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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没法过了-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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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殊苦笑:“不怕你笑话,我这身子如今简直可以说是非男非女,祖父在世时就一直为我寻医问药,可惜毫无效果。为了脸面,我只能故意装作好男风来迷惑视线,不想却让你误会了,这是我的罪过。”

    卫屹之敛眉不语。

    谢殊悄悄观察他神情,试图揣测他心思,却始终看不出什么端倪,有些憋闷。

    谢铭光曾对她说过,乔装一事太过冒险,无论准备多充足,行事多谨慎,是女子的事实无法更改,难免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他将谢殊隐藏了八年,直到临终才将她推到台前,就是为了刻意将这段时间弄成个空白,以后若遇到危机,谢殊就能随机应变,任意涂抹。

    偏偏卫屹之要走表面作对私下结交的路,交往愈深,破绽愈多,他又难对付,每次都叫她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卫屹之端了茶靠在唇边,没有任何表示,其实比她还憋闷。

    一切都太精准了,他怀疑什么,立即就有相应的答案供出来打消他的疑虑,可要反驳也没证据。何况昨夜的话已经出口,再无收回的道理,他又不能承认自己是在试探她,真是实打实被将了一军。

    也许是他把谢殊逼得太急了。

    他心思转了转,搁下茶盏走到谢殊跟前,执了她的双手:“如意多虑了,其实我也不好男风,我只是喜欢你罢了。”

    “这……”谢殊干笑:“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吧?仲卿昨夜说那话就很突然,我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玩笑,今后也别再提了吧。”

    卫屹之笑得分外温柔:“怎么会是玩笑呢?一听闻你可能此生无后,我便不忍心弃你不顾了。”

    “……”谢殊沉痛闭眼,刚将他一军,就被反将回头了。 

三三章



    正拉扯不清的时候;沐白走了进来,一看到武陵王握着自家公子的手,眼睛立即瞪圆了。

    谢殊挣开卫屹之:“怎么了,有事?”

    “公、公子,冉公子请您回去。”

    “好,这就回去。”谢殊站起身,重重叹了口气:“仲卿再好好想想吧,切莫走错路啊;我先回去了。”

    她一走;卫屹之自然也不会久留,叫上苻玄就要走人。

    出巷弄后,苻玄见他笑若春风;笑着说了句:“郡王这下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卫屹之的笑忽而僵了一下,之后一路都沉着脸没说话。

    苻玄之前就守在门外,对他说的话听去了不少,以为他是介意被自己发现了对丞相的心意,忙宽解道:“郡王不必在意,属下见过秦帝后宫男宠众多,对此已习以为常。何况郡王对丞相是真情厚意,比起秦帝已不知好了多少倍。”

    卫屹之皱眉,当今天下的确男风盛行,但他身负统帅之责,为能服众,向来严于律己。他承认对谢殊动了心,却也一直压抑着,从没想过真和一个男子成就什么好事。如今尚未确定谢殊是男是女,他所言所行本是抱着试探之心,可苻玄说的没错,刚才他还真有吐露真心后的轻松喜悦。

    “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

    苻玄看了看他的脸色,连忙称是。

    谢殊以为谢冉叫她回去是有什么急事,哪知进了书房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直直地盯着自己。连沐白也跟着他一起盯,盯得她一头冷汗。

    “怎么了?”

    谢冉几次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道:“我刚得到消息,武陵王将抓到的那大夫冲入徐州军营做军医去了,临走前他来了信,说不辱使命,请丞相放心。”

    谢殊欣慰地点头:“他可比那个齐徵靠谱多了。嗯?难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不是,”谢冉瞥她一眼:“他在信中还附了张方子,我以为是丞相有恙,便叫沐白去按方配药,哪知府中大夫说这方子是治……治男子不举之症的。”

    “……”谢殊无言以对。

    那大夫虽然是谢家人,可她是第一次用,哪里敢全然相信,便告诉他自己真是无法人道,让他一定要将这消息传递给卫屹之。哪知他居然这么忠诚,办好了事还惦记着她的身子,居然还配了方子给她。

    事到如今,她只能话说一半:“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不过本相希望后代健全,不管问题大小,还是要好好调理身子的。”

    谢冉感慨万千,这人本是他的对手,夺走了他的机会,却又成为他赖以生存的大树,可最终还是敌不过造化弄人。他忧心忡忡:“不严重就好,丞相好好调理身体,未免消息走漏,暂时还是不要论及婚娶了吧。”

    谢殊就等他这句话呢,连连点头:“退疾所言甚是。”

    谢冉离开后,沐白瘪着嘴走了过来,泪光闪闪地鼓励她:“公子,不要放弃,您再努力试试!”

    谢殊眼角直抽:“好,我会努力的。”

    “公子放心,不管公子变成什么样子,属下都会追随左右用心伺候的!”

    谢殊拍拍他的肩:“知道你最忠心,所以当初论文论武你都不出类拔萃,祖父还是选了你在我身边啊。”

    沐白喷泪:“属下有这么差嘛……”

    戏做全套了,大家都相信她身体阴柔是早年饥饿造的孽了,也都因为她无法人道表示出同情了,更可以暂时放下婚娶之事了。

    一切都很美好,只是此后每天都要喝药。

    谢冉和沐白,一个为了靠山,一个为了尽忠,对谢殊的身子极其上心,四处求医问药,为防消息走漏,更是亲力亲为,弄得她哭笑不得。

    谢殊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真金白银换来的药却只能悄悄倒掉,肉疼的要命。

    她摸摸窗台那株每天被喂药的兰花:“虽然你很娇贵,但这些药更贵,可要挺住啊。”

    没几日到了休沐,卫屹之忽然来探望她了。

    沐白觉得他上次在酒家里对自家公子太无礼,去通秉谢殊时很不给面子:“公子要不要属下轰他走?”

    谢殊失笑:“你看清楚那是谁,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敢随便轰他?”

    沐白蔫儿了,怏怏退出了门。

    卫屹之今日形容闲散的很,用支竹簪束着发髻,身着石青宽袍,宛若清闲隐士。他走入谢殊书房,手中提着只漆盒。

    谢殊请他就座,又命沐白奉茶,客套道:“仲卿人来就行了,何必还带东西。”

    卫屹之笑道:“这东西对你有好处的。”他将漆盒打开,里面是两颗黑乎乎的丹丸。

    “这是什么?”

    “药啊,如意虽身有隐疾,为兄却觉得不能就此放弃,还是要继续医治,说不定能好起来呢?”卫屹之取了只茶杯,放了颗丹丸进去,倒入热水,不多时丹丸化开,一杯清澈的白水被染得黑乎乎的。

    谢殊闻到那冲鼻的苦味,暗道不妙。

    “来,喝下去吧。”

    谢殊对着他笑意温和的脸呵呵干笑:“我日日在府中服药,大夫告诫过,不可另服他药,恐会药物相克啊。”

    “你放心,我岂能害你?”卫屹之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展开后递给她看:“这是药方,都是温和药材,你若不放心,便拿去给府中大夫验证,若有问题,我一力承担。”

    算你狠!

    谢殊端起茶杯,暗暗吸气,喝杯苦药总比断头流血来得强,不算什么。

    卫屹之问她:“可要加些蜂蜜?很苦的。”

    谢殊英勇地摇头:“我虽不及仲卿英武,好歹也是男子,岂会怕苦?”说完仰头灌下,一滴不剩。

    哪知这药根本不是很苦,简直是苦的要人命!而且就附着在喉间,苦味久久不散。

    谢殊忍着飙泪的冲动,淡定地倒水,其实已经等不及要灌水漱口了。

    卫屹之握了她倒水的手,关切地问:“如意怎么了?果然还是太苦了吧?”

    谢殊抬眼看他,心里咬牙切齿,嘴上说着“还好还好”。

    卫屹之见她苦的眼里都盈了泪光,边给她倒水边道:“怎么可能还好呢,大夫都特地嘱咐说这药奇苦无比啊。”他将水递过去,夸了句:“如意真男儿。”

    谢殊有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冲动。

    卫屹之起身坐到她身边,伸手抹去她唇边药渍。

    谢殊连忙往旁边坐了坐:“仲卿,你不会还没想通吧?”

    卫屹之叹气:“我为将多年,言出必行,说了就是说了,只有你把那些话不当回事罢了。”

    “那难道你要逼迫我不成?”

    “怎么会?我一己痴念,只求你不要嫌弃我就好了。”

    谢殊扭头,这样下去越来越难应付了。

    离开时正值午后,卫屹之走出谢家时脸上还带着笑,一看到苻玄就收敛起来。

    马车走到半道,竟遇见桓廷,他没有乘车,纵马过街,看来十分急切。

    卫屹之探身出去叫住他,“恩平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桓廷急急勒马:“回府去,我家阿翁不太好。先不说了,回头再叙。”说完拍马就走,顷刻便不见踪影。

    桓廷与祖父桓怀庆感情深厚,从小到大都是亲昵地叫阿翁。桓怀庆是当朝太子太傅,年事已高,看来是时日无多了。

    卫屹之吩咐苻玄:“你去桓家外面守着,但凡有人是要去谢家或皇宫方向,便将他阻截下来,但不可暴露身份。”

    苻玄诧异道:“郡王要将此事瞒着丞相吗?”

    “桓谢有姻亲关系,自然亲厚。目前桓家无可用者,若桓怀庆时日无多,肯定会将太傅之位交给谢家人。他是先帝看重的老臣,若借机向陛下举荐人选,必定能成。”

    苻玄明白了,连忙去办。

    卫屹之在车内坐了许久才吩咐车夫继续走。

    说到底,他始终和谢殊是政敌。

    桓怀庆果然派人去了相府,但等到天黑也不见谢家有人来,忙将孙儿叫到跟前,让他亲自去谢家走一趟。

    桓廷抹干眼泪,跨马出府去了。

    苻玄自然拦不住桓廷,谢殊很快就收到消息,立即赶去见桓怀庆。

    “谢家可有能用之人?”桓怀庆躺在床上,气若游丝:“我早已写好奏折,只差填个名字,只要丞相说个人选就好。”

    谢殊皱着眉在他眼前踱步。

    太子太傅是八公之一,位高权重,最重要的是在太子废立的关键时刻能起作用。皇帝对废太子的事绝对没有死心,一旦得到这个位子,今后绝对事半功倍。

    可她想破脑袋,竟想不出一个能用的人来。

    桓怀庆看出端倪,叹了口气:“我已尽力,不管此事是否能成,都请丞相以后对桓家多多照拂。”

    谢殊郑重地点点头:“太傅放心,本相谨记在心。”

    回到谢家,谢殊一夜都没睡好。

    本以为桓怀庆还能再拖两天,哪知说没就没了,谢殊正准备早朝,听到消息后更加心急。

    早朝时,皇帝因此也心情沉重,再想想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太后,更觉生命无常。

    感慨完了就该议论正事了,有大臣适时地提出了重选太傅的事。

    几乎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谢殊,认为她会提出人选,哪知最先出列的竟是大司马。

    “微臣有个好人选。隐士荀丕是先父老师,文采品行出众,陛下不妨召他入宫。”

    皇帝皱眉道:“他是隐士,如何召的来?”

    卫屹之道:“微臣已经亲自去请了他,他也答应了。”

    谢殊立即扫过去,暗暗咬牙,最后心一横,出列道:“微臣倒不觉得荀丕合适,倒是会稽刺史王敬之可堪重任。” 

三四章



    荀丕德高望重;王敬之身家显赫;都是不错的人选。

    皇帝撑着额头犹豫;大司马这方已经跪了一地的人;大多是武将;不得不重视。可谢殊这方也不甘示弱,跪的人数更多;因为光禄大夫王慕领着王家势力也参与了进来。

    皇帝明白卫屹之是想控制太傅一职以达成废太子的目的,他也乐见其成。可是王敬之做了太傅;辅佐未来君主的功劳会重振王家,世家之间也会愈发平衡。

    谢殊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左右为难,拱手道:“陛下不妨问问太子自己的意思。”

    皇帝看她一眼:“也好。”

    谢冉将太子哄得好得很;问他的意思就等于又给王敬之多了一份支持。不用等太子出列禀明心意;卫屹之就知道自己已经败了;而这次是皇帝默许的。

    果然,太子点的人的确就是王敬之。

    中书监袁临领旨去下诏令,祥公公高唱退朝。站在文官之首的谢殊看了一眼武官之首的卫屹之,拂袖而去。

    骠骑将军杨峤看到这幕,走到卫屹之身旁道:“丞相这是犯傻了不成?怎么将好好的机会让给王家了?他莫非忘了王敬之与您交好?”

    卫屹之冷笑:“王敬之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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