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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债-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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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嗽两声,“刚醒,唔,刚醒。”
折清不答,面色绯红,神色清冷的瞪我。
我身边的人最近没一个是能好好做平时秉性的,一个比一个容易生气,我夹在中间,实在难办。
斟酌复斟酌,”说这个你不开心,那,那我承认,我晓得你从一进门起就一直盯着我瞧,可行么?”
折清默了一下,走上前掀开被子的一角,坐了进来。
“千洛,你说话跟天界的十三殿下一样。”
“恩?”
“花言巧语的哄人。”
后头的那一句声音轻了,好似喃喃,几乎叫我听漏了去,“实在恶劣。”

  ☆、第111章 挚友

折清任鬼统领之后便忙起来了,不若从前般只要我想就能时时的看到。
我闲来无事,陪离渐他们四下走走,看他们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觉着很是茫然。
问起身边的侍从;才收到一份合理些的解释,“折清神君如今是鬼统领,掌控离镜宫一切局势变化。尊上去面首行宫中;自然是他们的福分;可是尊上若是走了;神君他秋后算账又该如何是好?”
他这秋后算账四字落在我心头;辗转一遭便带了蜜味儿,笑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不去了。”
抛开他们面首的身份;我其实单纯只是想找他们说说话;解解闷。既然折清会不高兴;那我该去找几个同性的挚友才好。
说到挚友,我万年才交了一个的挚友夜寻;他离开离镜宫了。
前几日倒是给了我一封书信;寥寥数笔;说他有事要办,过一阵就会回来。
我因为这一封信,心情好了有几天了。
过往夜寻离开,从不会同我说什么,好在时间不长,我压着心里头的情绪,忍几天也就过去了。而后好了伤疤忘了疼,待他回来还是会嘚吧嘚吧的往上迎。
上次他离开半年,给我心中留下不小的阴影,是因为我意识到,只要他想走,那无论是谁都留不下他的。
而如今他离开前给我留了一份书信,虽然寥寥,却仿佛他晓得我牵挂的证据,愿意回身来安安我的心,便已足够。
正当众人皆忙,我独闲之际,夜寻破译的那张弑妖皇墓冢的地图在我手中一来二去的反复,终于算是琢磨通透。
出行之前向千溯申报审批,他很是不愿的瞅了我半晌,终还是肯了。
这些个险地墓冢的变数,私以为普天之下除了夜寻,就是我最熟悉。毕竟多少年下来,我差不多将现世的妖异之所都走遍了。
旁人跟着我,一来没我经历丰富,二来没有我修为深厚,只有拖后腿一途。所以我收拾收拾,备好装备伤药,便自个一溜烟的扎去了妖界。
这一去,没想竟真的寻着了去心魔的渴灵香木。
地图之中有勾勒三片中心区域,是为按着常理推论,墓冢之中最为安全,也是最有可能藏尸身与相应陪葬品之所。
桑琢并无妻儿,另二处必当是极为凶险的假棺所在。
可我耗费整月,开启了三片区域的尸棺,除了碰上弑天阴尸,纠缠之下受了点轻伤之外,并无收获。
墓冢之内无人,能动的,都是要人命的东西。我不甘放弃,又耗费了半月时间实地查探,再度确定了地图的确是按墓冢实物所画无误。苦思冥想,委实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桑琢墓冢本就在辟开的空间之内,不可能在其中再辟空间,倘若他埋在这里头,必当会占有空间的。
定然是被什么迷阵隐蔽了去。
我兀自的想,一面也将药粉撒向被抓伤的左臂,尸毒侵染,叫我的左小臂整个的乌青起来。
弑天阴尸是个厉害的东西,其毒更是如此。我身上带着夜寻炼制的丹药,其效果依旧平平,大抵是因为墓冢之中阴冥之气太浓,对我本身体质就有毒染的效用。
可时至今日,得知这是渴灵香木最后所在,我怎甘愿就这么离开。
又半月,桑琢墓冢中的阴尸基本都被我砍杀殆尽,我第二遍完整走完整个墓穴,终于发觉有丝丝的不对。
偏左方的四间相隔棺室,按着地图比例与实物来说,稍稍的小了一些。
若不是我将整个墓冢走了太多次,每出夹层隔间走廊,都已以步伐丈量,定然发觉不出微小的异样。
定下神来思索,才恍然发觉,作图之人只在地图上以比例稍稍做更改,便更改了整个墓冢的格局,一则将一间足有方圆十丈的密室隐藏,二则我沿着地图一路走来,连弑天阴尸的棺都硬着头皮开了。这闯进来的人若非是我,早便死的连渣渣都不剩。
而我若不是给夜寻的药养着,经由那尸毒侵染,八成也是凶多吉少。
桑琢主棺室的入口正是那弑天阴尸棺材之下,我费了些气力将之又从封印的棺椁中提出来,安在墙角钉死。
它是杀不死的,见了血气就会起尸,这入骨钉想必也克制不了它多久。
我的背上又添了五爪的新伤。
不晓桑琢是不是个老变态,将自己的尸体也练做阴尸。然而在开他棺之前,主棺室还算是一片安宁了。我扶着墙壁,着实艰难喘了几口气。
毒气攻心,迫得我心跳都加速了些许,这并不是个好苗头,万一入骨钉撑不到我出去……
唔,我晃晃头,有些心急的开始收集这些月的战利品。
进人墓穴,尤其是上古颇有几分名气的妖魔的墓穴,太过贪心总不是好事。我只想要渴灵香木,那些个神器功法,安置其上与我半点诱惑都无。
绕着桑琢的棺椁走了三圈,将所有放置其外的陪葬品看了一遭,终于还是硬下心肠准备开这最后的棺了。
万一桑琢当真起尸,我这回怕是要落得个重伤,千溯又该骂我了。
一手扣入棺板之下的时候,忽而黑影一晃,我瞧见光秃秃的墙角蓦然显出来个东西,半蹲在那,姿态很是奇怪。
我眼眸稍眯,登时惊喜起来,看那枝节的形容,分明就是渴灵香木!
再一眼,便寒了脸,竟是不久前在墓外遇到的噬魂鼠跟着我跑进来了,手中抱着将有十寸不到的渴灵香木啃得不亦乐乎!
我原是杀心大起,但看在墓室之中不好见血,只一个上前将噬魂鼠给收了。抓起剩下约莫九寸长的渴灵香木,一番查探。瞧得幸好没先伤到根部,火气也算是降了些,只要有个根须在,便还有个可能。然我分明查探了许久都没寻到渴灵香木,这噬魂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来不及容我多想,闭合的棺室门,猛然给人撞动了一下。
声音沉闷,震得我心绪微乱,紧接着一个酱紫色,双瞳死白的头从上头探了进来,脸上皮肉外翻,森然将我望着……
……
回到离镜宫,我一头撞开千溯的房门,喜滋滋的将渴灵香木递给他之后,便昏厥了过去。
当时的场面我记得不很清楚,唯记得彼时折清正在千溯的书房,默然听着我同千溯说话的同时,眸光不可遏制的黯淡下去。
我尚且还不清楚这是为什么,醒来后便被提溜去了墨灵泉,期间只有夜寻与千溯来看过我。
夜寻每每过来,都只是坐在岸边,执了经书,风轻云淡提点我道,”记着把脸埋下去些。“
我一腔邀功的热切心思给人泼得心底拨凉拨凉的,乖乖的将脸沉到水里去写,无聊的吐着气泡。
我脸上也给阴尸划伤了,倒是没肿,毕竟是脸上,我多少还是比身上爱惜了些的,只是轻伤。
夜寻前不久将我抱来墨灵泉的时候,眉目沉静,淡声问我,”为何不等我一同去?“
我不敢接腔,怕被进一步的捏住把柄。我其实只是闲着无聊,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的,哪想死了不晓得多少年的桑琢墓中竟当真有这么多蹊跷。
然而我静了一阵没说话,夜寻眉心一敛,我心中毫无准备,便噗咚一声的被丢进池子里去了。
他就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冷清看着我因为伤口接触到药水,猛然疼痛换来的挣扎,淡淡道,“你若再在自个身上添上这么些个东西,往后就不要再谈寻宝的事了。”
我喘着粗气忍着不出水,扒拉着岸上的石头靠着,想了想,委屈道,“这不是什么东西,这是伤,我也不是故意想伤的么。”想起我将才从昏迷中一睁眼,就往他跑的现实,不由觉着有点不公平,“你当真就不能待我温柔些嘛?咱们可都是挚友了。”
夜寻沉默半晌,叹息一声,声音终于放轻道,”你这么能闹腾,我没法同你当挚友了。“
我知道他这一句定然是句气话,所以哎呦哎呦的慢慢游到他附近去,扯了扯他的衣角。手中一幻,朝他递上个东西,”夜寻,你先别气啊,我在桑琢墓中还找到了个好东西。就是上一回你在苍古神墓中拿到的一个什么梨什么珠,我居然看见了个一模一样的。嘿嘿嘿,就顺便带了回来。喏,给你。”
夜寻不动声色,低眸平静瞧着我,”给我做什么?这回我没去,你用不着与我分东西。”
我摇摇头,“不知道。”见他不解,又继而,“就是想送给你。”
夜寻要的东西不多,应该说,给他看上的东西不多。我要想着些办法让他长久的留在我身边,便希望他能欠我些什么,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
可到后来,总是他救我,护我,叫我欠了他许多。
他是予我挫败感的人,也是我始终觉着无法安心认定占有的人,千万年如是。

  ☆、第112章 疏远

我在墨灵泉中泡了足足一个月;夜寻尚在岸边的时候,我就同他道;这回我出水怕是要重上不少了。
他抬眼;问我为何。我吐着气泡道,“因为泡肿了。”
夜寻看我垂头丧气,又听话的把半张脸都没在水里头、不住叹息的模样,倏尔笑了。
笑意轻浅;揉碎了一湖星光。
当我混沌想着夜寻怎么也能这般对我笑的时候;他风轻云淡的开口,”再抱怨,晚上没有云糕吃了。”
我立马抖擞了精神;讪笑;“没抱怨没抱怨,肿了好啊,千溯还总说我没分量来着;这回可算有了。”
云糕其实是一种丹药,只是调得格外得好吃,又香;只有夜寻才做得出来。如若不然;就是苦得人心肝肠肺都要缩在一起颤一颤的。
同样是配着墨灵泉使用的丹药,味道的区别就是有这么大。
就在我因为寻着了渴灵香木,心情悠然且闲散的在墨灵泉中泡着时,外头局势已然翻天变化。
……
观星象者有言,”双魔星辰黯淡,独北方有光,亮若月华,云深而不知所处,稍纵既隐。”预示魔族有变。
我思来想去,将从桑琢墓回来那一阵我的命格所示的星辰黯淡有情可原,可如今我都已经彻底好了。至于千溯,便是更加不可能了,究竟何以有变?
我与千溯究竟有何败弱之迹,我没看出来,倒是看出来仙妖二界态度渐渐起了变化,从热切的讨好变作来往零星。
问千溯,他只是笑,“当初你一身血入离镜宫的事已是众人皆知了,旁人眼中,四海八荒除了寥寥的那几人能伤你,便再无可能叫你如此狼狈。殊不知,伤是皮外伤,不过染了些难缠的毒。”
我拧了眉,料想也知仙族那个些期盼帝君归来得全失理智的仙们,又要将这事儿联想到他家帝君头上了。
“唔?可双星黯淡……”
“既是预测观星,就会同现实有所出入。他们如今是魔怔了,咱们也要随他们魔怔么?”千溯说话语态轻松,仿佛对这么个局势并不上心。
我想也是,帝君会回来的事沸沸扬扬,没隔一段时日就要给人拿出来说一番。他若当真要回来,毕竟是沉睡至今的人,好比木花痕,实力也不见得恢复到了寻常水平,不至于有太大的威胁。是仙界将他神化多年,看不清现实了罢。
四方势力看似沉寂,可暗下的动作却很多。折清近来依旧是见不到人影。
我同千溯打听了如今状况之后,便留在他房中用了晚膳,眼瞅着天色将沉,又自顾自的爬上床去。
整了整被子的躺下来,从床边摸出来本没看完的奇珍传,想起来又撑头对千溯道,“那渴灵香木可还好用?”
千溯正漫不经心翻阅着些许文书,淡淡道,“根系尚完整,颇好。”
我听罢,高兴得嘿嘿笑了两声。记起那只噬魂鼠,便将之招了出来,任其装死般的躺在地上,四爪朝天。“说来那渴灵香木还是这噬魂鼠发觉的,我倒是没看清木生长之所。”撑着下巴想了想,“往后,该可以准备准备再去探一探。”
千溯没做多言的挥袖收了那只噬魂鼠,“上次是我疏忽,以为你带了地图就无甚要紧,往后这等的事,莫想着自个一个人去了。”
分明东西是我带回来的,噬魂鼠也是我掠来的,可我半分功劳没有,反倒边缘权利又缩小了一圈,叫我十分的心酸。
小纱道,我那日腾云撞进千溯的屋子,她几乎以为我是遭了刺杀,身上几处伤口鲜血淌得格外得吓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又巴巴的将渴灵香木往千溯手里塞,一副交代后事的执拗模样,千溯虽然嘴上不说,但那时脸色分明惨白若素,怕还是给惊吓到了。
其实我那才不是交代后事,我只是得了渴灵香木欢喜疯了,想邀功而已。可惜,没人领会到。
翌日一早,日光还颇淡,身边被子悉悉索索的一阵动,该是千溯起身离去了。
我心说他起床气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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