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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王妃-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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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菀书和母亲又谢恩告辞,随着几个宫女太监出了景怡宫走了一段黄赫和康侍卫等在廊子下见她们来了便迎上来。

又送她们回去坐轿的地方,原路返回。自有宫里人抬了赏赐随行送去裴府。

路上裴菀书一直在思索李锐的事情,默然无语。

“菀书,看紫莲花的时候没发生什么吧?”翠依将轿箱的包袱打开,帮着她换了衣衫。

裴菀书笑了笑,轻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我开始还真觉得公主故意耍我呢,后来是我自己多心了!”

翠依视线落在裴菀书手腕上那只皇后赏赐的翡翠手环上,微微叹了口气。

裴菀书想起什么忙拉起窗纱,对外面道,“黄大人在吗?”

黄赫听得她的声音忙道,“在。”

“黄大人,我们家我外面那些侍卫大哥,是不是可以撤掉了?”

黄赫一听笑了笑,“那是殿下为了保护小姐特意派去的人,不过既然没什么危险我去请示一下殿下看看!”

裴菀书道了谢便放下窗纱。

从前黄赫是她无话不说的好友,不过也限于小时候她偷偷溜出去,那时候还是男孩子打扮,如今只怕是不能够,那么李锐的事情不能告诉他。

柳清君呢?

他们一直是合作关系,而且他份外神秘,牵扯皇家的秘密告诉他自然也不行。

不过身体里的毒还需要去问问看,就算是没有解药至少也是能够断定一下。

所以裴菀书觉得自己迫切需要去见一见柳清君。

回到家里,少不得被大娘缠着详详细细将在宫里的时间重新再现了一遍,不一会宫里送赏赐的人到了,大娘更是喜不自禁。

此后几天,便是成亲以前的一套礼俗,小小的裴府几日光景便被各种彩礼挤得满满当当,从早到晚上门恭喜的人不断。

裴怀瑾干脆关了大门,除了宫里和王府里的人,一律谢客。

裴菀书一直让人盯着,发现宅子四周的人也悄悄地撤走了。

这日,碧空万里,纤云微卷。

大娘一大早便领着丫头坐马车出了门,翠依酷暑躺在房中休憩。

裴菀书和水菊坐在银杏树下凉快,看了回书,喝了壶茶依然心烦气躁。墙外不断响起的货郎鼓的声音更是让人不看烦扰。

“晌午头里也不让人安生!”水菊放下针线活,“小姐,我去让他远点!”

裴菀书却又笑起来,“那么霸道做什么,人家也是做生意,你让他来我们买点好玩的。去前院。”

水菊应了便带了遮阳绸伞出去。

普通的货郎,脸晒得黑红,满脸皱纹,鬓发灰白,手里的拨浪鼓“咚咚咚”,扁担两头各一个大藤编箩筐,颤颤悠悠地随着管家走进来。管家将他领进正院的东厢便让人在面候着。

裴菀书摇着纨扇慢悠悠地走进房中,货郎忙起身行礼。

“师傅不必多礼,给我们看看有什么货色!”裴菀书让水菊给他将瓦罐灌满凉茶,又让人给他两个炊饼。

货郎忙谢了,一边喝着凉茶一边吃着炊饼,让裴菀书和水菊尽管挑。

裴菀书让人将东梅她们也叫了来,府里丫头少,平日难得出去逛,都是小厮们帮忙买,男人买女儿家的物事总是不如意。她们一听都嘻嘻呵呵地跑过来,胭脂水粉,丝帕香料,普通的首饰应有尽有。

“你们尽管挑,小姐替你们付钱!”裴菀书慢慢地摇着扇子,看着这些丫头乐滋滋的样子心也没那么烦了。

“啊?真的?那可太好了!”几个丫头嬉闹着,本来盘算着钱够不够使,如今小姐付钱,每人便挑了七八样。

裴菀书看了看,里面有一种小簪花大家都喜欢,索性让水菊查了查都买了下来,因为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便也没给大娘和母亲买,挑完了便让丫头们赶紧回去。

“货郎师傅,你在我们家墙外不隆冬不隆冬地敲了半天,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不?”裴菀书让水菊付了钱才淡笑道。

货郎哈哈地笑起来,“小姐好眼力,有位小哥让我捎封信给小姐!”说着从自己的烟袋包里掏出一封皱巴巴地信。

裴菀书也不介意让水菊接了,是柳清君的信,说他这两日有时间,在迎福酒楼等她,如果她不方便可以告诉货郎师傅或者让他带信。

裴菀书忙道了谢,又让水菊多给了货郎谢钱,让后请他转告那位小哥,她这就去。

货郎走了以后,裴菀书便领着水菊回去打扮,也不扮作男子,让水菊找了两套粗布衣服两人换上,如此很像大户人家的粗使丫头便也没有什么显眼的。

雇了马车一路去往迎福酒楼。

酒楼门口的停车凉棚下一辆华贵马车,裴菀书看着有点眼熟,走了两步猛然想起是瑞王府的,那日接自己回来的马车就是这辆。

猛地顿住脚步,如果让他知道,虽然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可是于他脸上需不好看,自己毕竟来私会别的男子。

水菊回头看她,“小姐,怎的了?”

狭路相逢

第十二章

这时候迎福酒楼的掌柜迎出来,“小姐,公子在后院等,请随我来!”说着便绕过大门口,从一侧的小门进去,顺着墙根的廊子一直进了后院。

裴菀书见院中太湖石假山林立,小桥流水,柳绿花红,俨然是江南风韵,这在京城极为少见。

一片槐柳阴凉之地,六角凉亭掩映其间,亭中石桌旁青衫男子淡然含笑,朝她招了招手。裴菀书见是柳清君便麻烦掌柜的带水菊去吃杯茶,水菊有点不乐意,裴菀书瞪了她一眼,才去了。

“怎么还把丫头打发走了?”柳清君待她上来,提杯洗了帮她斟了茶。

裴菀书叹了口气,脸色一黯,“柳兄,我想今年我定然是流年不利!”

柳清君笑了笑,将茶杯推给她,“不妨坐下,慢慢地说,我这两日有的是时间。”

裴菀书落座,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伸出手横在石桌上,“柳兄,麻烦你帮我把把脉,看看我还有多少天好活!”

柳清君吓了一跳,垂眸看着她纤纤素手,笑道,“我也不是神仙。”

“我,我中了毒,你帮我号号脉!”裴菀书见骗到他笑起来。

一听她中毒,柳清君耸了耸眉,默视了一瞬,敛袖“如此,那得罪!”说着抬指搭上她的手腕,一试之下眯了眯黑眸,蹙了蹙眉,继续。

片刻后,收手道,“可否详细讲一下?”

裴菀书便将那日被人劫走,逃跑的时候被蛇咬,又被他喂了毒药大略说了一下,却隐去喂毒的原因,只说那人是沈醉的敌人,故意羞辱他。

柳清君凝眸看向她,抬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冲着光扬了扬头,然后掀起她的眼睑看了,又看了看她的舌头,最后再次搭上她的手腕。

沉默良久,他蹙眉道,“奇怪!”

裴菀书忙问道,“柳兄,很厉害吗?”

柳清君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道,“能否给我看看你的解药?”

裴菀书立刻掏出来递给他。

柳清君拔开红绸塞子,倒出一粒看了看,又闻了闻,忽而笑道,“你被骗了!”

裴菀书大惊,忙问怎么回事。

“你根本没中毒,身上的蛇毒也没什么大碍,北方的蛇本就无毒,就算你运气差点恰好碰见有毒的,也没那么厉害。他给你吃的想必是解蛇毒的药,后面这些却是普通的养颜蜜丸。”柳清君朗朗笑起来,将瓷瓶递还给她。

裴菀书如同被定住一般,仿佛吃了一颗黄连,苦不堪言。

“怎的,没中毒还不开心?”柳清君黑眸晶亮,深深地看着她。

裴菀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蛇毒不厉害,那他还?

恨得牙根痛。

又想起什么,便道,“我本用你给我的银针刺到他了,可是谁知道他竟然很快就恢复了,而且我,我被毒蛇咬到,似乎也被他用银针扎到,也中了麻药,但是在解了蛇毒以后也变好了。”

柳清君闻言黑眸一眯,问道,“那药吃了可有什么感觉?”

裴菀书便仔细地描述了,火辣辣的,像在肚子里生火一般。

闻言柳清君点了点头,淡淡道,“想必他有专门解除麻药功效的解药!”

“可是,他怎的知道我要扎他?难道他随身携带各种药物?”裴菀书大惑不解。

柳清君笑了笑,道,“他随身携带麻药解药,说明他可能平日比较惧怕这个,早有准备,其他的可能带也可能不带,而且各家毒药配方不同解药也根本不是轻易便配得出的,这麻药便不同,多半的成分都一样,解药便也相同。”

裴菀书恨恨道,“那最好在麻药里在掺进毒药,看他还有什么得意的!”

柳清君笑了笑,指了指她的银簪,“你给我,我让人去帮你配需要独门解药的来。”

裴菀书立刻拔下银簪递给他,“那就多谢柳兄。”

柳清君笑着摇了摇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她手边道,“我有个忙需要你帮。”

裴菀书拿起信笑道,“你还说我客气,你才客气呢!”打开看了看,信封里两封信,一封是江南楚州太守何怀忠的笔记,另一封是柳清君的意思。裴菀书明白是要写一封让何怀忠放行一批扣押货物的放行令。

“柳兄,即便是放行,如果这个何怀忠知道难道不会找你们的麻烦吗?”裴菀书裴琰看到俊秀小厮端着托盘上来,上面放着笔墨纸砚。

柳清君淡笑道,“那批货本就是跟何怀忠说好的,送了他大笔的银子,谁知道临到卸货他突然想私吞,不许放行,便僵持下来。”

裴菀书点了点头,“我知道!”然后朝立在亭外的小厮招了招手,“小哥,笔墨来!”

柳清君让人将茶具端在亭边的栏椅上,帮裴菀书铺纸。

裴菀书提笔闭目细思,片刻落笔,将方才看到的那封何怀忠的信写了出来。“柳兄,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同?”

柳清君抚掌赞叹,“江湖上都说造假第一的是七窍先生,却不知道你比他更胜三分。”裴菀书抿唇又看了一眼柳清君的信,然后默记,手腕运力,一气呵成。

“柳兄说笑,七窍先生专门制作物件,我是模仿字迹。大家同行不同类!”裴菀书说着笑起来。

说着也不搁笔搁笔,另一个小厮捧着铜盆上前,她摇了摇头,“等一下。”柳清君见状又帮她铺纸,裴菀书凝视着洁白的宣纸,半晌,笔落纸上,画出了三双眼睛。也是困惑她的问题。

柳清君看了看,不解道,“菀书,何意?”

裴菀书指了指,对柳清君还有几个小厮道,“你们都来看看,这可是一个人的眼睛?”几个小厮看完之后,点了点头,“小的们觉得是!”

柳清君朝他们挥了挥手,“什么眼睛?”又看了半晌道,指着其中一双道,“这双比其他两双显得老一点,起码也会有个三十来岁,但是看他双眸中的城府至少接近半百!”

裴菀书搁笔拍掌,“柳兄火眼金睛,继续!”

柳清君凝眸看向另外两双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指了指其中一幅道,“两人皆内心复杂阴沉,想是有隐痛,看起来很像,真的很像,但是,有点--”忽然想起什么,那辆华贵的马车,小黄,四公子。

顿了顿,指着其中一幅道,“这人我这两天见过,一直在我们迎福酒楼喝酒听曲。想是--”抬眼看了看裴菀书,却见她脸色煞白,忙道,“菀书,也未必就是。”

裴菀书定了定神,颤声道,“柳兄的意思是,他是--沈醉?”

柳清君点了点头,“我从前没见过他,前几日的时候在门口第一次见到,然后这几日倒是频频看见,调查了一下正是他。这一双眼睛呢,虽然外形和那副一模一样,但是总感觉不是同类人。”

裴菀书虽然能够丝毫不差的模仿下来,却看不柳清君这般深切,他说的她自然信。

这么说,李锐那个天杀的是沈醉?

可是为什么?

戏弄自己?

柳清君默默地看着她,也不问缘由,过了半晌道,“今日约你来还有个事情想告诉你。”

裴菀书心下没有的激灵灵一跳,只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何事?”

“你出卖的那两幅画,除了一副在一家神秘的江湖人手里,另一幅不知道怎的到了沈醉手里!”柳清君轻声道。

他声音轻柔温润,裴菀书却觉得是晴天霹雳,当头被人闷了一棍,身形晃了晃忙扶住石桌。

柳清君伸手扶了扶她的胳膊,柔声道,“别怕,他并不知道是你卖出去的,而且当初你卖给那人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是你。那幅画市面上赝品很多,不必惊慌。”

裴菀书深深吸了口气,“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得了去,就算知道是我,却一直不声张,现在有了亲事竟然也顺从了,也许真的不知道是我卖出去的,当务之急我得想办法毁掉它。”

“菀书,不可以乱来,你嫁进瑞王府,只怕还有重重困难等着你!”柳清君不无担忧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被人掳走,皇帝和瑞王竟然不介意,依然下旨成婚。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沉默了片刻,柳清君开口道,“菀书,那日,算了,是我去晚了。”

裴菀书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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