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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一起来兌城的那人,听说独自一人去那无名小秘境取五百年九叶花去了。”
祝红衣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
欧阳烨啧了一声:
“你难道不知道我身上就有一株?”
祝红衣道:
“知道,但并不需要。我相信他能拿摘取新的回来。”
“哦?”
顿了顿,欧阳烨又道:
“你大概还不知道,前几天,那无名小秘境便已呈崩碎之相,倘若果真突兀崩碎,里面的人……啧啧,那可就尸骨无存了,元婴之下,恐怕便是神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就连躯体,也会被突兀崩碎的虚空碾压成粉尘,轻轻一吹……世上便再无此人。”
说话间,他甚至伸出手,做了个朝掌心吹气的动作,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诸多恶意,却成功的令祝红衣顿了一顿:
“你说什么?”
欧阳烨便又重复了一次,悠哉悠哉的开口:
“如果此刻你立即就去找人的话,兴许还来得及,不过,……若你不能及时找到,你只好陪着他,一起下地狱了。”
祝红衣沉思了短短片刻,突兀眼眸如刀:
“你说谎。”
欧阳烨学着前不久祝红衣似笑非笑的样子勾了勾唇:
“嗯,不错,我就是说谎了,只不过……你敢赌我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么?”
祝红衣猛然站起身:
“你莫非是在报复?”
欧阳烨耸耸肩,摊开双手:
“你可以这么认为,晚辈不知敬重前辈……我不能拿你怎么样,莫非,还不兴我说什么话了不成?可惜啊……唉,被那崩碎的风暴一吹,恐怕其人的神魂,也是禁不住一时三刻的罢……”
。。。
 ;。。。 ; ; 沉默间,随着慕白尘的靠近,周围路过想要入兌城的人越来越少,他心中那股召唤之意也是越来越强,一直到慕白尘缓缓走进一方密集的树林中,他的面前这才突兀出现了一个巨型的黑红色结界,通体乃是由冰构成,人若不靠近其一尺以内,根本不能感受到它的气息,但一旦走到近前,其却又明显的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危险之感,好似包围、笼罩了整个四周,像极了呆在暗处择人而噬的魔神,弥漫着一股致命的魔力,魅惑着每个胆敢靠近的倒霉鬼。
慕白尘眸光微微暗了一下,没有犹豫,直接上前,果然,他的身形并没有受到阻拦,他很是顺利的穿透了结界,随后又继续向里走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他顺着感应抬头一望——
还不待慕白尘反应过来之时,只见面前的一颗大树上的枝桠处,正横靠着一个人,阳光照在树冠,给他的身上投射出了一片斑驳的光影,显得祥和而宁静,而那人却一如既往的穿着绯红色如血的长袍,其的胸前、袖口、衫摆处尽皆绣着雪白色的冰莲,而一袭泼墨般的黑发垂直向下散落,面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覆着一朵妖冶盛开的彼岸花面具,再加上那一身即使似乎沉睡,也令人畏惧的冰冷寒气,将那份本应显得祥和而宁静的场面,却是硬生生的增添了几丝诡异的死寂。
“忘川。”
冰冷的吐出这两字,眼前人的眸子应声而睁,时隔多年,他的眸光依旧波澜不惊,冷的像雪,又死得像冰,深邃清澈得似乎什么都没有,却又似什么都有,一如当年分离时的前景,两人对视,一人在下,一人在上,只是不同于的是,这次,忘川不是凌空于高空,慕白尘也不是正快速的朝着地面小镇流星般的坠落,一切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沉默中,再没有人说话,这种气氛让慕白尘仿佛又有了一种回到了皇魔宫里的错觉——
很多时候,皇魔宫在世人的眼里,一向都是阴暗,杀戮,血腥的代名词。但在慕白尘的记忆中,皇魔宫,似乎也并不是一味的充满着死寂,至少,他知道在皇魔宫的后园处,有一片连绵不绝的草地,在初春的季节里,他很喜欢独自一人走上那处的一座高楼,居高临下的望着远处那遥遥相接,仿佛有些无止无尽的青天碧海,望着那块似乎能让任何人·都短暂忘却胸中任何事的景象,然后在不经意间,发现于另一座高楼上,有同样的一个人,正安安静静的横靠在一方栏杆的梁柱旁,面朝草地的空旷处,一动不动,似乎同一个姿势,让他摆上几百年都不是问题。
那个时候,慕白尘还刚穿越来不过短短数月,脑中的记忆除了自己原本来自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个二流的作者外,便再无其他,只隐隐记得‘自己’似乎是从小生在皇魔宫,是皇魔宫的水土将他养大,而玄霄是他的师尊,忘川是自己的一抹特殊‘影子’,他还有一个即将成为自己师弟的皇魔宫同门,唤作‘颜离’,他的肩膀上扛着无数的重责,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将血脉呼吸俱都与皇魔宫系在一起。
而那记忆,也是充满了别样的教导——但凡遇到情况,第一个要考虑的是皇魔宫。因为他是皇魔宫少尊主,代表的也是皇魔宫的脸面,不出意外,玄霄若是飞升,皇魔宫便是直接交付到‘自己’手上,即便是后来宫里多出了一个‘离少尊’,‘自己’的地位却仍旧是不可动摇的。
所以,他的修为一定得够强,至少要强得镇压住所有同一辈的修者。因此时间久了,这便也渐渐成了‘自己’的习惯,不停的闭关修炼,不停的提高实力,直至这种习惯刻入了心头,融进了骨血,再也逃不开,也再也放不下。
而这一切的原因,只因为他是慕白尘,是‘皇魔宫少尊主’慕白尘——
所以,皇魔宫在,他就在;他死了,皇魔宫却还是要留存的。无论白云苍狗,世事如何变幻,只有皇魔宫,是他必须维护的,为此,他不能让任何人有敢亵渎皇魔宫的念头,不能让皇魔宫在‘自己’手中坠了威名。
不过,慕白尘毕竟不是真正的‘慕白尘’,所以,最初穿越而来的那几年,他实在有些不适应,所以,他从不出宫门,只一味的闭关修炼,将诛杀异心之人等事,全部由忘川代劳。
时间久了,这些事,便也干脆再不插手,而偶尔的去往高楼,他也总能在另一处高楼栏杆上望见忘川的身影——
不论是何种季节,那草地是茂盛也好,是枯萎也好,忘川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一如既往的横靠着,看不出表情的望着那草天衔接的位置,眸光始终是从不改变的深潭死水,似乎除了出去‘任务’,他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那里,也不知,他那一身傲人的修为,究竟是怎么修炼出来的?难道其实他那不是在貌似发呆,而是在修炼功法?
当然,那个问题,至今为止,慕白尘依旧是没能得出答案,而如今望着他这副动作与神情,怎能不让他感到熟悉?说到底,因为忘川的存在,自己的手中,才会少了许许多多本该染上的其他诸多鲜血,说是自欺欺人也好,至少,这给他很大的缓冲期,让他不至于在第一次杀了人时,会颤抖得掉下手中的剑,也不会保持不了沉静如依旧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兀。
“我来了。”
对视半晌,终究还是慕白尘率先再一次打破了寂静,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不主动说话,凭忘川的性子,他是真的有可能就这么与自己对视个三天两夜,这点,也是他始终比不是忘川的地方。
即使原本的自己两人的装扮,神情再像,假的,终究还是假的,他做不到如同原主慕白尘那般的真正心无旁骛,他的耐心也总比不过忘川,至少,他知道,貌似原主慕白尘似乎就有与忘川拼耐力的经历,两人因为有一件事要谈,但因为没有人去主动先开口,而导致双方坐在同一间房间内,各自望着自己面前的同一杯茶水,整整枯坐了一个月多月的经历。
好在那时的慕白尘,早已经辟谷,才能撑到颜离等人实在等不下去,这才闯入两人谈话的房间,将这件事画了一个句号。所以,当慕白尘穿越后,隐隐想起这件事,每次与忘川见面,若是忘川不主动说话。他就一定自己先开口……他是真的没有忘川与原慕白尘的那种‘我自横刀向天笑,哪管他人风与霜’的不动如山秉性,那简直太让人抓狂了。
因此,这次也不例外,果然,当听到慕白尘主动开口后,忘川也缓缓的开口;
“嗯。”
慕白尘面色不改,他的障眼法早就在忘川面前解除,因为施了也没用,忘川的修为,似乎不管自己修炼得多快,他总是不多不少,恰好比自己多出一个小境界,永远也让人捉摸不透。这点,在他来仙影门之前,就已经很深刻的体会到了。因此,也不废话,慕白尘直冷冰冰的开口:
“你为何而来?”
“送剑。”
忘川答,因为两人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但也不见得有多差,所以,慕白尘也没指望他会解释,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忘川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柄剑——一柄只见剑柄不见剑身的剑…然而,他却谨慎的发现,就在光影投射下的地面上,忘川隐隐约约的影子处。他的手中,真的握有一柄剑,一柄剑身窄而细长的飘忽剑影,有影而无形,也是同时,就在这柄剑出现的同一时刻,周围温度陡然一凉,气温以皮肤十分敏锐的感知度极速下降,一股白霜已经逐渐在四周悄然蔓延……
慕白尘忽然就记起来,上次颜离的确告诉过自己,忘川去了某个秘境,目的就是为自己寻一柄天下至寒的武器,好为仙之逆境做准备。
如今看来,同为至寒属性的忘川果然做到了,恐怕也只有他,才能真正降服这柄剑灵,致使它即使还是在未曾认主的情况下,生生被镇压了下来,而后带出了秘境,这期间的危险与实力,恐怕就算是原主慕白尘,都不一定能办到——这个人,果然恐怖!难道他的实力是没有上限的么?!想到这里,慕白尘实在说不出话来。
而忘川见他不动,眼眸微抬,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事,这才又淡淡道:
“还有一事……”
同一时间,兌城内,院落,一处荒凉而偏僻的院落。
祝红衣静静的踏步其上,相比于兌城其他地区的繁华,他如今所踏上的一处小巷,却出乎意料之外拥有着一种无法言语的破败。抬首间,他推开一扇歪斜的木门,眸中所见,便只是一方荒凉至极的几间小屋,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情况下,显得很是阴暗。
而其内,便是在大白天之中,也还是闪着一盏如同鬼火般的孤灯,散发着一种蓝幽幽的颜色。
微风拂过,吹得庭院中的落叶沙沙作响,平白给人一种仿佛有幽灵在上面踽踽独行一般的错觉。便是这时,还不待祝红衣说话,便已经有一道声音直接从屋内传了出来——
。。。
 ;。。。 ; ; 不多久,二人便踏上灵药盟门外的台阶上,其中人群来往络绎不绝,多为练气、凝神期的修为,也有修为略高的小门派弟子和一些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道修者的魔修,装着打扮长相等五花八门,不足为道。——
虽说仙道与魔道一向互有龌·蹉,但两者之间,却并不是非得一见面,就打得不可开交的。皆因修魔功的,也不一定全部都是坏人,遇人就杀,所以一般情况下,仙魔两道相遇,除非有些特别原因,都不会主动招惹是非,当然,若是遇上那种臭名昭著,又罪孽深重的修者,结果就大不一样了。例如……以前出现的血河子,又例如慕白尘本身与颜离等人。
而从另一方面说,魔道修者,之所以称之为魔修,最主要原因是,他们的功法多为剑走偏锋,且诡异非常,修炼速度快,威力大,却在后期往往因为某些缺陷而造成修者本身的性格古怪。法宝灵器,也多是需要大量血肉精气与魂魄炼化,其中又以‘人’的精气神为最佳,因此其修炼者,往往都是控制不住自己,经不起诱惑,从而造下诸多杀孽,行事更是只看重结果,不看过程,令人所不耻。
但同时相对的,魔道之人重信重诺,轻易不许诺,一诺必做之,行事虽说不招人待见,但在这两点上,却死死的压过了诸多名门正道,且大多居住偏僻,长年闭关修炼,难得出门。因此,若非是哪一方主动招惹上门,大家都是情愿自扫门前雪,全当对方不存在。甚至连这兌城,也并非独独由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