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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错了,且错得离谱。
天明之后,喜婆奉了主母也就是沉舟后娘之命,送来母亲的遗书,书上写着:孩儿见信,吾命恐已休矣,不要怨王上,怨只怨母亲没有能力讨得你父王的欢喜。母亲知晓你心念之人便是白帝雪卿,但那终究只是场遥不可及的梦,如泡影如浮萍,念儿往后听从父亲之命,嫁一个可以护你周全之人,待时日久了,感情也还是会有的。吾儿,切望珍重,母绝笔。
沉舟这才从喜婆嘴里知晓,昨晚母亲在父王院子里跪了一整晚,直到冲撞了她的吉时,被怒火中烧的父亲当众鞭打致死,死后竟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沉舟悲从心来,怒火中烧,一脚踢翻了般杳府的长明灯,徒手拔掉了蛟王般杳氏的筋骨,还将他千刀万剐成了母亲临终时的模样。
蛟族自是不能容她,派了十二路追兵将她逼到了天牢北门。沉舟知晓天牢重地,皆由白帝一人掌权,于是不再反抗,放任他们将自己押入天牢。只因她相信,白帝赏罚分明,自己已得他垂青,他必能秉公办理,权当她父王是为了母亲一命抵一命。
可惜她又错了。
当晚,适逢司命星君为天下卜卦,卜出的卦象数年后将有魔君临世,这魔君命中好死不死,带了一个‘紫’字,将巧与自己出生时额心那点眉心玉一般颜色。
此事被沉舟的后娘及三个姐姐一齐报上了琅轩宫,白帝二话没说判了她‘烟灭’之刑。
什么是‘烟灭’?顾名思义,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诏命下达之时,沉舟心中那个恨呐,恨自己一错再错,将希望寄托于旁人,弄得母亲为自己惨死,而自己也将永堕虚无。
她会认命么?当然不会。
诏书下达的当下,她便敛了心神,身体力行的明白了万事只能靠自己的道理,不动声色的绑了白帝的命官,自己退到了天门外。
天兵天将闻讯而至,沉舟则兵行险招,反其道而行。在外头被天兵天将们左三圈右三圈搜查之时,沉舟不仅没有下离恨天,反而偷偷潜进了白帝寝宫,琅轩宫。她打晕了舞姬,偷换了她的舞衣,脸不红心不跳的大殿上起舞。
白衣飘飘,衣袂翻飞,舞姿曼妙绝伦,惟妙惟肖。
上神们看着她的眼里都快喷出火了,就连白帝也不禁为之侧目。但他们谁也想不到,眼前蒙着面的白衣舞姬便是亡命天涯的蛟王之子,一个昨天还在猎场上与漫天诸神斗法,今天便能在天罗地网下随心起舞的人,一个女人。
他们反应过来时,沉舟已经逃到了天边。
白帝在朝会上听得一脸菜色,般杳沉舟竟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这实在是当众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白帝当下认定了此人小小年纪,心狠手辣,若不除她,将来必成大祸。于是将她的名字写在了通缉榜的榜首,令三界将此人除名,只要见到,便就地斩杀。
…番外沉舟VS雪卿·完…
第55章 番外梨子VS帝宴
不得不说,招摇山的大弟子是一头蠢驴。
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四肢发达必头脑简单。这殷郁离虽然不是女人,但这两句话用在他身上却是真理。
作为招摇山的大弟子,他空有一身高超的法力,行事作风却十分儿戏。真可谓脑袋空空,大腹便便,成日里想的不外乎是今天去哪座山采采花,明天到哪条河里摸个鱼,顺便间歇性的调戏调戏良家妇女,也是常有之事。
招摇道长觉得很困扰,但是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是自己的大弟子,谁让他将自己一身法术全学了去?如今儿大不由娘,已然是拿捏不住他了……
招摇道长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以假死之名诓得殷郁离去摩桑国盗取国宝九转还魂丹来为自己续命。这摩桑国是出了名的国风彪悍,对待外人十分凶残,殷郁离此番一去,必是凶多吉少。
招摇道长打的便是能让他有所顿悟的念头,岂料他不仅没能有所成长,还带回来另一头蠢驴,帝宴。
彼时,他们在摩桑国相遇。
殷郁离带着大批追兵在都城里逛街,帝宴本来规规矩矩在城里卖茶叶,岂料因得殷郁离的经过,茶摊全数被往来的追兵掀翻了去。可怜他的茶叶都是新茶,将将烘焙而出,本想靠着这些茶叶过个好年,这下全泡汤了。
帝宴不依不挠,愣是徒步追了他一路,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只身追到了招摇山,这毅力,比摩桑国的战士还要强上百倍。招摇道长听了帝宴的哭诉,便将他收做了入室弟子。
殷郁离则表面赞赏帝宴的生/猛,实则是垂涎他的美色。
对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小娘子,这裙子挺漂亮啊。”
他话音刚落,便露出了他的畏缩本性。当着众位师弟的面,一把掀开帝宴的裙子,却不料裙子下面居然有根小黄瓜……
“你是男的?!”
“你都不穿内裤的吗?”
“你太不要脸了!”
殷郁离心中暗自喷血,留下这三句话后便扬长而去,从此开始了他与帝宴漫长的相亲(ai)相爱(sha)之路……
第56章 楔子十年后
时光匆匆;一晃而过;转眼便是十年过去。
十年间,天下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其中最大的变故便是妖界异动;一名号重紫的谪仙统领妖界;捣乱了妖界通往凡间的通道;凡间妖气骤起;弄得人心惶惶。因得此缘故;落英山变得愈加繁荣;如今千级石阶由香客出资修葺完毕;亭台庙宇更是多不胜数;山脚下兴起了落英城;靠着落英山门的庇护;方圆百里便得安享太平。
落英山三大弟子;顾霜尘,舒望卿,白秋寒三人十年间斩妖无数,造福乡里,威名不胫而走,成了不少人心目中的英雄。
顾霜尘就像一个老好人,负责山门内大大小小的一切事务,是玉梨子的得力助手。他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十分耐烦,名为二师兄实则却是众人心中名符其实的大师兄。
舒望卿则饱读诗书,是本活字典,说他年纪轻轻德高望重也不为过。
而白秋寒则是落英山第一打手,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却剑无虚发,刀锋出鞘,必取人首级。众人见了她都毕恭毕敬的叫她一声:“四师兄。”除此之外,她对旁人的搭讪一概不理,成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分潇洒。
每当有修真界的八卦人士前来采访他们的师傅玉梨子的育徒之道,玉梨子却总会一脸高深莫测的摇头,竖起四根手指:“我门下并非只有三大掌代弟子,而是四大。三月后的水陆大会,势要与扶摇山一较高下。”
众惊,再想细问,玉梨子却但笑不语。
久而久之,这神秘莫测的第四名掌代弟子便成了传说的人物,不知姓名不知年龄,更加不知性别,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术法颇高,深得掌门欢喜。
对此木子也问过他好几遍,每次他都会挑高了眉毛,一脸鄙夷的答道:“哪有什么五师弟!我这叫引导舆论制造话题,为我们招摇山造势,懂么?”
木子眯起眼,“当真没有?”
“当真。”玉梨子斩钉截铁,笑得一脸猥琐。而他原本皱纹横生的脸最近愈发光滑,险些嫩得快要拧出水来,着实骇人。
每当木子看见他顶着灵修子的皮囊阴笑的模样,便会蹙眉,提醒他别整容整过分了,而他只会无所谓的抬高头,扬起他尖削一般的下巴,道:“你懂什么,我这叫逆生长。”
“是是是,再逆下去,摇光道长再见到你,就会直接禀告天界,派人前来捉妖了。”
“让他放马过来便是,这么些年,他明里暗里也没少搞鬼,哪次不是被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殷郁离怕过谁?”
木子冷哼一声,“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别太自负。”
“我本就是招摇山第一美人,如今用这个身体本就是委屈大爷我了,还不许我用法力遮掩遮掩?管好你自己罢,我的事你甭操心。”玉梨子摆摆手,示意她退下,与此同时从蒲团底下掏出把小剪子开始一本正经的修起指甲。
木子看向一旁正在玩纸牌的灵修子和莫语的鬼魂,只得扶额叹息,心下暗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玉梨子相处久了,正经人家都会变得不正经了……不过话虽如此,空闲时没正经归没正经,若遇上正事了玉梨子也绝不含糊,这些年他从不提冒险前去天界,一睹三十三天真容。反倒是将落英山当成事业一般经营,对山门是用了十分的真心。
想到这木子扬起嘴角,退出门去。
走在山巅,俯瞰整座落英山,只见前山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而后山供众师兄弟休息的寝居也错落有致,有条不紊。
如今落英山在修真界的地位,已经远超昨日,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挤进前三,若能在此届水陆大会拔得头筹,或许能取代扶摇山的地位也未可知。
这些年扶摇山派了许多细作前来打探虚实,大多都被他们一一挡了回去,可如今水陆法会在即,不知摇光道长又要出什么妖蛾子来整他们了,需得早作打算才是。
木子敛神,信步回房。此时恰巧遇见小师弟押来一名被五花大绑的老伯。
“师兄,此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定是扶摇山派来的细作无疑!”
木子眼也未抬,“赶下山便是。”
“可他说认识秋寒师兄,于是顾师兄让我押他前来问清楚。”
“认识我?”木子蹙眉,定睛一看,惊讶之情立刻溢于言表,“晏伯?!”
“师兄果真认得他?”
木子点头,“是故人,放开他。”
“是。”小师弟松开晏伯后便退下了。
晏伯看向木子,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听说你师从落英山,想来看看你,恰巧路过,我这就走这就走。”
“晏伯且慢,”木子立刻拉住他,“您来得正好,这段时间恰逢阿靖结丹,我又时常不在落英山中。木笙没有人照顾,交旁人我不放心,您能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晏伯看向中央大殿,欲言又止。那方位正是玉梨子的居所。
木子摆摆手,“晏伯无需担心,我去同掌门师傅说,他不会不答应你留下。”
晏伯愣了愣,发出一声不为人知的叹息,然后认命的点了点头,“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这一整月都忙得晕头转向,好想念读书时候的寒暑假呀……
第一章 红衣(1)
在这落英山的半山腰上;光秃秃的落了一座四合院;系掌门赐给白秋寒的私宅。
虽说白秋寒是掌代弟子,但大师兄莫休终日侍奉掌门左右;行事低调。二师兄顾霜尘更是山门中的一把手;时常为了日常事务忙得晕头转向。新来的弟子不知道白秋寒育有一女;故此或多或少都觉着有些不忿;他们觉得师傅确实是偏袒了些。大师兄二师兄都没有此等待遇;怎么就轮到白秋寒了?
因此原由;近年来挑衅闹事时有发生;表面是为了他们崇拜的二师兄打抱不平;但在木子他们看来;实则是为了分化。于是下面的人怎么闹;他们权当不知道;随他们去了。
今天正是大年三十,是人间团圆的日子。
这一年的年三十格外清冷,细雨接连飘了数日,今晚更夹杂了片片雪花,木子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回头却见晏伯仍旧一脸温柔的微笑,冷风灌在他身上似乎毫无感觉,仿佛阴寒都绕了个弯避开了他一般。
“晏伯,您没有家人吗?”
“有啊,但是他们太忙了,没空陪我。”晏伯眼神平静,看不出波澜。
木子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的落寞,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将话锋一转,调笑道:“十年过去,您还是这般模样。岁月在您身上留不下痕迹,真是让人羡慕。”
晏伯扬起嘴角,摇了摇头,看向山巅的方向轻轻说了句:“这未必是好事。”
“……”木子莞尔,只觉得今日的晏伯同记忆中的他很有些不同,但也具体说不出是哪出了问题。
“啊,我们到了。”木子站在一座四合院前,有些迟疑的推开门。只见门内横七竖八倒着许多物件,有笤帚有水桶,也有没用完的颜料,将四合院渲染得十分杂乱,就像刚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
“这可是进了贼人?”晏伯一惊,便要抬腿进门。木子连忙拦住他,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道:“晏伯莫慌,这实是小女顽劣所致。”说着,她用剑轻轻向上一挑,门上立刻掉下来一包面粉,不偏不倚,落在晏伯脚边。
木子尴尬的笑了笑:“木笙从小独自住在这里,与她玩耍的只有阿靖。从小无人管束,性子百变难以捉摸,近来更是愈演愈烈,日后恐怕要辛苦您了。”
“小孩子都这样,放心的交给我便是。”晏伯淡笑着走进门去。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名小童。童子一脸大惊,跑过来怪叫道:“四师兄!不好了,出大事了!”
木子心一沉,连忙关上了门,冷然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好好说话!”她禁止任何人入内,所以这处宅子不时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