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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
至少也是元神神君,怕是修到了元神出窍乃至神游的境界。这般人物若放在上清宫,必然已经是元老,就算在昆仑界,也不是寂寂无闻的人物。
江尹可真够意思,一上来就介绍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也不知是哪个老家伙的地盘。
想了想,程钧还是觉得,那元神神君应当已经不在此处,一来江尹的师父姚圣通也不过就是出窍修为,说不定还不如这个水月镜花的主人。姚圣通不擅阵法,退入山阴多年,也结交不到什么厉害人物,江尹身为姚圣通之徒,怕也认识不了其他神君,凭他的修为,也不能偷偷溜进元神神君的地盘。多半是无意间偶入。
另外,刚才他也看过那阵法,从痕迹来看,至少有上千年没有用过,似乎已经废弃了,而元神神君布置的阵法,可以维持上千年的运转,倒也并不稀奇,从这点来看,这里应该已经可以归为“遗迹”一类。
即使是遗迹,怕也不保险,元神神君寿命数千年,谁知道这位主人还在不在世,倘若哪天他想起此地来,轻轻易易把这里收回,程钧哪能和他争抢?
不如找机会将这个法阵整个拆走,在别处另起一座,不必战战兢兢,恐防神君来袭的好?
不管如何,还是先上去再说。
既然是水月镜花之术,那程钧现在看到的,就不是真正的景色,穿过这一层薄雾,自然另有一番天地。
既然江尹能从外界来到此地,平安发现这阵图,想必上面并没什么凶险,但事有万一,程钧打开一道甲术,护住全身,
穿入阵法当中。
咕咚——如石子投入水中,波浪微澜。一股森然冷意,刹那间包裹住了他。
阵法上面,竟是寒冷彻骨的冰水!
程钧整个沁入水中,虽然因为甲术保护,并没有湿透,但还是感觉到了冰寒入骨的水温和深沉不见阳光的黑暗。
这上面也是一个冰川湖。
或者说,这本是一个完整的冰川湖,只有中间那一段距离,是凭空造出来的。
看来某位神通广大的修士——多半就是此阵法的主人——竟将一个大湖生生的挖出十余丈空白隔断来。只为了隐藏一个传送阵法。虽然不免有杀鸡用牛刀之嫌,但神威之强,确实了得。这等人物,程钧可能在前世听过他的名字,但也可能没有,昆仑界卧虎藏龙,并非虚言,随处可见许多夺天工造化的大手笔,为灵山界可比。
冰冷的湖水沿着甲术的方向被分开,偶尔有奇形怪状的水族从他身边掠过。昆仑界并无海洋,但并不缺少大湖大江,也有许多凶狠水族,不逊于陆上妖兽。好在程钧一路往上,并没发现什么厉害种族,偶尔划过的水族多半蠢笨痴肥,傻头傻脑,看起来倒是鲜美肥嫩。
程钧花了一盏茶时间,从湖水中穿过,来到水面上。这湖水上面这段只怕就有百丈深,再加上阵法下面那部分,果然是一极大的湖泊。
把头伸出水面,登时豁然开朗。
程钧环视四周,入眼也是座座雪山,茫茫野原。只见山色风光,与在湖底透过阵法见到的没什么分别,看来这水月镜花术反映的只是湖面上的真实景色,在底下也能窥见上层的情景变化,想是为了监视。
周围一片静谧,冰川湖夹在两山之间,宛如玄冰坚玉,深湛静寂,没有半点涟漪。
天地无言,万籁俱寂,除了呜呜的风声,别无其他。
看来附近是真正的荒野,没什么危险了。
程钧放下心来,正要上岸,却听“嗡——”的一声,嘹亮的剑鸣响彻天际,如银瓶乍破,将周围的一片静寂敲得粉碎。
程钧暗自一惊,无声无息的一矮身子,沉入水底。那湖水不过微见涟漪,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程钧飞快的沉入水下数丈,微微皱眉。刚才那声剑鸣,分明是有剑修在此地出剑,剑鸣悠远,如在耳畔。想必离此不远,有剑修与人争斗。
也是他流年不利,昆仑界修士虽多,地方更大,等闲几百里不见人烟,今日却是来了个碰头彩。
他一来见识渊博,二来合了剑祖的剑意之后,也对剑修了解更多,虽然只听了一耳朵,却也听出那人是纯正的上古剑修门路,修为至少也是合成剑丹大真人以上,比他强的远了。此等人物,就算平时见了,也该闻风而逃,何况今日他初来乍到,也不想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与昆仑修士碰面,还是避一避的好。
修为相差太远,程钧一面收敛了所有气息,一面尽可能的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直直下潜,穿越百丈湖水,来到中空处,坐在载有阵法的大石之上,透过镜花水月之术观看空中景象。
只见天空方才还是一片澄蓝,突然亮起一丝光芒,一团金色云朵掠过,速度之快,不逊于法器飞遁。在它后面,却是一道灿烂夺目的剑光,追摄而来。
在灵山界,御剑飞行几乎是一个修士的基本功。修士从入道开始就携带飞剑,不能御剑时也会当做法器使用,筑基之后,更是要在御剑上下大功夫。无论平时怎么飞行,飞剑是一定要随身携带的,因为什么法器都比不上剑光速度快,练好御剑术,关键的时候可能会救自己一命。
但在昆仑界,就没这个规矩。各个道统、各个修士都有自己的风格,什么法门都有。譬如前面那个逃得修士,分明是驾了一朵云彩形法器,倒也光华灿烂,有陆地神仙的气派。但是好看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速度比后面的剑光差远了。
他们一追一逃,程钧还只是旁观,偏偏两人到了冰川湖上空的时候,两道光芒离得不过百丈,那剑光渐渐趋紧,突然剑光一闪,如流星赶月,直摄前方,前面那朵金色云朵光芒一黯,直直的往冰川下坠落。
下面就是湖水,还有程钧停留的这个空间。
二四二精丹
程钧暗骂道:“晦气。”身子一跃,再次回到了冰冷的湖水中,向上游去。
从那金云坠落的高度来看,那人可能一直穿越百丈深的湖水,落到底下这个空间来,这是程钧不愿意看到的。这个阵法的秘密,决不能泄露。若有可能,一定要阻止。
只是,他阻止这一切的倚仗在哪里?
上面那两个人,追的那个,是精魂天地的大剑修,逃的那个,怕也是相仿的修为,这等冲突,不是他可以插手的。饶是程钧智计百出,一时也是无计可施。他要是运气好,或能有机会阻止那金云修士的尸体落进下面,若是不得机会,只有自保为先。
修为差了,就轮不到他争先,程钧进了湖水,还是为了自保多些。
呆在湖水里,虽然看似危险,但从隐藏的角度来说,比之暴露在一个并无屏障的空间中,反而更加安全。
一进湖水,程钧就运用化水诀,将自己身子如水滴一般融入湖水,再直向上游,没游出多少十丈,就觉得原本平静的湖水陡然暗流汹涌,显然上面的波动已经传了下来。
程钧眯起眼睛,似乎看见上方数十丈外,有一微微泛光的身影带着层层白浪,在水中急速坠落,周围的水族有些躁动,似乎是闻到了鲜血的气味。
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追过去,反而少少后退。
轰——
剑光一闪而没!
白浪翻滚。浊浪排空!
程钧亲眼看见,一道璀璨的剑光从天而降,直入水流。两边如冰川一般沉寂的湖水。陡然向两边分开,让出一道纵贯百里的鸿沟。
一剑,山河断!
这就是精魂天地的大剑修的实力。
程钧被滚滚的湖水推得向后翻去,一溜翻滚不知道给冲开了多远。以至于他根本不能用窥测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更不必提有所作为。
冲刷了许久,程钧感觉湖水稍微平静下来,虽有余波。但风波是渐渐平息的。显然那人只出了一剑,就此罢手。
程钧稍微缓了一口气,以动静最小的方式一路下落,落出了湖水的空间。
湖水下的空间之中,平静如昔,似乎一点也没有被上面的波涛汹涌影响。上面笼罩的水月镜花之术,更无丝毫波动,如镜面一般静静地反映着上空的景象。
湖水的上空,那剑修已经收了剑气。浮在空中。只见他外表有四十来岁年纪。身材消瘦,眉头深锁,整个人的气质。不似刚才那一剑魄力十足,反而带了些许苦相,若乍一看。还道他刚刚打了个大败仗。
然后,他手中却捏着一物,如鸡蛋大小,颜色金红,熠熠生光。
程钧目光一闪——那是精魂修士结成的龙虎精丹,也是修士一身魂魄修为所聚。看来他的对手。已经是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那剑修将精丹把玩片刻。随手用一个玉瓶收了起来,冷冷的扫视了一眼湖水,突然俯下身来,一张冷漠中透着几分苦相的脸,直直的对向水面。程钧仰起头,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四目相对。
过了片刻,那人漠然的神色突然一动,露出了一丝诡笑。
紧接着,他倏地直起身,飞剑如虹,拖着长长的毫光消失在天际。
程钧在下面一动不动,过了一阵,才摇摇头,心中暗道:果然是昆仑界,到处有高人。
可惜了,此地已经落入了他人眼中,虽然程钧本来也不觉得这里绝对的安全。但现在很明显,不安全的可能性又增加了。
此地不能久留,早早的把接应的阵法拆走才是道理。横竖他炼阵容易,到时候回去找个地方重建便是,还省得万一走远了,认不得回来的路了,岂不麻烦?
程钧想到这里,轻轻一跃,再次跃入湖中。
上面那人走了,但湖水里面很可能还沉着一个。刚才那剑修拿的是那人的精丹,并没有拿那人的躯体,有可能是收了起来,更有可能是随手抛到湖水中了。
程钧接着上浮着水中的血腥味,很容易找到了那人的位置。那人一路下沉,离着湖底的阵法,已经不过丈许之遥了。
程钧找到他的时候,只找到了一部分,就是正好一半。
那人浮在水中,被一团血水包围,许多丑陋的水族围在一旁,显然觊觎这从天而降的食物。程钧随手赶开鱼群,就见血水中裹着半片身体,从头到脚只剩下了一边,尤其是脑袋,从鼻梁到嘴唇,整齐的剖成了两半,如尺子比着一般精准。
想那人从天而降,威力如此巨大的一剑,落剑出却还能精准,可见御剑术高超到什么地步。这被杀的修士既然能结成精丹,修为想必也不会差那剑修许多,却落了这样的下场,剑修的实力,当是同阶修士中首屈一指的。
挥手将那人半边身子收回了乾坤袋内,程钧接着去寻找另一半尸身——毕竟也是一位修为不俗的修士,不该沦为鱼虾饵料。然寻了片刻,却始终无果,也不知是落到哪里去了,程钧只好先退了回来。
出了湖水,程钧随手将那人尸身放出。只见那人也是中年模样,原本倒还算周正,但只在剩下半边脸,不免可怖,他头脑之中空空如也,却是紫府之中精丹给人挖去的缘故,因为身子只剩下半边,衣服也穿不住,零碎的挂在身上,比之赤身相见也只有一线之遥。一个修为不俗的大修,死了连乞丐都不如,成王败寇,本应如此。
程钧见他果然死的透了,也没打算入土为安,伸手招出一团火焰,付之一炬。
程钧的火焰并非寻常,炽热的连骨灰都不剩,只化为一缕青烟,一把火烧尽,地下还剩下两件东西。程钧暗暗纳罕,刚才也没见他带着乾坤袋,衣服都没了,能温养本命法宝的精丹也给人挖走了,也不知那人的东西是往哪里揣着来着。
这两件东西,一件是一个丹瓶,另一个是一面玉牌。
程钧先拿了玉牌,只觉玉质温润如脂,触手生闻。昆仑产好玉,在灵山界,这样的玉质必然是要记载上上功法的,在昆仑却可以用作身份令牌之属。那玉牌巴掌大小,正面刻了四个篆字,程钧仔细辨认,只见上面写着——
“奇门北宗。”
下面是几个小子“二代弟子孟纯风”。
他点点头,道:“原来是奇门分支的修士。说来还是我炼阵的同道。此人修为不俗,地位一定不低,炼阵上的造诣也该不差。可惜了,倘若他多随身带些材料,省了我多少事。”
程钧虽然见识广博,但昆仑界不知道有多少道统分支,他如何能够一一记得?除了几个不得不知道的大势力之外,他记得最清楚的,还是那几个炼阵的阵修大派。
若论炼阵,奇门在昆仑界也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派,底蕴极其深厚,虽然没有出现过最顶级的大修,再加上弟子众多,未免良莠不齐,名声上受了些损伤,但在昆仑界中也算的一个大势力。若放到灵山界,怕是比紫霄宫还是高上一筹。
不过这奇门北宗,只是奇门的一个分支,还不是嫡系的分支。像这样的分支,算上那些拉大旗作虎皮的,奇门没有一百,几十总是有的,程钧也不可能一一记得。但这奇门北宗他却是记得的,而且还知道,这奇门北宗是被灭了满门的。那倒也不是他博闻强识,而是北宗后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