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穆青露怒道:“你敢对他下毒!”
晏采摇了摇头:“我那么爱他,怎么舍得毒害他?我只是在他最彷徨软弱的时候,适时地迷惑了他而已。他清醒后,追悔莫及,可是我的眼泪,却又令他愧责不已。呵呵……一夕风流,毁去了一段纯洁无瑕的感情。穆青露,当初你可是亲口对我说过的,你说此生绝不与人共事一夫。你如此心高气傲,还能接受不再完美的他么?……何况,这共事一夫,还是由我占了先的。”
穆青露振衣而起。顾游心的手指早已扣上晏采脉门,淡雅的声音也因愤怒而微微抖动:“再敢胡言乱语半句,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晏采竟无半点惧怕之意。她凛然笑道:“穆青露,这桩交易是你亲口答应的,现在她要杀我,你拦不拦?”
顾游心怒道:“我顾游心这辈子,从不受人言语挟制,你——”
晏采忽接口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位在神乐观忍辱负重十余年的游心姑娘。”她缓缓转头,扫了顾游心一眼,又瞧了瞧穆青露,“顾姑娘,你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你应该很明白,一段美好的感情,突然之间被掺进泥沙的滋味吧?”
顾游心面色一变。穆青露却猝然开口,她瞪着晏采,目光似已恨绝:“你一再激怒我,不怕我对方才的交易反悔么?”
晏采以手抚腹,她垂目低望,脸上忽生起怜爱的神情:“不怕。”
穆青露喝道:“为何?”
晏采微微一笑,道:“我恨你,所以我反而更了解你。你过去曾多次说过‘父母的罪孽,同孩子是没有关系的’那样的话。朱云离夫妇二人那样对待穆家,可是你却并不曾疏远朱于渊。穆青露,你向来心高气傲、言出必行,今日你若真的为难我腹中的孩儿,那便是生生玷污了‘女侠’二字,何况这孩子的身上,还有着你心爱之人的一半血缘呢。”
顾游心叱道:“无耻!我非杀你不可!”晏采却大笑起来。顾游心翻手点了她的哑穴,又一掌朝她面门拍去。
眼看掌势将袭到,却骤有几丝朱红色的细弦,缠上顾游心手腕,束住了她的行动。顾游心愣了一愣,穆青露已凝声说道:“游心,不必。”她轻轻扬臂,将顾游心的手掌移了开去,又收起朱弦。
顾游心大有不甘之意:“姐姐,霖儿曾说过,穆家的人过去活得很累很痛苦,很大原因便是常受制于‘承诺’二字……”
穆青露抬眼望着她,眼神不知何时竟已恢复了平静:“我明白的。”
顾游心疾问道:“那你为何还——”
穆青露道:“放心吧。我早已不再是那个易受激将的我了,至于承诺……那也要看是对谁。游心,谢谢你,今时今日,我已有勇气面对她了。”
她说完这两句话,又微微俯身,看向晏采:“我现在不杀你,并非因为受制于承诺。只是因为你说得没错,这孩子确实是无辜的,而他的身上,的确流淌着少庄主的血脉。所以……我一定会容他平安出世。然而……”
她继续俯身,凑近晏采。突然之间,她右掌轻扬,一缕轻红色的丝弦,陡地自指间探出,触及晏采颌下,无声无息钻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232章 诛心引(四)
晏采双目倏然圆睁。穆青露微微一笑,低声道:“想不到吧?我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不但如此,武器也经历过改造了。”
她立起身,负手站于晏采面前,淡淡地说:“晏采,方才我已在你体内埋伏下一道朱弦,它潜于血肉之中,一点一点向心脏接近。大约在你生下孩子后一个月左右,它会慢慢缠住你的心,越绞越紧,直到它碎裂成一片一片。你若不想心碎而死,唯一的办法,便是取出朱弦。然而若想自行取出朱弦,唯一的办法,便是活活剖开自己身体。”
晏采的眼睛越瞪越大,霍然之间,瞳孔收缩,绽射出怨恨之光。穆青露没有瞧她,平静地继续说道:“你毁去了我最心爱的东西,我曾经恨透了你;可是很奇怪,到了今天,我反而不太恨你了,一想到你过去的种种欺骗与挑衅,我居然还有些感激——恰恰因为经历了那些,我才能碰到那么多真心的朋友,才能长成今天的模样。”
晏采无法说话,只能死死地盯住她,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寸容貌,都牢牢烙印进心底深处。
穆青露低下头,毫不畏惧迎视着她的目光:“摧风堂与灵川帮逝去的二十多条人命,天台派无辜者在千佛山流淌的血,这当中都有你沉甸甸的‘功劳’。晏采,你逼我学会了做人,也同样逼我学会了杀人。今日所做所为,我都问心无愧,再大的怨恨,我也不怕——你想瞧,就瞧个仔细吧,等临终之时,你不妨扪着心口好好想一想,究竟是我杀了你,还是你杀了你自己。”
她缓缓住了口。扬首却立。顾游心凝望着她,脸上有释然与赞赏之意。
穆青露转过头,冲她微微一笑,轻声道:“他们应该差不多了。”游心道:“那么咱们也可以出去了。”
穆青露道:“嗯。我去见韦总管。游心,你……请你把她带去,交给那个人。”
顾游心点了点头,却又轻轻问道:“姐姐,你不去见他了吗?”
穆青露想了一会,终于慢慢地摇了摇头。顾游心的声音中带着关切:“姐姐,这个女人胡言乱语。你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穆青露的眼神轻轻一闪,道:“不是的。她说得其实没错,我……在来之前,也曾考虑了很久很久。我想……还是莫要相见的好。”
她低叹一声,收起朱弦,回身向外走去。
顾游心怔了一会,低低喟叹:“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她默然无语,提起晏采。随后而去。
天色渐暗,暮色淡淡,空中出现了稀稀拉拉的星辰。紫骝山庄的灯火渐次点亮,可是灯光再密再稠。也掩不住黑黝黝墙角瓦檐的幽沉。
穆青露施展起采菱步,片片檐瓦被踏在足下,竟恍如轻软的云层,浑无一丝声响。她朝四下里一观地形。便疾奔向山庄西首的一间小院。
那院子小巧干净,不似下人所居,也不像主人住处。院里屋中亦燃着一束灯火。穆青露侧耳细听了一番,竟径自跃下屋顶,直奔灯火所在处,轻叩了四下门,门立即被打开了。
穆青露朝他点了点头,那人恭身迎候,待她进屋,便紧紧阖起门户。二人在房中立定,那矮小人影向她靠近两步,翻身便拜,沉声唤道:“大小姐。”
穆青露扶住他,轻轻说道:“三秋,不必如此。”
韦三秋依旧坚持磕了好几个头,才站起身来。他的神情似乎很激动,与平时有大不同。穆青露望着他,许久,才说道:“三秋,这些日子以来,真是辛苦你了。”
韦三秋道:“我做的这些实在算不得甚么。”穆青露摇摇头,道:“你腹背受敌,四面楚歌,能坚持到今天,实在是很不容易。”
韦三秋的声音微有颤抖:“虽然山庄已今非昔比,但忠心耿耿的旧属依然不少。他们有些同我一样坚持留在了庄里,默默做着粗活脏活。另有一些虽然被打发走了,但并未走远,一直逗留在附近。大小姐,我们的心都是一样的,哪怕随时可能丧命,我们也要牢牢守住这里。”
穆青露凝视着他,目光很和缓。过了一会,她问:“你见到小非与阿梨他们了?”韦三秋道:“见到了。他们今日凌晨抵达城郊,我一早便借机出去,同他们见了一面。”
穆青露问:“他们状态如何?”韦三秋道:“傅大侠陷于神机炮阵之事,对他们的影响太大,阿梨一说到师父与师兄,就禁不住悲愤落泪。”
穆青露低声道:“天台派第二脉此番连受沉重打击,此仇不能不报。三秋,小非不能久留,但阿梨他们会留在附近,与你里应外合,你们都要沉住气才好。”
韦三秋颔首,忽然说道:“大小姐,你也变了,你比以前沉着多了。”穆青露淡淡一笑,并无太多惊喜之色,只道:“是么。”
韦三秋点了点头。又走到屋角,打了一个木匣,从深处取出一本小小的册子来,他回到穆青露身边,将册子展开,里面赫然写着一列列人名。
穆青露问道:“都在这里了?”
韦三秋道:“大半年来,山庄凡有可疑的新进人员,我都设法查访了来历。若此人与讳天有关,便记录在内。另外,那些忠于紫骝山庄但却被撵回家乡的旧属,我也都托人寻查了踪迹,凡有所收获的,也一并记录在其中。”
穆青露道:“很好。将那些旧属召集起来,与天台派青年子弟合在一起,能成为一股不小的力量。只是山庄新人中有不少讳天的眼线,若想一一除去并非易事。眼下天狐猝死,晏采受制,他们只怕很快就会发现端倪。咱们的动作也必须快一些。”
韦三秋沉声道:“讳天重出江湖才不久,人手有限,紫骝山庄又非他们争夺的重地,因此被派来监视咱们的真正教徒数量并不多。新进家丁声势虽浩大,但武功真正出类拔萃者却少。只是前阵子少庄主消沉不起,老庄主举棋难定,讳天又火速出手,咱们才受制至今。眼下天狐与晏采已折,援兵亦已陆续来到,大小姐请只管放心。”
穆青露点了点头,忧色依旧未消:“我、小非、还有游心会在附近停留几天,等庄中局势和缓了,我们才会离去,以准备下一轮行动。”
韦三秋道:“多谢大小姐。山庄之事,我绝不辱命。只是……”说着,他忽生歉疚之色:“老庄主年高体弱,当初见爱子茶饭不思,一时忧心,导致迁怒,才会向讳天服软……大小姐,此番将讳天驱逐出去后,老庄主定会幡然醒悟,还恳请您莫要将那些过往放在心上。”说着,他翻身再次下拜。
穆青露却没有搀扶他,只朝旁走开几步,淡淡说道:“我如今一心想要做的,就是把讳天连根拔除。从那之后,老庄主的生与死,紫骝山庄的前程锦绣与否,都同我再无关系。”(未完待续。。)
第233章 莫回首(一)
韦三秋疾唤道:“大小姐!”穆青露闻声回望,只见他神情焦切,欲言又止。穆青露以目示意,半晌,韦三秋才吞吞吐吐地说:“大小姐……您为何要……如此决绝?”
穆青露扬眉道:“不然我还能怎样?”
韦三秋结结巴巴劝道:“大小姐,您与紫骝山庄有着十几年的深厚情缘,假如山庄真能转危为安,您……您……”
穆青露道:“半年之前,是你亲口对我说,千万莫要再回来了。如今怎么又改口了?”
韦三秋连连摇首:“此一时,彼一时。大小姐,那时候的您,武功与信心皆失,又落魄又可怜……那时候我别无他想,只求能平安送走您,以保住您的性命。可是……现在却大不一样了,您此次回归,不但恢复了武功,连胆魄见识都与从前有大不同……大小姐,紫骝山庄未来想要重振士气,万万不能没有您啊。”
穆青露神色漠然,只说道:“名不正言不顺,何必强留。”
韦三秋道:“大小姐,破镜犹能有重圆之时,何况今日晏采已经招供了一切。少庄主他……确然从未变过心啊。”
穆青露道:“心未变,人却不是从前的模样了。他不是了,我也不是了。”
她容色决绝,似不愿再提这个话题。韦三秋盯着她,却有几滴汗珠沁了出来。他低低地央求道:“大小姐,我曾询问过山庄中所有旧属的意见,我们都一心恳求您留下,您愿意赏脸么?”
穆青露侧过头。望了他一眼,平静地笑了笑,道:
“我不愿意。”
韦三秋的汗冒得更多了,他小心地朝外张了一眼,仿佛在期待甚么人到来一般。就在此时,门外忽有男子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很轻柔,有些疲惫,却依旧清晰而熟悉:
“露儿,我来了。我来求你。求你留在我身边。”
韦三秋虽仍跪在地上,身子却挺了一挺,面有喜色。穆青露一听见那声音,脸色却陡然变了。她身形一晃,韦三秋只觉白影闪过,她已奔到门前,衣袖疾挥,将门栓严严落合。
门扉发出咯的一声,那人似想推门而入。却未料到竟被锁上。他的话音有些颤抖,却满含柔情与哀求:“开门,露儿,你开门啊。”
穆青露背转身。紧紧抵住门。她容色大变,先前的冷漠全然消褪不见,双唇竟自不住颤抖,却僵立在地。一个字也说不出。
韦三秋迅速从地上爬起,迎向门旁,唤道:“少庄主!您总算被放出来了!”
司徒翼的声音在门外道:“三秋。快把门打开。”
韦三秋道:“不成。大小姐她……”
司徒翼道:“露儿,露儿!我要见你!三秋,替我劝劝她,劝她开门!”
韦三秋向穆青露伸出手,满脸央求。穆青露脸色苍白,她似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了,只咬牙抵着门,不让韦三秋靠近。
司徒翼挨着门框,低声说:“露儿,求求你,让我见见你。我……恍惚了好久,等到清醒后,却又身不由己,被软禁至今。露儿,我很想念你,让我看一看你现在的样子……”
穆青露紧紧地闭着嘴,像是生怕一开口,就会情绪失控一般。韦三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