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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花上海量时间之外,只有另外唯一的一种选择。
就是让白秀麒自己回来。
白秀麒这边当然也着急。
比起江成路身边还有那么多替他帮忙,出谋划策的邻居朋友,他这边可是彻头彻尾只有一团粘不出溜儿的黑暗。想要回去,可是东南西北路在何方。全都不清不楚。
白沭自从那天被“奶奶”召唤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白秀麒隐隐约约地觉得他不会再继续帮助自己了,找到离开这里的道路,只有依靠自己。
于是,在想清楚这一点之后,白秀麒就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反正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不如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看看自己的内心深处究竟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发掘的东西。
这一沉下心来,他觉得自己算是作对了。
原来黑暗的静谧之中并非万籁俱寂的,而是存在着一些极其细微的声响。
那并不是人类的耳朵在极端静谧环境之下所发出的幻听,而是一些真实存在着的,日常的声音——
风声,雨声,很远很远的说话声,汽车在街道上行驶的声音,飞鸟的鸣叫。野猫和狗打架的声响,甚至还有菜肴在锅子上翻炒时所发出的劈啪声。
所有这些声音。轻到简直远在天边,却又一件一件清楚分明着,好像工艺大师手上最最精细的微雕工艺品,纤毫毕现。
白秀麒心中暗暗惊诧,又一点一点地将它们细细听来,在对于声音的一点点追寻之中。他仿佛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在移动,就像援着一根绳索努力攀岩那样。
对了,就这样继续!
白秀麒朦朦胧胧地想起来,佛教经卷里曾经描述过一种叫做“谛听”的神兽,它跟随地藏王生活在阴曹地府里,却能够听见人世间万事万物的声响。悲欢离合、怨憎喜乐,都不能逃出谛听的耳朵。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好像也挺麻烦的?万一听见什么不好意思的动静该怎么办?
白秀麒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替别人瞎操心,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听见什么不该被听见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正在穿过一条喧闹的街市,人行道红路灯的提醒声,行人的说话声,汽车引擎声,还有公交车转弯的声响。
对了,这里应该是市中心。听见了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白秀麒的心里突然明亮起来。至少现在可以肯定,听见得是这座城市的声音。
但那又怎么样呢?像这样蒙头乱撞,还是凭着运气追踪着公交车的声响一路向南?
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了。
此时此刻,白秀麒最渴望的就是能够在这一片纷繁复杂的声音里面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声叹息也好,至少能够穿破黑暗带来一丝希望的曙光。
可惜,什么都没有。所有熟悉的车水马龙、熙来攘往,都是属于别人的声响。没有了熟悉的人,熟悉的城市反倒成为了与异地他乡更可怕的存在。
就在沮丧重新铺天盖地的袭来之前,忽然间,白秀麒又听见了一些什么声音。
那不再是人类说话的声音,甚至也不是任何他日常所熟悉的声响。声音清澈悠长,像是丝竹之音又有点像是鸟类的啭喉。
“龙吟凤鸣,是绝电剑……”
白秀麒心念一动,根本来不及细想,思绪就已经循着而去。
他只听得见耳边其他的声响都在不断地远去,城市的喧嚣被拉长了扭曲了最终归于沉寂,只有剑气鸣响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一盏灯塔,在漆黑暗夜之中指引着归途的方向。
精神的高度集中很快产生了类似于疲惫的感觉,但白秀麒下定了决定,无论遇到多大的阻力,都一定要穿破黑暗,抵达他想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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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似乎远比他以为得要简单。
剑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与此同时,方位感却在不断地减弱着。终于,白秀麒意识到,如果这真是那把绝电发出的声响,那么自己很可能已经进入了玄井公寓的地界。
他再次安静倾听,静谧之中果然铺陈着一层细细密密的言语,就和满月之夜他和江成路一起听见的声音非常像。
是的,这里就是玄井公寓。他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白秀麒真的很想跪地痛哭。当然这也提醒了他,自己暂时还没有能够跪下的双腿。
不仅如此,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无法触摸,闻不见任何的气味,恐怕发出的声响也不会有人能够听见。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回来了,又能够做些什么?
但是这短暂的犹豫很快就被一个新的惊喜所打断了。白秀麒听见了一串熟悉的脚步声。
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体会——当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你会熟悉他的声音。他的脚步,他的气味,甚至有的时候,明明彼此没有看见,却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
此时此刻,白秀麒也有了这样的体会。他能够非常清晰地确认,这就是江成路的脚步声。
是江成路走过来了!
“阿江,阿江!”无论结果如何,白秀麒还是奋力地放出了叫喊声。
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带了一点儿颤抖,只可惜之前无数次尝试一样。这一次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能够发出来。
而正朝着这边走来的江成路显然也什么都没有听见,甚至没有发现日常行走的走廊上出现了任何不同寻常的情况。
白秀麒听见那种比往常稍稍沉重一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期间还夹杂着一声低沉的叹息。
江成路真的看不见他。虽然这并不能算是什么意外,但还是将他心头涌起的喜悦一扫而空。
接下来该怎么办?白秀麒心里面没有底。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信——如果自己不能够在这座公寓里面与江成路取得联系,那么去到别的地方也不会发生任何更积极的变化。
所以,一定还有什么事是自己可以做到的,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突破这可恶的黑暗,让江成路重新发现自己的存在。
这样打定了主意之后。白秀麒发现江成路的脚步声已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远去,他急忙循着声音追了过去。
从距离上来看,那似乎并不是回家的方向。白秀麒浑浑噩噩地谛听着那串脚步声,感觉到它正在和绝电剑鸣响的声音越来越远。
紧接着,白秀麒听见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很不客气的声音。
“你又来干什么?跟你说了耐心等一等等一等,还有四天,就算你搭个帐篷住里面,小东家也不会多长出一块肉来的,急什么急?”
嗯,这声音肯定是花阳,他在说我?长肉是什么意思?
白秀麒微微一愣。
接着他终于听见江成路轻笑了一声:”当初大熊扑街的时候,你可比我现在更着急。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给他穿上。”
“这跟那个根本不一样!”
花阳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不想提起那段往事:“那是我欠他的,我不还我着急。可现在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要是小白他知道,也不会埋怨你不尽力的。”
“不,我不是因为怕他埋怨才这么做的。”
江成路似乎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除了他身边,自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第九十三章 speak softly love
不要说是花阳了,就连听见这句话的白秀麒也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句“简直闪瞎了”,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羞耻之中又有一丝诡异的欣慰。
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还是先让江成路觉察到自己的存在最重要。
花阳最后还是妥协了:“……以前是守墓现在是守尸,你还算是龙?明明就是一条披着龙皮的忠犬八公。今天最后一次了,再折腾就把它抱回到你自己的壶天里头去。”
“知道了,我已经开始准备。”
江成路的声音听起来大致上还算是平静的,可是提到壶天的时候依旧有些黯然。
这时脚步声再度响起,白秀麒赶紧尾随着他往前去。
“嗯?”
倒是正准备重新闭目养神的花阳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寒噤。
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不明物体也进了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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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麒谛听着江成路的脚步声,突然发现声音有了明显的变化。坚硬而短促的地板声响消失,变成了草地摩擦的琐碎轻响。
公寓里没有这么大面积的草地,一定是进了壶天。
白秀麒一边庆幸着看起来自己也可以跟着进去,一边又心想进入壶天之后自己是不是会发生变化,于是他又尝试着说了几句话,可惜江成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沙沙的脚步声一路前行,接着有什么东西被撩开了,脚步声又变得坚硬,不过没走几步就彻底停下来。
“小白,我又来了。” 江成路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温柔:“你想我吗?”
想。当然想。
白秀麒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然而又转念一惊——江成路现在根本就看不见自己,那他又是在和谁说话?
还有一个白秀麒,一个冒牌货?
可是他还没有仔细思考下去,就听见江成路那边又开始喃喃自语,说得无非是一些敦促白秀麒早日回魂,进入新的身体与他携手幸福人生的肉麻话。
白秀麒不是傻子,听了一阵子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这是又被女娲之手从捏重塑了一遍。江成路一直没能找回自己的魂魄,所以只有自欺欺人地与身体进行沟通。
而这也就意味着,多亏了江成路他们的帮助,自己还有一个重生的机会!
这一刻,白秀麒感觉自己好像站在波涛滚滚的奈河边上,他知道自己必须跨过这条大河才能够返回阳间。也看见了对岸正在努力搭起一座浮桥……
可是,这座浮桥距离自己所在的河岸还有一定的距离。而这段距离,别人已经无能为力。
必须由他自己跨越过去。
耳边。江成路还在一遍一遍地呼唤着。他每说一句,白秀麒就跟着回应一声,就好像他们还能够彼此看见,彼此交流那样。
等到江成路终于不再絮叨,白秀麒也已经循着声音贴到了他的身旁。
“阿江,谢谢你,你已经做得够多。”
他伸出手在想象中环住了江成路的肩膀,轻轻地说道:“接下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江成路当然没有听见他的誓言,然而白秀麒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坚强起来。他决定重新厘清思绪。
事实上思绪也很简单——既然现在自己剩下的只有听觉,那么突破的契机一定就藏在这纷繁复杂的声音里。
但究竟是什么声音?
白秀麒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细节。
就在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就要彻底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沉默了一阵子的江成路忽然揉揉鼻子,又含含糊糊的开口了。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些个什么国外的传说里头,会用亲吻去解除沉睡或者其他的法术,让中了魔法的人变回原状。那么如果我也亲你一下呢?”
禽兽。原来你连我的尸体都不肯放过吗……还有那些不是国外的‘神话’,而是‘童话’。莫非你平时看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书里头连童话都包括了?
白秀麒忍不住默默吐槽。
这之后一段时间,江成路都没有再说话。白秀麒看不见他的举动,也听不出他究竟行动了没有。然而就是这种任由遐想的安静,反而让白秀麒觉察到心里头居然滋生出了一点儿妒意。
……自己居然嫉妒自己的身体,这也真够奇葩的了。
他正觉得有点儿哭笑不得,终于又听见耳边上传来了江成路的一声叹息。
“果然还是没有用啊,也难怪,这几天我天天都这么做,要见效早就见效了。”
所以其实早就已经做过这种荒唐事了啊……白秀麒忍不住默默地骂了一句“笨蛋”,心里头却有点儿发酸。
听江成路这口气,外头已经过了好几天的时间,这几天里他显然使出了浑身解数,而且一定过得不怎么样。
无路如何,绝对不能再让他变回到浮戏山上的那种老样子。
这边白秀麒正在暗下决心,那头江成路却又有了动静——听声音,他似乎绕着白秀麒的身体踱了一圈。
“公寓里还有事要做,我得先走了。”
可是他又走了两步,突然再次停了下来。
白秀麒居然听见他发出了一声称得上是“腼腆”的轻笑。
“有一句我觉得特别幼稚的话,从来没有向你提起过。可是有的人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