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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接下来余元卜所说的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哼了一声:“你倒是乖觉,不过你也不必急着与他撇清关系,要我说你们挺适合做朋友的。俗世里有个词叫做臭味相投?我觉得挺适合你们的。”
说着,她微扬起下巴看了蒋岱川一眼,黑沉沉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鄙夷。她渐收了面上的笑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淡声问道:“可还有人不服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纪启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觉得自己这个准师傅笑比不笑吓人。她故意将利益放大,引得许多弟子沉不住气,然后从中揪出品行不端的人。她慢慢的叹了一口气,这次没能在榜单上见到名字的苏方,恐怕不妙啊。
余元卜停了片刻,才继续道:“看来是没意见了?那就散了吧,前十名弟子留一下,会有内门弟子带你们去多宝阁和执事堂办理后续事宜,以上。”
黑压压的人群渐渐散去了,纪启顺几人跟着董妙卿去了松绕峰的执事堂。原本她还觉得奇怪,因为大多数弟子都是住在弄月峰的。但是领完了两千功绩后,董妙卿却没放她离开:“别人都可以走了,顺儿你还要去一个地方。”
纪启顺一愣:“什么地方?”
董妙卿活泼的眨了眨眼睛:“去了就知道。”
话音未落,便架起遁光将纪启顺一裹,腾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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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落地后袅袅散去,纪启顺抬起头看见一座庄严肃穆的建筑,上面横了一块儿乌木牌匾。匾上三字笔锋锐利大气——惩戒堂。
纪启顺皱了眉:“为什么要来惩戒堂?”
董妙卿坚决将关子卖到底:“去了就知道。”
这已经不是纪启顺第一次来惩戒堂了,上一次还是被叶雪倩等人陷害的时候,因为药田而来的此处,结果被罚去孤岛检验庚金矿藏。结果不光是找到了庚金,还找到了如今的这个秘境。
她跟随董妙卿走进惩戒堂,发现大堂中已经或立或坐,来了好三个人了。而这三个人,纪启顺都是认识的。坐在最上首的,便是几年前的那位执事。坐在执事下首的,则是刚刚还大耍威风的余元卜。而那立于堂中的,是苏方。
只是一眼,纪启顺便瞧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并不意外余元卜会知道苏方与她的纠葛,能把蒋岱川、刘银汉二人的小九九看得如此清楚。苏方那点心思,又怎么可能瞒过余元卜?
纪启顺深吸一口气,礼数周到的行礼:“弟子见过太师叔祖,见过师叔,不知二位长辈寻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执事看了一眼余元卜,见她正一门心思喝茶,便笑着开口道:“师侄有礼了,也无甚大事,就是有几个小问题想要核实一下,师侄只管照实作答就可。”
纪启顺复又拱手道:“是。”
执事看了一眼案上的玉简,问道:“堂下可是你师姐苏方。”
纪启顺答:“是。”
“恩,你二人一同参加小比,后在秘境相遇?”
“是。”
执事又接着问道:“你二人私下相处的时候,她坏你玉佩,意图将你处之而后快?”
闻言纪启顺一愣,下意识看向苏方,却见对方一脸平静,似乎完全听不见执事的声音一般。她静默片刻,答道:“是的。但,这一条有点问题。”
执事指尖的光芒一顿,随即向前倾身道:“怎么说?”
纪启顺平静而客观的回答:“弟子在事发之前就发现了玉佩的损坏,所以对此早有防备。因而苏方暴起时,并未能够伤到我。”
执事姿势不变:“那你要怎么解释身上的伤?那可不是普通的伤啊。”
她莞尔一笑:“是弟子太过粗心,踩到了禁制。”
执事晃了晃指尖的光:“你确定?”
纪启顺笑容不变:“确定。”
执事终于弹出指尖光芒,狡黠的一笑:“你就算硬要这么说也没关系,反正她已经全说了。”
纪启顺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卡壳,随即故作镇定的追问道:“不知道师叔什么意思?”
执事哈哈一笑:“自然是你救她的事情。”
纪启顺顿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
“罢了罢了,年轻人脸皮总是薄的。”执事一甩袖收了笑,随即又正色对苏方道,“苏方,你意图谋害同门,幸而纪师侄警觉未能令你得逞。也算是间接帮了你一把,令你不至于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现今,罚你暂离师门,回家闭门思过三年。你可接受?”
苏方低头答道:“弟子接受。”
执事叹了口气:“行了你的亲属怕是已经来了,你这就收拾一下回去罢。”
苏方恭顺的行礼道:“是。”
话音未落,便两个人走了进来,对众人行礼道:“太师叔祖、师叔。”纪启顺正觉得声音耳熟呢,随即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王家姐妹二人。立在堂中的苏方见了,亦是一呆。
妹妹意娴眼圈微红的对着纪启顺一拱手,便走过去扶苏方了,姐姐意婵也面有惭色:“纪师妹,我……”
纪启顺微笑示意没事,又道:“怎么是二位来接苏方师姐?”
王意婵秀眉紧锁,长叹道:“苏婶婶苏叔叔知道消息后,一时有点接受不了。我家向来与苏家有些来往,所以家里父母令我们接苏师妹回去。”
“原来如此。”纪启顺理解的点了点头,这时王意娴也扶了苏方要往外走。苏方却望着纪启顺,表情十分的欲言又止。纪启顺好脾气的问道:“苏方师姐是有什么嘱咐吗?”
王意娴紧紧握着苏方的手腕,低声道:“纪师姐,对不起,二姐姐她……”苏方打断了王意娴的话,急促的道:“师妹,你、你记得找徐师妹。我……”王意婵推了推自家妹妹,示意她将苏方带走,同时歉意的对纪启顺点了点头。
纪启顺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目送三人离开后,纪启顺长长叹了一口气,额头却忽然被人戳了一下。她就算不看也知道是谁:“师叔你又怎么了!”一天被戳来戳去这么多次,真是泥人都有三分土性!
董妙卿却丝毫不怵她:“年纪一点点儿,就叹这么多气,跟个小老头似的。”
纪启顺揉了揉眉心,道:“我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累了?”声音沉稳清越,是被她遗忘了许久的余元卜。
纪启顺忙回身行礼道:“弟子失态了。”
余元卜将茶盏放下:“你身上还有伤,这么一串折腾下来累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老二,你先去帮你师妹把住处收拾出来。”
董妙卿一拱手,怪腔怪调的叫了声:“得令!”
随即,几步一迈走出去了。
这时候执事早已离开了,大堂中唯剩下了余、纪二人。余元卜清越的声音凉凉的回荡在空旷的堂中:“你现在虽然还算不得我正经弟子,但也不必那么生分了,往后私底下叫我师傅便可。”
纪启顺恭谨道:“师傅。”
“很好,”余元卜振袖起身,“你且随我去见一个人,她对你的伤,很有点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弥补这几天犯下的大错(捉虫伪更),我准备了5000+的大章哟=3=
接下里的几天中,还会有大量更新奉上,敬请期待!
'修仙'道阻且跻 第十九章 ·决定
《(修仙)道阻且跻》作者:舟人
出了惩戒堂;沿着东边的石阶向下走上百来步,便是一片葱郁茂密的竹林。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穿过竹林,便能看到一座风格颇是精巧雅致的牌楼,其上书四字——游云客居。
见到牌楼,纪启顺有些讶异的一扬眉。这“游云客居”乃是太虚门特别辟出来的一块儿地方;专门用来给非本门、修为金丹以下的修士暂住。她自然不是讶异游云客居的存在;就算是俗世的小道观都会为云游道士准备客房,七大门派之一的太虚门自然不会连这点待客之道都不懂。
她诧异的是余元卜竟然带她来此处;住在这里的修士修为到顶也就是神魂罢了;一个神魂修士能有办法修复她的丹田?
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她们已经进了游云客居。又绕过几条游廊,走过一道垂花门,便到了一处掩盖在浓荫中的院落。院落外笼罩了一层别致的守护禁止,触目之处俱是一片层叠的幽绿枝桠,叫人望不清院中景象。
纪启顺头回见到这样别有意趣的禁制,不由轻声赞道:“倒是雅致。”
而后便有一个分外清越的女声含笑答道:“蒙君抬爱,不胜荣幸。”
循声望去,却是一位水色道袍的女冠盈盈立于浓荫中。她手捻柳枝,对余元卜行礼道:“晚辈李乐山,见过余前辈,见过这位师妹。”行礼时的姿态、动作,皆是赏心悦目至极。
纪启顺忙拱手回礼:“见过这位师姐。”
余元卜则没什么表情的一挥手:“行了,就你们麻烦,都进去说话吧。”
纪、李二人皆拱手应是。
李乐山撤了禁制,纪启顺|便随余元卜进了院中,这才发现不光是外头的禁制很是雅致,就连院中布置亦是如此。比如靠墙的秋千,又比如树下的吊床,都能看出李乐山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纪启顺打量院子的时候,李乐山也已经重新放下了禁制,她见纪启顺视线所及,便笑道:“我这院子稍乱了些,师妹见谅。”
纪启顺也回之一笑:“师姐客气,这院子布置得极好。”对方笑且不语,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余、纪二人进屋。
进了客堂,待三人各自入了座,李乐山这才笑道:“小舍简陋,没什么好招待二位的,还请见谅。”
余元卜微抿一口茶水,挑眉道:“无妨,我二人又非来讨茶喝的,就算你不上茶也没什么大不了。你此番前来,想必你师父已将事情告知你了。”
李乐山颔首道:“不错。”
“嗯,”余元卜将茶盏一搁,视线转向纪启顺,“你可知道碧潭阁?”
纪启顺颔首道:“碧潭阁乃是七大门派之一,位于蓬南、中舍城以南一千两百里处,是七大门派中与我太虚门最近的宗门。其门人多善丹道。”
“不错,”余元卜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位李师姐便是碧潭阁门人,其丹道造诣在同辈秘传弟子中,亦是数一数二的。”
李乐山自谦道:“前辈过奖。”
余元卜又道:“她的师傅许守一曾欠了我一个人情,现下你丹田破裂,而许守一恰好在此道上有所研究,我便用人情为你讨了一条生路。恰好你李师姐神魂圆满外出游历,许守一便令她前来助你。”
闻言纪启顺精神一震,忙起身郑重向李乐山拱手作揖:“多谢师姐!”
李乐山却侧身避过:“现在还不是谢我的时候,家师对此道虽研究已久,但是至今没有完全的把握。虽然曾尝试过几次,但都未有成功。这次余前辈相托家师本不欲答应,因为此术实在风险过大。还望师妹好生思量。”
纪启顺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此术从未成功,意味着的自然是巨大的风险。但是事已至此,她早就没了选择的余地了。于是,不由苦笑道:“若是师姐愿意为我试上一试,启顺已是感激涕零。”
李乐山凝视她许久,又道:“你不必这么早下决定,且听我说完不迟。家师研究出来的这一秘术,并非是修补丹田,而是重塑丹田。需要用诸多稀有炼材、珍奇灵草炼制一味丹药,名曰七转七还赤髓丹。此丹练成后,共有七炉,每一炉都有七颗。
也就是七七四十九颗丹药,第一炉的七颗丹药需一气炼化,其中所含的天地灵气极其刚猛暴烈,会将你的丹田再次撕裂。丹田撕裂的过程,大约能持续七到十五天,期间痛苦非常人可忍受。
最重要的一点,在这段时间中,需要保持清醒的神智。若是半途而废——轻则经脉俱碎,成为废人终身不可再踏大道;重则当场毙命,神仙难救。熬过这第一关后,便可以暂时松口气,稍微休息一番,再服用剩下的丹药。
第二炉丹药至第六炉丹药则是温补丹田灵气等等,炼化之后便会化作药汁日日侵泡伤处,从不同的方面滋养丹田。虽说是滋养,但是药性亦不多温和。虽然没有第一炉的暴烈,但是也是……其痛苦难熬,万蚁噬心犹不能及。
有几人本是熬过了第一炉的,但却都在第二到第六炉中失败了。在这几炉中失败,不会有生命之忧,但也不能再踏大道了。莫说是寻常的修炼,就是俗世的粗陋功夫恐怕也无法运用。
熬过这几炉还不算完,第七炉也是一道难关,但是具体情况如何我却不知,因为第七炉其中一些步骤需要家师相助,以我的修为还是太浅了一点。只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曾有一名金丹宗师熬过了前几炉,却死在了第七炉上,可见其艰险。”
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稍微叹了口气才道:“此术艰险,我已一一与你道来了,还望师妹好生考虑。过几日再给我回复,亦是不迟。”
纪启顺沉默了许久,竟是微微一笑:“依我看来,此丹不该叫七转七还赤髓丹,合该叫十死无生丹才对。”
李乐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