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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彼此记住的都是对方一瞬的阳光,却忽略了都是冰冷的性子,想藉着依恋获取温暖,却更显凛冽。好比寒天,两个手脚冰凉的人缩在薄被中,终究谁也温暖不了谁。
“王爷!”内侍又在奏禀。
“说!”亦璃不急不缓,又低声贴着洛妍耳朵道,“吵着你了!”
洛妍笑着摇摇头。
“王爷,人已划小船走了。大船动过了!”
“再探!”他歉意的朝洛妍努努嘴,“这一夜平静不了,索性陪我说说话,可好?”
“嗯!”
无人起头,都在等着对方先说,等待片刻,才相视莞尔。
“洛儿,和我说说你小时候,说说我们相识之前。”
小时候,手腕的伤疤隐隐作痛,心底的酸楚也一下子翻了出来。“七年前大病了一场,醒来再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后来父亲的官越做越大,请了师傅教授琴棋书画,除了觉着学业辛苦,旁的,不记得多少。”她瑟缩着挪动着身子,靠他近些。亦璃的怀抱温暖,洛妍想放纵情绪痛哭一场,却没有胆量。或许这温暖只是暂时的,她还是依依不舍。
“洛儿不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
她手掌覆在他胸口,这颗心想必也是伤痕累累,还有 肉 体 上的折磨。“亦璃只说开心的事吧!不开心的事且忘却,别再想了。”
他的声音辨不出情绪:“开心的事?洛儿不想我提起二哥么?”他不待她回答,又接着道,“我搬离了母后的昭阳殿,住到挨着冷宫的清露台,在那里,一直四年,七年前,才搬到澹娴斋。想了很多,却没明白,只道当真是为着宫里的规矩,才让独居。皇子之间过从甚密是大忌,母后说我大了,该独立了。”
“父皇——”
“没人能猜透父皇的心思,我至今不明白去清露台,究竟是谁的旨意。”他长叹口气,“洛儿,除了二哥,我不知道该去问谁。可偏偏,不能问他!”
亦琛对亦璃也是有感情的,洛妍记得亦琛说起亦璃儿时趣事时那种自然而然流露的真情。父皇,轩宇槐的心思的确难猜,对亦璃母子的反复无常,一个男人当真那么容易听信谗言,逼死曾经深爱的女子?过早的宠溺亦璃,而后的漠视,联姻上的维护,而今的怀疑。
“清露台四年,我学会很多——可惜还是不懂得防备。”
“冷宫里住着的女人很可怜,韶华逝去,枯坐待天明!若没有爱过,还好些,爱过,愈发痛苦吧!”洛妍想起那些悲凉宫词,叹人叹己。
亦璃胸膛起伏,笑着捏住洛妍的下巴:“未雨绸缪固然好,可洛儿此刻哀叹便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男人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鲜有痴情的。”她振振有词,他一时哑然。洛妍笑意浮现,且看他如何拆招。
亦璃正色道:“有个例子,你驳斥不了,你父亲不就痴情么?一直未曾续弦。”他有意一顿,神色自负,“还有一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此刻说,你自然不信,再过十年、二十年,且看我如何对待你。”
十年、二十年,他们能相守那么长久么?
他打个哈欠,面带困倦:“再者,冷宫里哪里来的女人。先皇的女人都已薨了,父皇把获罪的宫人都遣散出宫,说是留着更易生事。”
“那不是一直空着?”
“算是空着,除了那四年!”他似乎不愿多说,将她搂得紧些,“看来今夜无事了。睡吧!安心在岛上住些日子。”亦璃忽然抛开她,转过身去,“该死的辜九生,再不回来,定要拔光你的头发!”
洛妍几乎忘了此事,辜九生,亦璃怎么会饶恕辜九生。冷宫,七年前曾有一场大火,亦璃似乎不愿提起。八岁到十三岁,正是一个人的价值观、人生观慢慢定型的初期,亦璃究竟经历了什么。自己不曾敞开心扉,何苦强求于他。
急促的脚步声到了门外,“王爷!王爷!”内侍的声音带着惊慌。
“天大的事有孤王在!”
“是,王爷教训得是!湖岸那头来了千余人,点着火把,砸了通往对岸的厚冰!没船就过不去了!”内侍渐渐平静下来。
“让伺候的人离远点,别惊了孤王的梦!去吧!”亦璃冷笑一声,“踏实睡一觉,睡到晌午日头旺的时候。冰上凿个窟窿,还能钓鱼呢!”
洛妍料定是轩亦珩的人在使诈,将他们困在孤岛。显然,亦璃并非毫无防范,此事,亦琛也脱不开干系,才将妻女送来离岛。看亦璃沉着冷静、处置泰然,洛妍不禁心生敬意。
“洛儿,你不害怕么?”
是,她的反应显得不正常,女人该慌乱惊恐才是,可此刻再佯装已来不及。“亦璃在此,何来畏惧!只是,王妃、彤霏妹妹,还有秦姐姐他们——”
“轩亦珩想坐江山,就绝不敢得罪淑乐长公主,也为看林虎的面子。”他冷笑几声,“天赐的良机,掌管禁军的楚睿王不在京,豫章王被困离岛,天下自然是他齐穆王的!睡吧,若有兴趣,明日说与你听!”
再躺下,不多时,他便呼吸沉重,已然入梦。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强迫自己不再多想,反正天明自见分晓。
一觉真到了日上三竿,内侍首领张奎侯在门外,待亦璃二人用完膳,方才进来奏事。洛妍要避开,却被亦璃止住:“女子中,你也算有胆识的,听听无妨!”
张奎连忙说了岛外可见的情形,只说是来人虽多,却不见轩亦珩。两个安插的眼线已被锁拿看管起来。
“传话下去,谁要是乱了阵脚,就给十两银子,打发走。”亦璃又吩咐几句,将狐裘给洛妍穿好,又取了同色的貂帽给她戴上。“湖面风大,咱们做那渔翁、渔婆去!晚上喝新鲜的鱼汤!”
“亦璃若是钓不到鱼呢?”洛妍也为他穿戴齐整。
“把我熬锅汤可好?”
二人说笑着出来,他定是早已吩咐下去,不单渔具备好,还有香油拌上的鱼饵。
到得湖边,远远望去,对岸兵马挤挤攘攘,好不热闹。那头瞧见他们,好比见了猎物,更加兴奋,叫声愈隆。亦璃却当没瞧见一般,只随意在冰面上走走,指个地方。内侍用冰铲凿出个窟窿,拿几张厚厚的毛毡子铺在冰面,摆个小茶几,沏好热茶。
亦璃悠哉游哉的将腐肉做的鱼饵穿上钩子:“未央湖里有种喜欢吃肉的乌鱼,它吃小鱼,咱们就吃它!”
洛妍挨着他坐在毡子上,瞧他那架势做得有模有样,不禁发笑。他连声警告:“鱼儿被吓跑了,可就拿你熬汤了!”
亦璃不再言笑,抛了线下去,冰窟窿里光线昏暗,根本瞧不清浮头,他只目不转睛的瞧着垂得笔直的鱼线。偶尔看一眼茶几,洛妍立即端了杯子喂到他嘴边,他也不言语,总是温和的笑着。
对岸的兵丁倒是配合,也静了下来。
寒冷的冰面上顿时沉寂下来,只是许久不见鱼儿上钩,洛妍有些心急,耐住性子看亦璃,他若老僧入定,淡定从容。
鱼竿拉动,鱼线在阳光下划出几不可辨的弧线,黑影抛出去,坠落冰面,两尺来长的大鱼不停翻腾。
“好大的鱼!”亦璃一声轻喝,声音却传至对岸,空旷的湖面上只有亦璃与洛妍会心的笑声。
慎远四十年,三皇子与侧妃沈氏的风采为军中兵士津津乐道——
作者有话要说:比较喜欢忧伤调调的歌曲,陈松伶《凄凄烟雨间》http://video。bbs。club。sohu。/upload/forum_video/38/38386。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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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雾里独看夜空星黯淡
风过后凄清只见月半弯
往日爱未信尽散一瞬间
痴心泪丝丝涌满双眼
抱着你泪眼望匆匆往事
轻叫唤泣声飘满雾雨间
靠着我为你热暖的臂弯
心窝又偏偏只觉冰冷
茫然唤百句唤千声
往昔如梦烟消不复还
人在凄凄烟雨间情未冷
哭千遍偏哭不干泪眼
爱未散但世事偏多作弄
咫尺内生死相隔万里山
抱着你步向夜深风雨间,
天边路痴心跟你手双挽。
托付
《易》噬嗑——六二:噬肤灭鼻,无咎。
才入夜,亦璃换上一身黑衣,又取黑布蒙了颜面,只露出更显明亮的双眼,那眼带着笑意。“洛儿可认得出是我?”
他戏弄了轩亦珩的人,甚为得意,此刻那双眼更是写着自命不凡。
“可惜少了黑色的斗篷!”
“裘袍穿着不方便!”他将发髻束好,认真答道。
洛妍却笑了起来:“下次试试,有了黑斗篷,就是蝙蝠侠!”
“蝙蝠侠?”他略想想,“是那夜里飞檐走壁、劫富济贫的侠士?”
洛妍难得开怀大笑,亦璃扯下面巾,吃惊的看着她,也随她笑起来:“洛儿倒是稀罕,不爱我这翩翩公子,竟喜欢黑面的强盗!”
笑声未息,亦璃忽又凝神看着洛妍:“若我天明未归,你就带着小汀、小沅到冰面上玩耍,切不可慌乱。内侍会配合你,佯装我还在岛上。拖得越久越好!”
“记住了!”
他走几步又回头叮嘱:“切忌慌乱,轩亦珩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愈是成竹在胸,他就愈失底气。不消出手,他便自乱阵脚。”
洛妍点点头,送他出门,眼见身影要消失于夜色中,她却唤了一声:“亦璃!”
亦璃匆忙折返回来,洛妍握住他手,欲言又止。
“洛儿?”
她原想问他,那日在悬崖,可也是欲不变应万变化解轩亦珩的攻势,可话到嘴边还是迟疑:“当心!”
亦璃诧异的凝视着她,反将她的手握紧:“我是岛上鼓噪的鸣蝉,轩亦珩自以为控制了大骊宫,一定会亲自来擒我。旁人,还没有动皇子的胆量。”
“那你此番是要去他身后做那黄雀?”
他莫测高深的一笑:“非也!黄雀是二哥!”她心中的慌乱随着手上的脉搏传递给他。“放心,我不是黄雀之下的弹丸。此刻,父皇绝不允许一人独大。”
她点点头,他话已说白,她也就不再假装懵懂。“只是你得防范别被黄雀一起啄了去!”
“也对,也不对!有些话慢慢再说——”亦璃身子挪了几次,却迈不开步子,终究下了决心似的,“洛儿,一旦轩亦珩倒了,我与二哥便没有过去,不共将来,势必水火,一争今朝。”余下的话他不再点破,只余洛妍自己寻思。
夜里一人,无法入眠,洛妍索性起身,取张纸随手写画,这是一张密集的网,大骊宫的各等角色悉数登场,复杂的联系,盘根错节。临到末了,习惯性的将纸折了凑近烛火,却又拿回来,慢慢展开,那许多的名字布在纸上,占据一隅。只是,有一个盲点,沈洛妍,沈洛妍处于何处,又与谁有了关联。已非局外看戏的人,入了情,便入了戏,再想潇洒脱身,唯有一个“难”!
有风,却适度,纸鸢借力而上,承载着两个小女孩儿的梦,瑰丽的梦。“小婶婶!要是线断了,纸鸢会飞去哪里?”
洛妍对于孩子接踵而至的提问实在难于招架,前世的五岁已模糊,这一世,五岁是悲痛的开始,没领会过童年的乐趣。孩子能企盼的是一个美好的答案吧!她将拼凑而成的桃花源复述一遍,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小沅先问道:“小婶婶,如果住在桃花源,就可以不读书、不练字了!”
小汀撅着小嘴道:“可是还要学琴,还要画画、习字。”
洛妍忍不住笑起来,倒不好胡乱蒙骗孩子:“玩的时候就尽情的玩,学的时候就努力学习。穷人家的孩子想念书还不能够呢!”看看湖对岸,依旧没有动静,一夜太平,亦璃却未折返。
“劳烦沈妹妹了!”宁安款步而来,由远及近,透出的气韵,洛妍更质疑她是否真的商贾出身。
两个孩子见了母亲,即刻拘谨起来,只呆望着空中的蝴蝶纸鸢,手绞着棉线,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沈妹妹是觉得我把孩子管得过紧了?”宁安看穿洛妍的心思,淡淡一笑,“怀胎十月,冒着性命之忧生下来的,岂能不心疼?只是,生在帝王家,命不由己。妹妹的心思倒与王爷相仿。王爷在家时就宁愿纵容小汀、小沅。”
洛妍只觉着她句句都在暗示什么,却又不得要领,想起那个表面温和的卓丽姿,似乎如出一辙。可内里的修为,她自认望尘莫及。
宁安浅笑淡然:“妹妹不必费心思猜度!”她拉着洛妍的手慢慢走在冰面上,也看着对岸的兵马,“王爷只道皇帝女儿不愁嫁,他朝入主轩辕殿,小汀、小沅藉着皇女的身份,自然能挑中如意郎君。惜哉!男人啊,只望前看,不留退路。”
洛妍拿捏不清宁安对亦琛的感情,然而那种护犊之情却深。
“沈妹妹,你与王爷共过生死,患难见真情。成人之美的雅量我还是有的,绝不会为难妹妹。王爷看似冷面,心却是热的。”宁安侃侃而谈,仿佛推销的是别家不相干的男人。
洛妍想装糊涂也已不能,回声看着两个孩子:“小汀、小沅唤我一声小婶婶,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