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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璃冷哼一声,睥睨的看着磊磊,对洛妍却是温柔无比:“洛儿,你心地善良,只当他是落难的小犊子,哪里知北漠最不缺的就是狼崽子。幼时类犬,及长,兽 性必然彰显。”
此话一出,洛妍断定亦璃半点放生的想法也没有,若是这些话出自亦琛之口,或许还会觉得是怜惜才情,有意招安。难道这就是兄弟俩的区别?亦琛不会将任何事逼至绝境,处事谨慎周全,每一处都留着一线缺口。可亦璃,此刻并无全胜的把握,深陷困境,正是需要联手磊磊摆脱险地的时节,却寸步不让,甚至毫不忌讳的显露杀机。不为我用,必先诛杀。这种果断与决绝,这,这才与他帝王家的身份吻合。
磊磊哪里还是素日那没头没脑的糊涂模样,他个子矮小,只有仰视着亦璃,可眼神里再也没有谦卑、乖巧,似乎他的桀骜是与生俱来:“哼!轩亦璃,百招之内你也没有把握擒住我。我却能要了韩赞的命。到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在这洞穴中,我绝对有本事比你活得长,我们胡人生肉也是能吃的,你能么?”
亦璃却没有妥协的意思,他的洁癖也是随遇而安的,地上自有落叶,他用脚团成一堆,便席地而坐,又笑着拍拍自己的腿:“洛儿,地上凉,来!”
洛妍才一迟疑,亦璃又道:“此处不是关内,我们也入乡随俗,夫妻间人前亲密些又有何妨。”
夜色已愈发黯淡,寒气日盛,“洛儿,坐到为夫怀中暖和一下,你身子薄弱,若是受凉了,岂不让亦璃心疼?”
磊磊无比惊讶的问道:“你们是夫妻?不会!洛儿身上分明有处子香气!轩亦璃,别强撑托大!”
洛妍窘迫不已,难不成磊磊真的是早熟,说的话让人实在难堪,惘她当他是个孩子。又因她一向男装打扮,磊磊略亲近些,她并未介怀。此刻说破,恼怒不及尴尬。
“洛儿,我知道南炎国的王爷都是三妻四妾,女人一大堆。我们胡人却是一夫一妻,一旦认定了,便守在一起一辈子。我呼延磊认定你了!跟我走吧!肯定好过跟着这个扭捏的男人。”磊磊的话处处刺人,且分明是成人口吻。想起他先前故意说的,洛妍若是女子,便要娶她的话,都是话里藏着真意。
“洛儿不必在意,你只把他当个孩子,无需为着这几句话而窘迫。”亦璃站起身来,手臂环住洛儿,极尽亲昵。
洛妍也读出他的用意,想要让醋意促使磊磊有所行动。“磊磊,沈洛妍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心甘情愿留在王爷身边!”
磊磊哈哈大笑,显然不易听信,他倒是不在乎他们做什么戏,撩起袍子,从腿上解下缠绕着的长绳,打个套马结,哨声响起,引来坐骑。他轻松的将绳索抛起套住了马,然后鬼魅的一笑,那湛湛蓝光极尽妖娆:“轩亦璃,这顺序——我谦让,客随主便,你先!”
马只能固定绳索,断然无法凭颈项承载一人重量,这个道理三人皆知,亦璃显然不会容许磊磊先走,那么,只有他自己独行。
洛儿知他不放心磊磊,握住亦璃的手劝他当机立断,否则于这密林之中,不被饿死,夜里寒气也会冻死人。
亦璃攀着绳索,借力而上,轻点洞壁,几次跃起便身处洞外。“呼延磊,你第三个!孤王不会弃韩赞而去!洛儿,绳索系在腰上,多打几个结,或许有些痛,你忍着点儿!”
“知道了!”洛妍依言而行,磊磊凑过来要援手,她连忙躲开,虽然觉得蹊跷,可她认定这具孩童身体中躲着的是个成年男子的灵魂。
磊磊却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为着什么目的和他在一起?何苦为难自己,随我走,如何?我也不是有意隐瞒身份,存心欺骗你。”
“洛儿!好了么?”亦璃已在催促。
“离了此处,你自求多福,赶紧离去,莫要再招惹王爷!”今日之辱,亦璃定会加倍奉还。洛儿男装穿着,身无长物,她略想想,取下脚踝处的珍珠链,塞给磊磊,“莫再来南炎做奸细了!生死系于一发,尸骨葬身何方犹不可知。你聪慧过人,来日自有一番建树。北漠虽无科举,也举贤纳士,寻正途才是良策。”
夜色中看不清磊磊神情,只觉着他灼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洛儿退后一步,仰头呼道:“亦璃!”
“你再拉扯绳索试试,可稳妥了?”亦璃显然不放心。
“轩亦璃,你放心拉就是了!即便落下来,还有我接着呢!”磊磊言语挑衅,趁着洛妍没留意,猛地凑过来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压低声音道,“只有白痴才以为你是男人呢!就算南炎水乡男子生得标致,可哪有男子体香若兰?”
“你!”洛妍实在无力与他计较,只道亦璃曾有浪子名声,可这磊磊才十足是个花丛里摸爬滚打的登徒子。
绳索慢慢向上拉,洛妍被缓缓吊起,磊磊依依不舍,一把握住她的纤足:“别嫌弃我个子矮,不定我比他伟岸呢!”
这话声音略大了些,亦璃已火冒三丈,再不顾夜色中不辨物,三下两下将洛妍拉了上去。
“疼么?”亦璃关切的将洛妍搂进怀中。
洛妍面色发烫,古人觉着女人足是最为私密之处,若让亦璃得知适才磊磊的举动,还不知多大火气。“没事,把绳索丢下去吧!”
磊磊先将韩赞绑在绳索上,复又跃出,与亦璃合力拉了韩赞出洞。
亦璃运力为韩赞解穴,却不得其法,想是武功路数有异。
“你们退到十步远!”磊磊一手牵着马缰,一边俯身为韩赞解穴,他手法怪异,掌覆在韩赞头领,连击三下,又在喉际轻轻一点。他极为敏捷,转瞬已跃到马上,策马奔驰,声音渐行渐远:“轩亦璃,洛儿是我的,你别碰!洛儿,等着我!”
《花舞》
离心
《易》家人?——九三:家人嗃嗃,悔,厉,吉。妇子嘻嘻,终吝。
亦璃命人在他的卧室备好木桶热水,又亲自端来姜汤。“屈就些?不比胡杨林的——”他顿住不语,脸色不悦,想是记起呼延磊将那温泉染成血色。“来喝了暖暖身子,再泡泡热水。你受了惊吓,林子里寒气又盛,别在北地伤风受凉才是。”
“有劳王爷!”她实在不习惯他这样亲力亲为。
亦璃用指尖抬起她尖尖的下巴:“危急时你可没叫王爷救你!”
她仿佛记得唤过他的名字,她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还是会不由自主想起另一个让她悸动的名字,亦琛,她从来都觉得该唤他亦琛,而不是二皇子,楚王爷。除却嫁与亦璃后唤了他一声二皇兄,唉,就那一句,怕是真的伤了亦琛的心。
洛妍忽觉腰间一紧,亦璃皱着眉将她搂得几乎喘不过气:“还在想那个狼崽子?”
她几乎说顺了嘴,想辩驳磊磊只是个孩子,可话未出口,就觉得好笑。“你吃醋了?”
“是!你是我的洛儿,可他也那样叫,你还——不知还有谁唤你作洛儿。”
谁?除却父亲,再有便是亦琛。
“我若何?难不成我去出言斥责。非礼勿视,非礼勿闻,我只当没听见,他自然也就无趣了!只是——”洛妍轻轻为他解开微湿的外袍。
“只是什么?”亦璃张开双臂,显然习惯有人服侍,倒真要洛妍为他宽衣。
洛妍苦涩一笑,为他除了外袍:“男人许吃醋,却不知准不准女人吃醋?”她说得轻描淡写,有意试探他的态度。她不是个能与命运争斗的人,从来没打算在这个时空去扭转男人三妻四妾是福气的观念。只是磊磊今日那一句,或多或少点她到心底的痛处。她弯腰解下他的腰带,随身挂的物件也一一取下,有香囊、玉佩,一个拳头大小的荷包,想必是装着印信。
“洛儿,那一日你守在船舱外——我并不知道——我只道是你!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是你陪我离开的——可后来怎么就——”他断断续续的说着,言语中有深深的自责与愧意。
洛妍倒无心分辨他话中真意,她的目光定在他腰间白绫的笛袋:“这狐狸绣得活灵活现,眼睛颇有神采,恰似——”
“似什么?”他拉她起身,解下笛袋交到她手里,她眼中写满疑惑,刻意瞪得圆圆的眼睛让他笑意深切,“是狐狸似我,或我似狐狸?洛儿——”他又皱眉,“你是我的蜜白,我一个人的!”
脸贴得很近,他的温热,她的冰凉,他轻柔摩挲,喃喃的重复一句话,隐约在温泉处也曾说过:“从今日起,眼中只有蜜白!”
洛妍却不似先前那般轻易陷落在他的柔情中,她轻轻挣扎开,微微颤动的指肚耐心刻画他脸庞的轮廓。他的眉骨如嶙峋陡峭的山峰,每一丝眉毛都如一根针扎在洛妍心房:“亦璃,你真的觉得眼中只有我?从今日始,永不后悔?”别人的真假对她其实没那么重要,可是同样如对亦琛的态度一般,任何东西都能欺骗,她唯独无力去承载真实的感情。她抬头仰视亦璃,一切印记都模糊,唯有离岛那洁净的犹如初雪的微笑,那是盛开在洛儿心头的六角雪花。“亦璃,不用思考,凭着你的心!”
亦璃并不急于回答,只是缄默,他的眼神亦真亦幻,让人无法捉摸。他握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手掌覆在他胸口处,短促而强劲的心跳震动着她的手心,似乎那种撼动随着她的血流传达心脏。
这是他回答的方式,如此的特别,让洛妍费神猜度。上乘的答案自然是此为承诺,以心为证。可是,按照洛妍一贯的思维模式,反而更像是一种带着决绝的表白,性命在此,心亦在此,或夺或取,各凭天命!是的,后一种解释是洛妍的逻辑,太过、太过阴冷。他眼里那种刚毅全聚焦在她眼眸,反而像是洛妍该给予一个承诺。这种沉重的压迫感让洛妍心乱如麻,她随即意识到,一个女人不该有如此的胆识与定力,不该有足够的力量与亦璃对视。他今天已在她面前展现了更多的面貌,究竟,哪一面更接近真实的轩亦璃。洛妍忍不住浑身战栗,借以显示自己的无力。
亦璃才如忽然醒将过来似的,抱着衣缕单薄的洛妍踏入木桶,顿时热水包裹着二人,舒展的毛孔有更灵敏的触觉,湿透的衣衫贴着肌肤勾勒出最清晰的线条。他似乎并不急于得到她,只是,以一个男人的耐心与技巧慢慢点燃起她的欲望。
洛妍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去判断他的情感,他俯身在她胸前亲吻,她呆看着桌上那个笛袋,火狐的眼睛真的很美,她,痴痴与火狐对视,义无反顾。
有人轻轻叩门,韩赞明明知道是他二人在房内,还是咳嗽一声,说道:“王爷,辜先生到了!”
亦璃的火气聚结眉头,怒恼的吼一声,才咬住她圆润的肩头,留下齿印,又一手捂住洛妍的嘴,让她无法叫痛。“天都在妒嫉我!”
洛妍心中自然明白来的是辜九生,韩赞已好意提醒过。她何尝不想在他到来之前了却心事,可此刻偏偏不是时候。若不知自己身份,他或许能信守诺言,不说出她的秘密。可,若是牵涉亦璃——洛妍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的旧友,是位奇人,随我去见见?”亦璃征询道。
“既是旧友,想必重逢话别后,我去了恐怕反而不便,倒让你与朋友生分了。”洛妍推辞道。
“难道要孤王为爱妃更衣,才肯赏脸?”他调笑着伸手来解她的贴身的衣带,“你自然是以书佐的身份去见他!”
不容分说,他径直出了木桶更衣,洛妍只得寻了衣裳躲在屏风后,再出来对着铜镜整理鬓发,眉梢的浅淡红痣终究无法遮挡。稍一迟疑,亦璃又在催促,她只得横下一条心随他去了外堂。来人正是那没有眉毛的神医辜九生。
辜九生果然将目光定在了洛妍身上,虽然她毫无女儿的娇柔媚态,可他仍旧极力瞧清她的眉眼。洛妍低着头,并不多言。
“辜兄,你是来吃鹿肉还是——”亦璃笑得豪迈,对于洛妍的异样似乎丝毫未觉,倒是宽慰着她,“这老小子原是好色之徒,在这北地见多了粗旷的女子,再见了打南边儿来的小相公,也是穷凶极恶的。你躲他远些就是!”
两个男人肆无忌惮的笑着,洛妍也暗自发笑。待韩赞来说酒席已备,领了辜九生先行,亦璃竟拉着洛妍追问,何故发笑。
“这话说了不厚道!”
“且说,暗自腹诽,别当面刺激那老鬼便是!”转瞬,亦璃又是孩子气十足的模样。
“他那笑声,倒和伺候父皇的常喜差不多!”她也是随口一说,辜九生的声音的确像足了大骊宫的阉人。
谁知亦璃干瘪的冷笑两声,面无表情道:“可知常喜与寻常男人有何差异?”
洛妍顿时闭口不答。如此问题,放在现代,也不是每一个女人能随便说出口的。
亦璃还真当她不知:“去了势,算不得真正的男人。”
辜九生的名气不是一天两天,难道竟是个阉人?她不是瞧不起,只是大感意外。
亦璃见她一脸困惑,稍微有了点笑容:“日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