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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英雄谁是英雄之07天下有敌-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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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突然掀开他的包袱,自包袱里抖出一条长鞭。
真的是系满了密密麻麻炮竹的长鞭。
这汉子运使炮竹长鞭,向他当头当面,直砸猛打,运起急风如蟒,而且,鞭子上每根炮仗,好像随时都会点燃、爆炸。
何车从来没见过这等兵器。
他遂受攻袭,展拳伸脚,边避边闪边还击,先避其锋,不樱其锐,一时得先看定来路,锁定来势,才敢全力反挫,免因摸不清其奇形兵器的来路,而受所制。
一交手,何车就给逼住了。
一上阵,对方就攻得奇急。
对手的攻袭,也不是全无破绽,并非绝对不能反攻,而是手上的兵器太奇门.也太邪门.一碰就像要立即爆炸,何车真的有些顾忌,不敢贸然行险反挫。
他略有掣肘,对方就攻击得更了无惮忌,简直迹近疯狂:左舞飞龙、右走长蛇似的,左右开攻,上下夹击何车。
三回合打下来,何车居然给逼得几乎已出了门口。
这边厢,鱼头、鱼尾及一众伙计,见房内真的开战了起来,已分头拴上了木板,拴死了门,只留下一个小口,让人出入。——这样才可以“关起门来打狗”,方便缸中捉鳖。
不过,入门的恶客似并无去意——反而是“主人”之一的何都头快给“迫”出门口了。
直至何车一一发狠打出了他的拳。
一口气打出了七拳。
他的拳法本来就有个名目:
“七赤飞星拳”!
——一开打,就攻势凌厉,揉身贴击。
“七赤拳”一出,一开式,至少连环打上七拳,才会歇一歇,少停也不过是刹瞬之间,又打出第二轮一招七式的急快拳法,“七赤飞星拳”转而成“六夕飞殇拳”.倏而跟敌手拉远了距离,以拳劲隔空攻袭对方的要害。
这七拳打完,对手却还没倒下去,但却把何车即将要给逼跌出门外去的优势,变力又退至梯口且已退无可退的劣势。
他一口气连接何车两轮“七”字拳法,仍没倒下,原因只有一个:
他是雷壹。
雷损雷滪的雷,壹贰叁肆的壹。
——他一直自混是:“独一无二”的雷壹。
因为他一枝独秀。
因为他要一飞冲天,也要一鸣惊人。
他甚至曾在,“江南霹雳堂”内最大的分堂“封刀堂”中一手遮天。
而且他常因一时冲动一出手一拳就能把敌人打死。
——直至后来“霹雳堂”出现了个雷贰。
“炮打双灯”雷贰。
这高手出现之后,雷壹的傲气,戾气与杀气,才算给降了泰半。
不过,无论如何,雷壹仍然可以说是“江南雷家堡”里的一级战将。
可惜,他现在遇上的是火星都头何车。
何车第一轮拳法一展,己站住了阵脚;第二轮拳法方施,就已反败为胜,把雷壹逼上了梯角。
只是,毫战的不速之客,不只一个雷壹。
这次,是鱼姑娘在旁喊出了一声:“留意!”
另外两名雷家子弟:雷凹与雷凸,已左右包抄,夹击何方。
雷凹外号“抬山炮”,雷凸绰号人称“山抬炮”,杀人退敌,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去摸虾捉鱼一般,稀松平常。
而今,雷壹吃蹩,雷凸、雷凹又怎会闲着?雷凸手上执着钉和凿,雷凹扛着口铜管子,分别轰击碰砸向何车。
他们就当何都头是一块顽石。
他们要炸开他。
他们要粉碎他。
——问题是:何车是不是一条温顺的鱼?是不是一块石头?
29.好鱼
何车不是鱼——至少,他就算是鱼也是一条历经大风大浪的大恶鱼,而不是任人捉摸的“好鱼”。
何车也不是顽石。
——如果他是石头,那么,他就是火石。
电光火石的火石。
如果说他的“七赤飞星拳”和“七夕飞觞拳”又急又快又猛烈,那么,他的“九星掌”和“九觞掌”则更具爆炸力。
他仿佛要在雷凸还没及轰他之前他已用一种出奇制胜的掌法屡出奇招的炸掉敌手的头和躯干。
但更可妙的是他的腿法。
他的脚法一时缓,一时急。
急的时候一连踹出七腿。
缓时一脚。
连环七腿,固然难闪难躲,但只起一脚之时,却更是要命!
他飞腿攻向雷凹,时缓时速,在雷凹扛着的铜管子还没机会“对”准他之前,他已一脚七脚、七腿一腿、一脚七腿、七腿一脚的把对方踹得东倒西歪、招架不住。
其实,最可怕的,不是他的腿法。
也不是他的掌法。
当然亦不是他的拳功。
而是他可以一心数用,既出拳,又使掌,更可以踢出“七杀一心腿”。
拳拳搏杀。
掌掌夺魄。
更且脚脚追魂夺命。
他以一敌三,施出了浑身解数,愈战愈勇。
他在搏斗时,就像一颗火星:拳是他的电光,掌是他的火石,腿法则成了他的电、石、火、光,每一招配合起来,都是电、光、火、石!
他连武功都使得那么不耐烦,招式也全无耐性,是以更暴躁,更具杀伤力。
他不怕雷轰电闪,愈斗愈悍。
因为他本身就是“火星”。
何火星!
其实所谓“七拳九掌七一腿”,施展开来,有另外一个名目,那就是:
电、光、火、石——电光火石!
何车正打得火起。
可是更光火的是孟将旅。
孟老板本来就不是个容易发火的人。
——由于他跟何车是好朋友,所以江湖人常戏言猜估:
何都头想必是火星入命的人:他脾气火躁,没有耐性,动辄拍案而起、拂袖而去,不管他撞上什么,都会激出火花来。
孟老板则好脾气,很少动气,万事有商量,想必是太阴星座命,就算有光芒,也不会耀眼炫目,就连他仗以成名的武功,也叫“七好拳法”,丝毫没有火气,他这种人,好像就算在他头上点燃炮仗也不会发出火光来似的。
可是他现在也光火了。
他本来很快的就看出文随汉跟那桌子的四人,应该就是“六分半堂”新请来的帮手同时也是雷家的好手,只怕对何车阻截文随汉一事决不甘休。
但他更留意的是另一台面上的人。
那张桌子也是有四个人。
这四个人,并没有任何行动,可是,经验老到的孟将旅,却觉得他们最可疑,也最可怕。
他们虽然没有行动,却有异动。
他们的”异动”是“没有动”。
——全无“动静”。
只静,不动。
可怕的就在这里。
他们从一开始进入“名利圈”(连孟将旅甚至也没有留意到他们是从何时进来的),一入座之后(孟老板也一时没察觉这几人是怎样坐下来的),就坐在那儿.似乎没有吃。
也没有喝,甚至也好像没有说什么话。
一人一进来就伏在桌子上,像在打吨。
他一直保持不变的姿态,店里发生了那么大、那么多的事,他连头也没抬起过。
另外两个人,一个高大威猛,一个文质彬彬。
高壮威武的汉子如果昂首、挺胸、吐气,扬声,一定气势如虹,豪气干云:
——大概雄武的男子汉、大丈夫就是此人的写照吧。
温文儒雅的是青年要是笑起来,一定很好看;若在说话,一定谈吐优雅;像这种举止有度的秀士,就算放一个屁,也必能放得令人神不知、鬼不觉、无色无味无人晓得。
——人说温柔俊秀的男子、书生,大致指的就是他这类人吧。
可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无精打采。
可惜两人一刚一柔,却都:
无神无气。
有神气的只是一个人。
他不但有神,有采、简直还威风得可以在眼光里爆出星火来,神气得可以打从心里炸出火树银花来!
但这人却很年轻——尽管他长得很高大,也颇为茁壮,但只要细察他的形貌,不管从他的肌肤、五官,还是动作、神态,都可以断定他:
他还年青。
——不但年青,简直还十分年轻,或者说: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也许,世间也只有纯真的孩童,还会对世事一切,产生出如此振奋、好奇、兴趣。
孟将旅的注意力却不知怎的,集中在这一类人的身上。
因为这令他想起一个人,还有几件事。
同时也让他联想起一件事,以及几个人。
事,是非同小可的事。
人,是非凡的人。
——可是,眼前的人,会是哪几个人吗?
实在不像。
——那么,要发生的事,会是那些震慑江湖、惊动武林的大事吗?
应该不是。
但愿不是。
孟将旅之所以愿意在“名利圈”当个小老板,那是因为他已厌倦了江湖的斗争、武林的厮杀。
他只想静一静。他要在这小圈子里过完这下半辈子。
他既不想再杀人,也不愿任人追杀。
他不是倦,他只是疲惫。
只没想到的是,就算只是主持一家客栈、酒家,也一样有名利权欲、一样有明争暗斗。你要主持得好,要大权在握,一样得要争、得要斗。
——就算在少林寺、三清观里当主持都一样,人在世间,不管在家出家、入世出世,都难免要成王败寇、患得患失渡这一段人生路。
有些人,孟将旅不得不帮。
有些事,孟老板也不能不管。
因为他是江湖人:
——当年,要不是有人来帮他、有些事倚仗了高手化解,他早就无法立足于武林中,也早已不能存活于世间了!
人帮自己,自己就得帮人——“帮”字换了“杀”、“斗”字也一样。
也许,这就是江湖规则。
——那怕这“江湖”里只养了一缸鱼:就算那是一缸和善的好鱼,也一样得斗、得争,要不然,不争这一口,就算别的鱼不吃它,它自己也连虫都没得吃了!
30.电、火、光、石
孟将旅特别留意那一桌四人的动静,但她并无忽略“雷氏三杰”那一台的高手。
他更注视文随汉的一举一动。
文随汉明明是走下楼梯来了,葛然飞升,抢入走廊,何火星登时上火,马上要追,他就立即发出警示:
——小心这厮的同党!
说时迟,那时快,由于他发出叱喝,何车及时发现三方包抄返身应敌,且以一敌三,以电、光、火、石的掌、拳、腿法吃住了三个如狼似虎、每一招都大爆大炸的雷凹、雷凸和雷壹!
他自己可也不闲着!
文随汉极快。
他更快。
——快是什么?
快是速度。
快是你来不及细看。
快是措手不及。
快是慢的寸照。
快是一种难度。
快有极限。
——快到你感觉不到它“快”,它便没有快慢之分了:就像日升星沉、岁月流转、乃至一个核子、原子的流动,都是极快极速的,只要你感觉不到,它便没有了速度的存在。
如果说文随汉的动作极快,孟将旅的行动则是几乎到了速度的极限:
大家都感觉不到他快——甚至还没察觉他有什么举措。
但刹间他已到了走廊截住了文随汉。
文随汉陡然止步。
他可不想跟一个刚才明明还在楼下好暇之整,有说有笑,而今却已截住了他的家伙撞个满怀。
他按住了剑柄。
他的剑很华贵,镶满了宝石、玛淄、翡翠、蜜蜡和水玉、金刚钻。
他的笑容也很高贵。
说话更有气派,好像一切都有商有量,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都大可商量似的。
“对不起,”孟将旅也一样,只张开了一双手,好像要跟对方热烈拥抱以表欢迎似的,却刚好拦住了走廊:“这儿谢绝访客。”
文随汉笑道:“孟老板好快的身法。”
“没办法。”孟将旅很谦卑地道:“逃命逃惯了,不快早就报销了——谁叫自己没本领。”
文随汉斜包着孟将旅,似乎要把这个人看得入心入肺,又像要找个破绽将眼前的人剖心挖肺似的。
“若说孟老板也没本事,那还有谁敢称得上有本领了!”
“我只是个小店子里的小掌柜,做的是不起眼的小生意,文先生大富大贵犯不着冒这风险,别见笑,请下楼。”
“其实我只是要看我那不长进的兄弟一眼而已,无风元险,请成全。”文随汉语重心长,“孟老板做的是生意,我这儿就有一桩。”
“文先生做的是大买卖,我是安分守已的生意人,承蒙先生看得起,我却担待不起。”
“只要孟老板一点头,啥也不必做,立刻便成交了。”文一随汉语态依然委婉。
“只怕我点头也没用,”孟将旅苦笑道,“六老板临行前吩咐过的话,我决不敢有违。”
六老板便是温六迟。
“其实你们六老板跟我也是素识,且有深交,”文随汉依然不死心,“他一定会高兴你跟我合作:你甚至连头也不必点,只要让一让便了事了。”
孟将旅依然张开了双臂:“文先生还是别为难我好了。”
“一百两银子。”
孟将旅怔了怔。
他好像没想到是“让”那么一“让”,就会有一百两银子。
“怎么样?”
文随汉温和的在催促。
孟将旅好像在深思熟虑,一时未能作下决定。
“五百两。只让一让,当看不见就行了。”
文随汉马上加价,而且还飓升极速。
孟将旅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文随汉仍不死心:“一千两。”
孟将旅眼睛发亮,但还是摇了头。
“三千两。”
大家都愣住了。
孟将旅眼都绿了,但还是摇头。
“五千两。”
孟将旅这回不是苦笑,而是惨笑。
“一万两!”文随汉鼻尖上开始积聚了不少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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