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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不要耍无赖!”裴菀书狠狠地瞪着他,上身被压在窗台上悬空的感觉非常难受。蓝天上白云朵朵,淡淡的阳光将云彩镀上一层金边。清寒之风吹动他的黑发,阳光之下让他如那云彩一般眩人眼目。
沈醉威胁地看着她,低声道,“老实呆着!”这个位置能看到走廊,但是被一排雕花纱隔挡住所以外面看不见他们。
裴菀书嗅到淡淡混着药香的茶香气息,忙道,“既然太子妃来,你总该去见礼吧?你可以如此孟浪,我却不能不讲礼数!”说着就要往外走,沈醉手臂一伸将她拖回怀里。
透过雕花栅格看到一袭青衫闪过,随即一个小厮匆匆跑过来,片刻里面传来一阵惊慌,沉重的脚步声。沈醉冷冷地哼了一声,捏在她腕间的手用力,“你们还真是配合默契!”
说不上为什么,裴菀书就是不想让太子妃跑到这里来撒野,让太子颜面扫地。她对太子只有小时候的一点点印象,他声音很好听,却并不是十分俊美,比起沈醉沈睿几个他更像国舅,而且是那个不好看的舅舅。所以太子不喜欢那个李二爷!
小时候裴菀书跟着父亲去太学,任性捣乱,帮皇子们写免听课的条子,父亲知道要抽她的板子,当时太子经过拦下了,还领着她玩了一会给她吃糖果。
因为这个她一直对他印象不错,就算后来听闻太子不学无术,心慈耳朵软之类的,她也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
不是好皇帝未必不是好人。好的皇帝往往都是坏人!小时候她是如此认定的!
“你们可看见他确实来了此处?”愤怒的声音,气急败坏急冲冲而来的脚步混乱不堪。
裴菀书蹙了蹙眉,听得她们快步地冲进去,便道,“我们还是走吧!”
沈醉低笑,吹了一声口哨,明光听得声音立刻驾车到楼下,朝楼上招了招手。
“走了!”沈醉贴近她的后背,将她抄在怀里,跃出窗口脚尖在外面的栏杆上一点飞身而下落在马车上。
“爷,回府吗?”明光问道。
“去暖玉山庄!”沈醉吩咐了一声,抱着裴菀书钻进车内。
“暖玉山庄?”裴菀书蹙了蹙眉,立刻从他怀里爬出来,他也不说话将她放开便懒懒地躺在软榻上默然不语,阖眸休憩。
暖玉山庄是京城西面的一处风景美丽静雅的山庄,春花秋叶苍鹰白雀,飞瀑流泉苍松怪石,冬有温泉夏日寒潭,是个舒适安逸的所在。
只不过皇家独有,所以她也不过是久闻其名而已。
“你不累么?去泡泡温泉不是很好吗?”沈醉瞄了她一眼,从软榻下面摸出一本书扔到她怀里,裴菀书低头看了眼是她喜欢看的无聊书,撇撇嘴扔在脚边。
“我想回家,沈醉!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她垂了垂眼,看着自己袖口精致的苏绣,荷花纹华贵繁复,可是一点不适合她。
“你不是不喜欢王府么?我还以为带你出来散心,你会喜欢呢,看来还是糟践了我这个吕洞宾不是?”沈醉笑了笑,侧卧,支起头来眯着她,发如黑缎一样披拂在软榻上。
“你知道我不是说王府!”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看他,不明白他为何要带自己离开京城去安静清幽的山庄,他想做什么?
又在想什么奸计对付自己?
沈醉看着她在膝上不断绞缠的纤指,她的手太小,十指尖尖的仿佛白莲一样,手上没戴戒子可能是因为手指太细根本戴不住。
她其实不难看,甚至很有特色,虽然嘴巴不是很樱桃小口,可是微微张开的时候很诱人,鼻梁不是很挺可是挺可爱,特别是微微皱起的时候会有细小的褶痕,她的眼睛……
他评判的眼神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不期然撞上她愠恼的目光,笑了笑,离开京城看她如何!
被他看似流露出讥讽神色的目光品头品足,裴菀书扁了扁嘴角,瞪了他一眼微微转了个身不肯让他看。
“王爷,不用如此恶毒地看我,我可没期望您长出象牙来!”掸了掸袖子上的褶痕,她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总是这么过分!”他似无奈地笑笑,“你让柳清君进房,留谢小天夜宿,本王也并没难为你,何必一副刺猬样子?”
裴菀书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算是有点过分,但是那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自己。但是他为自己挡了李紫竹这点还是心存感激,看到他得意的笑容却又不想遂了他的意。瞥了他一眼,微微扬了扬下巴,斜睨着他,“我们当初说的是我帮你管家,可没说帮你管那些侧妃,你在后面推波助澜不觉得很无聊么?还有,你说的画,该还我了吧!”说着朝他伸出手去,光明正大地招了招,顺着手势嘟了嘟嘴,那神态很像是召唤一只可爱别扭不听话的小动物。
沈醉的脸阴了阴,飞了她一眼,曲指飞快地弹过去,临到触到她手指的时候见她恐慌的样子心下一软,手指一番一旋,握住她的指尖。
ˇ同床共枕ˇ
“沈醉,有些事情不该说,不该做。否则每一步都是伤害,你得到的也要用同等的失去来抵偿。”裴菀书微微舒了口气,目光柔软地看着他。
“你又在自作聪明了不是?”他盯着她鬓角散乱的几丝柔发,满头青丝并不够墨黑,但是却细如抽丝,堆若纤云,鬓角的发丝薄如蝉翼,非常有韵味。
“随你说吧,反正我有把柄在你手里,自然没有力量反抗!”裴菀书无奈苦笑。
“你放心,一言既出,我必然信守承诺,无论你如何决定,画都还给你!”沈醉卸下一声的痞气,浑身散发着慵懒淡然魅惑人心的气息,整个人风采皎然,犹若皓月清辉。
这时候的他有着任何人无法抵挡的魅力,那一种无法捕捉描述的优雅淡然,忧伤隐忍,愤悒落寞,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
浅浅的,缓缓的,如看不见的水波荡漾在裴菀书的身边,她却似乎能感觉到,张了张手,握住,似乎有看不见的力量在手。
心头被什么勒紧,一下子无法躲避抵挡地痛起来,情不自禁地痛哼了一声,慢慢地呼气,缓缓地合上双眸。
“我……!”裴菀书转眸看向车外,寒冷的夜风吹起窗外帷幕,星光黯淡,皓月皎然,今夜,寒风如刀,月光如水。
心,如万年冰谭下面冰封的一棵柔软的草,左右摇摆不改初衷,那抹绿色却弱弱的慢慢地浮上水面,试探着去接触冰层外面温暖的阳光。
那阳光可能是炽烈如火山,将她烧为灰烬,也可能是看似温暖却阴寒赛过潭底。
何去何从,进退维艰。
“想好了吗?”他淡淡地看向她。
“有这样给人时间的吗?”裴菀书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
“你会答应!”他自信满满地笑起来,声音朗朗,如果她不答应,照她的性格,那日父皇微服裴府,她一定会做点什么。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还替自己遮掩,为什么不笃定呢?他温温地笑起来,得意地看着她。
马车一晃,停了下来。
“凭什么?我需要时间考虑!”裴菀书恨声道,起身要下车。
“照你的性格,如果有这样的好事,你肯定会立刻说走,巴不得掉头就回去!”他悠悠笑道。
裴菀书哼了一声,弯腰出车,明光将白色高丽纸的气死风灯挂在车前,伸手扶她。
“抱我下去!”裴菀书气呼呼道,明光刚要抱她,却看到月光下沈醉清冷的眸子忙笑道,“呀,爷吃醋了!”说着提起一盏灯笼跑去一边,“我去帮夫人找吃的!”
裴菀书想跳下车却从身后横过一只手臂来,抱着她翩然落下。
夜风凄冷,寒露浓重,一条轻而暖和的鸭绒被子裹在她的肩上,“本王第一次带你出来,得了伤寒可是罪过了!”磁性的声音在寒凉的朔风里张扬,微微消弭的尾音如夜空的淡云一般魅惑至极。
明光将几盏风灯挂在不远处,裴菀书发现那里竟然有一栋三间开的木屋,左右几间厢房,外边一圈灌木做篱笆。
“这里平日没有人家,只有一位猎户来照料一下,每日却有足够的粮食和水!明光给我们做点好吃的!”沈醉手臂下落牵上她的手。
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她才觉得自己有多么冰凉,立刻甩开,欢快道,“快点吧,我都饿死了!”
明光生火烧热了炕,灶膛里柴火“噼啪”燃烧,锅里水沸腾翻滚着,屋子里热气蒸腾,缭绕的湿润温暖。
另一边有炉子,上面煨着粥,一侧的藤条筛笼里竟然扣住不少风干的腊肉。明光手脚麻溜,很快满屋子传来阵阵香气。
明光做好了饭帮裴菀书和沈醉盛好,然后又去马车上将被子拿下来铺在西间的热炕上,自己则飞快地吃了饭说了两句说就跑去东间睡觉。
裴菀书喝了半碗粥,吃了半块窝头,放下碗筷看着明光奔来奔去的身影诧异道,“你对下人这般苛刻的吗?他怎的连一会消停都没?”
沈醉慢慢地嚼着盐渍冬笋,挑了她一眼轻笑道,“你幸运是明光跟着吧,如果是夜海他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有时候你只能想象他是不存在的!”
裴菀书撇撇嘴,“你是嫌他害你好事么,无聊!”
可是此刻她很想明光过来,大家说说话,然后很自然地她要去西间睡让沈醉和明光去另一间。
沈醉笑笑,慢慢地倒了杯茶,野地里的清泉甘冽清甜,冲出来的红茶绵醇香滑。“要不要尝尝?”
裴菀书翻了他一眼,“我还要睡觉呢!”起身去灶膛里又添了几块柴火,封了灶口,“我去睡觉了,你慢慢喝!”
说着便走去西间发现竟然没有门闩便出门找了根木棍,返回插上。
“你闩了门我哪里去睡?”沈醉幽幽的声音传来。
“你去明光炕上不是很好么?”裴菀书转了一圈,房间因为常通风的缘故没有一丝异味,干爽清透,带着桦木的淡淡木香。
门外传出一声轻哼,“你让爷和下人一起?”
裴菀书自不理,脱掉了罩衣绵衣,滚进鸭绒被子里睡觉。
初始寒风凛凛,朔朔有声,后来却静悄悄的,如同做梦一般静谧。
她裹着被子起身趴在窗棂中间的小孔里看了看,星月早隐去,外间苍茫一片,借着廊下的风灯昏暗的光线,竟然看到纷扬的雪花。
下雪了,温暖的感觉。
无星月不知道时辰,一时无眠索性裹了被子在窗口静静地听。
雪落的声音,轻轻地叩击着心扉,如同人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芬芳,清冽纯净。细碎绵软的声音,是呼吸。
她猛地一惊,出声问道,“你躲在我窗外做什么?”
沈醉低笑,“看雪啊!”
冬日窗户是钉死的,推不开,裴菀书哼了一声,“你想站一夜么?”
“一夜算什么?十夜都站过!”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雪夜的空灵轻颤,如同雪花轻轻相碰发出的淡淡温柔的共鸣。
裴菀书暗恨自己开始眼睛昏花竟然总去想他多么好,不知道是恨谁,“那你就站吧,我睡了!”
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过了一会却又风声猎猎,想一场静雪哪里来的风,只好再度裹着被子爬过去。
茫茫天地中一个身影飘忽,潇洒飘逸,如仙子凌空,犹如雪魂曼舞。长袖翻飞间,姿势曼妙,如舞又如率性而来。
隐约听得两句,“英雄红颜随风杳,一剑苍山热血飘……”想他可能在练剑,看他姿势洒脱如行云流水,若大江东去,时而气象万千,风雷隐隐,时而温柔轻抚,如花落水流,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似香非香的气息,一直深深地沁入心底。
一时间不由看得痴了,突然听得东间传来几声击掌,明光兴奋道,“爷,您的剑法越发柔润了,脱去凌厉气势臻至圆润境界,佩服呀!”
“少拍你爷我的马屁,这几招以前总练不成,谁知道今夜随手比划两下竟然就成了!”沈醉浅笑,欢声道,“看来爷我还是适合做闲云野鹤呀!”
裴菀书心头突了一下。
“爷,只怕现在更适合了吧!”明光不怕死地开了他的玩笑,“爷习剑二十载,今日心情欢畅,更上层楼,看来情于习剑并无多大阻碍,所以爷以后还是不要订那些奇奇怪怪的规矩了吧!”
裴菀书嗤了一声,“才多大?便说二十年?空说大话!”
明光立刻辩解道,“夫人,您不了解爷,爷从三岁开始修习纯阳内力,五岁开始学剑,一身精纯的童……”
“闭嘴!”沈醉蓦地打断他,哼哼道,“不睡觉么?出来练剑吧!”
裴菀书于武功就如弹琴吹箫,一窍不通,还想问明光一身什么却又悄无声息下来。接着门处传来“啪”的一声,插在门上的木棍脆然断裂,人影一晃沈醉已经飘然入内。
就着昏暖的灯光看到他锦衣上点点雪花,片刻才消失不见,寒气字他身上弥漫开来,让她更紧地裹了裹被子。
虽然明光将炕烧得很热,可是房间里却冷,毕竟没有炉子。
“你睡那边,我们互不干涉!”着被子滚到一边,将身下木屋中原来的棉被推给他,“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要做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