是了,你来此不就是为了求你想要的东西,天心双环我可以不教,你们自己选择!”
掷地有声,灵源复又平息。夙白嗫嚅了几回唇,薄面泛红,一双水色潋滟的眸子几次袭上各种神色,终于不甘的吐出了疑问,“为何是我使阴环?”
一句话,满堂皆冷。
片晌之间,朝露忽而看师尊,默默的擦去唇角渗出的水渍,想他方才定是不小心喷茶了,只是动作极小,以至于众人皆未瞧见。
原来,伊耆师傅,才是最为奸诈的人啊……
于是朝露换下不太情愿的师尊,看他与夙白并肩而站,二人皆极为尴尬。
伊耆说,“这卷轴便留给朝露成仙之日开启,你二人听我口述便好。合璧之术,需持同心之道,用以守,则足以稳定心神之效;用以攻,则诛天下邪念化万世魔功之能。天心双环需男女合璧阴阳相合方能大同,你二人……凑合用吧。”
朝露绷不住脸,她笑吟吟的,听师尊口中喃喃着,“胡闹、胡闹。”
伊耆忽然唇角浮了笑,他低声问,“可解气?”
朝露微愣,忙慌点头,笑的不能自抑。
就在此时,伊耆的手平平伸出,一道白光劲射入对面二人体内,他都不待他们有何反应厉声道,“记住口诀!”
莫沉与夙白立刻席地而坐,白光入脑,一串法诀瞬间袭上心头,压根不允许他二人有任何反抗,这法诀便生生的记在了脑中。
朝露拾起师尊的茶碗,默默的饮茶,两只脚在凳子上方晃来晃去,她心道,在天心双环这件事上,伊耆师傅办的实在是太解气了。
只是她从未想过,在很多很多很多年后,天心双环依旧还是她心中,不能打开的结。
红光乍起,青光漂浮。
一青一红的心形宝光在空中出现,晃眼便合二为一,光华璀璨,内圈光变为青白二色的万道精芒,似那日轮,炽热无比。
被这夺目的光芒照耀的双眼睁不开,朝露便闭上眼去。
就听伊耆断喝一声,“很好!”
她下意识的抖落着裙子,跳下凳子,却看师尊与夙白二人的动作一致,皆在光轮耀眼之中,夺目的教人炫目。
朝露晃了一晃,捧着心口,心中连道,不好不好,太过惊艳,光这二人合璧之势,即便不上天心双环,小朝露也该就地躺倒,连声讨饶了。
光华减弱,首先是莫沉,他的手向后一撤,阳环瞬间离开阴环,收回到他的手中。随即夙白的阴环也缓缓落回到他的手心之中。
伊耆连番叹道,“不愧是天资过人之辈,这套天心双环居然能使用的如此契合。”
夙白觉着,再待下去,他快要颜面全失了,于是叹了口气问,“伊耆师傅,眼下我等可以出发了么?”
伊耆点头,他颇为欣慰,看不清眸光的眼中,逐渐渗出了些赞许、期许以及希冀。
或许在他这被天命所困的上古炎帝看来,闲云野鹤是眼下的时光,但他的的确确,也希望着曾经的这些法宝,再堕世间,在凡尘中逍遥自在再续前代辉煌。
伊耆是不能出百草园的,他嘱托惜芳与红雪茶将他三人送下长留山。
一路向外,渐感寒意,再望天时候,已是白雪皑皑的远山连绵。惜芳追着朝露,从怀中掏着各色药瓶,边说边偷偷的看着红雪茶,“这是我从师傅房中偷来的,你都带上,万一要有个什么事,还可救急。”
红雪茶轻轻一咳,背转身来,装作没有看见。
朝露凝视着惜芳,这一片赤子之心,怎能不教她感动。她说,“惜芳,待我们回了百草园,你我结拜为姐妹可好?”
惜芳拍掌,大呼痛快,“好啊,感情好,太好了!”
“露儿,那我们这便上路吧。”莫沉在后不语,反倒是夙白上前,拦住了二人喋喋不休的女儿家闲话。
他说,“此去不知何时还归,我等会尽快完成嘱托的。如此心岸就拜托你们好生照顾,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好了。”
“那是自然,心岸大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们便放心的去吧。”
朝露还待说些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瞎话,便被夙白抓着脖领,三人一路下了山道。
再回首,便还见惜芳的鹅黄色衣裳以及红雪茶的一抹红色在云端间伫立着。
此去凡间,经年往事,红尘旧梦,往事随风,梦断空;月影憧憧,烟火几重,逝流空,流转落幕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