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唉。。。。。。这可怎么好!〃于写云见有些说动了安缨,面上便越发做态起来。
〃哎,我说三婶,三个臭皮匠顶诸葛亮!咱们在这边发愁,还不如和府里摊开了说,大家伙一块出主意,总能转危为安,渡过这难去!〃
此计正中于写云下怀,〃嗯,还是你有主意!〃 说罢,她立时起身随了人入到正堂屋里。
到时,厅堂里早坐了各房头的人,老大孙骥、老二孙驰、老四孙骖。老六因戍边屋里只一个宣盈璧,又是个素不管事的,便没来。而三房的孙永勋也因四处打听永航下落,不在厅内。除此之外,各房头的妻妾子孙都到了场。
于写云便将此事来龙去脉一一详说,半点不敢再有隐瞒。说完之后,众人一时都苦思冥想,但半晌都没诌出个辙来,只是发闷。
沙漏迅速逝去,转眼已是月上中天,而孙骐却还未回府,于写云是越发着急起来,连连派了下人去打听消息。
这时众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地道开了,然听来却全是马后炮,悔不应这样,原不该那样,就是没个亡羊补牢的法子出来。
于写云的丫鬟锦儿小心翼翼地端了茶点上来,觑着自家夫人烦躁不安的神情,忽然怯怯地道了一句:〃奴婢知道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话快说!〃于写云极不耐烦,却又怕真是什么消息,一时倒也不敢马虎以待。
〃奴婢这几日时常看到。。。。。。看到那溶月扮了个小厮出入后门。。。。。。奴婢原不识,还以为是历名,后来又想,那历名是跟着航少爷的,哪里会又在后门出现。因此奴婢心中有疑,那日便跟了去看了。。。。。。〃锦儿见厅中忽然一时静极,心中不由怯了,嗫嚅着吐不出话来。
〃看了怎样!你倒是快说呀!〃
〃看到,看到原来是少夫人叫溶月扮成了个男子送些书信去一个地方。。。。。。〃
〃送书信?〃
〃去什么地方?〃
〃奴婢偷偷跟着她去了,见她居然到了端王府门口,而后给了银子又将一些信件交给了守门的。奴婢隔得远,听不真切,只隐约听见她说要把这信交给什么汪管事。。。。。。〃
〃啊!汪以全!端王府的总管!〃老二孙驰快道了一句。
〃这么说,那航儿媳妇跟端王府有来往?〃
〃从没听过这等传闻!她十七便即嫁给了航儿,闺中少女又哪来与端王有交情?更何况端王端王妃年纪均大过她一倍,她又是如此身份,哪里会和她有所交结?〃孙驰缓缓分析了一圈,只捋了捋胡子,摇头不信。
安缨此际也插了个嘴,〃那骆垂绮无恃无靠的,若真结交了端王,还不天天挂在嘴边显耀,哪里还会偷着来!〃
〃嗯,也是这个理。。。。。。〃孙骥听了,也觉不太可能。
于写云怔了半晌,忽然道:〃会不会和端王府上的总管什么的有些来往?不是听说是那个'汪总管'么?或者,与这些下人有什么沾亲带故的也未可知啊?〃
〃骆氏门庭,决不可能与这些王府下人有什么亲故!当年骆相是独子,其妻亦不过一个弟弟,哪来的什么亲戚故旧!〃孙骥话至此忽然顿了顿,〃不过,当年骆相恩惠广施,说不定,有些恩情于那王府总管,她就此连上线也未可知。。。。。。〃
〃嗯,有理。〃
〃哎呀,眼下不是说有理没理的事,总之,她与端王有交是事实!那现下该怎么办?〃于写云耳听他们说来说去些不相干的话,心头更急。
〃唉,如若她父母健在,如今孙府还是沾了她骆氏的光呢!可惜!可惜!〃一直未出声的老四孙骖忽然开了口,只一声叹,叹得厅内各人面上有些讪讪的。
孙骥挺不是滋味地横了他一眼,扯开话题,〃投靠端王原也失为一条妙计。但是此番是信端二王之争,端王一直只好书画,虽有传是为韬晦之策,但终究不涉朝政,眼下只不过仗着女皇宠爱,在朝中既无经验又无人脉,要他与信王一较高下,总是差了那么远远的一截子。〃
孙驰捋了捋胡子,点点头,〃不错!其实只要端王放手,相渊那边就不会逼得那么紧。没了端王,信王也松口气,相渊就更松口气,场面缓了,大家就好说话了。〃
〃所以,得先把端王这条线给掐了!怎么比,靠信王总也比靠端王来得扎实!〃孙骥临时想到一点,目色马上就沉了,〃眼下这事还得快!万一叫信王知晓我们与端王暗通款曲,到时还只当我们在背后力挺端王,这可会惹出大麻烦!〃
于写云听了皱眉一想,便侧头唤道:〃锦儿,你刚刚说,看到送信的,除了溶月,还有其他人么?〃
〃没了!就只是溶月!〃
〃嗯!你下去吧!〃于写云挥退了丫鬟,再朝众人道,〃这就容易多了!左右不过一个小丫鬟,只消在半路上截了,再转手卖到远处去,总不会露了风声。〃
〃嗯,如此甚好!就这么办吧!〃
锦儿在窗棱下听得这几句,心头登时一冰,腿已软倒在地,再站不起来。
〃航少爷,我估摸着,这天窗外边就是厨房后头的柴架子,只要爬得上去就成了。〃历名靠坐回来,冲着一直敛眉沉思的孙永航小声道。
〃先不忙!你坐下!〃
语声异常沉冷,听得历名心头生出些寒意。他依言坐下,〃少爷有什么吩咐?〃
〃刚刚我去明大人府上坐了会儿,我爹这一次,只怕真有事。。。。。。〃他说得很淡,仿佛令他真正着意地并不在此,〃历名,我出征期间,爷爷病重,他的一切朝务是不是就是垂绮一人在打理?〃
〃是,少夫人为了这个整日费神,总算也渡过了难关。〃自二人为了相府小姐一事四处奔走之后,少夫人就将此事细细地说与航少爷知道了,难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么?
〃嗯,一直都是你去送的书函公文么?〃暗夜里,瞧不清孙永航什么面容,只依稀一双眼睛亮得人心头发寒。
〃是啊。。。。。。〃才应出口,又觉不对。历名想了想,也觉得没必要瞒着,就又补上了一句,〃头一次少夫人是亲与信王爷相晤的,后来与端王爷,虽未亲见,却也是少夫人拿着骆大人生前的画作送与端王才通了气的。〃
〃连她爹生前的遗画她都拿出去了?〃孙永航蓦地笑了声,却像是从缩紧的喉间夹着出来,满是干涩的感觉,〃可饶是如此,依旧保不来什么!只是为着这个泥潭深陷的孙府又拖下一桩陪祭罢了。。。。。。〃
〃少爷。。。。。。〃历名听得莫名,心中却隐约有些摸不着的慌。
〃她真傻!这又不是她的家,也没有把她当家人的人,她何苦拿着她爹留给她的遗物作这样的牺牲?到如今,谁又真正疼惜她了?这府门里,没一个!〃明明是激愤的话,然由孙永航口中吐出,却叫历名觉得有些冷,在这空屋子里回荡。
已近九月,屋外螟虫四唱,然这屋里却是静得让人心底发毛。
〃我如今也明白一个理儿,要直着腰板说话,没个依仗是不行的。〃黑暗中,历名仿佛听见骨头相挤的'咯咯'声。
〃航少爷。。。。。。〃
〃我如今才真切懂了老爷子说过的话。。。。。。〃孙永航咬住了自己的手背,狠狠地咬着,直至口内弥漫出一股甜腥味。
航儿啊,坐上这位子的,总也要担待一些不愿担待的事,你会认命么?
他认命么?不,他不认,从前他不认,现在他也不认!不想认,不甘认,不愿认!可是,他能不认么?爹落人手柄,命在旦夕,真可以弃人伦不顾么?而垂绮,方才明远说了,信王不知为何对垂绮极有防忌,竟与相渊暗中共促此事,是要绝了垂绮的生路!这于他,还能做什么?他不能亲手送着自己父亲去死,也更不能亲手送着自己心爱的人去死,那么,他到底该怎么做?能怎么做?
垂绮很不错,但红颜自古多人嫉,她没有娘家来支起她的身价,又失怙失恃,你拿什么来维护她?孙家易呆么?再加上她那个容貌,朝局一日,风云四起,到时你要么把她锁在深闺出不得半步房门,但依她在天都的声名,又有那个才情,你若无权无势,周全得了她么?
他周全不了,原先,他以为他行,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孙永航,无权无势!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
猛地,他一拳砸向一边的粉墙,闷响一声,叫历名唬了一跳,连忙检视他的手,〃航少爷你。。。。。。〃
〃历名,如若。。。。。。〃他的话吐得极艰涩,仿佛有什么正在碾着他的喉咙,〃如若,我真娶了那相府小姐,她会如何?〃
历名一怔,默了许久才低低地回道:〃少夫人必定极为伤心。。。。。。〃他的气沉得很低,然而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地猛窜上一个惊疑,〃少爷,老爷夫人不是说要。。。。。。要休、休。。。。。。〃
孙永航'豁'地站起,〃绝无可能!应了那相渊的女儿进门,已是我最大的底线!我孙永航一生一世,只有一个妻子,百年后共立祠堂的就只有垂绮一个人!〃他狠狠地道,似是在赌咒发誓,说得既坚又实,半点没得转寰。然而话一出口,他又忽然像被刺了一般,整个人都泄下气来,浑身只萦了一怀痛楚与挣扎,百般苦涩,〃只是,便是这样又如何?我,终究还是要牺牲她。。。。。。这世上与她唯一相亲的人,个个都在牺牲她,这一次,是我。。。。。。〃
历名听得心中难受,却又不知如何宽慰,只好在旁轻声道:〃少夫人若是知道您其实也是为她,定能释怀的。。。。。。〃
〃不会的。。。。。。〃孙永航突然回过头来一笑,暗夜里,那笑也无笑声,也无笑形,只一径儿地暗,暗到人心里头,浓浓重重,〃历名,你不懂。一旦我娶了相府小姐,我与她,任何一个,这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什么!居然有这等事!〃相渊听得冷汗直冒,坐在书房里只怔怔地发呆,怔了许久,才猛然又问一遍,〃你,你这话当真!〃
〃回老爷,那孙府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相渊咬着牙在屋里左右转着圈子,兜了几圈像是叫梦魇着了一般,猛地张大了嘴,怔了会儿,又颓然瘫坐回椅中。〃这可怎么好!惹出大麻烦了!〃他口中喃喃,听得下人双腿直打颤。
〃。。。。。。信王爷已有了暗示,得罪不起,而孙府。。。。。。端王爷竟真的握了我的把柄不成?哎。。。。。。今番种种就要断送在这上头了。。。。。。〃他心头冒火,手一挥,正碰着那凉透了的茶盏,便一把掼在地上,心头也因这一掼而下了一个决定。他咬着牙根朝玻璃明盏狠瞧了眼,随即奋笔疾书,也不及封印,直接拿了交与下人,〃去!速将此信递到信王爷手上!〃
〃是!〃下人见他面色不好,走得飞快。
相渊默默地盯着烛火出了会子神,面色沉郁,便一径儿往女儿房里来。丫鬟们打着帘子请他进去,里边,她爱女正绣着一副'花好月圆'的女红。
相夫人见丈夫进来,便忙笑着站起身来,〃老爷,您也来啦?快看看咱们柔姬的女红,这绣得是越发好了。。。。。。〃
相渊只盯着自己女儿,也不理妻子的话,半晌忽然道:〃柔姬,咱别嫁了孙永航了!天都好男儿有得是,何必非得他一个不识抬举的孙永航?更何况他还有了妻室。。。。。。〃
〃爹!〃柔姬的手一僵,针扎在葱管似的纤指上,一点殷红的血便冒了出来,看得相渊一阵心疼。
他忙上前拉过细瞧了瞧,连声吩咐下人,〃来人!快给小姐拿巾子来!〃回头又怪责爱女,〃怎么那么不小心!〃
〃爹。。。。。。您说的。。。。。。您刚刚说的,是,是什么意思?〃
相渊见着女儿空茫茫一片的眼神,心下不忍,同时亦想起前番她说的话来,心头又疼又怒,只轻骂道:〃那孙永航有什么好的!他连他爹的性命都可拿来赌了,还指望他有什么良心!况且,据闻他与他妻子夫妻情深,你硬插进去讨得了好?更别说,他眼下只那一个妻子,又怎么甘愿休妻另娶?任凭他百般好,终究也是人家的丈夫,你硬嫁了他,哪有幸福可言?〃
柔姬听得浑身一震,整个人恰似叫人大大冷天里猛泼了一盆冰水,只怔怔地,相渊见了自然又是心疼万分,正思索着怎么劝,却听得她幽幽地道了,〃爹爹,你说女儿傻也好,呆也好,痴也好,总之女儿心中是只存了他那么一个孙永航了。。。。。。他娶我也好,不娶也罢,此生此世,我的心总是给了他的。。。。。。他若不想以我为妻,我只求与他相伴,能得他一眼,我便不做他正室的夫人,妻又如若?妾又如何?哪怕是丫鬟,柔姬也甘愿!〃她怔怔地说着,眼泪便似帘珠子般坠了下来,一颗不了一颗,直直打在相渊的心头。
相渊听得又是乱又是恼,不禁骂道:〃胡说!你堂堂一个尚书千金,多少男子趋之若骛?你却甘愿去做他孙永航的一个小妾?这传出去,我兵部尚书的脸往哪儿搁?〃
〃爹!〃柔姬哭唤一声,见其父别开了头,也不强驳,只哑着声音道,〃爹,女儿累了,您请先回吧。。。。。。〃
〃你。。。。。。〃相渊又惊又怒,心中明白这女儿见无转寰,不定要做出什么傻事来。这孩子自小性子又傲又倔,半点不由人劝,此番只怕。。。。。。他来回狠踱几步,终于怒瞪着她道,〃好!你定要嫁他,就是不认我这个做爹爹的了!〃
〃爹?〃柔姬一愣,然听得此中准允之意,眉间回喜,随即哭着一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