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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废太子妃?”裴菀书微蹙眉头,原太子妃在冷宫养胎,结果“不小心”落下冰湖滑了胎。她一直怀疑要么是韦姜和沈徽要么就是花追风动了手脚,听方才那恐惧的调子便怀疑是花追风。
他们之间的恩怨,自己没资格插嘴,只是她不明白,那日为何要找自己说那番话?给自己讲那样的故事对他有什么帮助呢?
只是那可怜无辜的孩子,因为生在皇家,所以还未见到天日便没了。
想起花追风温暖清澈如泉的声音,让她心头唏嘘不已,身后凄厉的声音让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这个时候她没有余力去帮助别人,如今的局面,不知道是害人还是帮人,什么都看不清。
身处牢笼,她只能等。
在院门口碰到沈睿,他倚在红色门框上,默默地盯着她。
“怎的不进去?”想不理他,可是想他为自己和沈醉做的,又狠不下心来,心里无奈又矛盾。
“等你啊!”他微挑纤眉,眸子弯起一丝邪邪弧度,浑身流露出一种轻佻之色。
“有事吗?”她收回刚要迈出的脚,在他三尺之外站定。
“行商司想跟香雪海借银子。”他漫不经心地说着。
裴菀书微微翘起唇角,讥讽道,“你请了圣旨,领着银羽卫,他苏逸海敢不借吗?”
沈睿轻笑,双脚不动,身体微微靠近她,双眸黑沉沉地凝视她,“我果然是借,一定会还。带兵去那算什么?让天下人谴责我?”
“沈睿,你,过分!要借,也是天下商人均摊,香雪海出大头罢了,你单借他算什么?”裴菀书压住火气,行商司的折子多数是她过目批出去的,什么情况她也知道。
“我就看他、不、顺、眼!不行么?”他一字一顿道。
“你!”她更多是无奈,叹气道,“那你自去,跟我说管什么用?我不是香雪海的东家。”
“我想请他喝酒,你陪我一起吧!”他慢悠悠地说着,视线在她腰间的香囊上晃来晃去。
裴菀书刚要拒绝,他忽而又道,“我送你的印章是不是早就丢了?”
微微诧异,道,“为什么要丢了?在我匣子里呢,你要是想要回去,让西荷帮你找。”
听她如此说他似乎很满意,勾了勾唇角,哼道,“算了。”沉默一瞬,又道,“明日我找你同去。”
“你找你四哥吧。他们比较熟。我和柳清君不是很熟。”她不想让自己一次次成为别人要挟他的把柄,那样让她难过心痛。
“出钱还是出命,你不会衡量吗?”他抱起胳膊,闲闲地看着她。
“沈睿,你能不能有一点人性,难道别人的死就那么无所谓吗?”她对他真的失望,无奈矛盾,又痛恨。
“他们于我有用无用,没有所谓不所谓之分!”他凉凉地说着,没有半分感情的模样。
“你是天生的冷血!”咬牙说着,她抬脚想进院子去,沈睿却叹了口气,淡淡道,“那你算是答应了?”
裴菀书走了两步回头看他,神情忽而冷漠下来,淡淡问道,“沈睿,你是不是让我做事都会这样威胁?以后想让我做什么最好一次说完。”说着领着西荷回房去。
沈睿抬手挠了挠头,他又不是真的要杀掉她那些有联系的人,她至于如此反应么?再说如果她不肯去,难道自己还真的去杀人不成?明明是她自己不够坚持怎的反来指责自己?
有点想不通,便笑了笑,转身离开。
椒房殿冬暖夏凉,五月份更是淡香悠悠,温度适中。沈睿脚步轻快,也不让人通报径直走了进去,“母后,所缺银两儿臣搞定了。”
没听到回答,周围静悄悄的,甚至没有宫婢宦者的声音。奇怪之下便朝皇帝休息的内室走去。
他脚步轻巧,片刻,猛地顿住了脚步。
“沈醉,你想抗旨吗?”皇帝虚弱却依然威严不减的声音透出层层帐幔清晰入耳。
沈睿愣住,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父皇,请恕儿臣愚钝,菀书是儿臣的王妃,又身怀六甲,儿臣为何要休掉她?”沈醉的声音淡缓却坚定,没有半点犹疑。
“朕当初不过是让她监视你而已,如今既然已经没有这个必要,朕不想辜负裴爱卿。”
“陛下,请明示。”沈醉的声音有些冷。
“正如你听到的,没什么明示。”
“可是她如今有了儿臣的骨肉。”
“你放心,朕不会亏待她的孩子。”
“儿臣可以请陛下明示吗?”
“老四,你该懂。”
沉默了片刻,沈醉的声音再度响起,“臣,懂。但是--”他说得很慢。
皇帝忽然打断他,“沈醉,没但是。这是你能安然去封地的条件。”他咳嗽了几声,又道,“你曾求朕准你到时候去封地做个闲王,朕如今答应你。但是,裴菀书留下。而你,自去封地,终生不得离开半步。”
“陛下,请恕臣难从命!”沉沉跪地的声音。
沈睿懵了一瞬,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往后退一步。
“你可想好了?让她陪你死?包括王府上上下下?就算你没有野心,可是你的影响,对四夷以及朝堂的影响,让你不可能活下去,朕不过是给你找一个归宿。你自己考虑。”
殿内一片沉寂,只有风轻轻吹拂纱幔的声音,静得几乎听见香炉中香料缓慢燃着的声音。沈睿想起那日斜阳中四哥孤寂修长的身影,想起她沉静柔顺的剪影,想起他们甜蜜恩爱的样子。想起……
心中的痛,越来越尖锐。让他一步步后退,每一步似乎踏在自己的心口,没听见就可以当做不知道。
“沈醉,朕用其他人的命,包括楚王,柳清君等人,难道抵不过一个裴菀书么?”皇帝的声音提高,透过纱幔横扫而出,沈睿加快了步子转身跑出去。
他却又不知道能去哪里,躲在几棵合欢树后,过了许久,看到沈醉慢慢地走出来。他的背影依然挺拔俊逸,风吹动深紫色锦衣,让他宛如被一层沉郁裹住。
他越走越远,身旁的影子短短的,脊背挺直,却似越来越高一般让他几乎不敢去看。
“睿儿,你在外面吗?”皇后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
沈睿慢慢地走出来,垂眼看着脚前海棠花铺地,淡淡道,“母后,父皇会杀四哥吗?”
皇后怜惜地看他,幽幽道,“不会,你放心,有母后,有你皇奶奶,你父皇不会对他怎么样。你是乖孩子,不要和你父皇拗性子,他身子不好。”
沈睿点点头,“我知道。”
“你父皇找你,进去吧。”皇后朝他伸手。
沈睿点头,举步走过去。
影子在身前短短的,却依然跨不过去。可是转头又不甘心。
晚霞在西天上悬浮,远看如山乱跌宕,笼住西山以及高高的宫墙,参天的银杏树。石榴树火红耀眼,红霞映水,清荷化影。裴菀书倚在小亭的画栏上,看着沈醉平日来的方向,今日晚了半个时辰,他却依然没来,心下不禁有些焦虑起来。
渐渐的,夜幕四合,星子起天际,半轮昏黄月亮从东天爬起。
“小姐,进去歇着吧,王爷可能不会来了。”西荷脚步轻缓,立在她身后。
“公主呢?”
“安王殿下嫌她总烦您,就将她喊走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头上插戴的宜男草拿下来捏在手里把玩,似是自言自语般,“我们不能拖累别人。”
西荷没听清问了一句,裴菀书摇摇头,即使不想拖累别人,自己既不会武功,又带着身子,也根本只是妄想。
以皇帝的精明,只怕大家不动则已,一动便被他发现,反而增加危险。
黄云跌宕,拥着半轮暗昧不明的昏月,星子渐渐隐去,浓云四起。
瑞王府闲逸居,冷冷清清,孤灯长燃。沈醉坐在灯影里眯了眼眸看着窗下,似乎她坐在那里看书,偶尔转眸朝他笑笑。
“爷,韦侧妃让人偷偷送了消息,说想见您。”翡翠在身后轻声地说了句。
沈醉侧了侧身,听到韦姜的时候眯了眯眼,冷笑道,“她还没学乖吗?”
翡翠摇头,上次夫人准备的那些信函,被沈醉派的人换了个七七八八,里面亦真亦假,加上夫人笔迹模仿一般无二,他们根本无从辨认所以才被皇帝作为罪证将沈徽软禁,韦姜赶回娘家去思过。
而韦姜和南疆巫蛊之家的人私下交易,这事情他们掌握了证据却并没有呈给皇上,就是为了拿捏她,而且沈醉跟她说很可能由此牵扯出更大的线索来,让他们顺藤摸瓜仔细地查询。可如今,查到的却让他们也束手束脚,让他们爷越发失望。
“爷,我怀疑她可能是想跟您联手,帮桂王洗脱罪名吧。”
沈醉哼了一声,面无表情道,“不管她,你且去会会她,听她如何说,注意她用来和我们合作的条件。”
翡翠应了然后退下去。
“明光!”他轻唤了一声。
明光立刻快步入内。
沈醉起身行至窗下,看着窗外昏暗的月光在树梢缓缓流淌,“夜海在宫里查访师傅的人如何了?”
“爷,师傅鼻子太灵我们根本找不到他。您说他是年酒伦,可是他也失踪了,我们不敢大张旗鼓所以根本找不到他。不过爷放心,皇帝和安王似乎还不知道他。”
“这么说他是有意要躲着我们,沐王妃的事情只怕是他做的。近来状况不妙,你们不用再寻找师傅,安静地呆着,别让宫里的人看出端倪。只怕皇帝现在正想将我们一网打尽。”他冷冷地说着,抬眼看着雨云积聚,空气越来越粘稠厚重,压得人胸口闷闷的痛。
“爷,那夫人在宫里岂不是危险?”
“那是关键时刻他跟我们谈判的筹码,上一次离走失败,他已经警觉,我们只能格外小心。”
“是。”
“驿馆北方八部的使者还有几位王子,以及南梁的暗中来的那些人,仔细监视他们。小心避开其他有心人。”
“爷,驿馆里估计有宫里派的人。”
“柳清君的人肯定也在里面,总之,你们小心就是。”
“是。”明光应了一声,看着沈醉深沉无波的脸,低声道,“爷,城外负责接应的人,我们已经安排妥当,只要夫人能够安然出城,便万无一失。”
“我会亲自去见太后,我们走第二条路,秘密离开。”如今他只能在宫里看到她,周围都是银羽卫,根本没有机会将她偷出来或者掉包,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让她出宫。
“爷,实在不行,我们可以--”
“不行!”沈醉立刻打断他,声色俱厉,“明光,以后万不可以再有如此想法。鱼死网破,受苦的将是天下百姓。朝堂动荡,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就算有人愿意跟着我们,为了他们的忠诚我们也该为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考虑。”
“是,”明光伏地,低声道,“可是爷,不管您如何示弱,没有一丝野心,可是皇帝还是不相信您。”留下夫人和小世子,难道不是为了牵制爷吗?不用时候赶去封地,永生不得踏出半步,若是需要便一纸诏书让他出生入死。
如今朝堂多事,四夷不稳,又是他们爷里里外外撑着。
“明光,如果没有天下太平,你认为我还能带着夫人隐居山林吗?”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虽然不醉心权欲,可是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战火四起自己安居一隅。
他凝眸望向幽远深邃的天空,几颗星子时明时暗地闪烁在层云中。一阵风过,带来了夏日特有的雨云气息。
没多久,风卷云聚,瞬间狂风大作疯摇树干,一道白光裂空而来,“喀嚓”一声惊雷震耳。
明光磕了头然后慢慢地起身,他跟着爷十几年,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思。他也能体会到皇帝的顾虑,将皇位传给瑞王,一是帝王不肯,而是爷也肯定会推拒。可是若瑞王在,其他人为帝,必然压力重重。
雨点疾如密鼓,噼里啪啦地敲在屋顶顺着飞檐下瓦当流成一挂挂雨帘飞瀑。
卿卿反误
天地雷声滚滚,闪电纷飞。
安王府内,烛火通明,轻纱摇曳。花香混着酒香,暴雨如注,激起浓浓的泥土气息混合入鼻。
“王爷,臣妾真的要恭喜王爷。看来储君之位非你莫属。”韦姜轻衣覆体,薄纱剔透,勾勒出曼妙躯体,在淡粉色的宫灯碎影里玉色生香。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废话吗?”沈睿狭长斜飞的眸子黑沉沉暗昧不清,头上斜后方的琉璃灯盏将暧昧的光线洒在他的头上,浓密的羽睫在脸颊上洒下一片密密的扇影。
韦姜掩口轻笑,醉眼朦胧,“你终于成熟了!”视线落在他看不出情绪的脸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不再是单纯和欲望,曾经□裸的欲望再也看不见。
“是你们没有长进而已!”他讥讽地勾起唇角,举起手里的白玉羽觞仰头一饮而尽。
“所以才要恭喜你!”她妩媚妖娆,笑容在灯影里更是勾魂摄魄的美。
沈睿微眯了眸子注视着她绝美的容颜,伸出纤长的手指,她轻轻地偎依过来,他却将手在空中轻轻地滑过最后落在一侧的高颈白玉酒壶上。
韦姜微垂了眼,笑出最动人的模样,如白莲一样的手轻轻地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