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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翎潇臂上使力,又把他拽回怀里。
“我──”韩断抬眼向叶翎潇看去,却见叶翎潇一脸促狭,眼中盈著笑意。
“傻瓜,你在吃醋。”叶翎潇抵住韩断的额头,笑道:“三十几岁的人,比小孩子还要别扭。我和你说,你就是我心爱之人,即使以後我和别人在一起,心里最想的也是你。你呢,你可还记得你说过什麽。”
韩断想起那天残酷性事之後,自己所罚下的誓言,心中宛如钝刀割下,既是难过又是了悟,只是说道:“翎潇,我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论日後如何,我只爱你一个。”
“韩断,不许你不信我的心意。我爱你,你的心,你的身体,从里到外都是我的。”叶翎潇没察觉到韩断眼中的落寞,继续说道:“虽然我的心心偶尔吃吃醋,另有一番情趣。可每次欢好後被你从仙境一脚踹到地府,长久以往我可吃不消啊。”
“好了,是我错了,”韩断听叶翎潇说得可怜,不禁说道:“我以後再也不提这些煞风景的事惹你不高兴了。”
“这才是我的心心。”叶翎潇顿了顿,接著说道:“我这几日有些要事处理,可能过不来你身边,夜了你关好门窗自己早些休息,不用耗神等我。”
韩断一愣,颌首道:“好。”
叶翎潇恋恋不舍的握著韩断的手,叮嘱道:“你要记得按顿吃饭,好好睡觉,养足了精神,等我了结了这些烦心事,就再不放你一人独处。”
“知道了,翎潇,”韩断无奈叹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著这般嘱咐我。”
“你比小孩子还让人操心。”叶翎潇捏捏韩断的脸颊,“记住,不许惹事,不许弄伤自己,最长两日,我一定回来陪你。”
“你又没带过小孩子,怎麽知道我比小孩子还要令人操心。”韩断神思飘摇,轻笑著说道。
“我就是知道。好了,我该走了,你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让我担心。”
“嗯。”韩断抬头,回应叶翎潇的亲吻。
等叶翎潇离去後,韩断也走出客房,此时雨已经小了很多,蒙蒙的水雾落在身上也不会沾湿衣服。院落一角的厨房已经变成了焦黑的废墟,被半夜的大雨冲得一片狼藉。店夥计从韩断身边经过,点头哈腰的殷勤招呼,决口不提失火之事。韩断忍不住询问,才知道叶翎潇已经赔了掌柜一大笔钱,莫说烧个厨房,就是将这再来客栈整个烧了,也是绰绰有余。
韩断心有所感,忽然想到了燕帝慕容非。那人为了岚山公子倾尽国库修筑燕陵,只为生不能同榻,死後也要同寝的执念。如若换做叶翎潇,此时他可以为自己眼也不眨烧毁一间厨房,日後想必更会为了挚爱的莫舒雨修筑一座宛如仙宫的陵墓吧。韩断心知肚明,叶翎潇这人心如皓月,重情长情却不滥情,他与莫舒雨青梅竹马,情谊纯洁无瑕──而自己只是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既满足了他报复的快感,又填补了他失去爱侣的寂寞。他对莫舒雨深入骨髓的情谊,和对自己这只有肉欲的露水情缘,两相比拟,仿若云泥。别看此时你侬我侬,若是日後遇到冲突变故,自己说不定就会被他弃如敝履。明知到时候自己的处境,必将万劫不复,却还是贪恋叶翎潇的温柔,就这样陷在肉体的慰籍中,根本不想自拔。
叶翎潇,如果你知道我将要做的事情,还会不会像方才那样温柔的吻我呢。
韩断心中不住苦笑。
抱歉了,翎潇,即使坏你大计,丁仝父子,我必杀之。
将买来的黑公鸡关入笼中,再拽出它的翅膀,用刀割开血管。这次有了昨天的教训,终是不用弄得那样狼狈了。韩断让那公鸡扑腾了一会儿,将血撒满铁笼,这才用特殊的手法将它制住。
见四周寂静无人,韩断凛然施术,将包了那少女指甲的布条焚烧成灰,然後用手指蘸了,抹在那公鸡的翅膀之下。
做完这些,那公鸡乍著双翅呆立笼中,翅膀下的血管中似有异物蠕动,透著说不出的诡异。
韩断将铁笼挂在屋角檐下,转身回到屋中。
这血降本是简单粗浅的巫术,施术之时要用黑公鸡作为载体,将被施术者的血混入公鸡的伤口,六个时辰之内,在公鸡的伤口中会生出红色的带翅肉虫。这些肉虫叫做血蝇,即使相隔百里也会循著味道去叮咬被施术者,并在其体内产下虫卵。几个时辰後那卵就孵化成无数线头般的蝇蛆,随著血液游走全身。而当蝇蛆入脑啃噬脑髓之时,被施术者会狂性大发,将所有血亲都啃咬致死。这血降太过阴狠恶毒,违背天理伦常,所以施术之人要承担极大的天谴反噬。苗疆的巫者都深知术法反噬的恐怖,除非是血海深仇,极少有人敢於施为。长久以往,这血降也就在苗疆失传了。
韩断早年为了寻找催生食蛊虫成熟的方法,曾经遍览冥狱的典籍藏书,在一本古书上读到过关於血降的章节。那书上不但详细记载了血降的施术方法,更清楚的写著会有怎样的反噬後果──
韩断推开窗子,比碧空更加清澈的眸光飘向远方。
一道浅浅的彩虹挂在屋脊上,在湿润的空气中闪动著莹莹水光,幻出斑斓的色彩。
景、色、如、画。
忽然间,满心的戾气就化作了似水柔情。
“血降术成之时,施术之人双目失明,折寿三十年。”
如若那典籍所载是实,自己就再也无法看到那人俊美的容颜……
韩断眉头微蹙,心神渐渐动摇──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对这花花世界竟是如此流连。
也许,毁了血降之术,这种美丽的日子还能继续?
那丁钺梵,或许自有上天收拾?
韩断紧紧抓住窗棂,脚步却已经忍不住想要移动。
就在这时,天边飘来一片乌云,随著低吼狂怒的滚滚雷声,那边的彩虹,还明媚的挂在天空,眼前,豆大的雨点却哗哗落下。
雨水被风吹进窗户,顷刻间打湿了韩断的衣襟。
这瓢泼的大雨,可是那少女的眼泪?
这电闪雷鸣,莫非就是小孟的哭声?
韩断垂首倾听著那凄厉的雷雨怒号,终是叹息一声,反手关上了窗户。
岳州府衙,後宅花厅。
厅外夜幕低垂,风雨交加。
厅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叶翎潇面无表情的擎著夜光杯,冷眼看著坐在身旁的柳文达。
“翎潇,这葡萄酒殷红似血,入口清冽甘甜,却是我最喜欢的。”柳文达笑靥如花,挽了衣袖为叶翎潇斟酒。
叶翎潇皱眉,随手将酒杯放到一边。
柳文达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展颜微笑道:“也罢,酒入愁肠只会平添愁绪,难得丁大人今日设宴,盛意拳拳,这酒倒是不急著喝。”
“公子一脸不乐,莫非是嫌下官招待不周?”丁仝当著侍奉的下人,知府的架子还是要端足的。他见叶翎潇面色不善,对自己这堂堂主人连一丝表面的客气都无,心中好生不快──你身份高贵又如何,此时还不是有求於我,你包庇伤了我儿的凶手我还没有追究,你若太不识抬举,休怪我从中作梗阻你大计。
独孤苍柏见场中气氛尴尬,忙举起酒杯,对丁仝说道:“丁大人请勿见怪,我师兄最近忙於大事,身体乏累,如有失礼还请多多包涵。下官和师兄一起敬大人一杯,下官先干为敬了。”
丁仝哼了一声,只是望著叶翎潇冷笑。
叶翎潇端起夜光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丁仝拿起酒杯,轻啜一口,忽道:“公子是为大事奔忙?为何下官听说公子整日和伤了我儿的凶手混在一处,两个男子却做那夫妻之状?”
场中见缓的气氛刹那间凝滞。
柳文达忽然笑道,“丁大人,你可真是错怪翎潇了。”
“此话怎讲?”
“翎潇一直惦记令公子的眼疾,这些天常常催我想法为令公子医治呢。”
“哦?”丁仝身子前倾,顿时忘了方才的不快,促声问道:“柳庄主可想到了办法?”
“区区虽然不才,却总也是岐黄世家出身,这方法麽,倒是早就被我想到了。”柳文达瞟了叶翎潇一眼,笑道:“令公子的眼睛被生生挖去,此种创伤其实远比那些先天失明的好治。”
“此话怎讲?”
“只要挖得活人的眼睛,给令公子换上便可。”柳文达语出惊人。
丁仝脸上变色,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柳庄主神乎其技,这种医治方法下官实在闻所未闻。只是,这活人的眼睛,却是难寻。”
“丁大人是岳州之主,弄双眼睛想必不难。”
“可是──”
“爹!既然这姓柳的说能将别人的眼睛给我换上,你还在犹豫什麽!”花厅的雕花木门被人一脚踢开,眼上蒙著布巾的丁钺梵被侍童搀扶进来。
“梵儿,你来做什麽?”丁仝对这惹是生非的独子又爱又恨,终是舐犊之情战胜了天理良知,让人将丁钺梵扶到一旁落座,然後转头望向柳文达。
“柳庄主,这眼睛除了需用活人的,还有别的要求麽?”
柳文达手中玩弄著酒杯,漫不经心的说道:“这要求嘛倒也简单,只要是与令公子年龄相仿的男子双目就行”
丁钺梵坐在叶翎潇对面,忽然说道:“我听独孤大人说,伤我眼睛的恶徒韩断就住在再来客栈,爹,你去派人将他捉来,我要挖掉他的眼睛。”
叶翎潇冷哼一声,不看丁钺梵,如刀的目光只在柳文达与独孤苍柏脸上打转。
“丁大人,您请我们来赴宴,不是要商议大事吗?”独孤苍柏避开叶翎潇的目光,忽然说道。
丁仝心说,莫非我儿子的事,就不是大事?可一想到朝中情势与这叶公子的身份,也不好马上发作,只是点手让歌姬和仆人全部退下。
“丁大人,您也是朝廷中人,又是沈丞相的亲传门生,想来已经得到燕帝失踪的消息。当前朝政混乱,沈丞相或许与我等政见不同,但是我们不妨放下成见,先联合起来,共同剿灭冥狱。”独孤苍柏正色说道。
“下官为你们做个传声之人,倒也无妨,”丁仝捻须冷笑,“本来下官是真心依附,可是这几日来的遭遇,却令下官好生疑惑。”
“丁大人有何顾虑请讲。”
“我听你们口口声声说要趁著燕帝失踪,利用官家矫诏剿灭冥狱,可是,”丁仝话锋一转,指著丁钺梵怒道:“可是,听说伤了我儿子的凶徒韩断,正是冥狱的杀手──这韩断还窝藏刺杀我的冥狱刺客,你们为何不将他格杀,反而只用两个百姓的人头来蒙混於我!”
“如此做法,让我怀疑你们的诚意──还是说,你们想要蒙骗恩师与我,让我们步入什麽陷阱不成?”
“丁大人,你待如何。”独孤苍柏问道。
“哼,下官只想让独孤大人将韩断捉拿归案,”丁仝目注叶翎潇,恨声道:“我不伤他性命,只是要他一对眼睛。”
“这──”独孤苍柏望向叶翎潇,见叶翎潇面无表情,对丁仝的话置若罔闻,一时倒是不好应承。
“翎潇,丁大人的要求倒也算不得过分,”柳文达忽然开口,“丁大人又不要他性命,只是一对眼睛而已,就算没了双眼,他依旧可以在你身下承欢,你又何必纠结呢。”
“哈哈,什麽!”一直竖耳倾听众人谈话的丁钺梵大笑,“姓叶的,那个恶贼韩断居然是你的男宠?是你眼光太差还是饥不择食,竟连那种货色也往床上拖?”
“丁公子此言差矣,这风月之事最忌以貌取人,”柳文达以手支颐,轻轻浅笑道:“有些人外表长得天香国色,可是放到床上死鱼一条,说是欢好倒像奸尸。而有的人,别看其貌不扬,脱光衣裳上了床,立即变成淫娃荡妇,直教人欲仙欲死。我瞧那韩断一身媚骨,想来定是个中高手。听说丁公子偏好此道,这次却是真真看走眼了。”
柳文达话中有话,旁敲侧击,果然激得丁钺梵大怒,狂笑道:“好好好,真是岂有此理!爹,你去派人将恶贼韩断捉来,将他的眼睛给我换上。我倒要试试他的滋味,是不是像姓柳的说的这麽销魂。哼哼,等我玩腻了,再将他双手双脚斩断,送到下等妓院,让他接客接到死。”
“梵儿!休得胡言!”丁仝溺爱独子,知他说话一向嚣张狂傲,不知进退。此时听他在人前说出这种话来,下意识的看向叶翎潇,却见叶翎潇面色不变,只是握著夜光杯冷笑,想到柳文达所说叶翎潇与韩断的关系,心中顿觉张惶忐忑。
独孤苍柏见叶翎潇面上不动声色,可是握著夜光杯的手已经泛起青色,忙凑过去低声劝道:“大师兄,大局为重。”
柳文达这时却又开口说道:“丁公子,你想的倒是不错,可韩断是翎潇的枕边爱物,你问问翎潇可能割爱将他送给你玩弄?”
丁钺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