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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秋阳煦暖,天高云淡,是个好日子。也是个处理内务的好日子。
进了王府自然要将该接管的都接过来,属于自己的就要拿到手,免得到时候沈醉不认账,或者李家韦家两位小姐拿娘娘压她。
况且她觉得沈醉有意躲出去,十多天多多少少也看到点什么。王府里影影幢幢,走路冷不丁会蹿过一条人影,晚上睡觉的时候西竹也说看到有人听墙角。
现在想想东北角的莫语居是最安静也最安全的地方,只是沈醉似乎也不愿意回这主院,又仔细研究了一番便将府里东面一片竹林里一座三进深带东西跨院的大院子给他住。让人给他捎话,他也只是说好,还很装模作样说一切由她做主。裴菀书便让人紧着收拾,自己搬进莫语居他就可以去住竹林的偏院。
反正院子她找好了,住不住与她无关。
议事厅很宽敞,三扇大门大开着,大老远就听到乱哄哄一片。
裴菀书领着自己的丫头缓步进入,一阵刺鼻的烟袋味道呛了过来,有个角落烟雾缭绕,倒是看不清人,只见一团白烟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三三两两的有人请安,有的人就做做样子。
坐在上位的管全看她来,慢吞吞地起身请她上座。西竹捧着王妃印绶,水菊拿着帕子麻溜地将大大的楠木太师椅擦了一遍,然后中气十足道,“请夫人上座。”
裴菀书捏了捏她的手,让她不要动气,“大家请坐!”她轻轻地说了一句,便静静地看着他们。
身边的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后面的人便也停了话头纷纷去自己相应的位子落座,裴菀书扫了一眼还有五个位子空着。
“我今天只是想与大家认识一下,都不必拘束,请按自己原来的排行唱个名,将自己主管的事情略讲一下,从金大掌柜开始吧!”裴菀书笑了笑,言辞举动尽量亲切,免得他们说自己一个不受宠的人那般嚣张。
金大掌柜四十几岁年纪,浓眉深目面色平缓,向裴菀书欠了欠身,抱拳行礼,语声恭谨,“小的金平,负责王爷封地内所有进项开支等。”然后大体说了一下,主要负责的是那一百多万亩地的地租等。他没有报告关于沈醉外面商铺以及其他产业收入,想必是秘密进行。裴菀书不由得勾了勾唇,没想到沈醉竟然不怕自己知道。
他们依次报下去,有的人连自己负责什么说不清楚,有的却说的分外详细,裴菀书也知道有人是故意的便也不理会。
等他们汇报完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裴菀书略一沉吟,看起来金掌柜手下管外面事务的人对她既便不恭敬却也讲究应有的礼数,而主管内务特别是管全的手下却对自己不屑一顾。
直觉上沈醉外面没什么问题,而且看起来他似乎瞒着管全这些人,所以她也装作不知,随便问问。
片刻后她又看向大管家,淡淡道,“大管家,这里还有五人未到,可有请示?”
管全看了看打了个哈哈,满不在乎道,“哦,这几个呀,夫人不懂,他们专门负责买办,是我让他们去办差事了!月后李韦两位侧妃要入门,老儿自然得提早准备,免得到时出了什么岔子。从前用过的自是不能再用,否则皇后和德妃娘娘面上须不好看。夫人初来乍到,应该多多休息熟悉才是,并不必如此急着过问府里的事情。老儿管家,好坏大家有目共睹并无一句不满,王爷虽然并未赞誉,可也没有过微词!还请夫人放心!”
裴菀书瞥了他一眼,感觉他满眼的敌意,便含笑凝视他。
管全被她看得心头直发毛,他没想到裴菀书看起来温柔和气,竟然有这样一双犀利的眸子,最后实在顶不住她眼中的笑意,份外不自然地躲开视线。
裴菀书笑吟吟地注视着他,她早就知道在她进门之前,府里迎娶侧妃的仪仗等早就准备好了,比自己的更加隆重华贵,因为自己的反而是草草赶办出来的。
“有大管家如此殚精竭力忠心为主,那么本王妃也就放心了,不过王爷的意思是虽然本妃可以偷偷懒,但是却不能做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做,否则到时候他问起来,我也不好应付。不如请大管家将一干细节,还有府里主要的人事给本妃讲一讲,然后银库等重地也令本妃去熟悉一下……”裴菀书笑意渐深,看着管全那张越来越阴沉的脸,顿了顿忽然笑出声来,似是自我解嘲道,“要是当家主母连家里的银库都不知道,那岂不是让大家笑我只是个米虫白痴?”
“夫人放心,有我管全尽心竭力,哪个敢嚼舌头胡说八道?再说自来王府这钥匙就在老儿手上,王爷一直丝毫不担心,对皇上也说老儿管家得力,他放心,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管全脸沉下来,目光更加轻蔑,一个初来乍到的黄毛丫头就想篡他的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两重?
看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裴菀书反而更轻松,也更肯定他上头有人,便悠然道,“大管家操劳多年,也该想想清福,王爷竟然好不体恤那是王爷疏忽,本妃会提醒一二。既然如此,便请大管家享享福,银库的钥匙请大管家交出来吧。”
虽然她才不想管沈醉有多少银子进了管全的口袋,但是现在关系到自己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她让西竹去打听,原来管全在老家良田几千亩,妻妾成群还专逼迫那些家境贫寒人家将十五六岁的少女卖给他享用。
如此人渣,她岂能随意放过他?管他后台多大?反正现在有沈醉顶着,现在不用过期作废。
管全的脸一下子铁青,似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双目瞬间放出凶光,“夫人可曾问过王爷?老儿的大管家是王爷给的!”
裴菀书淡淡地看着他,浅笑,“本王妃的印绶是皇帝赐的!”看了水菊一眼,“给大管家过目!”
管全脸又一下子涨得通红,“夫人可算得如意算盘这王府可姓沈不是裴!”
听他如此说,裴菀书也不生气,依然浅笑吟吟,淡淡道,“大管家,本王妃现在是沈裴氏,大管家可是姓管喔!”
到底孰近孰远,不言而喻。
“可是嫌老儿碍眼了?老儿为王府辛苦卖命几十年,每日比鸡起得早,比夜猫子睡得还晚,你们,现在卸磨杀驴?”管全突然撒泼起来,蹭地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椅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下面的人似乎也义愤填膺起来,纷纷说,“大管家劳苦功高……”
“大管家的主人是哪位,可否说出来听听?”裴菀书唇角一弯,淡笑着道。
管全刚要张口,似乎想起什么,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老儿是王爷的奴才!就算做狗也是王爷忠诚的狗!”
“那不就结了?本王妃是王爷的妻子,那么大管家也是本王妃的奴。?”裴菀书毫不动气,静静地看着他,“还是大管家觉得本王妃不配呢?”加重了语气,眸光忽然变冷让下面的人感觉刀锋一般地冷利。纷纷躲开不敢与她对视。
“你,你,我,我,我……”管全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口气没上来,“咕咚”栽倒在地。
他下面的人立刻上来扶他,给他顺气,言语中对裴菀书诸多不满。
裴菀书冷笑一声,装晕倒也没用,看他满面红光,晕倒才怪!
“银库的钥匙你不给也没关系,西竹,请香雪海所辖的锁匠,再去请黄赫黄大人带人来把门,换锁!哪个敢阻拦杖责三十,然后送去衙门大牢!”裴菀书袖子一挥,力道过大,不小心扫了眼前的青花盖碗,“啪”的一声,碎在管全耳边,吓得他一个激灵,哭号了一声,抽搐着醒过来。
他推开众人,一下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夫人,夫人,您不能这么没良心呀!”说着就要朝裴菀书爬过来。
西竹立刻斜身上前,站在裴菀书跟前,厉声道,“大管家,请自重!”
裴菀书挥了挥手,淡淡道,“没事,大管家心里憋屈,让他发泄发泄!”西竹微微退下一点,裴菀书又道,“大管家,我是说让你交出银库的钥匙,可没说不让你做管家,难道你认为这王府的银库是你管家的?因为我夫君生性懒散,便将他当傻子糊弄?”
冷笑了一声,加重了语气道,“你们可真是刁奴欺主!”说着眼神冷寒地扫过下面众人。众人立刻觉得寒光森森,纷纷避开。
管全一听似是受了莫大的侮辱般,忽的将腰间的大铜钥匙摘下来,“咣啷”扔在裴菀书面前,“那就请王妃自己做主吧,再要像奴才那般使唤老儿可是不能!”说着便气哼哼地走出去。
裴菀书看也不看他气呼呼夺门而出的样子,对西竹缓缓吩咐道,“我也懒得去银库看,你去请官爷们来,王爷手下不是有神武营的人么?!看住银库,换锁,另外看住管全。”西竹应了一声立刻出去。
吩咐完便转首看向下面的那些人,他们有的似是害怕起来,有的不以为然,有的鄙夷不屑。拿着大烟袋锅的那个老头,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们定然没想到裴菀书会一上来拿大管家开刀,有的已经乱了阵脚,有的脸色却露出欣喜之色。
裴菀书静静地观察打量着他们。
水菊让人新沏了茶来,“小姐,喝口茶消消气,要是气出个好歹,只怕皇上会砍了奴婢的头!”
裴菀书接了盖碗,提起茶盖拨了拨茶叶沫子,轻轻地呷了一口,缓缓道,“我希望大家明白,我是为了和大家一起管好这个王府,让我们的日子过得更加顺当,并不是要给你们哪个人或者哪一些人难看!今日之所以如此,想必大家都知道,大管家不留下来将事情说清楚,那么过两日本妃定然将一干细节都给你们知道。大管家从王府拿过多少银子,在家里置了多少良田。这些本妃看在他忠心为主的份上都不计较,但是他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打着王爷旗号在外面收受多少贿赂,闹出多少无辜人命官司。这些你们想必都知道。你们谁做过类似的,或者作为帮凶的,不要以为无人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不过本妃不想闹大,你们愿意自动坦白的,或者检举的,本妃疑虑不计较。但是本妃需要看到你们的悔过,并不是心里咒骂几句,或者认个错便再无干系。”
她冷冷扫了众人一眼,又笑了笑,语气和缓,“金掌柜,我想你肯定有话要跟我说,回头得空来后院找我就是,现在自去忙吧。”
金掌柜应了一声,起身行礼,然后告辞出去。
看了一圈,视线落在那个烟袋锅上,问道,“老罗,你管府里花草树木对吧!”
老罗似是没想到她竟然能记住自己,忙点了点头,恭敬道,“回夫人正是!”
“我里里外外看了,这花草都格外有灵性,也讲究,看来你花了大心思!”笑了笑,对水菊道,“帮我记着,回头赏老罗一百两银子!”
水菊脆声应了,“是,小姐!”
老罗没想到她会如此,平日做事尽心尽力,但是因为不讨管全的欢心,所以得钱甚少,每次公用支钱也是被再三克扣。
一激动,他嘴角哆嗦了哆嗦,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菀书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不必怕,我不是想将你们都换掉或者培植自己的什么势力。王府的管事还是你们,只不过我要调整一下,让大家各司其职,充分发挥自己的本领。”
大部分人点了点头,然后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有几个人怨愤地瞅了瞅她阴着脸不说话。
裴菀书不动声色,却也将他们暗暗记下。她也知道,仅仅拿管全开刀,还远远不够。后面的事情还很多,毒蛇隐匿在任何一个角落随时伺机扑上来,暴风雨可能随时降临。
初见端倪
第二十章
黄赫收到她的信,立刻抽调了几个没有公务的侍卫到王府任听差遣,其中就有康侍卫。
香雪海的人永远那么有效率,当日便将银库的锁换成明暗锁,明锁在裴菀书手里,暗锁她让人送给沈醉。
而当天夜里不少人写信告发管全斑斑劣迹,包括安插亲信,私吞银子,在外放印子钱,打着王爷旗号收钱办事等等。
裴菀书让水菊一一整理出来,又将原件仔细保管起来,让西竹和康侍卫带着两名兄弟专门去查管全的事情,他在外面的宅子、田地,以及和什么官员私下交易,有没有人命勾当等等。
如果有了实证,就算管全的主人真的问起来这也好办,况且打着王爷的旗号这本就是死罪。而且她让神武营的侍卫去办,到时候一切都推到沈醉头上,他既然有种利用自己,自己自然也不能让他置身事外。
第二日,金掌柜让两个手下抬着一口黑漆大木箱子进了裴菀书的院子。
“金掌柜,我就是想对王府的营生有个大概掌握,免得以后手忙脚乱,您可别有什么想法!”裴菀书看着金掌柜没有什么特别表情的脸,眼底却是青黑一片,不知道是担心还是操劳过度。
金掌柜垂了垂首,“夫人客气,夫人要当家知道这些是应当的,若是不知道才让人笑话!”
裴菀书感谢他理解,便请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