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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去一次的江南也不成了,本来她借着去探望哥哥的名义每年跑一次江南,去看看自己那几处庄园宅子,虽然已经找了稳妥的人看管没什么担心的,但是一年到头关在这窄小的院子里,想想变憋屈地很。
因为要进宫面圣,大娘紧张地一晚上没睡好,五更不到便起了床让人给裴菀书准备行头。裴菀书平日穿的随便,颜色太过素淡,但是赶着做也来不及,索性将过年时候比较喜庆的衣裙拿出来她亲自挑了。
粉底五彩团花大红锦边的长衫,嫩黄印着并蒂莲花的百褶裙,玉簪金步摇,将裴菀书装扮一新。
裴菀书睡眼朦胧,任由大娘折腾,瞧也不瞧,最后给水菊递了个眼色,她立刻明白将小姐平日的衣衫浅绿衫子月白裙子偷偷地藏好,等下进宫的时候换上。
大娘看着盛装之下的裴菀书,虽然没有花容月貌,但是肌肤白净柔嫩,黑眸灵动,也是唇红齿白的可人儿,欢喜道,“小欢,人是衣裳马是鞍,你看,现在是不是美了很多!”
裴菀书探身照了照镜子,起身揽着大娘笑道,“大娘,你太好了,把小欢打扮地这么好看!”
除了脸上的胭脂红的厉害了点,等下太阳出来自己的脸就可以开染坊了。
大娘喜不自禁拉着她让翠依看,翠依宠溺地笑了笑,瞥了一眼裴菀书脸上的胭脂和唇上的血红,笑道,“倒是新娘子,出嫁这般也就够美了!”
大娘又让人去喊了裴怀瑾来看,裴怀瑾看了半天,问道,“这是我的菀书吗?”气得大娘擂了他一捶,“你自去上朝吧,把大马车留给菀书!”
朝廷的官员上朝,规定是不许坐轿不许坐车,只能步行。但是裴怀瑾得圣上恩典,准许坐车到皇城大门口。不过其他的官员也偷偷坐车或者坐轿到了离皇城一点距离的地方便下去步行,大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裴怀瑾又看了看裴菀书,便道,“宫里自会派车来,菀书打扮成这样,我们的马车太热了,只怕是走不到皇城就要开染坊了!”
“冤家,快上你的朝去吧,今日步行去!”大娘生气地推着他出去,裴菀书看着大娘一脸的憨态突然很好奇大娘年轻时候的模样,她和宋家夫人的恩怨,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可以如此开朗也是一种幸福吧!
又看向一旁的娘亲,她正含笑看向自己。
裴菀书笑了笑,又让东梅将油灯挪近点,故作惊讶道,“大娘,胭脂真的有点红了,其实不用涂粉和胭脂,天儿这么热,回头就会红起来的!”
大娘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便让南兰端了半铜盆水进来,自己拿着绵巾小心地给她擦了,待擦完也觉得还是什么都不涂的好看,便笑道,“索性都洗掉吧,我们小欢本来就不是靠让人惊艳来博得赞扬的女儿家!”
说着又嘟了嘟嘴,对翠依道,“我倒是觉得小子长了那张脸是浪费了,还不如给了小欢呢!”
翠依“扑哧”笑起来,“大姐不如说相公那张脸才是浪费了,还是给了小欢的好!”
大娘呵呵笑起来,“以后还有的比,那瑞王可是放进女人堆里都是难挑的,只怕以后我们小欢要受累了!”
裴菀书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让自己生的平凡呢!
“两位夫人尽管放心,世上的男子看容貌的多,看内在的也不少呢,容貌一时,内涵却是一世,想姑爷定然懂得这个道理的!”一直在旁静静地立着的西竹突然说道。
“闷葫芦这句话我爱听!”大娘扭头看了看她,“你这么会说话到时候跟着小姐嫁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裴菀书忙道,“大娘,您就饶了我吧,家里通红就这么个东南西北,我带走了,您和娘谁照顾?以后打马吊都没得糊!”
“我们自己能照顾自己,照我说,你就将她们四个都带去,到时候再买上三个,怎么也凑个七仙女!”大娘又开始掰着指头数。
裴菀书笑起来,裴家嫁女儿,不管怎么算在京城里算起来都是寒碜的,他皇帝都不怕自己怕什么?
“大娘,皇上早替您想好了,到时候保管是他出钱给女儿个三十里红妆,您等着,今日我就去给您要来。”
“小欢!”翠依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她。
裴菀书笑笑,“我开玩笑的,你们别害怕!”
悲喜交加
第十章
又等了很久,宫里的马车才辚辚而来,来接的竟然是黄赫还有那个浓眉大眼的侍卫,同时带来娘娘懿旨请翠依一同进宫。没料到有此一招,大娘又是一阵忙乱,翠依说不能误了时辰,不必刻意打扮,干净整洁即可,便和裴菀书一同上了车。
马车豪华奢靡,装饰着各类珠玉、贝壳等,拢着翠云轻纱,熏着清凉的百合香,窗口镶嵌薄薄的琉璃和云母。
翠依正襟危坐,阖眸养神。裴菀书紧忙着将衣衫换了,大红大绿的实在穿不惯。翠依淡笑着将她换下来的衣衫仔细叠了,用紫绫包袱包了放在一侧的轿箱上。
裴菀书从窗口瞧出去见黄赫骑马与车并行,便掀开窗幔拉开小窗低声道,“黄大哥,你来!”
黄赫似是迟疑了一下便勒缓了坐骑,在窗口处与马车并行,欠了欠身子,“小姐有何吩咐?”
裴菀书一听心下觉得难受,却也知道他为人臣子只能如此,笑了笑低声道,“那消息是真的吗?”
黄赫低头看她,半晌,方道,“我亲眼所见,除非他有两条命!”
“那他后来会不会从别的地方逃了?”裴菀书心头发紧,只觉得被一根发丝吊着,随时可能咕咚掉进深渊中去。
“……冷翠山,极目峰,有万丈深渊,摔下去,绝无生还,且我们派人在那里一直守着都不见有人上来,所以他必死无疑,小姐放心!”
黄赫不紧不慢地说道。
如同酷热的夏日兜头一盆冰水浇下来,裴菀书只觉得手脚冰冷,那颗危悬的心悠的一下坠下去,却没有听到回音。
良久无语,突觉的胃里火辣辣地痛,想定然是自己吃的那毒药的原因,虽然有解药但是不能根除。这样长久拖着总不是个办法,还是得去见见柳清君,他认识人多,办法自然也多。
“有劳黄大人了!”裴菀书说完便端坐,然后放下窗纱。
翠依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裴菀书笑着摇了摇头,搓了搓手低声道,“娘,我有点紧张。皇上和皇后是不是非常威严?”
翠依朝她伸出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柔声道,“别怕,他们都是很和气的人,注意礼仪别失了礼。”
裴菀书点了点头,将头靠在娘的身上慢慢地合上眼睛。
很长时间马车停下来,浓眉大眼的侍卫服侍她们下了马车,裴菀书听黄赫叫他康侍卫,便也朝他笑了笑,“有劳康侍卫!”
他脸有点红,笑了笑,“小姐客气。”
黄赫他们也下了马,便有玄衣轿夫抬了两乘薄呢五彩轿出来伺候两人上了轿,路上拐了数不清的弯多次听见黄赫停下脚步与人寒暄招呼,又走了很久才停下来。
轿夫压下轿门,便有人上前挑开轿帘,裴菀书忙下了轿。但见几个梳着双丫髻长裙华服的美貌宫婢迎上来,“翠依姑姑,裴小姐,皇上娘娘请两位进静宣殿见驾!”
裴菀书便挽着母亲的手道了谢,跟着宫婢一路前行,微微侧首看了看黄赫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进了垂花朱门,顺着抄手曲廊,绕过几座高殿又走了许久才终于在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阶下停步。
裴菀书抬眼望去,几乎有一层房屋那么高的石阶。翠依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这是静宣殿,圣上一般在这里接见臣子。”
裴菀书心下一凛,自己不过是个小女子,用得着如此隆重吗?在一般的偏殿或者随便一个花园凉亭也就过去了,现在如此气势恢宏的殿宇让她有点紧张起来。
一步步走得沉稳却又从容,心却紧紧地提起来。
视线落在正前方丈许的地方,精心打磨的二尺见方金砖铺地反射着蜡质光泽,人影清晰可见。
她眼观鼻口观心,静气沉敛,走到殿中央位置翠依拉了拉她的袖子,在小太监尖声高呼“裴小姐,裴二夫人见驾!”的时候两人同时下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不待拜完便听得一个干脆的女声笑道,“快起来,不必多礼!”声音清脆,倒像是非常年轻的女子一般。
再次谢恩,听到男子爽朗的声音,“不必拘礼,快平身吧!”
候在一边的宫婢立刻上前将二人搀起。
“皇后,依朕看我们还是去后面的松鹤亭吧,我看丫头在这里有点拘束!”
裴菀书闻言微微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高台之上,宝座金光闪灿,只看到暗金色团龙袍的一角,便听到皇后轻快地笑起来,“臣妾才刚还寻思呢,原来皇上早就想好了!”
一阵环佩叮咚,幽香阵阵,片刻停在裴菀书身边,翠依忙拉着裴菀书下拜,一只纤长的手托住裴菀书,“刚才拜过了,不必再拘礼!起来让我看看!”
裴菀书的视线顺着那只纤白的手落在细白手腕那只翡翠玉镯上,在袖口精致鲜艳的凤纹花边处若隐若现。
“谢娘娘!”
裴菀书福了福,起身却依然垂了头。
“翠依,我可早听闻你这宝贝女儿有裴先生的才情心智,今日一见确实不凡。”皇后转首看向翠依,却牵着裴菀书的手走去皇上身边。
翠依忙谢皇后谬赞。
“皇上,还是您的眼光独到,臣妾们都是浅薄了!”皇后笑着对皇上说了句,将裴菀书往前领了领,却又道,“不必再跪!”
裴菀书立刻领悟,皇后不是装模作样,却是不喜欢人家跪来跪去,忙微微半抬了抬脸笑了笑。
“我就说不会委屈了老四,让人去唤他来,他要是在任性妄为,朕决不饶他!”皇上说着严厉的话,却满脸笑容,看了裴菀书一眼,视线在翠依半垂的脸上凝了凝便吩咐人摆驾松鹤亭。
“皇上,您怎么忘记了,成亲前小儿女们是不能见面的!”皇后依然牵着裴菀书的手,笑声如小女儿一般纯净。
裴菀书极力按耐着心头的紧张,生怕出一手心的汗。
皇帝一笑,看向裴菀书道,“不必拘谨,”然后又转向皇后道,“皇后,朕可不曾说让他们相会,不过让他在远处候着罢了!”
皇后嫣然轻笑,对裴菀书道,“你可见了,以后若是四儿敢欺负你,你尽管找皇上和本宫。”裴菀书抬眼看向她,呆了一念忙又垂下,轻声道“多谢皇上娘娘厚爱!”
心头却震慑于皇后的美貌,待一同走向松鹤亭,趁着皇帝回头的当偷看了一眼,裴菀书心头暗自叫了一声,差点顿住脚步。
皇帝那双眼睛,水溶溶的桃花眼像极了李锐!
心下一阵突突乱跳,难道李锐是皇家的人?一惊之下却又没看清皇帝的样貌。
裴菀书早就听父亲讲过松鹤亭是皇上专为皇后娘娘修建的一座八角飞檐琉璃瓦顶的画亭,周围松树遒劲,气势万千,几只高洁出尘的白鹤悠然漫步其间,廊桥绿水,淙淙涣涣。
皇后让翠依陪她去看白鹤,留下皇帝和裴菀书说话。
裴菀书低首垂眸,看着脚下三尺的卵石花型铺地。
“丫头,今儿见到朕,该有话要问吧?”皇帝朗朗一笑,负手站在福字的漏窗前看着湖面上碧波荡漾,红莲灼灼,湖对岸轻松树下皇后和翠依且行且语。
裴菀书欠了欠身,轻声道,“皇上和娘娘隆恩浩荡,只是菀书有点不甚明了。”
皇帝微微转身,含笑注视着她,朝她摆了摆手,“不必拘束,尽管道来。”
裴菀书垂了垂首,“皇上,尽管菀书不想妄自菲薄,但是无论哪一方面,菀书都不会是合适人选,瑞王殿下仙姿玉容,风流俊雅,想必也不会喜欢菀书这等平凡女子。”
皇帝无声笑笑,看了她半晌,见她身形端凝,神态静雅,即使内心紧张也是不显露半分,“丫头,依朕看是你不愿意,看不上我们老四,对吧!”
裴菀书闻言忙跪下去,“皇上误会,菀书怎敢--”
“起来吧,不要拘谨!”皇帝伸手将她托起来,“假以时日,你会明白朕为什么选你。一个人的心智比她的才貌更弥足珍贵。你初始会碰到很多问题,老四必定会难为你,没关系,朕在的一天还是能压制他的。”
裴菀书又忙谢恩,却也听得出皇帝的潜台词,如果她总是需要皇帝帮她出头,那么这个王妃做的也便没有意思,初始他看上她的那个原因很可能就没有了意义。
可是她又怀疑的是不是说是沈醉抓阄抓到的么,为什么成了皇帝选中她?随即又明白如果皇帝不同意,沈醉或者皇后都是可以要求换人选的。
“你不许他纳妾的意思朕也支持,不过很多原因,在你嫁过去一月后李家小姐,就是皇后的侄女,韦家小姐,也就是德妃的甥女会嫁入王府,这是老四的条件,朕,已经答应了!”
裴菀书低垂眼睫默不作声,等着皇帝后面的话。
“你放心,朕不会让你比她们任何一个的嫁妆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