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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债-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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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尚不知道这就是他心心念念要寻的爹,嘴都合不拢的掉头过来对我道;“姑姑,这里头爬出来个死人。”
我默默望了一眼夜寻,不动声色的从他身侧挪开了些,不晓为何总觉着有点后怕。
木花痕胸前依旧深深印着五指清晰的掌纹,证明着他肋骨碎的时候碎得分外的干脆,还保持着原样。且由于掌风之中蕴着法力,入体后便在他胸腔之内震开,导致他背后好似是给人一掌打穿了般,血淋淋的敞着“心扉”。然而光从外表上来看,他的内脏却又完好无损,并没有破碎。
我咽了口口水,不确信的问夜寻,“他当真还能救得回来吗?”
夜寻显得很是不痛不痒,“皮外伤而已。” 我复而以神识查探了一边木花痕的伤势,确保他五脏六腑的确是完好的之后,暗暗感慨,皮外伤能伤成这样也是个技术活了。
那一面,木花痕从坑内爬上来之后,气色明显不若方才调戏我时的红润光泽,像是霎时虚弱了许多,堪堪倚在木槿好心扶着他的手臂上,柔弱道,“丫头你可好好摸摸,我还是热的呢,没死透。”
果子想是同我一般,觉着木花痕半依在木槿手臂上的模样尤为的碍眼,遂走了过去,将之接过来自己扶着了。
木花痕来者不拒,笑吟吟的受了。
我自然不会在这个关头提醒果子,木花痕他在传闻中其实是男女通吃的。
木槿被果子拉开了些,自己却毫无提防的意识,当真就伸手去摸了摸木花痕的脖子,好似是去试试脉搏。末了,兀自像是惊叹一般的啧啧两声,“竟还平稳得很呢。”
木花痕听罢,目光掠过半挡在我身前的夜寻,幽怨的瞥了我一眼,笑而不答,显得很是意味深长。
我面对这个局面,一时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木槿本就不很待见木花痕,若是将当下的境况前因后果的一解释,怕就是要断绝父女关系的形容了,我暗暗想要么换一个时机再促成他们正经一点的相认?
正想着,适逢河对岸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一个人,富丽的衣裳从我眼前晃过,颇为的醒目。我瞧见木槿稍稍拧了眉,而后便听到将将跑过去、霎时之间便梨花带雨的木翎雪小声啜泣着道,“父君,你怎得伤得如此之重?”
看着木槿骤变的表情,我原以为这就是最为反面,最不合衬的父女相认的局面了,谁知木花痕惹人恨的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面对木翎雪担忧的水瞳,木花痕不过稍微挪了挪身子,坐起来些,笑吟吟的声音略带轻佻与迷蒙,“你方才唤我什么?父君?还是夫君?”
我突然明白千凉纵然是喜欢他喜欢得厉害,却还是能狠下心手刃他的缘由了。
……
事已至此,我晓得任凭我两句话是挽回不了木花痕的形象了。
木翎雪的抽噎声断了一瞬,委屈伴着几许尴尬的唤了一声爹爹。木槿则呆了半晌,随后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随手不动声色的抹掉指尖沾染着的木花痕的血迹,低着眼,“方才不识妖皇陛下,多有得罪。”
我听她如此开口,心中便开始暗道不好。
木翎雪却好似终于得以靠山后的扬眉吐气,连眼神都高远了许多,抬头对着木槿语气犹若质问,“我父君的伤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木翎雪的背后,那名身量纤细,衣着品味全然按我照抄的少年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眸光不安且忌惮的直往我和夜寻身上瞟,小声劝着,“殿下……”却又因着身份不敢多言。
木槿被我与千溯养得我行我素惯了,对于不待见的话语就好似压根听不见一般,忽略得很是实在。只因她现在没那个心情同木翎雪斗嘴,便吭也不吭一声,眼神直直的死盯着木花痕,一贯高冷的气质展露无疑。
木翎雪当着众人的面被无视了自然下不得台面,脸一拉便想再说什么。我怕她再将木槿的火气引上来,只得开口胡诌,“本尊未想妖皇出关,一时没能认出,这才动错了手。小打小闹失了分寸委实对不住,还望妖皇莫要同晚辈介怀才好。”
木翎雪脸都有点发青,见我搭话便直将火气朝我身上甩来,“这等的伤势也算小打小闹?简直欺人太甚!”
我神情不改,移眸睇了她一眼,未答。我还没自掉身价到同小辈在言语上争个你死我活。
木花痕蓦然拉住木翎雪,稍稍将之往身后带了带,兼之自然而不经意的拍了拍她的头,语带宠溺笑吟吟道,“你娘莫非没同你说过,这世道你横行也好霸道也好,皆可,只是记着唯不能得罪了千家人,呵呵,因为你爹就是这么险些送了命的。”
我被他这一句话暗指千凉说得有点不痛快,凉笑一声道,“正好,我千家也有家训,不接纳轻薄负心之人,姓木的妖族尤其如是。”
木花痕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着,躺在木翎雪的怀里,先是看了一眼夜寻,才对我,“魔尊大驾,是有何贵干?”
终于能和他正常的交流,我觉着很感动,也便没去细思他瞧夜寻那一眼的深意,“这对你本是一件小事,然涉及到我千家之人,才特的大费周章的跑来寻你一趟。”顿一顿,但见木槿神情趋于平静也就释怀,“我姐姐千凉过世前托付一女与我,我此番来便是为她正名的,让她至少在名义上有个爹。”
我以为木花痕听过这件事也不过轻浮打趣的带过,然而事实上他却是静了许久,面上浮现的笑有点莫测,亦正经了几分,“我纵然儿女众多,也不乐得给人出头当个便宜爹,你说得那个女儿,莫不是木槿?”
我拧了拧眉,不晓得他这是几个意思,就道,“正是。”
“呵,我醒来的这几日也听闻了些传言。在未见你…们之前,我还偏信木槿是你同千溯私生子的谣言的。”笑着望一眼夜寻,虽是笑着,语气却很沉,“如今倒是能确信她和你没干系了。但万年前的事与沉睡至今的我而言仿佛昨日,不是你说一句是就是的,若非如此…”
“并非你想的那般。”木槿忽而开口截断木花痕的话,像是定了定心,低声,“我自能给你一个让你信服的理由,缺不愿给闲杂之人在场旁听。”言罢,明显的望了眼木翎雪。
木翎雪尚且没个反应,她身后的水冥神色却蓦然有些惶恐,偷偷瞥着我,鼓气勇气对木翎雪小声道,“殿下,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一下了。”
我正想木翎雪身边怎么有个这么可人的侍从之时,身侧的夜寻转了身,径直就往回走了。
我一怔,想也没想就跟上了。
直待走过了半条无人问津的小巷子,夜寻头也没回,同我道,“你跟来做什么?”时,我才堪堪反应过来,夜寻是觉自己无立场插手木槿家事才离开的。
一时也愣了,就像是突然局促了一下,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口不择言,“我买了一些黄纸,但是还没买到丹砂。”
我没想到他还真回我,“临街街尾就有丹砂,是瞧漏了罢。”
我哦了一声,“现在过去吗?”
夜寻回眸看我,神情有些认真,“你不去木槿那么?”
我想了想,上前去拉住他的袖子,同样认真,“夜寻,你可是心情不好?”说出这话,我也是挺佩服自己勇气的,“我从未见你生过气,没有前车之鉴,所以瞧不出来。你若是生气了就吱一声,我会收敛着点的。”
自来妖界,我多次感到夜寻异于平素冷淡的情绪,都不过一闪即离。然方才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我同他站的近,便是分为明显的感知到他的不悦,自带着一股冷若冰霜的气场,同样转瞬即逝,却教我印象深刻,不自觉的跟着走了。
夜寻神情未改,低眉眸光微凉,“你怎会觉我心情不好便是同你有关的?”
我一愣,心道好端端的干嘛又说伤感情的话,我也没说是因为我啊,只是想他若当真心情不好我就不去招惹他烦罢了。
一瞬无言,斟酌复斟酌过后,小心道, “那,我们要先回魔界吗?”
夜寻瞅了我许久,听闻我这一句之后蓦然似是无奈般的叹息一声,声音也恢复了寻常的平淡,转过身去,“怎的突然问这个?”
我如实道,“我想不出你为什么生气,问你你肯定也不会答了,可你情绪总归是因妖界而起,那就早点回去好了。”
夜寻一面走着,“木槿要如何?”
“有果子看着她呢。”
“桑琢之墓呢?”
“晚点我会自己去一趟,确认一下有没有渴灵香再做打算。”
暮光融融,是个很暖的色调,但夜寻停下脚步回身的时候却叫我惊了一下,心底预料总觉他这样就是会拒绝我。
然而霞光万丈入画,他宁静面容之上除却淡然,却还多了一分莫名的执念,明灭在眸地底。仿佛画中人添了一分红尘的情思,清浅一笑,生动而鲜明,给人瞧着好生惊艳。
“唔,那就回家。”

  ☆、第78章 通透

夜寻这一番的情绪变化叫我摸不着头脑;遂而他道身体不适不想直接转移回魔界;我也就一声没吭,听话的爬云去了。
云上,夜寻蓦然开口道让我往后莫要讨好旁人。
我奇怪着想;我几时刻意讨好过谁了?我好歹是个魔尊还会去讨好谁?
但他如今就是老大,我没好忤逆他;就点头称是。
夜寻随后便给我劝着去休息了;驾云的任务理所应当的落在我的肩上;好在今个我正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想夜寻他到底是在哪、怎么被触了逆鳞,所以一路支着头苦思冥想;日子倒也好过。
一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日头倒是渐渐的沉下去;我兀自在心里哀哀的叹息一声;偏了头枕着手臂打算眯一眯瞪了一天的眼。
清风徐来,是透过结界一点醒神的微风,若不是能这么感知着,茫茫夜空之间并无参照,我时时都有静止原地的错觉。
然当下给这风吹着,一放松下来,便有些困倦了。
是以,正是这个将梦将醒的间当,我想起一件事。
千溯这些年来一直被心魔缠身,纵然坚韧心智控制,平素给人瞧不出半点的不好来,这些年一直处得平和,但时不时依旧是有些敏感。
譬如我与他同寝之时,夜里醒来,走二十步左右绕到屏风后的桌上喝上一杯水,千溯便醒了。
回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自然是不晓得他醒来的,依旧是随意的往床沿上一爬,蜷着就睡去了。而那一回,刚躺下没多久千溯便凑过来一些,从身后执起一缕我的头发,握在手心。
若不是我水喝多了,刚好撑得有点睡不着,准备滚两遭去他身边的,带动头发,这才算是发觉。
于是,我傻愣愣的看着他,“唔,哥哥你勾住我头发了。”
千溯的眸子在月光中瞧上去格外的清润,如玉温柔。他侧着头,神色宁静,轻轻问我,“你方才去哪了?”
人睡得迷糊的时候,难免反应慢上半拍,于是我傻了足有半晌,不确定道,“你说刚喝水的那一趟?就在屏风后面。”
他静了良久,“往后莫要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
“哈?”我迷糊的脑中猛的一卡,感觉有什么被狠狠颠覆了,原来半夜起来喝个水也是要打报告的么?是应该这样的?
但是千溯这么说,我也就这么做了。
可实际上千溯的起床气是难以言喻的可怕,侍女都道,若非我在场,就算千溯睡上个十天半月,再多事端需的处理,他们也不敢贸然去喊醒他,省得死得冤枉。
所以每每半夜夜起,我坐在床边暗暗看着他睡得安稳,那想喊不敢喊的心情与压力可见一斑,只得忍住口渴,默默再躺回去。
后来一回半夜,夜寻传音给我道,他代我养的小毛球病了,问我要不要见它最后一面。
我犹豫半天,想这回还是不能躺回去了,所以爬起身,凑上前推了推千溯。
没过多久,我果不其然的被丢下了床,而后捂着遭了秧的腰,心满意足的出门去了。
第二天,我抱着病怏怏的小毛球回千溯的寝宫吃早饭。
可怜小毛球钟爱着夜寻,夜寻却尤为的嫌弃着它,所以即便我好心将它放到夜寻那,让他们联络联络感情,最后也是我同小毛球二者一并被扫地出门的结果。
这一回是小毛球在夜寻那逗留最久的一次,足足两天,不晓怎么就折腾病了,而且还是较之严重的哪一种。
于是在餐桌上,我为了安慰小毛球,绞尽脑汁之后便劝它换个人喜欢好了。正值千溯从屋内走出来,我眼前一亮朝小毛球一指道,“你不如还是喜欢我哥吧?”
千溯听罢挑了挑眉,在桌前坐下,慢条斯理的用餐。
小毛球还是第一次见千溯,眼睛有点发直,无论我怎么逗弄它,它都好似进入了一种无我之境,专注而深情的瞅着千溯。我以为它病的不轻,很是忧伤,难过的抱紧它,顺着它的毛。
千溯眯眼瞧我一眼,神色莫测的搁下汤盏,漫不经心的伸出一手,低眉对小毛球,似笑非笑,“我,还是夜寻?”
小毛球猛地哆嗦了一下,眼中大放光明,猛地就窜了起来,要从我怀里跳出去。我就从未它如此精神过,有点被吓着了。
然而小毛球将跳到地下,不过两步远就要跃到千溯怀中之时,又莫名其妙的停了停,望向门口。
正在我一时还拿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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