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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璃要走,亦琛却又开口挽留:“久未对局,亦璃可有雅兴?莫非是急于回去陪伴三弟妹?”
看着亦璃迟疑不决,亦琛蓦然觉得风水轮流转,你也有如此患得患失、举步维艰的时候。是,如今亦璃守着洛妍在明处,太多人在暗处。
亦璃权衡再三,还是应允了。
棋局成了酒局,亦琛连番劝酒,亦璃并不推却。常理酒多话多,二人却无一语,只默默喝着酒。到二更天,亦璃才固辞而去。
亦琛往高处走,瞧着夜色中萤光点点的船只远去。他还是狠不下心肠,但愿亦璃醉了,不再多言。洛儿若是得知姬鲲鹏的消息——他叹口气,问道:“何事?”
辜柏近前一步:“王爷!北漠三人乔装入宫,为首的是王爷要属下一直盯着的呼延磊。呼延戬处原有三殿下给的大骊宫腰牌。”
“可是往澹娴斋去?”
“是——”辜柏竟有片刻迟疑。
“嗯?”
“是往灵犀殿去了!”
亦琛顿感诧异,骊姬身处宫闱,结交外臣是有的,若说暗通番邦,闻所未闻。“几时去的?可曾出来?”
“亥时宇都卫换防时入的宫,想必会在天明前离去。”
骊姬?呼延磊?
亦璃并未喝醉,他得了消息,说是灵犀殿两个女官起了争执,竟动起手来,被骊姬罚跪思过。他没心思去瞧热闹,匆匆回了澹娴斋,饮杯热茶,洗漱罢了,便去瞧洛妍。
四个月的身孕愈发显怀,她气色尚可,只是神思恍惚,太过嗜睡。可睡梦中又警醒,稍有动静,便惊恐的睁开眼。饶是他蹑手蹑脚,仍惊动了洛妍。
“几更了?”她往内给他挪出空儿,亦璃刚要躺下,洛妍指指烛台,“有件东西等着给你瞧,偏巧你今日回来得晚。”
亦璃喜欢洛妍嗔怪的神情,喜欢她这样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什么样的情绪都在他面前自然流露。
“什么东西,竟这么急?”他取了烛台过来。
“且举着,等你回来,绣这最后一针。!”墨黑的丝线由缎子下随针牵出,点在绣卷上孩童眼正中。打上线头,洛妍也不使剪子,只用银牙咬断丝线。然后,在他面前展开。绣卷上的孩童栩栩如生,捧着鲜翠欲滴的蜜梨,相映成趣。绣卷承载了太多,他
他不知道该如何倾诉胸腔里溢满的情愫,曾经,失去太多,当他以为得到时,体会幸福时,被夺去的更多。
“洛儿——”
“当心——”她小心的避让开,却被他的吻追得无处可逃,很轻的吻——
就像在离岛,曲水流觞,他的举手投足都是优雅的,那样稚气的亦璃,那样渴求爱的亦璃。
他极尽温柔,连呼吸都拿捏分寸:“你像一片羽毛!”
她情不自禁去回应他的吻,褪去的衣衫尽头是略显瘦削的脊背,伤痕,那伤痕令她任由自己沉沦,去承受他的爱,去回应他的爱。她是羽毛?他是什么?
轻飘飘的被抛至空中若落叶般无声下坠的茶叶,银针白毫似的茶叶,一双白皙的手奉着茶殇——
他从身后抱紧她,粉色的颈项而下,一点一点勾起更妖媚的粉色,另一种丰腴莹洁勾人心魄,肌肤的契合揉出更蜜的情意。他小心翼翼,却搂得更紧密,每一下动弹都留意她轻蹙的眉、微咬的唇。
咬着她的耳垂,存心逗她:“洛儿很痛苦么?” 揉拧着她胸前脆弱的蓓蕾,感受那丝一般的滑嫩肌肤。
洛妍将唇咬得更紧,把那难以言明的销魂抑制下去,他的动作虽缓,却能挑起她潜在的渴求。
爱她的眼波迷离,爱她嫣红的肤色。
一声轻唤若破涕而出的哭泣,她无力的依附着他,无力的寻求依靠。
聆听着她的无助、柔弱、饥渴,他克制着激情,柔柔的寻求着彼此的解脱。
“蜜白!”
“洛儿,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捕捉到她眼底眉梢的惬意,他再也无法自持,将自己深埋其中,寻求身与心的释放。
雨收云散,亦璃却懊恼不已,忧心一时的欢愉伤着洛妍。
洛妍知他心中不安,强打着精神同他说话。都说男人事后就睡,他倒是劲头十足,与她说笑。又拿了绣卷细瞧,三尺见方,也不知用在何处适宜。
“絮上里子,给你儿子做床小被,倒是合适!”那丝线有隐隐的香气,如今整个锦缎在跟前,异香愈加浓烈。“亦璃,收起来吧!”
他兴致正浓,欢喜的把玩片刻,才留意她满脸倦色。“是我闹着你了!明日,早起将燕窝吃了,多睡睡!”
“嗯!前朝事情也多吧?这几日,都闷闷不乐的。”
亦璃抱歉的一笑:“我只当掩饰得好,可还是瞒不过你。”
将他的双手握到胸前。姬鲲鹏说,不能将后背安心对着任何人,那是致己于死地。可她,就想这样将后背紧贴亦璃的胸膛。“亦璃,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不用瞒着彼此,好么?”告诉他真相,这该是最起码的尊重,是爱的基础。等生下孩子,她的生命得替多一个人负责。那么,命中该承担的,也应坦然面对。
他爽朗的笑着:“洛儿,我答应你!”
又说了片刻话,洛妍闭着眼,困意袭来,忽然,亦璃孩子气的笑起来。
“豫章王,你如何面对群臣啊?”微叹口气,懒得再理他。
亦璃是个记仇的人,他看着帐顶,又笑一气,声音幽幽的:“姬鲲鹏要死了!”
“谁?”洛妍只道听错了。
“东赤太子姬鲲鹏,要死于扶桑人的蛊毒了!”
洛妍的声音从喉间发出,微弱的“哦”了一声。
“洛儿?睡了?”
她埋首在枕头里,任凭泪水夺眶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上了首页的榜单,有的说不用更新,编辑说日更。而且,这个是半个月的榜单。哭ing
关键是——算了,老子矫情的看看大家反应吧。
我和步步在群里商量的,诅咒那些无所事事到处举报的人一辈子没有高潮。是不是太恶毒了?
呵呵呵——
桑榆
作者有话要说:不算太虐吧?我不想写得血淋淋。
《易》夬——上六:无号,终有凶。
散乱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难以分清,哪些属于你,哪些属于我。抑或就如此,再不分离,还分什么彼此。
一夜滴泪,屋内的红烛悄然无声的熄灭。
亦璃撑起身子,借着窗缝透过的微弱光亮,去细细打量熟睡中的洛妍。其实,那光线不足以让他看清她的面容,可灰暗中却另有光明引领他,不是用视线,而是用心去勾勒她的轮廓。她并不知晓他有这样的习惯,几个月来,日复一日,不觉厌倦。
澹娴斋,澹泊、娴静,如此定义洛妍,实在贴切。
他重新躺下——立秋了,夜会更长,相守,也就多一刻。
想闭上眼,静静的依偎在她身旁,却觉得不同于往昔,在这个清晨,别样的诡异气息在芙蓉帐内弥漫。稍微动弹,就碰到一只冰凉凉、汗涔涔的手,吓得他猛然躲开,但立即醒觉,又紧紧握住。
纤细的手有了知觉,在一声痛苦的呻吟后,大力的回握他的手:“亦璃!”
“洛儿,我在这儿!”他心下慌乱,可于黑暗中看不真切,而洛妍愈发用力的捏紧他的手,骨节磕磨得生疼。“洛儿,怎么了?你怎么了?”
“亦璃,太医,传太医——”洛妍的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音未落,手上劲道全失,骤然松开。
“兰姑,兰姑!掌灯!”亦璃扣住洛妍脉搏,虚弱却紊乱,他立刻掀开锦被起身,伸手所及,被褥濡湿。他赤着脚去点灯,却寻不到火石,奔过去推开门,让光线撒进屋内。扑面的凉风袭来,才让他意识到屋内的浑浊。
守夜的兰姑衣衫不整的端着灯盏而来,迎面瞧见亦璃,吓得瞠目结舌,目光在他浑身上下逡巡。
亦璃被冷风一吹,稍微镇静:“兰姑,让太医赶紧过来!”他欲接过灯盏,便将湿漉漉的手在衣襟上随意擦拭,才发觉下摆尽湿透了。“兰姑,快去啊!洛儿有些不适!”他几乎是从兰姑颤巍巍的手里夺过铜盏——那一霎,他才瞧见满手猩红。再低头,丝质的睡袍早被染成斑驳血色。不详的感觉顿时将他笼罩,亦璃张着嘴,想要催促兰姑,却吐不出一个字。整个胃如同翻江倒海,张大了口无法阻止更多的寒气灌入,愈发难受,却呕不出半点。
兰姑反而忽然醒觉般,踉跄转身,急切的跑了出去。
亦璃举着灯盏朝床榻而去,顿住脚步,风拂纱幔,血腥气扑鼻而来,遥远记忆中最冰凉的一幕闪现脑海。
就在澹娴斋正殿,女人悲戚的声音唤着“蜜白”,一声又一声,愈发低微。三岁的他无法从乳母的怀抱挣脱,直到那声音断绝。内侍无比尖酸的说:“毕竟伺候过万岁爷,又是三殿下的生母,收拾一下,抬到榻上去。万岁爷说了,好生葬了!”
不记得冲进屋子、掀开帐帘后,见到的是什么情形,一片空白。他几乎忘了那呼唤中的爱,却在轩辕殿,指着个内侍向父亲诬告:“父皇,他踢儿臣了!他说儿臣是没娘的野孩子!”话是乳母悄悄教的,后来乳母被毒死了,内侍被父皇杖毙。他再不会听见那尖酸的语调了,清净了。
“亦璃——蜜白——”
他扑过去,搂住她。
汗水湿透了上身,而他不敢去看她身下,血,入眼只有血色。
“蜜白,救救我们的孩子——肚子好痛——孩子,我们的孩子——”灰白的脸,灰白的唇色,眼中雾气氤氲,狠狠攥着他的前襟,语不成句。
他搂得更紧,无助的望向空洞的门扉,颤抖的唇吻在她的额头:“洛儿,别怕,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无声的啜泣在晨曦宁静中显得格外凄婉,他除了搂着她,再无良计——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难以传递他的力量。
绞痛一阵紧着一阵,如同刀子一寸一寸剜去皮肉,又有无形的吸力在抽走腹中的牵连。
“洛儿!你等着,兰姑去传太医了。洛儿,不会有事的!”
他在身边,令她神志不至于错乱。那绞痛还在延续,子宫收缩?她想克制那种痛楚,却身不由己,她在此刻恨不能用生命去保护的那一团血肉,正被一点点的剥离,(奇*书*网。整*理*提*供)迫不及待的要随着下坠力涌出她的身体。“孩子——我的孩子——”
她心知将要发生什么,一下子松手,推搡亦璃:“你去瞧瞧,你去瞧瞧!”
“洛儿,你等着!”亦璃不疑有他,当真冲了出去。
他放开转身的一刹,她感知到,那个弱小的生命与他们再无缘相见。身体的痛楚敌不过心灵的磨折,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一夜伤神的哭泣,肆意的悲痛。难道你不知道虚弱的体质经不起大悲大喜?难道你不知道胎儿唯一能仰仗的只有母亲的坚强?难道,你不知道,失去这个孩子,对亦璃是多大的伤害?虎口掐得青紫,干裂的唇渗出血滴,看他的身影消失于门后——
亦璃被挡在门外,茫然的看着女医官与侍女进进出出,铜盆盛着热水,等端出来时,血色的黏稠在盆中与水渐渐融合,随着移动而摇晃出的水纹像舞姬抛出的水袖,飞旋、空灵。
他就那样呆站着,任何人不敢离他近了。
太医一句“小皇孙保不住了!”余下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亦璃被血色染红的手指就狠狠掐在他的颈项上。直到兰姑惊慌失措的出来寻太医救治洛妍——
“兰姑,洛儿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兰姑勉强笑笑,拿了热帕子给亦璃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又取件干净衫子要他换下血衣,却被他摆手阻拦。
“兰姑,洛儿为何不许我进去?她可好?”
兰姑比划着,想劝他安心,男人是不能进血房的。
亦璃却默然的坐到地上,双臂抱腿,瑟瑟发抖。“我知道,洛儿是怨我恨我。是我太纵情,管不住自个儿。”为着他贪念一时的欢愉,铸成大错。
“兰姑,你告诉洛儿,只要她好起来,怎么责罚我都行!”
后头一些话却更是说给自己:“洛儿不会有事的,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没事的。母妃在天之灵,会庇护我们的!”他得冷静,得稳住神去安慰洛妍。
两个女医出来奏禀,洛妍已无大碍,太医还在诊脉,因失血太过,需假以时日、慢慢调理,方保不会遗患病根。
其中一个女医捧着个盖了罩钟的金盘,亦璃顿时一惊:“这是何物?”
“殿下——”
“拿过来!”他死死盯着那件东西。宫中器物有规制,非皇脉不可擅使雕龙金器。他隐隐明白,那便是他的孩子,未见天光就逝去的孩子。王府曾经的那些如何处理的,他不知晓,也未在乎过。而此刻,就在面前,他满心期待的孩子——
“殿下,按制,不能看的。血秽邪气冲撞了——”
“滚开!”他夺过金盘,再内疚,再胆怯,他也要看上一眼。他要记得,他有过这样一个孩子,一个毁在自己手中的孩子。
“兰姑,把袍子给我!”亦璃换下满是血污的丝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