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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崎非笑道:“然后他就送你玉佩啦?那你呢,你回送了他甚么?”
夏沿香娇羞地说:“他……他从我鬓边拔去了一支灵雀发簪,说会好好珍藏。”
穆青露笑道:“好旖旎!既然你俩都有意,还犹豫甚么呢?走走,告诉洛大哥去。”
她拉住夏沿香就要走。夏沿香闻言,脸色骤变,赶紧道:“等等,还不能去。”
穆青露秀眉微扬,问:“为甚么?”
夏沿香扯住她手,将她硬生生拖回屋中央,低声道:“青露,他说他在堂中地位低微,行动很不方便,所以至多只能隔几天才悄悄见我一次。我想,如果现在就去禀告洛堂主,他……他的日子想必会更难过吧。”
穆青露猛然省悟,点头道:“洛大哥非常喜欢你,倘若知道了,又悔又气,肯定讨厌他。”
段崎非沉吟着,说:“除非你俩就此远走高飞,再不和摧风堂有任何干系。”
夏沿香目中泛起忧愁之色:“我当时也那样提议了,可他却说他不能离开摧风堂。”
穆青露好奇地问:“为甚么?他不是过得不如意吗?——他叫甚么名字?我去打听打听,看他除了乐师外,可还有别的职责。”
夏沿香闻言,俏脸上竟浮现迷茫之色,她喃喃地道:“说来也奇怪,他依旧不肯讲出姓名,只说时辰到了,我自然会知晓。”
段崎非奇道:“姓名而已,何至于此?”
夏沿香低声说:“我不知道。他反复叮嘱,叫我千万莫在外人面前提起与他相识之事。他还说……还说近期有一个极好的机会,他会努力把握住,若足够幸运,就能趁机带我出摧风堂。从此快活自在,永远不会遭受讥刺嘲讽。”
穆青露道:“有这志向,倒也不错。那我祝愿他有堂堂正正宣布名号的那一天。对了,这些日子如果有甚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和小非都乐意帮你。”
夏沿香微笑道:“青露,崎非,谢谢你们。既然他要我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这件事儿,就麻烦你们暂时替我瞒一瞒罢。时机一到,我会亲自去向洛堂主说明,绝不躲躲闪闪。”
段崎非道:“好。你俩万事小心,别被人瞧见了。”
夏沿香点头道:“嗯。”
三人又聊了一会,段崎非道:“天色已暗,还是回去罢,不知道二师伯他们喝得怎么样了。”于是和穆青露辞别了夏沿香,一同出了倾鸿园。
一路赶回,突见前方亮起好多团灯笼,人影攒动,还有喧闹声。正纳闷间,听得后头有人喊“请让开”,段崎非拉着穆青露往旁边亭中一避,回头瞧见四个红衣装束的大汉,抬着一副担架急匆匆过去了,后面还紧紧跟着十几名相同装束的汉子,尽皆神情焦灼。
段崎非一瞥之下,只觉他们的装束不像摧风堂中人,正疑惑间,又见陶向之率着二三十名摧风堂子弟跟了过来,陶向之边走边吩咐部下:“赶紧跟上,好生看护黎少侠。”自己却放慢了脚步,落在后头,似若有所思。
穆青露待众人去得远了,反手拉住段崎非,从亭中跳出,正落在陶向之面前,她悄声问:
“陶叔叔,那些人是干甚么的?”
陶向之正自沉思,猝不及防,微微一惊,待看清她,方才展颜道:“露儿,是你。”
穆青露点点头,又问:“谁受伤了?”
陶向之低声道:“那些是灵川帮的人,受伤之人来头不小,是他们黎帮主的独子。”
段崎非在旁问:“灵川帮?”
陶向之点点头,脚下又特特放慢了一些,悄声说:“灵川帮是洛阳城中第二大江湖帮派,多年来地位仅次于摧风堂,因此与我们的关系颇为微妙。”
穆青露啊了一声,道:“陶叔叔,他们和摧风堂结过梁子?”
陶向之摇头道:“灵川帮与官府走得近,而我们则更偏重结交武林同道,两派井水不犯河水,素无来往,但也没仇怨。”
段崎非道:“既然如此,他们少帮主受了伤,为何特地送来摧风堂?”
陶向之道:“他们不是来找洛堂主的。”他向穆青露瞧了一眼,续道:“他们找的是傅大侠。”
段崎非和穆青露闻言,齐齐吃了一惊,穆青露失声道:“难道是被二师伯……”段崎非赶紧替傅高唐辩护:“二师伯可不会随便打伤人。”
陶向之笑道:“不是的,莫紧张。我方才迎接担架时瞧了一眼,那位黎公子仿佛受了不轻的内伤,黎帮主急得团团转,听说傅大侠正在摧风堂中,便慕名前来求他出手救治。”
穆青露释然道:“吓我一跳呢,原来如此。二师伯内功精湛,又在洛阳城中开设了好几期讲堂,盛名远播,也难怪灵川帮会来求他。”
段崎非道:“灵川帮的人好机敏,二师伯今日刚动身到摧风堂,他们便已知晓了。”
陶向之眉宇间微有忧色,道:“我也正自纳闷,不知道是谁嘴快,四处传播消息。再则,那位少爷受的伤颇重,只怕要令傅大侠为难了。”
穆青露笑道:“二师伯为人热心,想来不会拒绝。”
段崎非心中系念傅高唐,疾道:“陶先生,不如我们跟去瞧瞧。”
陶向之点头道:“好,咱们走。”
第78章 机锋藏(一)
三人来到会客厅,一眼瞧见那担架已被端端正正放置在厅中,担架上躺着一名青年,相貌甚清秀,却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口角边犹有几丝血迹。洛涵空与傅高唐、戚横玉正俯身查视。那二十余名灵川帮红衣汉子垂手肃立一旁,唯有一名瘦小老者留在担架边,忧心忡忡,不停擦拭额上汗珠。
段崎非和穆青露不敢出声惊扰,悄悄绕了过去,与司徒翼等人站在一起。段崎非上下打量那名老者,见他年似六十有余,三角脸上布满皱纹,须发却皆黑。他虽心系伤者,神情怆痛,但举手投足之间,却仍旧很利落,并无垂暮之气。
穆青露小声问司徒翼:“那便是灵川帮帮主?”
司徒翼道:“对。他叫黎越峰,担架上的是他儿子黎弄潮。”
那黎越峰眼瞧傅高唐连连出指替爱子探息,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多问。傅高唐探了一会,撤手问道:
“黎帮主,何人下手把令郎伤成这样?”
黎越峰嘶声道:“今日申时,犬子带了两名随从出城郊游,见路边有座新开的茶楼,便进去小憩,不料进出时误碰到邻桌,两边产生了一些争执。周围人本以为纯属小事,拌几句嘴也就过去了,谁知对方一言不合,竟然亮出武器开打。那茶楼中多为平民,见势一哄而散,犬子无奈之下,只得奋力抵抗,可对方共五六人,且都武功高强,犬子力有不逮,受了重伤,晕迷过去,而那两名随众……全被当场击杀。”
众人俱都一惊,洛涵空疾道:“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敢杀人?不知贵帮有无擒获凶手?”
黎越峰愤愤地说:“那茶楼老板是从外地新来的,不知犬子身份,一时惊惧,手足无措。等他跌跌撞撞报完官,几名凶手早已不知去向。”
傅高唐问:“凶手长甚么样?”
黎越峰道:“听那茶楼老板和店小二的描述,凶手为四男二女,都著深色衣裳。女的戴了面纱,男的斗笠遮面,瞧不清长相。不过听一名店小二说,他们临去时,其中一人无意中略略抬头,斗笠之下,竟然还戴了一张奇异的面具。”
傅高唐闻言,与戚横玉对视一眼,表情凝重。穆青露按捺不住,低声说:“不会又是讳天在捣乱罢?”
司徒翼和段崎非朝她摇摇头,示意莫要多言。洛涵空从担架旁直起身,大步回到椅中坐下,沉声道:
“黎帮主,如此听来,要想抓住真凶,只怕不太容易。你既然已将此事交给官府,那也只得多催催他们,看看能不能碰运气了。”
黎越峰上前一步,道:“洛贤侄,知府大人已下令发动远近搜索,力图缉拿真凶,老夫并不敢再用此事劳烦贵堂。只是,犬子受的内伤甚重,又不能拖延,老夫自问功力低微,束手无策。遍观洛阳城,唯有傅大侠内力深厚,兼为人热诚,所以冒昧前来恳求傅大侠出手救治。傅大侠,万望您莫要推辞,老夫必将重重酬谢。”
洛涵空锁紧眉头,道:“黎帮主,你我同为一派之首,平起平坐,何来贤侄之说?”
黎越峰微微一愣,随即改口:“是。在下措辞不当,洛堂主胸怀宽广,还请不要介怀。”
洛涵空不接他话,转头向傅高唐道:“傅大侠,不知堂中哪个子弟多嘴多舌,竟泄漏了你们踪迹,回头我定必将他揪出来重责不可。如今黎少帮主之伤,治与不治,都由您说了算,千万莫看在摧风堂面子上硬揽。”
黎越峰面上微微变色,朝傅高唐一屈身,道:“傅大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洛阳城中名医多无武功,不会治犬子的伤。而习武之人中,又属您内功最为精绝。在下年逾六十,膝下唯有这一个儿子,倘若您愿意出手救助,我灵川帮上上下下,永世难忘您的恩德。”
说着,一挥手,满厅灵川帮弟子齐齐跪下,黎越峰作势一伏,竟也要跪。
傅高唐沉声道:“黎帮主何必行此大礼?”他陡举右臂,向黎越峰胸前一托,黎越峰似被定了身一般,竟无法再下拜。
戚横玉立在傅高唐身边,轻声道:“二哥,你可想好了?倘若无十足把握,不如还请黎帮主另觅高明。”
傅高唐道:“他的心脉被大力震伤,出手之人武功怪异,并非中原武林正统功夫。如今要想寻获真凶,恐怕困难得很。但如果只想救他一命,却简单些。”
黎帮主一听,大喜过望,连声问:“傅大侠这么说,可是已有把握救治犬子?”
傅高唐道:“天下的内伤看上去形形色色、五花八门,但撇开其繁杂外在,本质却是差不多的。”
他见众人听得认真,便踱到担架边,伸手自黎弄潮“极泉”、“青灵”、“少海”穴位一路轻轻按下,续道:“比如黎少帮主昏迷不醒,救治者须第一时间识出他伤在心脉,继而辨别出究竟被震伤了几分,随后还需要用自身内力,助其心脉慢慢疏通复愈。如果能做到这三点,就能救他回转,无须追究是被何种功力震伤。”
洛涵空听得入神,问:“这么听来,只要自身功力深厚,便甚么奇门异功都不必惧怕。以不变应万变,如此境界,真令人神往。”
傅高唐笑道:“这般境界说来容易,要达成却难。”他指指昏迷不醒的黎弄潮,续道:“如今黎少帮主心脉被震伤了六七分,江湖上能救治他的人已不太多。倘若他被震伤到十分,那即便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黎越峰立即道:“傅大侠想必已到达了不变应万变的境界,还请在犬子身上一展神功罢,在下先深深谢过了。”说着又要下拜。
傅高唐被他一吹捧,甚为自得,哈哈笑道:“我也只刚领悟几分而已,不敢说已达此境界。黎帮主,免礼了,令郎的伤交给我处理吧。”
戚横玉道:“二哥……”
傅高唐朝她道:“莫担心,比他更重的伤我都曾治好过。”
戚横玉还想再说,洛涵空也已笑道:“既然傅大侠这么有把握,那便赶紧将黎少帮主安顿了罢。黎帮主,你放心将令郎留在摧风堂中么?或者你也一同住下?”
黎越峰犹豫一下,问:“傅大侠,犬子的伤大约需要多久才能平复?”
傅高唐思忖着道:“十天左右,当可正常起居。”
黎越峰面有喜色,抱拳道:“既然如此,在下这几日还是抓紧时间缉凶,便不叨扰贵堂了。这便留下几个人服侍犬子,在下每隔两三日来探视他就好。”
洛涵空道:“我们摧风堂人手众多,戒备森严,定能保得令郎周全,你尽管放心。”
黎越峰方才松了口气,释然道:“如此甚好,拜托洛堂主和傅大侠了,事成之后,灵川帮必有重谢。”
傅高唐道:“不用重谢。我听说黎帮主‘平山刀法’赫赫有名。等令郎恢复后,你我比试比试?”
黎越峰连连谦让:“岂敢,岂敢。”傅高唐笑道:“就这么说定啦。”
黎越峰道:“傅大侠想比试,当然没有问题。只是重谢依然要的,傅大侠和洛堂主千万莫推辞。”
洛涵空打了个哈哈,道:“不必重谢,我摧风堂肩负振兴河洛武林道大业,以后还需你从旁多辅助才是。”
黎越峰满口应允:“当然,当然。”
第79章 机锋藏(二)
当下洛涵空便将黎弄潮安置在噀雾园附近一处小宅院中,方便傅高唐不时前往探视,又遣了十几名摧风堂弟子,与灵川帮弟子一起严加看护。那黎越峰千恩万谢后,带着剩余部下先行离去了。穆青露等人回到园中,将此事和穆静微一说,穆静微倒也没太著意,只顺口说:“倘若能因此让灵川帮和摧风堂结交,也不失为一桩功劳。”
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四日,段崎非因受傅高唐与戚横玉指点,刻碣刀法与栖霞步都有了一些进益。穆静微从瞿如身上却一无所获,心中甚为烦闷,穆青露和司徒翼便一直陪伴着他。
这天下午,穆静微等三位师长不在园中,众人自行练功的练功,打坐的打坐,夏沿香忽在园门外探了一下脑袋,瞧见穆青露,笑着招招手。
穆青露见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