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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多少多少年以前,他曾有一个名字:碗儿、碗儿,回思起一声声家居碎语般的亲切。可她有当过他是一瞬间的“碗儿”吗?
那种亲切只在当年,如今硬坠坠的“牵挽”才是他人生中所能拥有的最踏实的存在感。彭挽现在已是个精壮的汉子,精壮得好像块磨旧的铜,黄韧韧的脸色分明像经历过所有激扬勇决的青年,却依旧勇敢,只是把那一脸蓬松的阳光换成了压实了后的阳光灿烂。
楼下忽传来一个妇人的召唤:“挽哥……”
又是苹儿在叫了,难得他们终于回到了她一直想回,他却一直抗拒的南昌来。她头上还系着当年他送给她的那截头绳。丝质老了,颜色却像洗旧的银子,依旧那么执意的莹白。他应了一声,下面传来最小的孩子的牙牙学语的笑闹。他望向楼上妆台,台上有镜。面对着这面镜子时,他还是只觉一脸迷茫。外面的街声似有一种恒久不变的意味,那镜子上的灰尘似乎也护住了它当年曾照过的影像,在彭挽那么迷澄地注视下,慢慢浸透映射出从前——全不管这世上的年华偷换。
而镜外,楼下有声琐碎温暖;楼上,却还只是疏冷冷的楼头,瘟阳阳的天气,霉湿湿的尘味,和踏实实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