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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渐渐垂下了头,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就算她自己出钱来贴补,那都得让她不吃不喝地贴上四个月啊!
于大姐闻言翻了个白眼儿,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二姐却在暗中揪了一把大姐的衣角,然后面带微笑着开口了:“姑娘不必为了漳绒的事情烦心。我姐姐脾气直,说话贯是这样没轻没重信口开河的。再说了。我救你们的时候,可没想过会在你这儿寻到什么好处,我只是看不惯那两个衙役仗势欺人罢了,这不正巧吗,我这一顺手,就救了你们。”
于大姐闻言嘟着嘴,一边儿细细地摩挲着柜台上滑不溜手的布料,一边儿不停地嘀咕着:“哼,有你这样的吗……看不惯你别看就是了,偏偏还是个喜欢招惹麻烦的……瞧瞧……招惹麻烦差点儿还把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都给赔进去了。到最后,还得我这个做姐姐的来收场……哼,要不是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帮你撑着。吓唬走了那两个衙役,恐怕这会儿咱们就该被人带走了……这么闹腾来闹腾去的,那我小外甥还能不能保住啊!真是做事儿不长脑子……我拜托以你后滥好心的话能不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啊!要知道不是每一次你的运气都这么好的!”
于二姐听着大姐的呛白,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呛白,所以她的脸上有点儿小尴尬。她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好不好,怎么大姐还拿她当小孩儿一样……于是她讪讪地辩解道:“那……那要不是我如今怀着孩子,就凭那两个衙役,怎么会是我于二姐的对手啊……”
“你还说!”大姐直接瞪了她一眼,然后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最后她终于发了狠话。“你就作吧,我不管你了,要是你真把孩子给弄掉了。那你就哭去吧!”
“咳……”二姐脸上那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呀,听大姐说这话,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娘,而且好像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她讨好地蹭了蹭大姐的肩膀,学着五儿的样子对着手指眨着眼睛娇声道。“姐……姐……你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
“你呀……”大姐摇头叹道,“什么时候你能多想想自己。做事别那么鲁莽,我啊,就该阿弥陀佛了!”
“嘿嘿……姐……那咱们要不要就近买匹布回去做新衣裳啊……”二姐笑得眉眼弯弯。
赵银玲刚刚一直垂头不语,听到这话,她的眼里突然点起了亮光,只见她猛地抬起头满怀希翼小心翼翼地看着二姐。
大姐皱起了眉头,赶紧跟二姐咬起了耳朵:“我刚才就是那么一说……这东西要是不要钱白送给咱们那还好,可是花钱买……这……这未免也太贵了点儿吧!”
“我觉得这料子挺好的……摸上去凉津津的滑不溜手,要是做成衣裳穿在身上的话,一定特别柔软!哎,还有那苏州织锦,不要多的,只要一点儿料子做成边儿,想想都光彩照人!”二姐细细打量着面前那一匹浅紫色的素漳绒,还有旁边儿那一块名叫“浮光掠影”的织锦。
那素漳绒的柔软轻薄自是不必说,关键是那“浮光掠影”,整体呈秋香色,上面透着日头泛着点点夕阳般迷人的颜色,轻轻一抖,上面的颜色深浅随着料子的抖动渐渐地变化,而且还有一种夕阳下的湖面波光粼粼的美感,看上去那竟是一种如梦似幻极不真实的感觉。
大姐劈手夺过二姐手中的“浮光掠影”放在柜台上,语重心长地教育道:“我说你花五钱银子买这玩意儿干什么呀?!咱们是泡在家里干活儿的女人,你穿成阔太太干什么呀?!还有这玩意儿那么软那么薄,一看就是经不起磨的!”
“我是觉得这东西的确好嘛……虽然是贵了一点儿,可是它也值这个价呀……”,二姐又恋恋不舍地拈起织锦,“再说了,我……我现在不是孕妇嘛……又不用干活儿了,穿软一点儿对孩子也好啊……”
“好是好,好东西谁不喜欢啊,可是咱也得有那个富贵命来穿啊!你看看这店里的啊,全都是些黑货,一匹花的四钱银子,一匹素的两钱银子,还有那什么苏州织锦浮光掠影啥的,居然要五钱银子!这……这简直就是天价嘛……要我说啊,等会儿咱们去外面的小摊儿上,两吊钱想扯多少的花布没有,干嘛花这个冤枉钱呢!还有,怎么你救人的时候没想到自己是个孕妇呢,这会儿倒摆出孕妇的款儿来了!”于大姐极为嫌弃地撇着嘴说道。
“哎呀……姐……你想想,这可是我嫁到刘家的第一次过年啊,我可不想第一年就这么寒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嫂子可不是什么厚道人……再说了,我买这匹布又不是光卖给我自己的,一匹素漳绒,再裁上些苏州锦做边儿,这样我们全家人的新衣裳都够用了!姐你想想,大过年的,要是看见我们二房都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衣裳,指不定还要说些什么呢!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于二姐拿婆家的银子贴补娘家的事情可就要满城风雨了!所以呀,我想着,第一年嘛,干脆二房所有人都穿上新衣裳好了!”二姐讨好地摇着大姐的胳膊耐心地解释道。
“哎呀……我……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拿主意吧!”于大姐犹有怨气地从二姐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继续撇着嘴说道,“再说了,你们家的事情,你问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出银子,你败家又不是败我的家……哼……关我什么事呢……”
二姐心中一喜,看来大姐这就是同意了。二姐笑嘻嘻地挽着大姐手臂:“怎么不关你的事了?!你可是我亲姐……唔……而且……而且我现在只要一拿起针线刘老抠就跟我没完,所以我们家里的衣裳还要多多指望姐姐你呀!”
“啧啧啧……你倒是挺会使唤人的呀!哎……你们家养丫鬟是白养的呀?!”刘老抠对怀孕中的于二姐是多么地稀罕,这件事情于大姐是深深地知道的,但是她还是不满自个儿妹妹给自己指派的活计……再说了,那不是还有五儿吗,五儿这丫鬟难不成也是跟着吃白饭做主子的?!
“啧,姐呀,你就别提了,就五儿那手艺……我的天,还是算了吧……她能把个荷包儿绣成猪肚子来!”对刘五儿针线活方面的手艺,二姐简直是无力吐槽了。
“二奶奶……其实奴婢……其实奴婢可以来帮帮忙的……”五儿眨了眨眼睛。
“就五儿你那手针线活儿……呼……我看还是算了吧……”二姐撇撇嘴。
“这丫头手艺有那么差?!我还真就就不信了,这丫头不是挺机灵的吗?!你不是说她干家务活儿是样样上手的吗?!”大姐问道。
二姐苦笑:“这个……我错了还不行吗……”
于大姐摇着头开始欲哭无泪地叹着气。
于二姐讨好地笑了。
五儿也跟着讪讪地笑了,深藏功与名。
于是场面就此陷入沉默。
“那个……于娘子……请问您想要什么颜色的漳绒?”赵银玲一直不敢说话,于是她就趁着这个时候打破了几人间的沉默。
二姐忙问道:“那你们这儿有什么颜色的呀?”
于大姐看着二姐那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就忍不住捂脸叹气。
“这里是所有的颜色了,于娘子,您瞧瞧,有没有合您心意的?”赵银玲脸上笑开了花。
二姐探出脑袋一看,却不由得一愣。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办年货喽(2)
海棠红的妩媚,紫绛色的大气,洋红色的鲜艳,葱黄色的娇嫩,竹叶青的清贵,藕荷色的素净,丁香色的淡雅,杏黄色的明亮……可是……
二姐眨了眨眼睛,她突然觉得有些欲哭无泪了……她是想着买一匹布回家给刘老抠刘小毛还有她自己一起做三套新衣,可是这些颜色……能给爷们儿做衣裳吗?!
赵银玲连忙正色解释道:“于娘子,这几匹素漳绒的颜色都是新进回来的,这几样颜色都是绝对的正宗经典,花样子多,颜色庄重又不轻佻,还是苏州大染坊染出来的货,苏州大染坊您知道吧,不仅是百年的老字号,而且就连皇室的郡主娘娘县主娘娘们身上那些穿的戴的,都不知有多少是从那里的大染缸里染出来的!这种布料做出来的衣裳,别说三年五年了,就是穿上个十年,那也照样光鲜如新!”
最后一句把二姐说得颇为动心了,不过还是……
“可是……可是……我买料子是打算给一家三口每人做一套新衣裳的……我们家又是爷们儿比娘们儿多,你觉得这些颜色穿在大老爷们儿身上会是什么样子?”二姐想想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还冷飕飕的。
如果二姐没记错的话,在她成亲那天,刘老抠就是穿了一身大红色而且还宽袍大袖的吉服,他那张脸上还被人强迫着抹上了点儿腮红,尤其是他满头大汗还咧着嘴眉飞色舞笑着的样子,那……那看上去简直就是……简直就是一出大闹天宫啊!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本来男人穿上那些娘们儿唧唧的颜色就很少有好看的,稍微正常点儿那也是骚包男一个,像刘老抠那种就完全是上台演猴儿戏来着……所以二姐坚决不允许刘老抠穿那些大红大紫大绿的颜色的衣裳,现在她和刘老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穿一条裤子的人,刘老抠丢人,可不就是等同于她于二姐丢人吗?!
“啊……这样啊……”赵银玲的心思转了转,这要是换做别人说这样的话来,她心中下意识里又会鄙视人家了,可是说这话的人是她的恩人于二姐,所以她就实在说不出什么了,于是她犹犹豫豫地说道,“那……我去看看仓库里还有什么颜色是男女通用的,于娘子请先在这儿等等。我片刻就来……”
二姐点点头,含着笑目送着赵银玲掀起门帘子往后院儿走去。
“哎,你干嘛非得在这儿买这烧银子的东西啊!”于大姐眼见着赵银玲走远了。这才问着二姐,“你别跟我拉扯什么胡话,你是我带大的,你屁股一撅姐只就知道你拉干拉稀,你在这儿明目张胆地撒谎说胡话。哎,你就真以为姐老了人糊涂了听不出来了吗?!”
“我……”,二姐的脸顿时红了,那双颊嫣红的样子,竟像是刚擦了胭脂一般,二姐偷看了大街一眼。然后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我不是看她可怜嘛……刚才我们得罪了那两个衙役,等会儿我回到青阳镇。那以后他们还找得到我们的麻烦吗?!这样一来,也就剩下她一个姑娘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她以后的麻烦定会不少了!她现在好歹有个正经的差事,那还好些。至少在布庄里头还能有个照拂……只是她到底是得罪了人的,恐怕她以后在圣安坊里头是做不到什么生意了……现在我给她带来点儿生意。也算是全了这一番缘分。”
“真是个滥好心的!你管得了她一时,管得了她一世吗?”大姐摇头责备道。二姐那么一解释,在她心里也觉得赵银玲挺可怜的,可是再怎么可怜,那二姐也没这样帮她呀!
“人在做,天在看,万事皆有缘法,我能帮点儿就帮点儿吧,至少我的心会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二姐笑着答道。
于大姐觉得现在她竟然有些说不过二姐了,因为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二姐说道有那么点子道理,可她还是不服输怎么办啊,于是于大姐撇着嘴叹息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哪!你这一嫁人,倒是越发的牙尖嘴利起来……我看现在啊,就连老三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二姐也不回答,只是微微吐了吐舌头,害羞地笑了笑,然后拉着大姐的手,细细的看着柜台上层层叠叠的料子。
漳绒,原产于漳州,是以蚕丝为经线,以面纱作纬线,再以桑蚕丝起绒圈,然后以“绒地缎花”之法织造而成,分为素漳绒和花漳绒,素漳绒简单明快,花漳绒富丽华贵,这两种漳绒都是权贵圈子里常见的衣料子。
二姐痴痴地摩挲着料子,在她手里,仿佛这些料子不再是布匹这么简单,她好像感觉到自己像是在揉着一堆滑溜溜凉冰冰的细沙,又像是一搓从指缝中溜走的面粉,触手都能给人一种如饮美酒般陶醉的感觉。
“于娘子请看——”赵银玲一边儿喘着气一边儿抱着一匹漳绒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然后嫣然一笑,一只纤手微微将布匹其展开。
二姐抬眼一瞧,眼光顿时一凝。只见那是一汪深蓝如海的颜色,上面似乎映着海底深浅不一的微光,而且还流淌着一阵阵细细流动着的深邃的波纹,纹路规整,线条流畅,仿佛任你时光飞逝,沧海桑田,它就在那里缓缓地静静地流淌着,像一痕海底鲛人流不尽千年的泪水。
“这这这……两钱银子是吗……好,这匹漳绒我要了……”二姐神志不清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