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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云若紫惊呼一声,已被陆寄风抱了满怀。
陆寄风惊喜交集,他本以为眼前的云若紫只是幻影,就像他见过的沙漠光幕一般,也许触及了就会消失不见。但是,没想到被他紧拥在双臂中的柔软身子,竟温香满怀,她微颤的背,胸前跳动的心,一切触感更似乎要证明这都是真的。
云若紫自己也怔住了,她也没想到陆寄风竟能触及她,竟能再度投入他坚实的怀抱,云若紫的心中一震,再也不可扼抑地紧拥着陆寄风,发出激动的啜泣。
陆寄风的眼泪也不断地滑落,只愿这样紧紧抱着云若紫,永远不必放开。
至于为何会有这样的相逢,陆寄风也根本不愿深思,无暇深思了。
云若紫哽咽地说道:“我一定是到了天上,才能够再遇见你……”
陆寄风抚着她的脸,道:“不,我们都在人间,这是人间。”
云若紫抬手拭着陆寄风脸上的泪痕,陆寄风也轻轻替她拭着仍不断滚出的泪珠,陆寄风俯下脸,轻吻着云若紫,这世界的一切都停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寄风仍记着自己身上的任务,但是,让一切多留片刻,也是对他的一种仁慈吧?
陆寄风再也无法放开怀中的她,也许苍天悯人,真的让云若紫再度回到他怀中;也许云若紫被舞玄姬炼化完成了之后,她自己逃了出来,和他相逢,所以不会成为为害更大的魔女?不,也或许云若紫根本就没有死,云府中的一切只是个恶梦,如今才是梦醒……
陆寄风以极快的速度飞奔不见之后,西海公主与武威公主也连忙追上。西海公主生怕武威公主落单,会遇不测,因此不敢追得太快,却一眨眼就看不见陆寄风,两人奔至街角,处处依旧寂然无声。
武威公主叫道:“陆寄风!你在哪儿?陆寄风!”
西海公主拉住武威公主,道:“安静。”
武威公主道:“怎么了?”
西海公主越想越不对,道:“咱们还是慢慢退出此村……”
“为什么?”武威公主才要追问,猛然间也想到了,道:“这里不会就是……?”
西海公主点了点头,道:“快退出去,我方才见到萧郎,或许也不是真的。”
武威公主急道:“那么陆寄风他……”
西海公主不让武威公主再问下去,以免拖久了又生变故,拉着她便要往回程退去,武威公主不肯走,哀求道:“姑姑,别抛下陆寄风,他一定是被困住了,我们不能弃他不顾呀!”
西海公主道:“陆寄风的武功绝世,若连他都逃不出去,凭你我更不可能帮得了他,还是快退走自保吧!”
武威公主叫道:“那我宁愿和他死在一起!”
西海公主一怔,气得反手打了她一耳光,喝道:“别傻了!不知好歹的丫头!”
武威公主按着疼烫的脸颊,怔怔看着西海公主,眼中两包泪花乱转,就欲挣脱西海公主。西海公主早料到她想怎样,反将她的手腕抓得更紧,左手疾点,封住武威公主的穴,一把抱起她往驻马之处奔去。
武威公主哭着道:“放我下来,姑姑,你别抛下陆寄风呀!”
西海公主对武威公主的啜泣充耳不闻,抱着她跃上了马,挥鞭往回寻路。她静下心来,慢慢地依方才之径而行,虽然她已惯于在沙漠中出入,对于微妙的地形及环境变化,都能一眼了然,但是此城处处都十分相似,她要记住每一处的不同,也非常费心劳神。
她身经百战,千军万马中,危险的处境也遇过不少,但像如今这样,没有一兵一卒,觑无人声,根本不知会遇上何事,反倒更令她胆战心惊,冷汗不时地自背部滑落,不敢有一丝一毫大意。
眼前的屋舍都与平凡的房子街市没有差别,石道井然,马蹄沓沓之声,更显幽寂。
走了半天,西海公主感觉好像又回到原点。武威公主也已在马上哭得昏昏沉沉,迷糊地似将睡去,至少也走半个时辰以上了。
西海公主暗想:“若是被困在此,永远走不出去,必定只有饿死一途!”
但进入黑灵城之人,如果都是饿死而出不去,此地为何却又没有任何的尸骨呢?西海公主满心疑惑,勒马沉思了一会儿,转头望向冷寂的屋舍,想道:
“若是进入屋中稍歇,不知如何?”
她这么一动念头,便感到每一间幽暗的屋子都好像散发出某种诡密的吸引力,正在召唤着她进去一般。
西海公主正欲下马,心中陡地警醒,想道:
“不可大意!进入黑灵城之人从未有生还者,绝不似表面上这样平静,我绝不可误入陷阱!”
西海公主慢慢地下了马,仰着脸张望周围紧临的屋宇,若是登上屋顶,不知能否有更清楚的视野?她提气一跃,几下轻点,已登上了其中一所屋顶。放眼望去,阡陌街道都十分眼熟。西海公主心中一喜,取出怀中一截作笔用的黑炭,将全城所能见及的道路绘在布卷之上,想道:“我便往东而行,总能将所有的道路一一认出的!”
她重新登马,依照路图寻着,直到感觉有些又分不清方向时,才再度登上高处,认出前方的路径。
就这样找了几回,料也应走了数里,却许久都只看得见相似的街道。武威公主本来已经睡着了,此时都已经醒了过来,迷糊地张望着周围,她的神情略微一变,眼中极为疑惑地张望着周围。
西海公主停下了马,取出已经绘不下的布卷,沉吟不语。
武威公主轻声道:“姑姑,咱们现在在哪儿?”
武威公主已睡醒,那么自己在此至少已经兜了两个时辰以上,沙漠中的村落都很小,绝不会有兜了两个时辰还走不出去的大城。
西海公主道:“这城的路很怪……”
她说话时,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微微颤抖着,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她已经打从心底害怕起来了。
武威公主一愣,道:“这城的路?”她张望了一会儿,西海公主察觉不对,问道:“怎么?你在看什么?”
武威公主忙道:“没有!我是想……怎么都走不出这些路?”
西海公主一咬牙,再度踢着马腹,让马缓缓寻路。但是她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一模一样的街道,一模一样的屋舍。每过一刻,西海公主的心就更沉一些,因为她知道这一定是个迷宫,一个凡人走不出去的迷宫。
武威公主望见西海公主手中的道路图,问道:“姑姑,你拿着平城的京畿图做什么?”
西海公主浑身一震,道:“你说什么?”
武威公主道:“这不是平城吗?这是绕着宫城的街坊,巷子也是笔直的,先帝规划的坊里图我还见过呢……这儿是白楼,这而是宗庙……姑姑你还全都记得呀?”
西海公主收起图卷,道:“这是我方才在高处见到的街道图。”
武威公主一怔,道:“怎么……跟咱们京城这么相似?”
西海公主已离开平城许多年了,对于故乡街道或许有所遗忘,但她自小闭着眼睛也能在平城来去,不可能走了半天还走不出去。
西海公主沉着脸,不发一语,武威公主见她脸色甚是难看,也住了口,不敢再说。
西海公主继续耐心地找着与前不同的路。望着两旁宁静的屋舍,谁都会想进去休息,疲倦至极却过门不入,简直比在旷野中无处投宿更苦,更要忍受着不进去的煎熬。
再这样走下去,她迟早会累垮,终究会忍不住进入两旁看起来很舒服的房子中,那时,无异是宣告了自己的死亡。她更紧地握住马缰,不让武威公主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此刻,她只能竭力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不能让慌张逼自己走上绝路。
陆寄风望着枕在他臂上的云若紫。
云若紫睁开眼睛,仰起头望着他,双颊酡红如霞,又把脸埋在他的怀中。
陆寄风轻抚着她细腻的背,手指轻勾着她冰鉴般的发丝,望着榻边几上的微弱烛光,笑而不语。
方才云若紫在他的怀中睡着了,而他只是低着头细看她的睡容,只那样专注地看着,便不觉时光流逝。
云若紫抬起手来抚着陆寄风的颈子,慢慢地抚摸到他的下颚、脸颊、嘴唇,陆寄风含吻住她的手指,云若紫的手便不动了,像停在他脸上的蝴蝶一样,任凭陆寄风轻轻吻着她的指尖。
她的指甲在他唇上轻划的触感,也能引起他全身一阵幸福的轻颤。
两人至少这样躺着抱在一起有一整天了吧?或许更久?或许只是一瞬间?时间过了多久?他不知道,也无心知道。
云若紫柔若无骨地起身,拢着衣裳坐了起来,对陆寄风一笑。
陆寄风撑起手肘坐了起来,道:“怎么起来了?”
云若紫微笑道:“躺久了,想起来走走。”
陆寄风笑道:“说得也是,我也想起来走走。”
云若紫抬起手欲重新拢起已散的长发,陆寄风道:“我来!”
云若紫放下手,斜倚着枕囊,让身后的陆寄风温柔地为她拢齐发丝。陆寄风望见几上的灯火,突然间心头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
陆寄风的手一停顿,云若紫便心意相通似地略为回转过脸,望着他,道:“怎么了?”
陆寄风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方才为她拢齐发丝之时,陆寄风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到底自己想起的是什么,他又完全想不起来,这种怪异的感觉一闪而逝,陆寄风便不欲再想下去。他的手触着云若紫修长优美的颈肩线条,忍不住又低头轻摩着她的脸侧,云若紫发出一阵腻笑,反手轻弹了一下陆寄风的脸颊。陆寄风也笑了,揽住她的腰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道:
“你想去哪儿走走?”
云若紫微笑道:“哪儿都好,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陆寄风道:“若这里就是黑灵城,会有些什么?”
云若紫只是笑道:“人间处处是险,黑灵城暗藏的危险,别处就没有吗?”
云若紫推开门,陆寄风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了出去,幽寂无人的街道上,远方似乎隐隐地涌上一层迷雾。
陆寄风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云若紫道:“我也没去过,咱们慢慢走去瞧瞧。”
陆寄风点头道:“也好。”
两人携着手漫无目的地散步,有时相视一笑,这条路就算走不完,也无所谓了。
这座城中既无人声,就连风声都不闻,天空始终将明未明,说是黎明时分也可以,说是晦暗的午间也可以,那种模糊暧昧的天色,让人也无从分辨时日,好像身处在完全静止的时空。
西海公主与武威公主累了就在马背上睡着,始终不敢轻易进入任何一间屋中。好在西海公主惯战沙场,仍能撑持。
就在马蹄声单调无比的重复中,西海公主昏昏沉沉,将欲睡去,眼前突然间一亮,看见空旷的道路尽头已无房舍。西海公主心中一喜,就要挥鞭策马奔去,猛地一脚踩空,差点便要摔落马背。
西海公主猛然间惊醒,自己仍好端端地坐在马上,她深吸了口气,已惊出一身冷汗,张望着依然一样的周遭。原来,方才短暂的失神之际,只是她作了短暂的梦,还以为就要脱困了,惊醒后才发现依然困在此处。
疲累至极的武威公主却已伏倒,不知是睡还是昏了过去。
西海公主用力咬破嘴唇,咸涩的血滑入口中,以咬破嘴唇的剧痛令自己精神稍振。她以往可以在马背上三日不眠而不觉疲累,如今已经开始撑持不下去,时间绝对超过三天了,或许更久,因为跨下马匹已经踉踉跄跄,应该是已经快到了极限。
西海公主心中更是惶惶,一把拉起武威公主的手臂,摇了摇她,道:“小雪!醒醒!”
武威公主昏昏沉沉地微睁开眼,又欲闭上,西海公主握住她的双肩用力晃,道:“别睡!清醒些!”
武威公主痛苦地说道:“姑姑……我乏了……”
西海公主道:“我知你乏了,但若是一倒下去,谁也不知会怎样。小雪,你撑着点。”
马匹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哀嘶,踉跄两步,往旁歪倒,西海公主及时一拉武威公主的后领,纵身凌跃下马,才没被掀跌在地。
马匹口吐白沫,四肢软弱地抽搐着,看样子也不济了。西海公主抽出腰刀,一刀划破马颈,血柱狂喷,那马抽动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西海公主拉过武威公主,道:“多喝点马血,还能多活几日。”
武威公主吓得掩脸不看,也不肯以口就着马颈喝半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