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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遥,你还记得么,当年你死前那一刻,曾经立下过一个毒誓,你说,你恨我,你以后生生世世,都绝对不会再爱上我。生,你宁愿放弃为人,也不愿再与我相见;死,你宁愿永为孤魂,也不愿与我同龛。你想要,将我永生永世从你的生命里剔除出去,为此,你以血为祭,以死,立誓。”
清淡的男声在夜风中缓缓响起,轻柔如同情人之间的耳语。说话间,凤目轻垂杜明卿淡淡望上了怀里的美人,那是洛浔遥的灵魄,今夜他施咒从米优体内抽出,只是历经了千年轮回洛浔遥早已不是当年的洛浔遥,她不说话,也不能动,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明明便像是什么都感知不到了,却还是那样死死铭记么,记着当年那以血立下的誓言…
“都是我不好呢,明明当年你已经表示不愿意再和我在一起了,我却非要纠缠你十世,违背你的心意…其实自我们相遇以来,我一直都在,违背你的心意…”
淡淡的话语,带着一抹苦涩,杜明卿身后搂紧了怀里的姑娘,有些疲惫的将头靠在了她肩上。他的灵力已经扩散,变成了一晕一晕金色的雾气,一点一点从体内渗透出来,缓缓飘上了天际,这样的景致其实很漂亮,也让杜明卿感觉安心,至少这最后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安详纯净,不用再被浊气干扰。
千年之前,人族暴乱,诸国战乱不休民不聊生,为了控制人界局势,天帝下旨遣九皇子夙埕下界平息战乱,自此,有了一段孽缘。
当年的黎国公主洛浔遥,战国第一美人名动天下举世无双,单纯多情的小公主在二八年华偶遇了下界的天族皇子夙埕,对化名为杜明卿的他一见倾心。
当年的天族皇子夙埕,意气风发蔑视天下,人族在他眼中无非只是一群惹是生非的蝼蚁,为了尽早平息战乱回归神位,他心安理得的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所以,当一片痴心对上冷漠无情,当一往情深遇上了逢场作戏,当年的他肆无忌惮的践踏了她的一片真心。他让她背叛了祖国盗出情报,借她的手间接害死她的父母让她家破人亡,最后率军一举攻下黎国,让她成了亡国公主。尔后,他又将她送去敌国为妃探听军情,在她被俘受辱的时候视而不见只为奇袭攻下下一座城池。很多次,如果不是她命大,她早就已经死在了他从未替她设想过的计划之中,为了他,她从名动天下的尊贵公主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卑贱军妓,直到他以短短三年时间攻破十三氏族尽收天下的那一天,他班师回朝的路上她拼死拦下御驾,当时已贵为九五之尊的他终于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个他原以为早就已经死掉了的棋子。
人界的一切,权力,金钱,女人,于夙埕而言全是浮云。当时已经夺得了天下的他正是无聊的时候,洛浔遥的重新出现激起了他的兴致,特别是之后,当这个已经污秽不堪根本死不足惜的女人突然提出要嫁他为妻的时候,夙埕简直是乐开了,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句充满了恶意的承诺,单纯的她,当成了深情的诺言。
那时的洛浔遥已经有些疯了,整天有很多时间都是神智不清的状态。却是听后来侍奉她的侍女交代,那一日,在他承诺了要来迎娶她的那一日,她竟是很早就醒了过来,有条不紊的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换上了那一身三年前她就准备好了,无论身在何处都必须带着身边的嫁衣。
那一天的洛浔遥是美丽的,出尘的气质甚至让侍女惊为天人。那样的洛浔遥吩咐轿夫将她抬上了那座山崖,那三年前她初遇他的地方,他承诺了会在那里,娶她为妻。
一听就是谎言的诺言,所有人都没有当真,她被独自丢在那山崖之上,无人问津,也无人向他通传一句。三日之后,她没有等来他的爱人,却是等来了一群仇家,当年黎国流离失所的百姓杀上了重山,向这位出卖了国家的叛徒公主讨回了他们失去的一切!
据说那一日,最后的时刻,受了多日凌辱的女人终于被绑上了崖边的刑架,当时她的一身嫁衣已经全破了,满是血迹,她最美的那双眼也被挖了出来,四肢经脉全被挑断,她死死咬牙忍受了多日的屈辱,却是始终,没有等来她等的那个人。
最终梦碎,最终,心死。
其实也许早在很多年前,她的心就已经死了,这一天,那死在悬崖之上的,只是那日后常常从残酷的现实中抽离,幻想着可以嫁予她最心爱的少年过上幸福生活的小公主。
那一日,她终是死了,也斩断了对他的情思。那一日,他最终都没能赶去现场,待到他终于得知了山崖上的那场悲惨结局的时候,她已经,死去了多日…
明明只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明明只是一个用起来毫不在意的棋子,却是在那一日,在听到她死讯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忽的全乱了。
带着混乱的情绪,他冲上了那处山崖,那里什么都在,却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一刻,脑海中往昔的记忆奔涌而来,他记起了他们的初遇,那一日她一身粉裙如同一朵稚嫩而娇艳的话,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她羞涩的告诉他她是黎国公主,如果他没有地方去,可以跟她回家。
他记起了他们的重逢,那一日她满身狼狈骨瘦如柴,那一双如同蒙着雾霾的大眼睛在望上他的那一刻却是突然带起了一抹光亮,她微微低头,依旧羞涩,她告诉他,她回来找他了,她再也不想离开,她想要,嫁他为妻。
嫁他为妻,嫁他,为妻…
一双青黑的眼,温柔灵动的,干涸呆滞的,交替着,在脑中重叠;一把柔软的嗓音,清越温柔的,干涩怯懦的,重复着,在耳边响起,他突然就疯了。
疯了一般押问了驿馆的侍从,疯了一般下令全城戒严搜查凶手。驿馆服侍过她的人问话之后全部都斩了,最终抓到的反贼问出了当日的情形,他气得处以极刑。那段时间他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却像是所有的鲜血都洗不净心头的恐慌;他疯狂调查她三年来经历的一切,留下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在身边,然后整夜整夜的盯着这些东西,整夜失眠。
方才平定的天下,却是因为暴政再次动乱,天帝震怒厄令将九皇子速速召回,那一日他在刑场监刑时突然昏厥,醒来之后已经回归神位,那一刻,望着周围一望无际的白云,听着耳边侍从的轻言漫语,他呆愣了很久很久,突然,失声痛哭。
便像是一轮水中月,一束镜中花,当年他去了人界,却时时超脱在人界之外,他是神明,便秉承了神明一贯高高在上的心态,肆意操纵着别人的生死,肆意践踏着他人的感情,从未有过真心;
便像是一缕天边云,一捧指间沙,如今他回了神界,真正超脱在了人界之外,他却放不下,放不下那段感情放不下那个女人,他后悔了当年的肆意,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他要改写那场宿命…
尔后的发展,便是如同这一世一般的,世世轮回,十世,皆错…
其实,他又怎会不知道,他所亏欠的,是当年那个受尽磨难的洛浔遥,便是十世轮回他每一世都找到了她,能弥补当初亏欠的东西,却是一点都没有。
其实,他又何尝不清楚,他所挚爱的,是当年那个爱他入骨的洛浔遥,此后的她是她也永远不会是那个她,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她,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这个世上,最善变的,莫过于人心;最无法操控的,莫过于,人类的感情。
短短几十年,一朝身死,一朝轮回,所有的深情终将消散如烟,所有的执念亦是化作流云,平凡的年岁交替之中,你终将成为一个过客,被遗忘时光的长河之中。
当年的他,懂得太晚,所以没有珍惜那一世,只能紧紧抓着后世不放,却是失去了更多,什么都没能得到。而如今——
“而如今,夙埕却是不想,竟是还会有人面临着跟我一样的状况…”
凤目轻揭,淡淡转向身后的空地,那里,一身黑衣容色清冷的男子已经静立了许久,金瞳之中闪过冷冷的光,凝上那淡淡含笑的凤目,四目相对,气氛微冷。
“恋上一个人类,便只有一世的期望;结果那人还是灵鸢转世,一旦回归神位,回去的可是灵鸢神女——敢问那边的魔君殿下,您真的,考虑清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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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玩了一个小时,之前卡文了才写好…今天有二,二更写完了下午发,大家么么哒!
☆、016 千年之恋 我想要的 (二更)
夜风习习的山崖之上,金光环绕之中夙埕淡淡抬眼望向了对面的黑衣男子,月色之下那张已有万年未曾见过的清冷容颜此刻映入眼帘,还是有些让人微微讶异的效果。
早在几日前的街头偶遇,那一日他就已经看出了他的身份。万年之前率领魔族大军差点覆灭了神族的魔界君主,尔后在征战中被神女灵鸢打碎了元神传闻早已灰飞烟灭了的神族死敌,结果他原来没死而是隐匿到了人界之中么,历经万年修复灵力,如今的实力似乎已经能和昔日比肩。
而相比魔君还活着消息,那一日他见到的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姑娘,却是更加让他惊奇。明明看着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少女,体内却是有着灵鸢的神力,不过那神力反应很微弱,就像是神格还未觉醒,若非同为神族,他也不一定能一眼看透她的身份。
所以,便是那上古千万年来,天赋异禀无人能及的两位逆天强者阴差阳错凑到了一处去?前世的死敌,今生的恋人?呵,还真是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啊。
对于两个传言都早已死去了的人重现人世,夙埕的态度是饶有兴致的,而对于今生两人的关系,夙埕更是觉得那会是一场好戏。如果能让原本处于对立面的两人强强联手,之后会是怎样的光景?若不是他撑不到那个时候,他还真是想看看天上的那些老家伙们得知这个爆炸性消息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
灵力的不断消散,让金光之中的夙埕看着已经有些虚弱起来。持起怀里姑娘的手来好好的握在掌心,他淡淡抬眼,缓缓开了口:“今天你来找过,可是为了灵鸢回归神位的事?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你想了解什么,不妨先问问看。”
对面那淡淡含笑的容颜已经有些模糊,灵力的消散让夙埕整个人看着都微微有些透明起来,那个样子就像是直观的演绎了生命的流逝,看着有些凄凉。对面,那始终清冷的金瞳望进去是看不透的情绪,下一刻昼焰行淡淡开口:“当年灵鸢转世的时候,被人为分成了几个灵格以掩人耳目,做这个事情的必定是灵鸢身边的人,你觉得,会是谁?”
嗯——夙埕微微思索了一下:“身边亲近的人么,话说灵鸢那个丫头可不太好相处啊,家又在越山远得要死,真要说有人敢忤逆天帝的旨意要让灵鸢重生的话,那应该是当年越山那一派的人?”
说到这里,夙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起来:“说到这儿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当年越山那一派除了灵鸢之外还有一个人,该是灵鸢的师兄,说起当年灵鸢暴露实力参加的第一战似乎就是为了她这个师兄啊,想来两人的感情应该是很好才对?~”
一句话,微微带着恶意说来唯恐天下不乱,结果明显意有所指的话听在昼焰行耳朵里他却是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变化,话落,只是皱了皱眉:“忤逆天帝?”
呵,和他猜得一样呢,果然是一个面上装得滴水不漏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主,夙埕只觉得有一天自己居然能当年一族的死敌这样面对面的聊天也是一件奇事,想着,淡淡勾了勾唇:“是啊,忤逆天帝,不然你觉得以当时灵鸢在军中的声望,若不是天帝授意谁敢动她?倒是分成几个灵格转世的事听着像是上古异术,如今你身边那丫头该是人格,她身上带着灵鸢的神力所以应该同时兼有神格,这个,你知道么?”
“嗯,灵鸢的神格已经觉醒过了。”
“哦?”夙埕显得有些诧异:“觉醒之后灵力还是如此薄弱么…”他自语了一句,下一刻微微蹙眉:“你知道堕神被浊气侵体的事么?”
夙埕顿了一顿,皱眉继续说了下去:“神族看似强大,实则却是一个很脆弱的种族,只能生活在特定的环境之下,否则身体便会产生异变,这也就是为什么神族多年只居于九重天上的万古神殿的原因。而身为堕落神明,在尘世待久了必定会受到污浊之气的干扰心智发生转变,对于带着怨气堕入凡尘的神明,侵体则会更加严重,这一点,我相信灵鸢也无法幸免。所以如果你身边的人族丫头从来没有被侵体的表现,那么就是神格在承受一切,至于结果会如何,便是不得而知了。”
淡淡一席话落,对面金瞳一个紧缩闪过一抹异样神色,落入夙埕眼中,也让他微微惊异了一下。…看来,原来还是真的在意着灵鸢的么,这样的一段缘分,也不知能不能称得上孽缘…
因着夙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