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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高唐看了他一眼,道:“这个……老三口风紧,我也不便多说,个中缘由,过几天他自然会亲口告诉你们——唉!若非派中曾出过大事,我也不至于杯弓蛇影,传套武功都要先教训你一番。”
段崎非赶紧道:“二师伯教训得极是。其实师父平日也常对我说起劝人向善的祖训,我一直深深铭记,不敢有违。”
傅高唐轻拍他肩道:“你如今已没了练功岔息的后顾之忧,回头我再传你一些刻碣刀法的招式,若结合倚火诀加以勤练,往后一路也就不需处处靠人保护了。”
段崎非欣喜若狂地道:“多谢二师伯!只是……”他似突想起一事,问道:“我往日使的是枪,直接学刻碣刀法,会不会难以领悟精髓?”
傅高唐道:“我瞧过了。霁虹枪长度与刻碣刀类似,只不过重量略轻。刻碣刀法虽名为刀法,但本就适宜长柄武器使用,所以改用枪使,也能上手。”
段崎非闻言,放下心来,笑道:“我只担心自己愚钝,成为拖累。既然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傅高唐见段崎非一脸神往,洒然一笑,轻拍他肩道:“总之这次北上旅程,是你初出山的第一次表现。一言一行,都落在众人眼里,切记要谨慎。”
段崎非肃然应道:“是!”
第43章 刻碣威(二)
第二日上午起,傅高唐便开始传授段崎非刻碣刀法。刻碣刀法原有八路,每路各包含八个字,每个字的笔画自成一套招式。一路刀法中八套招式相映相生,再以倚火内劲或沧波内劲灌注招式当中,刚猛雄劲,难以抵挡。
而这几年来,傅高唐无时无刻不在琢磨刻碣刀法。经反复实践后,他在原先八路刀法的基础上,又新加入了七路刀法,其中三路各包含四个字,而另四路依旧各含八字,共新增四十四字。于是刻碣刀法便共有十五路,合计一百零八套招式。
十五路刀法中,新增的那三路四字刀法因所含招式相对简单易学,是为入门刀式。段崎非便从这三路刀法学起。
傅高唐口授了其中第一路四字刀法的要诀,又将段崎非带到院中,亲自掂起霁虹枪使了一遍,问:“可记住了?”
段崎非点头道:“记住了。”
傅高唐笑道:“光记住可不够。你自己慢慢演练招式吧,演练的时候好好想想,如何将倚火内力与刻碣刀法招式结合起来。”
段崎非问:“二师伯,您不在边上看我练么?”
傅高唐连连摆手:“不看。我以前练功的时候,最怕你们师祖在边上看,他一看,就浑身不得劲儿。”
突听穆青露的声音笑道:“咦,二师伯和我一样,不喜欢被人盯着练功。”又听穆静微在身后说:“那是。有人瞧着,就不能偷懒啦。”
傅高唐被揭了疮疤,大怒转身,叱道:“我就算偷懒,功夫也比你强!”
穆静微笑道:“比对骂的功夫,当然你更强。”他不理傅高唐的叫骂,带了穆青露到院子另一边,道:“露儿,他们练他们的,我们练我们的。”
穆青露欣然道:“好啊。”偷眼瞅瞅段崎非,朝他做了个鬼脸。段崎非执了霁虹枪,冲她微微一笑,摆开架式便准备习练第一路刀法。
傅高唐朝穆静微挑衅了几句,见对方全然不睬,心中怏怏。他先前在屋中苦思封脉对策,憋了好几天,本自心痒难耐,然而又怕被穆静微讪笑,只得捋起衣袖耐着性子在段崎非附近坐下,看他演练。天色渐亮,小弟子们也纷纷来到院中打拳踢腿,一时间热闹非凡。
练了约摸一个时辰,穆静微道:“露儿,休息一会。”傅高唐一听,赶紧也说:“来来来,徒儿们,休息休息。崎非,别舞啦,坐坐坐。”
穆静微奇道:“怎么连几时休息都要学我?”
傅高唐一瞪眼:“谁稀罕学你——倒是你,我教崎非刻碣刀法,你就钻出屋子赖在边上看啊看,分明想借机偷学我的绝世武功。”
穆静微笑道:“是否绝世武功,先别太早断言。”
傅高唐拍着胸,豪气万丈:“你爱以十三弦自负。但我有自信,刻碣刀法绝不在十三弦之下!”
穆青露以手托腮,蹲在边上听着,突然叹了口气,道:“爹爹,二师伯,两位成天嘴上斗来斗去,都说自己的武功强。你们几时倒是正儿八经打一场呀……”
傅高唐气虎虎地道:“我时刻准备着!只是他太不像话……”他一瞥段崎非和穆青露,突然转怒为笑:“咦,露儿,来来,你同崎非打,不也一样?”
穆青露依旧托着腮:“在南京打过一次啦。”
段崎非想起那次经历,甚为害臊,笑道:“只四招,我便败了。”
傅高唐夺声道:“这回可不一样!你练了大半个月倚火诀,又学到了第一路刻碣刀法,依我估计,至少也能撑满……”他想了想,比出两个手指头,“二十招。”
穆静微在旁道:“哦?”穆青露将手一撤,眼睛发亮,问:“刻碣刀法那么神?”
傅高唐拍着胸口:“二十招。我打包票!”他来了劲儿,扯过段崎非,催着:“小非,你同露儿再比试一次。记住了,无论她怎么出手,你都只用方才新学的招式挡。”
小弟子们闻言,嗖的全围了过来。段崎非握住霁虹枪,见十几对眼睛望着自己,心中有些发虚,硬着头皮道:“……是。”
穆青露听得有架打,兴冲冲就要跳下场。穆静微在她身后道:“露儿,二十招内击败崎非,爹爹带你上街买糖人儿去。”
穆青露欢呼一声,张牙舞爪向段崎非道:“来叻!第一招!”
段崎非见她来势汹汹,仿佛把自己当作糖人儿,转眼就要吞下一般,赶紧挺了枪便挡。穆青露踏起采菱步,揉身直上,到他侧边,策了朱弦便刺。
段崎非应变不及,一时手忙脚乱,陡听傅高唐在边上喝道:“慌甚么?!‘天’字刀法开动!”
段崎非听他一喝,神志瞬时清明,舞动霁虹枪,一上一下,一短一长,堪堪划出两横,恰好堵住穆青露的攻势。
穆青露噫了一声,收了朱弦往后跳,闪过枪风。
段崎非见只舞了“天”字的前两笔,便已阻住她第一招攻势,心中大喜,正盘算该不该继续,傅高唐又喝道:“舞下去!”
段崎非闻言,应道:“是!”枪尖一举,自半空垂垂划下,划到一半,转为向左,正是“天”字中一撇之势。他脚下踏起拾翠步,向穆青露进逼,见穆青露不敢接招,只不住后撤,突然担忧枪尖会划伤她,便想收招。甫一犹豫,穆青露笑声如银铃,又欺身而上,迎面抢攻。
傅高唐大急,吼道:“别怜香惜玉!有她老爹在,她岂会受伤!快快,一路舞下去,莫要停止。”
段崎非忙忙地应:“是是!”赶紧收敛心神,一撇一捺,将“天”字舞完,又硬生生阻住了穆青露。
穆静微在边上有些坐不住,道:“二哥,刻碣刀法光用来防守,可不够英雄好汉哪。”
傅高唐大为得意,豪笑道:“不防了,咱们攻!崎非,继续舞‘长’字刀法,边舞边逼近她!”
穆青露百忙中叫道:“二师伯,您招招指点小非,您耍赖!”傅高唐呵呵笑道:“好吧好吧,我不说便是。崎非,自己随机应变……招式里切记带上倚火心法。”
穆静微哂道:“还说,还说。”傅高唐往墙角席地一坐:“不说了!”
刻碣刀法第一路四字为“天长地久”,取自《道德经》。段崎非奋力舞起第二套“长”字招式,边舞心中边想:四个字相加,恰好超过二十划。倘若能舞满一遍,想必也能混满二十招了。若真不满,大不了再舞一遍,总之要尽力挺住,不能令二师伯丢脸。大不了事后再向青露好好赔罪……
正胡思乱想间,穆青露已不再闪避,连连晃动身影,只在他的招式里寻觅破绽。段崎非初练刻碣刀法,难免时有破绽,但他悟性极高,每每被穆青露窥破,欲乘隙突进之时,便迅速变招,用下一招式克制住她的进攻。
穆青露又抢了几招,见一时难以突破,眉头一皱,探手入怀。段崎非正舞完“长”字,见此情景,正要凝目细看,骤然听得“叮叮叮”三声,三道劲风分上中下击到!
段崎非心中一沉,知她将师父的小铃铛武器和四师叔的暗器技巧相结合,出手既稳且准,极难抵挡。眼见疾风将到,绝非单用下一套“地”字招式能轻易化解。
十万火急间,他猛想起傅高唐方才叮嘱,手中霁虹枪迅速划出“地”字左半“土”部,并将倚火真气贯注在两横一竖间。招式与内力一结合,顿时便凭借“土”字架构,凝成一块无形的盾牌,将三枚小小铃铛叮地弹了回去。
穆青露吃了一惊,叫道:“爹爹,刻碣刀法果然厉害得紧!”
傅高唐哈哈大笑,得意万分:“十二招了!”
第44章 刻碣威(三)
穆静微心中惊异,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他反反复复只一路刀法,你莫多想,速速变招。”
穆青露苦着脸说:“我近不了他身。发暗器也会被弹回。”说话间,段崎非已使完了“地”字招式,霁虹枪舞动之处,劲风激荡,她只得连连闪避。
穆静微高声道:“你且想想,甚么招式可以隔空伤人?!”
穆青露又架了几招,喜道:“有了!”突然闪身飞退好几步,远远避开段崎非的枪风,伸手从怀中摸出那管青绿色的竹篪,移到唇边便吹。
段崎非正舞到“地”字刀法的末几招,见她突然持管而吹,纳闷之心顿起。傅高唐和一众小弟子也正诧异,傅高唐张口笑道:“哈哈,露儿被打傻了?你……”
突然篪音长声入耳,便似鸦啼一般,竟无比凄厉哀怨。傅高唐心神一惊,硬生生地住了嘴。
段崎非乍闻篪声,不知为何心中猛地打了个颤。他从枪影中望去,只见穆青露垂目却立,身形停顿,衣袂无风自动,整个人虽只作吹奏之举,看去却攻守合一,毫无一丝破绽。他略一犹豫,想起二师伯先前吩咐,便拟继续舞完“天长地久”四字。但那篪音却一反往常温柔和婉之调,如泣如诉,如魔似幻,直往人心深处钻,便似要探人肺腑一般。
围观的众弟子本自唧唧喳喳,这时却反如中了魔咒,竟无一人作声。傅高唐心念转动,大声道:“不好!这是《乌夜啼》……”穆静微迅疾靠近他身边,举手阻止他的话头,向他轻轻摇首。
段崎非心知此曲必定有奥妙,见穆青露伫立不动,当下调运内息、凝定心神,图谋以攻易守。他勉力举枪,便要舞出“地”字刀法最后一笔,那篪音却似知他心意,骤然转响,腾腾地在他耳中乱蹿,直引得他心神激荡,竟无法再顺畅运转内息。
他受那篪音撩拨,舞枪之势渐渐散乱。虽则如此,段崎非心中仍存几分理智,他微微眯起双眼,瞅准了穆青露所在方位,用尽全身力气聚起所有倚火内息,大喝一声,直直划出“天长地久”中“久”字的第一画!
那一撇聚足了他的真气,纵然被篪音百般干扰,竟也不歪不斜,向穆青露所立之处划到。段崎非振奋起精神,在心中暗暗替自己鼓劲:十九招了,再撑一招,就一招!
眼看枪风将挨到穆青露身,穆青露突将篪音一扬,又提高了几分,同时内息激荡、长发飞舞,在漫天乐声与枪风之中,她蓦然睁开双眼,朝段崎非一望。
段崎非正强敛神思,向她抢攻。陡听篪音变高亢,他心中又是一荡,抬首与穆青露眼神相接,突然发现她的眼眸之中,竟似弥满了雾气一般,雾中隐现几点亮光,直教人想起月落乌啼与漫天江枫渔火来。
段崎非与她一对视,便像被电殛一般。瞧着她的眼神,又听着她的吹奏,不知为何,和她相处的种种往事一起在脑海中翻腾起来,只觉心动神摇,不能自己。他手底下刚舞到“久”字第二划,霁虹枪眼看却拿捏不住,竟似要脱手飞出。
穆青露骤然收篪,眼中漫天迷雾陡散,低喝:“着!”趁他心猿意马之际,皓腕一翻,七根朱弦从指缝间刺出,分刺段崎非周身穴道!
乐音一顿,段崎非猛地一凛,立时回神。可是朱弦已随穆青露一起欺近,已将至身畔!他脑中嗡地一声,又隐隐听到周围的小弟子们在说:“坏了,看来挺不满二十招。”
穆静微淡淡一笑,道:“露儿急了些。再多吹会才更稳当。”傅高唐得了机会,猛喝:“用‘久’字收刀式!”
段崎非闻声,情急之下,大叫一声,全身真力一起凝聚霁虹枪上。他将枪尖往上一举,拼尽全力,划出“久”字最后一捺来!
这一捺当中,灌注了他大半个月以来勤练出的所有倚火真气,虽与傅高唐无法相比,但隐隐间,竟也透出一股灼热刚沛的气息。“久”字刀法本为第一路刀式“天长地久”的收势,一捺之下,劲气激荡,大有不将朱弦斫断不罢休的架势。
穆青露没料到段崎非被傅高唐一震喝,竟能从篪音中惊觉。眼见他刀势攻守皆备,她将手一抖,七根朱弦一起蜷曲,不再攻刺,竟一起回退,如藤蔓卷须般缠上霁虹枪枪头!
这一刺一挡一卷间,风波不断,众小弟子惊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